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中“象”的动态意义建构与翻译策略

2021-09-28 08:01
关键词:隐喻建构原则

易 佳

(湖南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一、引言

中国诗歌常常以物言志,借景言他,诗人的主观情怀寄托在客观事物中。这种“书不尽言,言不尽意”“境生于象外”的诗学特征是中国传统文化主客观交融统一的体现,也在一定程度上对诗歌的解读和翻译提出挑战。

以李白的《长相思》(其一)为例。首先,不同读者对诗人传达的主观情意有不同解读,学者喻守真认为该诗不过是叙述相思之苦,并未有其他寄托,也应“长相思”的题旨[1],而郁贤皓则认为是“寄托首次入长安时欲见君王而不能之心情”[2]。这种“仁者见仁”解读的随意性反映出诗歌象义的复杂性和不确定性,同时也折射出研究者对高于词义、句义的诗篇意义的动态性分析不足;第二,即使对诗象有了确定理解把握,但翻译过程中诸多的不可控因素,如译者对中国传统文化和哲学传统的理解、文学审美的取向等都会对译作的文学性、艺术性及可接受性造成影响,因而亟待更为细致更具操作性的诗象翻译策略指导,以弥补前期文献的不足。

在认知科学与语言学跨学科借鉴的平台上,强调新奇意义生成机制和动态建构的概念整合理论使得细致剖析文学作品意象的建构过程成为可能,其基于概念隐喻的理论基础也为我们将模糊的“象”义解读清楚提供了理论框架。本文在梳理概念整合理论与诗歌“言、象、意”关系的基础上,以《长相思》为例,细致分析“相思”之象与象外之象“理想”的动态意义建构过程及意义间的隐喻关系,并提出诗象英译的“从虚”“从实”和“从直”原则,以期清晰译出寄托在诗象中诗人的情感,为中华诗歌外译提供借鉴。

二、概念整合与诗歌“象”义建构

概念整合是人类基本的心理认知机制,用于人脑记忆和控制散乱的意义[3]。福柯尼耶和特纳1989年提出的概念整合理论,目的是揭示意义建构的整合过程。该理论以在动态交际中产生的心理空间为基础,强调了意义建构的动态性、临时性和在线性[4]。

该理论的贡献之一就是它突破了概念隐喻理论注重的对传统隐喻的解释范围,更多着眼于创造性思维活动,解释新生成的、可能只是短时存在的概念表达,为新奇隐喻及诗性隐喻的意义构建研究拓宽了视野[5]。

(一)概念整合与诗歌“象”义建构的动态性

概念整合理论是心理空间理论的延续和重大发展,也是与概念隐喻理论互补的一大理论[3]435。概念整合理论中用多个心理空间模型(many-space model)取代概念隐喻理论中的双域模型(two-domain model),就是因为心理空间是言语交际中产生的在线的信息包,更加突出了意义建构的动态性。

除了心理空间在本质上的动态性以外,概念整合理论还强调了语境的作用,进一步凸显出意义建构的动态性。福柯尼耶和特纳认为跨空间映射的建立必是情境化的,是基于当前语境的[6],这十分有利于诗文解读。而且,在概念整合理论中,三种重要认知机制之一的“完善”(completion)集中体现了语境的参与作用,当来自输入空间的投射结构与长时记忆中的信息结构相匹配时,在合成空间中被激活的模式就会借助背景图式知识、认知和文化模式而不断完善,而这些背景框架正是灵活多变的,这与诗歌解读中多元的读者背景信息相吻合。

(二)层创意义与新奇的诗“象”

作为传情表意的载体,诗歌是一种新颖的形式,它高度凝练,惯以比喻、夸张、象征等修辞手法表达诗人的情感。由于诗人观察世界、表现情感的手法或方式异于日常语言,诗歌语言原是作为艺术化语言或美化的语言为人们理解接受的。当然,随着对隐喻的认知研究逐渐深入,人们渐渐意识到这些新奇表达方式的背后,并不是诗人异于常人的认知能力,隐喻性的诗“象”能被人们理解接受,却并不一定需要额外的认知资源。因此,诗歌是人们普通的情感体验的一种表达方式,隐喻性的诗“象”也在基本隐喻的范畴中,两者无本质区别[7]。

整合是创新的源泉[8],通过隐喻、转喻、象似等认知机制整合而成的层创结构蕴含了不同于输入空间的新奇意义。本文认为,源于言而高于言的诗“象”是层创意义,即情—景这一对具有相同类属结构的对应意义在整合后产生的新义。在概念整合理论框架中分析诗歌之“象”,不仅能够加深对新奇意义的理解,而且为阐释隐喻性的意义扩展机制提供新的视角,有利于解释“象”与“象外之象”的关系,解释汉语诗歌的言不尽意。

三、《长相思》“象”的动态意义建构

李白《长相思》(其一)是一首古题乐府诗,体式为“三三七七/七七七七七七七/三三”,一韵到底。该诗描写了相思者对远方美人的思念之苦,感情真切,读起来荡气回肠。诗文如下: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我们将具体分析《长相思》中“相思”象以及象外之象“政治理想”的建构过程。

(一)“相思”象的建构

中国传统诗学认为,情景合一为佳,即把写景与抒情融为一体,物语与人语不分彼此,这与王国维“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的感悟是一致的[9]。李白这首《长相思》道尽了多少相思人的苦楚,实为情景融合的典范之作。

情和景产生密切联系是诗歌意义构建的重要步骤。诗歌的理解过程是形式与意义整合的过程,而且大部分借景抒情、以物言志诗词的“整合的结果意义与诗歌可视形式之间是拟象映射(diagrammatic mapping)关系”[5]149。也就是说,这类诗词将风景图式与心情图式分别作为表征和所指空间输入,建立两个输入空间,并通过拟象等隐喻映射进行连通。李白这首《长相思》的“相思”义的建构过程也就始于“景”与“情”这两个输入空间的建立。意象的具体建构过程由图1所示。

图1 “相思”象的整合过程

“情”“景”两个输入空间在类属空间的允准下产生映射关系,建立紧密联系。络纬的秋啼与相思者的长叹都是发声行为,写实的“青冥长天”与想象中魂飞的“天长路远”也同为距离描述,“渌水”与“关山”不论是在现实里还是想象中,也同为自然物,产生跨空间映射。

如图1所示,输入空间Ⅰ、Ⅱ中的诗句意义选择性投射进入合成空间,分别是“相思”“痛苦”“寒冷”“孤单”“远距离”义,经过组合,我们得到四个“相思”基本隐喻:“相思是寒冷”,“相思是孤单”,“相思是痛苦”和“相思是远距离”,将难以捉摸、藏匿心底的相思之情概念化为可知可感的寒冷、痛苦和孤单感以及可视的遥远距离,把抽象概念降到人类尺度(human scale)上,使诗歌易于理解,也更易引起情感体验的共鸣。

(二)象外之象“政治理想”的建构过程

根据上节分析,“相思”象是基于诗言中情景对应而建构的,是人们可感知的一种情绪所导致的一系列心理性和事务性行为。诗人通过语言描述秋景和秋思,诉述相思之苦,在寒冷中孤苦地思念着远在长安的美人。本文认为,居于更高层次且更为抽象的象外之象[10]“政治理想”也在相似的整合过程中构建生成。

在概念整合过程图的帮助下,该层创意义基于“相思”象与“政治抱负难以实现”的象外之象而产生,并通过对象、手段、状态、结果四个类属特征的统辖发生隐喻映射(见图2)。首先,同属对象范畴的美人和理想,就以“美人是理想”或“美人是君王”的比喻在古诗中频频出现。如屈原的《离骚》“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就以美人喻君王,规劝楚王循正途,莫失时机。又如三国时期魏国诗人曹植的《美女篇》以绝代美人比喻有理想有抱负的志士,以美女不嫁,“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来比喻志士的怀才不遇。而且,相思的目标遥远不可及,相思者孤独、痛苦等特征,都与诗人对遥不可及的理想和对自己内心的痛苦感受是一致的。

图2 象外之象“政治抱负难以实现之痛”的构建

其次,诗人李白“人生经历”背景框架也在层创意义的构建中起到重要作用。尽管李白“诗仙”“酒仙”的称号为人熟知,但如果对李白的人生经历,特别是写《长相思》时的背景有所把握的话,就更容易得出我们假设的层创结构。李白一生的政治愿望总结起来是当宰相, 深受佛教、

道教影响的他渴望成为辅弼之臣,实现“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11]1220的政治抱负。有如刘全白在《唐故翰林学士李君碣记》中对他的评价“志尚道术,谓神仙可致;不求小官,以当世之务自负”[11]1460。然而被人举荐入长安不到两年,他就从踌躇满志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11]744,到为朝廷中人排挤忌恨的“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11]377,桀骜不驯的他“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最终他被唐玄宗赐金放还出长安,他的政治抱负也沦为一场空。《长相思》就写于李白出长安之后,这样的背景知识框架“完善”了相思与政治抱负两个输入空间投射进入合成空间的元素。最终,诗人“政治抱负难以实现的痛苦”的整合义可以合理地在四空间中运行。

另外,该诗第一句的“长相思,在长安”,也帮助读者唤起地点框架“长安”。当其“唐代政治中心”之义进入整合过程,加固了相思与诗人政治抱负这两个输入空间的联系。

综上,《长相思》中“相思”象与政治抱负框架的隐喻映射,是象外之象“政治理想难以实现”的概念基底,在历代以美人喻理想的诗歌传统以及诗人李白坎坷的政治生涯背景信息辅助下,不难证明作者借相思之情构建出自己政治抱负不能实现的象外之象。

四、诗“象”的翻译原则

诗象建构的具体过程分析说明诗象具有以下几个特征:一是建构动态性,根据诗人、读者(译者)所处环境及拥有的背景信息决定;二是隐喻性,所有空间的连接都建立在诗言的概念隐喻映射的基础上,无论映射相关性强弱,共同的类属特征成为连接的桥梁;三是层级性,象是诗言中情景对应的整合结果,而象外之象则是读者在诗象基础上对语境信息二次加工的结果,是对诗歌表达情景的再抽象。因此,要精准翻译诗象的重点和难点需统筹兼顾以上三个特征,既需要在词汇、句式和诗篇层面上准确把握诗象的意义,在诠释诗言的基础上提供诗象整合的可能性,又需留有一定阐释空间,也就是译文保留“暗示力量”[12]198或“激发想象力潜能”[13]95-104。本文拟定诗象翻译“从虚”“从实”“从直”三原则及应用条件,以细化前期文献提出的虚实结合建议[13]98。

(一)从虚原则

虚,指的是留白,留有不确定性,是相对于实而存在的状态。这一原则的使用条件是诗言中情、景之间的隐喻性关系不存在一一映射。一般情况下,整合系统的“情”空间元素并非与“景”空间元素存在一一对应。汉语古诗中借景抒情的例证众多,写景多,对应的抒情少,在这种不对应的情况下,一般采用虚化事物或事物特征的翻译策略。《长相思》中的“美人如花”“孤灯不明”“青冥之长天”都没有对应的抒情诗句,因此虚化翻译才能更突出诗歌“相思”象和“政治理想”的象外之象。试比较以下翻译版本:

(1)美人如花

My flower-like beauty(许渊冲译)

The beautiful,flower-like one(Amy Lowell译)

Those fair flower-like beauties(W.J.B.Fletcher译)

在诗象意义的整合网络中,当事物义没有隐喻映射时,诗象只能依赖自身的意义框架,因此在翻译中,使用虚指或泛指类名词更能突出诗象的抽象特征。在上述翻译例证中,两位译者采用直译法,将“美人”翻译成beauty(beauties),但并非最佳选择。既然以物言志,美国诗人Amy Lowell译作意义更为宽泛虚化的the beautiful, flower-like one,模糊对人的指称,使之更具整合为政治理想的意义潜势。

另外,因为译者通常对诗象已有整体把握,所以翻译时可突出诗象与该事物或事物特征间的关联。例如:

(2)青冥之长天

The boundless heaven spreads blue screen(许渊冲译)

The brilliant darkness of a high sky(Amy Lowell译)

无论该诗的意旨是传达相思之情还是抒发政治理想,都应避免出现与全诗意象不符的brilliant作为天空的形容词,且诗人Amy Lowell继续使用high sky实译长天,这种实指并未对诗象翻译产生积极作用。而相比而言,许渊冲使用的boundless形容天空,与相思义或不得志义都存在范围上的共性,更接近该诗的象义。

(二)从实原则

实,指的是确定。与从虚原则的灵活处理相对应,该原则的使用条件是情、景两个输入空间中的元素产生一一对应的映射关系,意义确定,则倾向采用直译。在《长相思》中,“络纬秋啼”与“相思长叹”,“水”与“山”都产生了跨空间映射,该映射使其在整合空间中的主要功能为搭建重要关系(vital relations)并压缩到层创空间中作为新奇义尺度的参考,并非新奇义本身。也就是说,诗象的产生必然建立在输入空间元素建立关联的基础上,对确定的事物关系而言,翻译时通常采用直译策略。除了对水的翻译有直译的water和现实中更为准确的river的区别,译者对其它产生映射的事物基本也都采用了直译法,译为“autumn(’s) cricket(s)”“sigh”“mountain”。该类事物的直译不会影响诗象的构建。

其次,从实原则不仅运用于诗歌语言的翻译,还运用于诗歌音韵、节奏,以及来源于文字、诗行长度或排列的形韵,诗歌传达的视、听觉方面的特征都需要遵循从实原则。就诗行之象而言,现代诗的象似性较古诗更为突出,通过排列不同长度的诗句或将诗句排列为与诗象一致的图像,加强诗象意义的传达。

概念整合网络能够很好融合文字意义以外的其它模态意义,并建构出这些意义的生成和扩展过程。连接输入空间的是共同的类属特征,在象似性的解读中,无论拟声还是拟形的任何元素都能在共同音义或形义基础上产生连接,并投射到层创空间,为诗象提供图式性结构[14]。因此,高质量的诗韵翻译都与原作相同或相似,在诗歌长度上也不会有较大调整。例如:

(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Sun up, work

Sun down, to rest

Dig well and drink of the water

Dig field, eat of grain

Imperial power is? And to us what is it?(Ernest Fenollosa译)

上例中的sun up和sun down与原文一样押头韵,且即使原文使用两个不同动词:凿和耕,译文同样使用头韵dig well和dig field以加强译作的韵律感。最后一句抒情句不仅最长,还是诗歌中的点睛之笔,译文为突出与原作一样的分量,将其译为两个问句,不仅也翻译为最长诗句,并且在气势上完全对应原作,在视听觉方面完全遵循从实原则。

(三)从直原则

直,指的是直接,直白。诗象翻译需以读者理解并欣赏诗象为目标,因此,当层创产生的诗象足够清晰时,译者需运用从直原则,尽量直白地将诗象义传达给读者。因读者可能存在的背景知识匮乏或不同的建构路径,译者需要在明确诗象的基础上,通过直述其义帮助读者完成层创意义的构建[15]。

如果单纯将《长相思》视作爱情诗,汉学家弗莱彻(W.J.B Fletcher)使用mutual longing和许渊冲的love sickness翻译该标题已然贴切,而若视其为言志诗,那么mutual 的“相互”义和确定的love爱情义就阻碍了政治抱负等象外之象的产生。因此Witter Bynne采用的endless yearning作为标题翻译既可以表达相思之苦,又利于言志的层创义浮现,是更加可取的翻译。该翻译反映了从直原则对诗象完整性方面的贡献。又如:

(4)孤灯不明

The neglected lamp (Amy Lowell译)

My lonely lamp(许渊冲译;W.J.B.Fletcher译)

在词汇层面,从直原则反映在更为直白的表达诗象,例如此处的孤灯,neglected相较lonely更能在象外之象的建构中贡献语义中的被迫、无奈,产生的意义潜能更大。

从直原则并非只运用在词汇层面,在诗篇层面也可显现出独具一格的效果,其中一个经典例证就是庞德翻译的刘彻的《落叶哀蝉曲》:

(5)罗袂兮无声,玉墀兮尘生。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

The rustling of the silk is discontinued,

Dust drifts over the court-yard,

There is no sound of foot-fall, and the leaves

Scurry into heaps and lie still,

And she the rejoicer of the heart is beneath them:

A wet leaf that clings to the threshold.(Ezra Pound)

The sound of rustling silk is stilled,

With dust the marble courtyard filled;

No footfalls echo on the floor,

Fallen leaves in heaps block up the door…

For she, my pride, my lovely one, is lost,

And I am left, in hopeless anguish tossed.(H.A.Giles)

庞德改写诗歌最后一句之所以得到赞誉,就是因为它完全贴切原作诗象,是从直原则的最佳体现。他将原作的感慨形象化,改为与标题和前文语境相和谐的“叶片”,并加入潮湿(wet)义,都可在整合空间中对悲伤之象的建构产生推动。当然,翟理斯(Giles)使用的hopeless anguish同样也是从直原则的体现,将意象明确在译作之中。

以上诗象翻译三原则在不同意义条件下使用,互为补充,归根结底是为了最大化传达诗象的意义,还原诗作的文学性和艺术性。

本文在概念整合理论视角中细致解析古诗中“象”的动态意义建构,将原本抽象于文本的“象”回归到诗作本身,为深入细化讨论诗歌的文学性和艺术性提供认知语言学角度的解析。在确定诗象的动态性、隐喻性和层级性三方面特征后,本研究提出“从虚”“从实”“从直”三个翻译原则,通过例证分析阐述三原则的使用条件和方法,确保诗歌象义的完整性和可接受性,为中华诗歌外译策略提供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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