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影响因素及公平性

2021-10-14 10:25何南芙普亚姣李忠起时宏赵晗方李玉玉李相荣任正张秀敏李金玲
中国老年学杂志 2021年19期
关键词:公平性户籍健康状况

何南芙 普亚姣 李忠起 时宏 赵晗方 李玉玉 李相荣 任正 张秀敏 李金玲

(1吉林省省直干部保健室,吉林 长春 130051;2吉林大学公共卫生学院;3吉林国际旅行卫生保健中心;4 65316部队卫生连)

健康不平等包括纯粹上的健康不平等和社会经济上的健康不平等,而由社会经济因素造成的健康不平等,被认为是不公正的健康不平等,亟待被解决〔1〕。WHO在《2020-2030年健康老龄化行动十年》中明确提出关注与健康老龄化有关的不公平现象,以改善老年人健康水平,弥合健康差距〔2〕。统计显示,2000年以后,老年流动人口数量增速加快,从2000年的503万人增加至2015年的1 304万人,年均增长6.6%〔3〕。流动老年人口作为健康老龄化重点聚焦的弱势群体,一方面由于身体机能衰退和抵抗能力下降,与其他年龄段人群相比存在更高的健康风险;另一方面由于流动带来的诸多限制,与同龄户籍人群相比在医疗卫生资源的获取利用上存在不平等。以往对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研究大多集中于现状及影响因素研究〔4~6〕,对其健康公平性研究相对缺乏。本研究在分析流动老年人口健康水平及影响因素的基础上,对其健康公平性进行分析。

1 资料与方法

1.1资料来源 本研究使用2017年国家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该数据采用分层、多阶段、与规模成比例的按规模大小成比例的概率抽样(PPS)方法在全国31个省(区、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进行抽样。调查对象为在流入地居住1个月及以上,非本区(县、市)户口的15周岁及以上流入人口。调查内容包括:家庭成员与收支情况、就业情况、流动及居留意愿、健康与公共服务、社会融合五个方面。本研究以年龄≥60岁的8 512名流动老年人口作为研究对象,按户口性质将其分为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口与城市户籍流动老年人口。

1.2指标定义

1.2.1健康指标 自评健康是个体对自己身体健康的主观感受,综合了个体的主观和客观健康状况,是评价人群健康水平的可靠指标〔7〕。因此本文使用自评健康来测量流动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根据问卷中“您的健康状况如何?”的问题,将回答“健康”“基本健康”的视为自评健康,赋值为0。回答“不健康,但生活能自理”“生活不能自理”的视为自评不健康,赋值为1。本研究以自评不健康率作为衡量健康状况的指标,自评不健康率=自评不健康人数/调查总人数。

1.2.2健康公平性评价指标 集中指数(CI)是测量不同社会经济水平下流动老年人口健康公平性最常用的方法之一〔8〕。它的取值范围在〔-1,1〕。CI值为0,表示绝对公平;CI为正值,表明公平性偏向高收入阶层;CI为负值,表明公平性偏向低收入阶层。集中指数计算公式为:CI=2COV(X,H)/M。其中,X代表各经济收入组的秩次;H代表各经济收入组健康水平;M代表整体人群健康水平。

1.3统计学方法 应用STATA15.0及SPSS24.0软件进行χ2检验、Logistic回归分析。采用集中指数法评价流动老年人口健康公平性。

2 结 果

2.1研究对象健康状况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 8 512名流动老年人口中自评为“健康”者7 053人(82.90%),“不健康”者1 459人(17.10%)。不同性别、年龄、户口性质、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参保情况、流迁范围、流迁时长、流动原因、收入水平、年内患病情况的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P<0.001)。见表1。

2.2研究对象健康状况影响因素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流动老年人口自评健康状况为因变量(0=健康,1=不健康),进行二分类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性别、年龄、户口性质、受教育程度、流迁范围、流迁时长、流动原因、收入水平、年内患病情况是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状况的主要影响因素。见表2。

2.3研究对象健康公平性情况 上述分析显示收入水平作为影响因素对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状况产生一定影响,为此本研究以收入水平因素为依据,通过集中指数法进一步探究流动老年人口健康公平性差异。结果显示流动老年人口的集中指数为-0.103,其中城市户籍流动老年人口为-0.014,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口为-0.114,集中指数均为负值,表明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存在倾贫性不平等,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口健康不公平程度大于城市户籍流动老年人口。见表3。

表1 研究对象健康状况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n=8 512)

表2 研究对象健康状况影响因素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n=8 512)

续表2 研究对象健康状况影响因素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n=8 512)

表3 不同收入水平分组下研究对象健康公平性分析〔n(%)〕

3 讨 论

流动老年人口是我国社会转型下的特有产物,具有“衰老”和“流动”双重特征。本研究显示流动老年人口自评不健康率低于刘乐等〔9〕研究户籍老年人口自评不健康率23.5%的结果,这可能是本研究中流动老年人口相对低龄化,还可能与“健康移民”效应有关,即选择流动的老年人口健康状况较好。但研究结果高于杜本峰等〔10〕利用2015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研究流动老年人口自评不健康率的结果(11.43%)。原因可能在于流动老年人口在身体素质处于弱势的年纪,离开原居住地进入陌生的环境,社会资本、环境适应能力和社会参与度相对较低〔11〕,持续受到低社会融入的压力,对身心健康产生影响,长此以往会对原有的健康优势产生损耗。在社会人口学特征上,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状况在不同群体内部间存在差异。与低龄组相比,高龄组流动老年人口自评不健康率较高,与石郑〔12〕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是随着年龄增加,身体功能衰退,身体素质变差,患病风险加大,从而降低流动老年人口对自身健康评价。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自评不健康率高于城市户籍流动老年人口,与王会光〔13〕的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是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口卫生服务需要较大、卫生服务支付能力较弱、卫生服务利用率较低〔14〕,对自身疾病管理较差,导致健康自评较差。受教育程度高者自评不健康率低,与谢谨等〔15〕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是教育水平高的流动老年人口健康素养水平较高,对疾病的感知能力强,有着较高的自我健康管理意识,能够通过多种途径获取相关卫生服务,预防疾病的发生发展,从而对自身健康产生较为积极的评价。

流动老年人口作为一个特殊群体,其健康状况在不同流动特征群体内部间存在差异。具体表现为流迁范围为市内跨县流动老年人口自评不健康率高于跨省流动者,与武玉等〔16〕研究结果一致。这可能是受到人口流动的“健康选择”机制影响,即健康状况不佳的老年人倾向于选择短距离的市内跨县流动。流动原因为务工经商者自评不健康率较低,这可能是务工经商流动老年人口多集中在低年龄段,健康状况较好,对自身健康评价较为积极。还可能是流动原因为务工经商者选择在流入地获取工作,多为主动迁移,需要良好的身体素质作为前提。

“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改善健康公平,逐步缩小城乡、地区、人群间的健康水平差异。基于健康机会平等的健康结果相对公平不仅是健康老龄化的价值目标,也是健康促进的核心价值取向〔17〕。本研究公平性分析结果显示流动老年人口自评不健康率亲低收入者。这可能由于高收入人群能够增加健康投资的预算,改善医疗卫生服务经济可及性,提高卫生资源的利用程度,满足其健康需求,从而形成对自身积极的健康评价。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口的集中指数绝对值高于城市户籍流动老年人口,表明农村户籍流动老年人口倾贫性不公平程度更高。这可能是由于农村户籍人口收入差距对健康的影响高于城镇户籍人口,农村户籍人群相对较低的收入会加剧对贫富差距认知的严重程度,从而对健康产生负向作用〔18〕。

综上,流动老年人口健康水平有待提高,健康公平性有待改善。流动老年人口的健康问题,需根据其自身异质性及健康需求特点综合采取措施。建议进一步推进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均等化,加强基层卫生服务能力和基础设施建设,切实提高流动老年人口对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可及性和利用率,缩小流动老年人口与户籍老年人口基本公共卫生服务差距。同时建议完善社会保障制度,强化医疗救助对低收入群体的保障功能,缩小由贫富差距所带来的健康不平等,实现健康的公平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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