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兰
(上海长宁公园绿化建设发展有限公司,上海 200042)
水体是公园重要景观要素,也往往是游人最喜爱的游憩场所。由于公园水体为静止或流动性差的封闭型小型水体,水体交换困难,水环境容量小,水体自净能力差,容易发生富营养化,导致水质恶化[1]。因此,公园水体水质维护一直是公园管理的重要方面。早期城市公园主要通过定期换水、底泥清淤、栽植水生植物等措施,改善水体水质,但多突出景观效果为重点,忽视水体自净、循环能力,往往只有短期效果,且投入较大[2]。因此, 从水体生态修复角度,开展公园水体富营养化防治和水质维护,已经成为城市公园微水体治理的更重要途径和措施[3,4]。
针对综合性公园微景观水体维护的难题,本文通过上海市中山公园鸳鸯湖水体修复实践,探讨水体生态修复技术的综合应用,为城市公园水体水质维护和生态修复提供借鉴。
上海中山公园始建于1914年,面积20 hm2,是我国建园较早,早年最负盛名的公园之一。公园以英式自然造园风格为主,融中国园林艺术之精华,中西合壁,是上海原有景观风格保持最为完整的老公园。鸳鸯湖位于园内后山处,自1958年公园扩建,以人工挖湖筑山而成,围砌湖岸,形成“凹处聚水凸为山”的鸳鸯湖景区,景色清新。鸳鸯湖总面积2350.6 m2,水深1.2~1.5 m,水体流动性差,近似静止水体,水环境容量小,水体自净能力弱。中山公园百年老公园地下管线众多,多处出现雨污水合流排入水体的问题。改造前水体黑臭,属于劣Ⅴ类水,严重影响了公园的景观面貌。因此,水体的好坏至关重要,当前对鸳鸯湖景观水体水质治理和修复刻不容缓。
中山公园作为孤立水体具有先天的不足,而且还受到硬质驳岸、水体流动性、排污设施和底泥等方面,影响了水体的自我净化功能。
鸳鸯湖水面积不大,仅2350.6 m2,与外界的联通主要通过涵管沟通,但淤积严重,补水换水主要依靠雨水,水源不稳定,总体呈封闭静止水体状态,缺乏流动性,甚至出现死水区域,导致污染物聚集不易扩散,水体自净恢复能力差,水体透明可见度仅为0.15~0.30 m。
出于水体防溢、防渗、防漏的要求,鸳鸯湖原有水体驳岸、护坡主要为混凝土硬质结构和砌石挡墙,水体与岸边植被截然分割,缺乏水陆间的过渡植被;而雨水及养护浇灌的水分往往缺乏植被过滤,携带大量营养物质的地表水直接流入水体,增加水体的营养负荷。
中山公园作为百年老公园,周边为上海重要商业中心,地下管线复杂,存在生活污水渗入公园水体的情形。
鸳鸯湖周边为茂密的树林,每年大量落叶进入水体,虽然定期进行清理,但因多年未清淤,湖底依然沉积40~60 cm厚度不等的流质状黑臭底泥,经检测,底泥pH值为6.98±0.4,总磷(TP)为22.3±2.6 μg/g,水底沉积物积蓄营养盐的不断释放,也是造成水体富营养化的重要内因。
针对中山公园鸳鸯湖的特性,结合水质改善与景观提升目标,分析鸳鸯湖水体污染状况与成因,比较各种水体净化技术的优劣,采用水体生态修复技术。在污染源控制基础上,通过建立土壤-植物系统为核心,重建良好的水生生态系统,并结合底泥清淤、补换水等物理技术,并以化学控制大面积藻类爆发为应急预案,维护公园良好水质[2,6]。
控制污染源,减少污染物质的输入是水体水质维护的前提[6],鸳鸯湖水体污染源主要物包括排污、地表径流等外源污染和底泥的内源污染,通过整治外源污染和底泥清淤相结合,控制污染源。
4.1.1 排污截流
通过现场踏勘和排查,发现鸳鸯湖西侧有一处雨污合流管线直排水体,考虑到老公园地下管线复杂及改管线涉及工作面较大,操作性差,采用砌工作井的方式截流改道污染源;同时,通过工作井观测水位,监测水质情况,在水位过高时,及时外排入市政污水管道,拦截污染源。
4.1.2 控制地表径流
鸳鸯湖背靠公园后山,缓坡容易集聚雨水径流,并流入地势低洼的鸳鸯湖,特别是公园游人多,人为践踏严重,出现大面积裸露空秃地面。通过改变游径,除了保留若干湖边的观赏点,游径不再贴近湖边,恢复湖岸植被,原裸露地带栽植覆盖度高的麦冬(Ophiopogonjaponicus)、吉祥草(Reineckeacarnea)、皱叶狗尾草(Setariaplicata)、阔叶山麦冬(Liriopemuscari)等常绿地被,适当保护异型莎草(Cyperusdifformis)、求米草(Oplismenusundulatifolius)、刺果毛茛(Ranunculusmuricatus)、香菇草(Hydrocotylevulgaris)和苎麻(Boehmerianivea)等自生植被,增加地表植被覆盖;同时,栽植垂丝海棠(Malushalliana)、菊花桃(Amygdaluspersica‘Juhuatao’)、锦绣杜鹃(Rhododendron×pulchrum)、瓜子黄杨(Buxussinica)、八角金盘(Fatsiajaponica)等小乔木与灌木复层群落,形成植被截流带,降低地表径流。
同时,周边绿地养护不再喷施药剂和肥料,减少氮、磷等污染物流入。
4.1.3 控制底泥污染源
鸳鸯湖底泥营养负荷较大,需要优先实施底泥沉积物清淤措施,底泥清淤深度为50~80 cm,大幅减少湖底部营养盐的释放;同时,覆土30~50 cm,为水生植被恢复提供适宜生境。
4.1.4 其它污染物的控制
鸳鸯湖靠近公园游乐设施,环后山有健身步道,游客多,通过醒目提示和劝阻游人向水体丢垃圾、喂鱼食等行为,病及时清捞水中树叶等漂浮物和沉淀物,控制外源污染物。
通过驳岸的自然化改造、湿生植被重建、曝气增氧等生态修复途径,构建完整的水陆生态系统,提高水体自我净化与维持能力[7]。
4.2.1 水体驳岸的自然化改造
将原有的硬质驳岸进行自然化改造,改变原来水体与陆地截然分开的状况,重塑“可渗透性”的近自然驳岸,打开硬质护坡,在保证驳岸安全防护的前提下,采用自然式草坡、自然景石和湿生植物驳岸相结合,硬质材料选择透水和透气材料,并尽量采取嵌入隐藏式,形成平缓的湖岸种植缓冲带,并适当添加乔灌木种植槽,营造湿生植物良好的生境,丰富景观层次,为植被恢复、野生动物栖息和游憩观赏创造良好生态空间。
4.2.2 湿生植被恢复
水体植被恢复是抑制浮游藻类繁殖,控制水体富营养化的重要保障。鸳鸯湖水体水生植物的选择既要考虑水质净化能力较强,充分发挥湿生植被对水体的净化能力,又需与公园景观相协调,提升水体景观。根据水位的高低和鸳鸯湖地形、驳岸曲折、水面积小的特点,在深水区种植沉水植物,在浅水区小面积片状种植挺水植物。
沉水植物对维护水生态环境至关重要,能起到封固底泥和沉降悬浮物的作用。金鱼藻(Ceratophyllumdemersum)、苦草(Vallisnerianatans)是上海公园水体的重要沉水植物优势种,生命力强,易繁殖,对水体中的COD、TN和TP净化效果良好,非常适合作为水体生态系统的修复物种,以吸收、转化水中及底泥内的营养物质,亦控制藻类的过度繁殖[8]。在清淤后的湖底,待湖水清澈后进行金鱼藻和苦草移栽定值,定值时间为4月下旬,苦草的株长为60~80 cm,栽植密度为75~80株/m2,金鱼藻的株高为15~25 cm,栽植密度为75~80/m2。苦草和金鱼藻的栽植面积均约为800 m2,占鸳鸯湖面积的68%。
挺水植物生物量大,富集水体氮磷能力强,能丰富水体景观,选择菖蒲(Acoruscalamus)、路易安娜鸢尾(Irishybrids‘Louisiana’)、鸢尾(Iristectorum)、千屈菜(Lythrumsalicaria)、玫红美人蕉(Canna‘TropicalRose’)、花叶水葱(Scirpusvalidus‘Mosaic’)、旱伞草(Cyperusinvolucratus)和梭鱼草(Pontederiacordata)等去除富营养化水体氮磷效果良好的挺水植物[9,10],在湖岸和浅水区呈丛植和片植相结合,栽植面积约400 m2,水面适当栽植睡莲等浮水植物,并建成3个面积为45 m2的人工生态浮岛,主要配置植物为玫红美人蕉、菖蒲、旱伞草等,形成“挺水—浮水—沉水”立体式水体绿化结构,增强植物对水体富营养化物质的吸收和净化功能,营造净化功能强大、生态景观优美的水体植被系统。
保证水体流动性是控制富营养化的重要途径,鸳鸯湖与毗邻河道(苏州河)不连通,无法进行水体交换,水体更新只能通过定期抽排原有水体,适当回灌作为水源的补充。补充水须经过脱氮、除磷,以及去除水中的悬浮物和胶体杂质,保证水源清洁以及水位适当,从而更新、加快水体交换,减少营养盐的滞留。
同时,结合公园水体造景,利用水下增氧泵和喷泉,加快鸳鸯湖水体流动,期对水体曝气充氧,提高氧气交换速度,促进水体有机质的氧化分解,加速水体净化。
鸳鸯湖水体修复改造工程于2019年5月完成,并在改造实施前的2019年4月对水质进行检测,测定项目和方法参照地表水环境质量国家标准(GB 3838-2002)。从表1可见,鸳鸯湖改造前的水质指标均低于地表水Ⅴ类标准值,属于劣Ⅴ类水。改造后,并经过1年的维护和完善,2020年4月,再次对水质进行检测,从表1可见,鸳鸯湖各项水质环境因子均显著改善,鸳鸯湖水质发生明显变化,水体明显清澈见底。
表1 鸳鸯湖水体改造前后的水体水质指标变化
其中,化学需氧量(COD)从2019年的48.10 mg/L降到21.35 mg/L,降幅55.61%;总氮(TN)从7.32 mg/L降到1.45 mg/L,降幅80.19%;氨氮(NH3-N)从5.30 mg/L降为1.31 mg/L,降幅为75.66%;总磷(TP)从1.07 mg/L降为0.32 mg/L,降幅为70.09%;溶解氧(DO)从1.71 mg/L提高到4.30 mg/L,增幅为60.20%。除了总磷(TP)指标从劣Ⅴ类提高到Ⅴ,其它检测的水质指标均从劣Ⅴ类提高到Ⅳ类,但均未达到地表水Ⅲ类标准值。
通过对上海中山公园鸳鸯湖水体的生态修复,水体从劣Ⅴ类提升为Ⅳ类水,明显改善了鸳鸯湖水质,成为百年老公园的靓丽风景。结合鸳鸯湖水体生态修复实践和成效,从污染源头控制和污染物质输出相结合角度,提出对公园微水体的富营养化治理的建议。
公园多是通过挖湖、堆土、造地形营造而成,公园水体作为公园的低洼地,氮磷等营养物质容易通过暴雨径流和浇灌直接进入水体,尤其是公园植物养护往往施用化肥和农药,地表径流携带的营养物含量较高。因此,减少地表径流,管控面源污染,减少污染物质输入,在城市公园微水体水质控制中至关重要。可以增加湖体周边植被覆盖,特别是结合海绵城市建设,增加植草沟、雨水花园、旱溪等生物滞留设施,优化生态驳岸,对暴雨和浇灌径流实施小规模的源头控制。
同时,强化公园管理,建立规范作业流程,及时堵住外源污水流入、定期清理淤积底泥,控制内源性污染释放;还要及时清理枯枝落叶等有机物质输入,减少水体营养物质负荷。
通过恢复重建水体水陆生态系统,利用水生植物特性,恢复和提升水体自净能力。在选择植物时,应注重选用本地物种,增加物种多样性,充分考虑植物的生长季节和生物量。同时,利用人工浮岛、生态操纵等生态措施,增加营养物质的移除。
在具体实践中,水生植被刈割管理至关重要,也是目前容易被忽视的方面。水生植物不仅能吸收固定营养物质,腐烂分解也会释放营养物质,具有污染“源-汇”的特点。合理刈割水生植物,减少植物养分回归。相比一次收割,水生植物多次收割收获的植物生物量和总氮、总磷量较高,根据氮磷吸收量,水生美人蕉、铜钱草、灯芯草的最佳收获时间分别为4月、5月和6月[11]。而沉水植物对磷的释放一般需要10 d,总氮的释放需要28~30 d,沉水植物应在死亡1周之内刈割[12]。因此,除了秋冬季节收割即将枯萎的植株外,其他季节应根据不同植物的生长特性,制定相应收割管理策略,达到高效去除氮磷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