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服务企业融资方式探讨——基于新三板上市企业案例

易 蔚

（三明学院 海外学院，福建 三明 365004）

语言服务企业是以促进跨语言、跨文化交流为目标，提供跨语言、跨文化信息转化服务和产品以及相关研究咨询、技术研发、工具应用、资产管理、教育培训等专业化服务的现代服务业。[1](P109)、[2]语言服务企业的主营业务有两大内容：提供语言间信息转换服务或者相应的技术支持服务，具体包括笔译、口译、字幕翻译、配音、语言培训、多语言咨询等。[3](P42-49)伴随着我国改革开放力度的加大，语言服务企业尤其是翻译服务企业与世界的互动日益密切，全球化趋势也为语言服务企业发展带来了机遇和挑战。截至2019年底，全球语言服务行业总产值496亿美元，相对2018年增速6.62%，增长30.8亿美元，我国以语言服务为主营业务的在营企业有8928家。[4](P5)2018年，中国语言服务行业总产值为372.2亿元，单个语言服务企业的平均营业收入为382.3万元，分别比2017年增加了12.9亿元和10万元，2019年中国语言服务行业总产值为384亿元，年增长仅有3.2%。[5](P4)可见，语言服务企业发展迅猛，但从总产值来衡量，规模普遍偏小。[6]语言服务行业作为文化创意产业的小微企业，总体风险偏高，资产少或资产不易评估及变现，融资渠道不畅，前期人力成本高，普遍存在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这些问题成为阻碍语言服务企业发展的关键因素之一。

国内学者从不同视野对语言服务行业发展前景进行了剖析[7](P24-28)、[8](P5-8)、[9](P130-135)，但探究语言服务企业融资问题的较少。钱芳在分析语言服务行业企业融资困难的现状及原因的基础上，从普惠金融政策入手提出面向小微语言服务企业的融资途径及建议[10](P117-125)，但如何拓宽语言服务翻译企业融资渠道、提升融资效率，如何解决中小微语言服务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等难题，值得探索。

一、语言服务企业现状及融资特点

（一）规模偏小，资金需求频率高，融资需求迫切

中国语言服务企业整体呈现底部庞大、中间层稀薄、头部企业稀少的特点，注册资本小于1000万元的企业数量占比为98%；从创造的产值来看，2018年末每家企业平均营业收入只有382.3万元。[5](P6-10)可见，语言服务企业规模普遍偏小，虽然单次融资体量不大，但需求频率高、时效性强。根据我们对福建语言服务企业的问卷调查数据，大部分企业成立时间较短，基本处于创业和成长阶段，员工人数在20人以下，营业收入不足400万元的占比较多，说明其大多还属于小微企业，融资需求比较迫切。

（二）轻资产，高风险，股权融资难度较大

作为文化创意产业的语言服务企业，实物资产少、无形资产多。其提供的翻译产品和服务，每次投入所对应的成本不会降低太多，边际成本高，且经营规模较小，抗风险能力不强。因此，语言服务企业具有轻资产、高风险、边际成本高的特点，资产价值较难量化评估和变现，这使其普遍存在融资难、融资贵等问题。[11]（P30-31）

语言服务企业创业时资金需求较大，面临市场份额不确定性，加之缺乏信用评级或信用等级不高，使得其从银行等金融机构获得资金比较困难。同时，我国资本市场直接融资门槛高，大多数小微企业的风险特征难以达到公开发行股票或债券的要求。[12]（P132-133）目前，语言服务企业仅有传神语联、中业科技、甲骨易等在新三板市场挂牌交易，可见其股权融资难度之大。此外，由于语言服务行业没有直接的主管部门监管，行业缺乏特有的优惠支持政策，语言服务企业融资更是难上加难。

（三）业务结构多元化，新型网络翻译平台快速成长

传统的笔译、口译是大多数小微语言服务企业的主营业务，随着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技术的发展，规模较大的语言服务企业主营业务从传统的口译、笔译、线下培训业务向机器翻译、翻译工具或软件开发、电话口译、视频口译、在线咨询、在线培训等方向转变，业务结构呈现多元化。与此同时，多语言翻译需求发展迅速，人工智能网络翻译平台成为发展的焦点：作为智能机器翻译领域的企业之一，上海一者信息科技有限公司（Tmxmall）人工智能翻译平台在国内处于领跑位置，获得了1800万元A轮融资；在线翻译生产平台译马网（成都优译信息技术股份有限公司）已获得A+轮、A轮、Pre-A轮、天使轮、种子轮等数千万元融资。

（四）各地区融资结构的非平衡性

近年来，语言服务需求加大，我国语言服务企业数量逐年递增。截至2019年底，各地均有语言服务企业，但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广东、江苏等地，其中江苏占比最高，共计2159家，北京和广东分别为1054和879家，三地集中了全国 45.83%的语言服务企业。[4]（P18）

我国语言服务企业融资结构呈现内源融资为主、外源融资为辅的结构，不同地区融资结构也有所差异。福建小微语言服务企业普遍存在融资途径不畅、融资成本偏高等一般中小企业所面临的融资困境，因为从银行贷款难度较大，有些企业靠亲朋借款，有些企业则从互联网平台融资。而郑州等中部地区的企业与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有投资或贸易往来，存在语言服务需求，这些地区的语言服务企业青睐于外源融资和风险投资。

二、新三板上市的三家语言服务企业融资结构

（一）盈利能力不强，需要资金支持

新三板市场（New OTC Market，即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是继上交所、深交所之后第三家全国性证券交易场所，是中国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传神语联、中业科技、甲骨易等三家语言服务企业发展规模较大，具有代表性，目前已在新三板上市，分析三家企业的融资方式，可以透视出整个行业的融资状况。

传神语联是国内最大、亚洲第三、全球第十九位的多语言服务商。根据传神语联年报，2017至2018年，公司分别实现收入3.02亿元和3.55亿元，净利润分别为2722.59万元和2572.83万元，2019年公司收入3.76亿元，净利润2348.19万元。语言服务是传神语联的核心业务，2017至2018年，语言服务分别实现收入2.59亿元和3.12亿元，在营收中占比85.34%和87.8%。2020年上半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05亿元，同比下降29.5%，归属于挂牌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亏损2832万元，经营不理想的原因在于公司主要经营场所在武汉和北京，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业务拓展受限，现场派驻和译员陪同等业务受疫情影响更为严重，加之海外疫情的扩散蔓延，国际贸易和跨境交流受到严重影响，语言服务需求持续下降。

中业科技是一家以人工智能翻译为核心，服务于全球互联网社交、政务等相关跨境领域的互联网高科技企业，2019年净利润仅735.32万元，资产负债率42.16%。甲骨易翻译股份有限公司主营业务包括笔译、口译、影视译配等语言服务，2019年净利润为371.25万元，资产负债率为40.34%。三家企业经营状况见表1。据统计，传媒行业创业板上市公司2017年净资产收益率平均为10.88%，而三家语言服务企业2017年净资产收益率平均仅为5.52%，这反映出语言服务企业盈利能力较弱，融资渠道不畅。

（二）间接融资以短期借款为主

传神语联和中业科技直接融资是定向增发，直接融资占比超过70%，间接融资主要是短期借款，没有长期借款。传神语联与中业科技上市后的融资结构见表2。甲骨易上市后再募集资金也比较困难，没有直接融资，只有新增短期借款449万元，累计取得借款1260万元。

表2 传神语联与中业科技上市后融资结构比较

小微语言服务企业发展前景广阔，是推动语言服务行业发展的重要力量。但由于企业轻资产性质，大都规模小，发展处于初期，盈利性不佳，可以说语言服务企业是微利行业，可投入企业再发展的资金十分有限。加之，小微企业由于信息不对称、信用担保欠缺等因素，导致违约风险概率大、融资难。在新三板上市的语言服务企业只有三家，正说明语言服务企业使用股权融资的难度比较大。

三、语言服务企业融资策略

在数字时代，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现代互联网金融工具使融资主体与金融的对接匹配成为可能，这为创意产业以及小微文化企业融资开辟了新的途径。[13](P126-128)基于对语言服务企业融资特点现状的分析和新三板三家上市语言服务企业融资结构的透视，提出以下建议。

（一）制定针对性的财政金融支持政策

基于语言服务企业资金需求频率高的特点，政府应制定一些扶持中小微语言服务企业发展的财政金融政策。如加大语言服务行业财政专项资金的投入，引导民间资本投向语言服务企业，或进一步改善语言服务企业税收优惠政策。此外，语言服务行业协会可牵头发起组建产业投资基金，搭建产业金融服务平台，与金融机构合作发起设立语言服务产业投资基金或私募股权基金，向会员企业提供融资支持。语言服务行业可考虑发行 “语言服务小微企业成长基金”，开展面向语言服务企业的股权投资活动，满足具有较大发展潜力的优质语言服务企业的融资需求。

（二）建立多层次融资渠道

在创业阶段，语言服务企业需要大量资金，但其自身在该阶段盈利能力有限，难以获得内源融资，也很难从银行等金融机构借款，此时需要政府加大财政专项资金支持来引导风险投资者对语言服务企业进行投资。当语言服务企业处于成长阶段、有相当盈利和现金流时，可通过金融机构借款、互联网融资、众筹等方式进行融资。当语言服务企业逐步进入成熟阶段时，可通过新三板、科创板甚至主板等上市融资。

（三）完善融资机制

大多数语言服务企业规模小、信用评级低甚至没有评级，且其本身具有轻资产、高风险的特点，因此担保机构没有动力对语言服务企业融资进行担保，进而加大了其融资难度。健全小微企业征信体制及担保体系，完善金融支持小微企业发展的法律法规是当务之急。故此，政府可基于财政支持设立语言服务产业担保基金，通过风险补偿机制降低商业担保机构的风险，鼓励其对符合政策导向的语言服务企业融资进行重点支持。

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也应加强金融创新，结合语言服务企业知识产权无形资产多这一特点，开发以语言服务企业知识产权资产为抵押的信贷产品。对现金流稳定且资信评级较高的语言翻译企业，鼓励商业银行可将应收账款作为质押物进行融资。同时，也要完善地方中小商业银行信用评级和信贷制度体系，优化信贷业务流程、改进风险管理策略，拓宽地方中小银行为小微语言服务企业贷款融资渠道，推进普惠金融业务发展。[14](P4-6)

（四）借助互联网金融大数据优势

目前，新型网络翻译平台企业正在迅速成长，互联网平台融资日益受到小微语言服务企业关注。小微语言企业可将互联网金融提供的资金按照双方的供需对接为标准进行匹配，对于注册资本在100万至150万元以下的语言服务企业，可按照融资风险排序选择互联网融资模式。一般小微企业融资创新模式包括P2P融资、众筹融资、大数据金融等，皆基于大数据分析提供网络贷款，一方面降低了成本，另一方面又可以切实防范风险，是中小企业融资模式的最佳选择之一。[15]（P62-63）

四、结论

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将改变语言服务行业的服务内容和服务模式，使得竞争更加激烈，企业并购整合、融资等资本运作行为时有发生。语言服务企业在不同成长阶段对资金的需求是不一样的，其融资行为和动机也不同。传统的以笔译、口译为主的小微语言服务企业，解决融资难的关键是借助互联网金融平台，控制互联网金融风险。而以人工智能、机器翻译平台为主的语言服务企业可借助风险投资和短期借款来化解融资困难，条件成熟时可到新三板、科创板甚至主板上市融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