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坤
(济南大学,山东 济南 250022)
《中国流动人口发展报告2018》指出,到2017年末我国流动人口已达2.44亿人,占全国人口的17.59%,换言之,中国平均每六人中就有一人处在流动状态。通过流动迁移获得更多的流动收益。该收益不仅受到自身特征影响,还受到城市特征的影响。城市人力资本对就业的影响从20世纪中期就受到了学者的关注,他们认为城市人力资本存在外部溢出效应且可以由工人工资体现。Rauch使用198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验证了城市人力资本水平对工人工资的收益。当前文献重点关注的是城市人力资本外部性对收入影响,但收入只是就业质量的内容之一,仅从工资方面无法体现对就业质量整体的影响。另外本文将城市平均工资作为中介变量分析城市人力资本对就业质量的中介效应。研究城市人力资本对就业质量的影响路径,为劳动力就业质量的研究提供新的角度。
对个体就业质量的测度一直是社会科学研究的热点问题,包括就业质量内涵、指标体系构建和影响因素分析等。
对于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影响因素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个体的个人资本和社会资本。郑睿(2019)从工资收入、劳动供给、岗位稳定性和福利待遇多维角度系统评估了农民工社会资本的就业效应,发现社会资本对就业质量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且社会资本在工资回报率方面存在一定的马太效应[1]。刘莹莹等(2018)发现接受过技能培训和拥有技能证书对新生代农民工的就业质量具有促进作用[2]。
城市层面的影响因素多集中于城市公共服务和城市规模方面,比如高虹(2014)研究发现城市规模的扩大对劳动力的就业收入有显著的提升[3]。田艳平和冯国帅(2019)研究发现城市公共服务水平对城市就业质量具有促进作用,且具有空间异质性[4]。可见对就业质量的研究较少,只有少部分文献研究城市人力资本对流动人口的工作去向和城市选择,如尤继红和陈喜强(2019)研究发现流动人口在工作流动时确实更倾向于选择城市人力资本水平更高的城市[5]。因此综上对就业质量影响因素的文献分析,发现鲜有文献研究城市人力资本水平对流动人口就业质量的影响,因此本文引入城市人力资本水平这一影响因素,对两者关系进行分析并做进一步实证研究。
人力资本外部性的存在意味着在人力资本丰富的城市中,劳动力因更容易提高自身的生产率,进而更有可能拥有较高的工资水平,会更容易吸引不同教育程度的劳动力流入。另外,生产率的提高会降低劳动力失业的可能性,提高劳动力的就业稳定性。Rauch使用1980年的人口普查数据验证了城市平均受教育水平与工人工资之间的关系。Rauch的研究证实了城市人力资本外部性的存在。
城市人力资本会通过生产互补性促进当地低教育程度劳动力拥有较高的生产率,更容易吸引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力流入。而且,从工作机会和就业需求的角度来看,由于不同教育程度劳动力之间存在的生产互补性,人力资本更丰富的城市对教育程度较低的劳动力的需求会更大,可以提供更多的工作机会。综上,人力资本水平提高会通过互补性提高低教育程度劳动力就业需求和就业质量。
本文以城市平均工资水平作为城市职工工资的代理变量,并且将城市平均工资作为中介变量分析中介效应。本文一方面研究了城市人力资本水平对流动劳动力就业质量的影响;另一方面,研究了城市人力资本对流动劳动力就业质量的影响路径,为流动劳动力就业质量的研究提供了新的角度。
模型如下:
就业质量本文参考Leschke提出的多维就业质量指标体系:就业收入、周工作时间、工作稳定性、工作保障。就业质量四个维度指标的代理变量选取如下:就业收入:选取劳动者上个月月收入为代理变量;周工作时间:选取每周平均工作小时数;工作稳定性:根据是否签订的劳动合同为代理变量;工作保障:根据是否办理社会医疗保险作为代理变量。就业质量综合指标由四个维度代理变量正向标准化后数据用平均加权法计算得出。
本文采用的核心解释变量是城市人力资本水平,但城市人力资本水平无法精准测度。本文参考Rauch的研究方法采用城市平均受教育年限作为代理变量。通过2010年和2017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各个省份的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差值对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中的城市平均受教育年限进行修正。
两部分控制变量。一部分是个体特征因素,包括:性别;受教育年限;政治身份;婚姻状况;健康状况;年龄;工作单位性质。另一部分为城市层面的控制变量:城镇失业率;第三产业劳动力占比;城市规模;教育投资比率。
基于模型,依次将核心变量、个体控制变量、城市控制变量引入模型之中,具体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OLS回归结果
模型1,2,3的回归结果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城市人力资本水平对流动劳动力就业质量有正向效应,基本符合预期。在逐步加入变量过程中,回归结果较稳定,具有一定的稳健性。
个体特征对流动劳动力就业质量的影响与其他学者研究一致。城市控制变量对就业质量的影响如下:失业率具有负效应;城市规模与其他学者研究结论一致具有正向促进作用;教育投资具有正向效应;第三产业劳动人数占比呈现负效应。
为保证结果准确性,本文进行遗漏变量检验和异方差稳健性检验,结果显著拒绝不存在遗漏变量,且存在内生性问题。为了解决内生性问题,要选择合适的工具变量解决,所以本文选取1990年每万人拥有的大学生数量作为工具变量,并通过了弱工具变量检验。运用GMM方法回归,与OLS回归系数相比较,符号未改变,依旧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但效用有所降低。
为考察对不同教育水平群体的促进作用,本文以高中(包括高中)为分界点划分为两个高低学历劳动者两个群体,并分别考察城市人力资本对就业质量的影响。结果显示城市人力资本的提高对低学历劳动者的促进作用更大。
本文将城市职工平均工资作为城市人力资本外部性效应代理变量,并进行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显示中介效应确实存在,且占到了48.6%。添加中介变量进行分组回归。结果显示中介变量对各组均有显著正效应,对高学历者效应是低学历者的两倍;其他路径对低学历者是显著正效应,而对高学历者却呈现显著负效应,可能是高质量岗位竞争加剧和供大于求导致的。因此,对于高学历者主要依赖提高城市平均工资提高就业质量,对城市平均工资的影响更加敏感。
城市人力资本对流动劳动力就业质量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采用工具变量检验稳健性,仍然得到一致结论;对高低学历劳动群体分组回归,均显示城市平均工资具有重要的正向中介效应,高学历劳动者主要通过城市人力资本对城市平均工资的提高来提高就业质量,其他路径效应之和呈现负向。因为高端岗位稀少导致竞争加剧,城市拥挤效应加剧,除去高工资,其他方面均在排挤高学历者进入;低学历劳动者各路径均体现出正向作用。因此本文认为有如下几点建议:
(一)教育财政政策应有力的向教育水平低的城市倾斜,以提升城市自身人才产出能力为主要目标,进一步吸引外来教育人才为次要目标;并且要防止人才流失。
(二)人力资本水平高的城市一方面要加强高学历高技能人才筛选机制,另一方面要扩大高质量岗位供给,防止人才下沉,导致就业质量降低从而人才流失。
(三)要减弱高人力资本城市对周边城市的虹吸效应,提高溢出效应,实现高质量协同发展,逐渐缩小差距,为高学历人才提供备选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