单 隽,孙文平
混合痔是以肛门部疼痛、出血、痔核脱出为主要表现的肛肠科疾病,发病率约80%左右[1]。手术治疗是混合痔成熟、安全的治疗方式,但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一些并发症。便秘是混合痔术后常见并发症之一,不仅会加重术后疼痛,还会引发切口水肿、出血,减缓创面愈合[2-3]。有效防治混合痔术后便秘,减轻痛苦成为混合痔手术治疗的重要环节。现代医学对于混合痔术后便秘的防治主要以药物和灌肠为主,但可能引起胃肠刺激、药物依赖,严重者可导致腹泻、电解质紊乱等并发症[4]。中医学注重“不治已病,治未病”和“防治结合”的治病思想,认为人的气血、经脉随时辰不同而存在流经盛衰的变化,卯时气血流经大肠经,此时刺激大肠经穴位,治疗肠道疾病会事半功倍[5-6]。本研究基于子午流注理论,对混合痔术后患者于卯时进行腹部穴位按摩和神阙穴贴敷干预,以期提高术后便秘的防治效果,减轻痛苦,促进混合痔患者术后康复。
1.1 一般资料 选取2017年8月—2020年8月沧州中西医结合医院肛肠科收治的接受混合痔外剥内扎手术患者96例作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符合《痔临床诊治指南(2006版)》[7]中混合痔的诊断标准;2)年龄18~65岁;3)接受外剥内扎手术治疗;4)无便秘病史;5)自愿参加本研究,并签署协议书。排除标准:1)既往有肛门手术史或肛门结构、功能异常;2)入组前即有功能性或器质性便秘;3)合并肛裂、肛瘘、肛周脓肿、结直肠肿瘤、结肠炎等其它结直肠或肛门部疾病;4)合并心肝肾严重疾病及恶性肿瘤、血液病、传染病及精神疾病;5)12周内曾接受身体其它部位手术治疗;6)妊娠或哺乳期女性。按照随机数字表法将本组患者分为2组,每组48例,治疗组男27例,女21例;年龄21~64岁,平均(44.7±10.5)岁,病程1~9年,平均(3.4±1.1)年;内痔分期:Ⅲ期25例,Ⅳ期23例;外痔数量1个11例,2~3个23例,>3个14例。对照组男25例,女23例;年龄20~64岁,平均(45.7±10.2)岁,病程1~10年,平均(3.6±1.2)年;内痔分期:Ⅲ期27例,Ⅳ期21例;外痔数量1个9例,2~3个20例,>3个19例。两组年龄、性别、病程、内痔分期、外痔数量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方法 两组均接受手术治疗,手术过程严格按照混合痔外剥内扎术操作标准进行,对照组术后当日卧床休息,并给予饮食指导,术后第1~3天半流质饮食,第4天开始普通饮食,多食新鲜蔬菜、瓜果及粗纤维食品,忌食辛辣、油腻食品,多饮水,每日上午换药,注意肛周卫生。治疗组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予以卯时腹部穴位按摩联合神阙穴贴敷。于清晨5:00对患者进行腹部穴位按摩,医师右手或双手叠加置于右腹部,食指或拇指的指腹分别按压关元、气海、天枢、中脘、神阙穴位,力度由轻至重,直至患者感到酸、麻、痛感觉,每次按压约10 min左右,接着顺时针对上述穴位轻柔2 min左右。之后将中药药贴敷于神阙穴之上,(中药药贴的制作:药物包括芒硝4 g,炒莱菔子、大黄、炒芥子各1 g,厚朴、枳实、紫苏子各0.5 g。将上述中药研成粉,薄荷油调成糊状,置于7 cm×7 cm大小无纺布胶贴上,并将药集中于3 cm×3 cm大小的中间区域,压平,制成厚薄均匀的药贴)。保留至早晨7:00。连续治疗7 d。
1.3 观察指标
1.3.1 首次排便时间和便秘发生率 记录并比较两组术后首次排便时间和便秘发生率,首次排便时间为返回病房至首次排便时间。便秘的诊断参照罗马Ⅳ的诊断标准[8]:1)排便费力;2)粪便硬,呈干球状;3)排便时有肛门梗阻感;4)需用手帮助方可排便;5)排便时有排不尽感。具备上述2条及以上可诊断。
1.3.2 排便困难程度、粪便性状评分 比较两组首次排便及术后第3、5、7天排便困难程度、粪便性状评分。排便困难程度评分:稍用力自然排出为0分,排便略感困难,需用力排出为2分;排便需用力怒挣为4分;用力怒挣也难以排出粪便为6分。粪便性状评分:首先对粪便进行分型,硬球状为Ⅰ型,表面凸凹的香肠状为Ⅱ型,表面有裂痕的香肠状为Ⅲ型,光滑柔软的蛇形为Ⅳ型,柔软的块状为Ⅴ型,糊状为Ⅵ型,水状为Ⅶ型,Ⅳ型~Ⅶ型为0分;Ⅲ型为2分;Ⅱ型为4分;Ⅰ型为6 分[9]。
1.3.3 肛肠动力学指标 术后第1天和第7天应用消化道动力检测仪测定两组肛肠动力学指标,主要记录直肠静息压(rectal resting pressure,RRP)、肛管静息压(anal resting pressure,ARP)及肛管高压区长度(length of high pressure area of anal canal,HPZ)。
1.4 统计学方法 应用SPSS 23.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比较应用t检验,组间便秘发生率比较应用χ2检验,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两组首次排便时间和便秘发生率比较 治疗组首次排便时间短于对照组,术后第1~3天便秘发生率低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第4~7天,两组便秘发生率均处于较低水平,组间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首次排便时间和便秘发生率比较
2.2 两组术后不同时间排便困难程度评分比较术后首次排便时、术后第3天、第5天治疗组排便困难程度评分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第7天,两组排便困难程度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术后不同时间排便困难程度评分比较
2.3 两组术后不同时间点粪便性状评分比较 术后首次排便时、术后第3天、第5天,治疗组粪便性状评分均低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术后第7天,两组粪便性状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术后不同时间点粪便性状评分比较
2.4 两组治疗前后肛肠动力学指标比较 治疗前,两组 RRP、ARP、HPZ 差异均无统计意义(P>0.05),治疗后,两组RRP、ARP、HPZ均高于治疗前,且治疗组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治疗前后RRP、ARP、HPZ比较
混合痔外剥内扎术后便秘的发生原因较多,其中患者恐惧排便时的疼痛、术后活动量不足,膳食摄入少、膳食纤维含量不足等是大便干燥和便秘的重要原因[10]。混合痔术后便秘的发生容易导致切口感染、出血,甚至导致肛周组织坏死,成为手术失败的重要原因,增加了患者的痛苦,有效防治术后便秘是混合痔手术治疗的重要环节[11]。
中医理论认为混合痔术后便秘的发生与脏腑功能、气血津液的代谢密切相关,混合痔患者湿热之邪下注,阻滞三焦气机,致肺脏宣降失司,肝失疏泄,脾失健运,肾不纳气,进而腑失通利,加之手术损伤致气血运行不畅,气滞而血瘀,同时患者情志不畅,肝气郁结,久之郁而化火,致肠道热结,形成便秘,故中医治疗应以行气通腑、泻热通便为原则。子午流注理论认为人体气血寅时由肺经开始流注,卯时流注大肠经,肺与大肠相表里,寅时肺经将气血布满全身,有利于卯时大肠经进入兴奋状态,此时按摩腹部大肠经穴位,能够有效发挥舒经活络、调节气血和脏腑功能,从而促进胃肠蠕动,改善肠道血液循环,促进粪便排出[12]。本研究腹部按摩所选天枢穴为大肠募穴,可顺调大肠气机,天枢、中脘、神阙等穴位可行气通腑、升清降浊、通利三焦。
中药穴位贴敷是传统肺中医外治方法,这种方法通过穴位刺激、经络传导和药物透皮吸收三种途径调节脏腑气血阴阳,防治疾病。神阙穴位于任脉,与五脏六腑相通,对神阙穴进行中药贴敷刺激可通利三焦气机,协调脏腑气血阴阳,以助大肠传导运化。另外本研究中药药贴由芒硝、炒莱菔子、大黄、炒芥子等7味中药组成,其中大黄和芒硝配伍可泻下肠道湿热,佐以枳实、厚朴可荡热行气,泄满导滞;白芥子、莱菔子、苏子可宣肺利气,以助大肠运化。全方配伍,使肺气宣、腑气通,有效防治混合痔术后便秘的发生。同时,卯时神阙穴穴位贴敷借助气血流注大肠经的有利时机,因势利导,发挥了穴位贴敷的最大效应,在推动气血运行和协调阴阳平衡方面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本研究发现治疗组术后首次排便时间少于对照组,术后第1~3天便秘发生率低于对照组,术后首次排便及第3、5天排便困难程度评分、粪便性状评分均低于对照组,表面卯时腹部穴位按摩联合神阙穴贴敷两种中医外治方法联合应用有利于改善粪便性状,促进粪便排出,减少了便秘的发生,从而减轻了患者痛苦。混合痔患者肛垫内血管压力较高,肛门内、外括约肌功能异常,久之导致RRP、ARP、HPZ降低,而上述肛肠动力学指标的改变又对排便功能产生进一步的影响,成为肛肠手术后便秘发生的促进因素[13-14]。本研究发现干预前两组RRP、ARP、HPZ差异并无统计学意义,而经过一周的干预治疗组RRP、ARP、HPZ均高于对照组,表明卯时腹部穴位按摩联合神阙穴贴敷有利于恢复改善肛门括约肌收缩能力,促进肛门排便功能的恢复。
综上所述,卯时腹部穴位按摩联合神阙穴贴敷有利于改善粪便性状,促进粪便排出和肛门功能的恢复,减少了便秘的发生。本研究纳入病例数较少,所得结论尚需要扩大样本量进一步验证,其具体机制和作用靶点也需要进一步探讨,卯时腹部穴位按摩、卯时神阙穴贴敷分别对混合痔术后便秘的防治效果有待于进一步观察,也是课题组下一步研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