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专业四级考试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内容效度历时研究（2010-2017）

温煜东

一、引言

全国高等学校法语专业四级考试（Test national de français destiné aux étudiants spécialisés en études françaises dans lesétablissements d’enseignement supérieur—Niveau IV，以下简称TFS4）自2004年以来每年举办一次，至2021年已进行16届（2020年暂停考试）。它与全国高等学校法语专业八级考试共同构成了完整的法语专业等级考试体系[1]，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目前法语界对TFS4的研究已覆盖其大部分的题型。余春红在2014年从任务类型及评分标准两方面探究了TFS4听写平均分偏低的原因，并提出了听写在难度等级上应保持连续性和一致性等建议[2]。同年，王文新对比了TFS4作文的新、旧题型，并介绍了“看图写作”这一新题型的编设缘由、目的和特点[3]。田禾在2016年从写作成绩分析入手，反思了法语写作教学中存在的缺乏系统理论指导和教材不足等问题，并提出要科学安排写作训练、合理运用写作教学策略改变原有教学模式等建议[4]。2017年，贠冰洁论述了听力理解部分对考生语言能力、社会语言能力和心理素质等方面的要求，并提供了一些捕捉听力关键词的策略[5]。2018年，卢晓帆在对TFS4考试的研究和评估中引入了效度分析：以真题为样本对TFS4阅读理解语篇的内容效度进行历时分析，并认为其具有较高的内容效度，但仍存在语篇长度不够稳定和文章布局不够合理等问题[6]。宋玉婷在2019年验证了衔接理论在TFS4完形填空分析中的适用性，并建议从衔接理论角度切入进行解题和教学[7]。然而在现有研究中，对TFS4第五部分“语法”（II）（以下称为“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的研究极少。本文以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真题为研究对象，结合《全国高等学校法语专业四级考试试题提纲（修订）》[8]（以下简称《提纲》）和《高等学校法语专业基础阶段教学大纲》[9]（以下简称《大纲》），对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内容效度进行历时分析，以期为后续命题的改进提供参考。

二、研究设计

1.理论依据和研究框架

语言测试的评价可以从多角度进行。文秋芳和王凌指出，“效度”是评价测试质量最重要的标准[10]。而检验效度的方法有多种，“内容相关性”是重要的证据之一。内容相关性可以理解为传统的“内容效度”。根据Hughes的观点，内容效度越高越能准确地测到应该测到的内容[11]。具体到本研究中，就是通过对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部分真题和答案的分析来检测其与《提纲》和《大纲》中相应部分的一致性。

本研究的理论框架参考了Bachman和Palmer的测试任务特征框架[12]以及李筱菊的考点效度[13]理论。Bachman和Palmer的框架包含五部分：环境特征、测试规则特征、输入特征、期望回答的特征以及输入和回答之间的关系。李筱菊认为，分析考点效度可以从考点层次和焦点因素切入。由于本文主要从内容效度角度进行分析，因此笔者结合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特点以及《提纲》和《大纲》中动词部分的相关要求，对测试任务特征框架和考点效度理论进行了调整和融合。改进后的研究框架主要包括语篇输入特征分析和期望回答特征分析。研究语篇输入特征，本文将从篇章长度和篇章难度入手；研究预期回答特征，本文将从考点内容分布、考点层次以及动词变位难度等角度切入。据此，笔者确定了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内容效度的五个分析项目：文章长度、文章难度、考点分布、考点层次和动词变位难度。

2.研究对象和方法

本文以《全国高等学校法语专业四级考试指南（2018版）》[14]中提供的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和答案为研究对象，对各分析项目进行分类、统计、对比和量化处理，进而分析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内容效度及其变化趋势。

三、数据分析和讨论

1.《大纲》中关于动词的表述以及《提纲》中相应部分的说明

在《大纲》附表七“测试参考方案”中推荐了第二学年“语法”项目的测试方式：多项选择、填空、将动词原形改成适当的时态语式、翻译句子等。检测的目的是检查学生对基础语法的掌握情况，分值占总分的18%。TFS4对语法的直接考查主要集中在两个部分：第四部分“语法”（I）（单项选择）和第五部分“语法”（II）（即本研究讨论的“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TFS4总分100分，这两部分分别为20分和10分，共30分，占总分的30%。与《大纲》中要求的18%相比，占比较高。由此可见TFS4较为侧重对学生基础语法知识的考查。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作为《大纲》推荐的语法知识检测方式之一，占TFS4语法部分分值的33%，且是TFS4中唯一一个对单一词类进行考查的题型，可见TFS4对动词相关知识点的重视。

《大纲》“基础语法表”中对于法语专业基础教学阶段应完成的内容，涉及动词的部分（详见《大纲》第18-21页）可简略表述为：种类、变位、形式、语态、无人称动词、语式及时态。其中，语式及时态又细分为24项：直陈式现在时、直陈式最近将来时、直陈式最近过去时、直陈式简单将来时、直陈式先将来时、直陈式复合过去时、直陈式愈过去时、直陈式未完成过去时、直陈式简单过去时、直陈式先过去时、条件式现在时、条件式过去时、虚拟式现在时、虚拟式过去时、虚拟式未完成过去时、虚拟式愈过去时、命令式现在时、用虚拟式表示间接命令、不定式现在时、不定式过去时、过去分词、复合过去分词、现在分词和副动词。总之，《大纲》中的要求涉及了法语动词常见的时态、语式和语态，对于动词相关语法点的要求较为细致、全面。

而《提纲》中关于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部分的说明则较为笼统，仅用50余字介绍了出题形式：一篇由20余个句子组成的文章，其中有20个空格，每个空格前面的括号内是一个动词原形，要求填上其合适的语式和时态形式。

2.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分析

（1）文章长度

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的载体为语篇，因此语篇长度是试题设计者需要考虑的问题之一。在《大纲》和《提纲》中都没有规定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的具体语篇长度。但《提纲》中明确了文章应由20余个句子组成。

考虑到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语篇中含有20处空格，因此本研究在统计文章长度时将答案填入对应空格并删除题干中提供的动词原形，以语篇原本的形式统计字数。本研究借助Microsoft Word软件，对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的文章长度等信息进行了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2010-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文章长度统计表

由表1可知，除2010年（257词）和2011年（150词）外，2012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文章长度在167-207词之间浮动，波动幅度较小。从句子数量角度来看，句数最多的是2010年（18句），最少的是2015年（6句），八年平均数为12.8句。每句平均单词数波动也较大，最高的为2015年的29词，最低的为2016年的10.4词。

由上述数据可以看出：（1）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文章长度整体上较为稳定；（2）八年间（2010年-2017年）句子总数均低于《提纲》中规定的“20余个句子”，说明在文章长度基本稳定的前提下，句子长度偏长，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试题的难度；（3）每句平均单词数波动较大，说明平均句长稳定性稍差，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不同年份考试的公平性。

（2）文章难度

除语篇长度外，语篇难度也可以作为考察试题内容效度的角度之一。评价语篇难度有多种方法，易读度是常用的指标之一，本研究将易读度作为考量篇章难度的主要指标。易读度即篇章易于阅读的程度。近一个世纪以来，许多专家和学者都提出了计算易读度的方法，其中应用较广泛的是Flesch易读度公式、Lorge易读度公式等。但这些研究主要针对的是英语文本，对法语文本的适应性不强，因此本研究借助蒙特利尔Influence Communication公司研发的法语在线易读度分析工具Scolarius（https：//www.scolarius.com/）对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的篇章易读度进行分析，量化每篇文章的易读度数值。数值越大，说明文章越难。考虑到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的试题形式，因此在量化易读度数值的过程中，采用了与前文中计算文章长度类似的方法，使用带入答案后的文章原本形式作为基础数据。经过计算，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2010-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语篇易读度统计表

根据Scolarius对于易读度指数和学业水平的划分，50-89为Primaire（小学），90-119为Secondaire（初中），120-149为Collégial（高中），150-189为Universitaire（大学）。鉴于此水平划分以母语为法语者作为参考，而TFS4的受试为大学二年级学生，且大部分学生学习法语的时间不超过两年，因此本研究中借用此水平划分只具有相对意义，并不代表绝对水平。

由表2中的数据可知，除2014年和2015年外，其他六年的文章易读度数值均落在primaire区间内。据此可以认为，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整体上语篇难度适中，比较稳定。

（3）考点分布

《大纲》“基础语法表”中虽然详尽列举了基础阶段动词相关的教学内容，却没有明确规定教学的重点和难点。但是仔细阅读后不难发现，《大纲》对未完成过去时和直陈式现在时的要求最为详细：两者均涉及六项用法。对于未完成过去时，《大纲》还特意制定了“未完成过去时与复合过去时的区别”这项教学内容，这也是“基础语法表”中唯一正面提及的时态区分。由此可见未完成过去时、直陈式现在时和复合过去时在《大纲》中的重要地位。

本研究将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题涉及的时态、语式和语态考点按照考查次数由高到低整理如下：直陈式未完成过去时（imp）、直陈式复合过去时（pc）、直陈式现在时（pré）、不定式现在时（inf）、直陈式简单过去时（ps）、直陈式愈过去时（pqp）、过去分词（p.passé）、直陈式简单将来时（fs）、直陈式过去将来时（fp）、被动语态（vp）、虚拟式现在时（subj）、现在分词（p.pré）、条件式过去时（cond.passé）、命令式现在时（impé）、不定式过去时（inf.passé）、直陈式先过去时（pa）、虚拟式未完成过去时（subj.imp）、副动词（gér）和复合过去分词（ppc）。其具体的考查次数如表3所示：

表3 2010-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时态、语式和语态统计表

由表3数据可知，考查最多的是直陈式未完成过去时（53次）、直陈式复合过去时（32次）和直陈式现在时（12次）。这说明TFS4试题对《大纲》中核心语法知识点的考查力度较大，能够有效检测学生对重要语法知识的掌握情况。

通过逐条对比表3中涉及的时态、语式和语态①由于直陈式过去将来时的构成方式与条件式现在时完全相同，且条件式现在时可用于表示过去时间里的将来时［15］，因此本研究将试题和答案中出现的直陈式过去将来时视为对条件式现在时的侧面考查。（19项）和《大纲》中的动词相关知识点（24项时态语式+被动语态）可以发现，TFS中的考点覆盖了《大纲》规定内容的76%，考点覆盖面较广。但同时《大纲》中规定的直陈式最近将来时、直陈式最近过去时、直陈式先将来时、虚拟式过去时、虚拟式愈过去时和用虚拟式表示间接命令这几项在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中均未被正面设题，建议后续试题可适当加大对它们的考查力度。

综上所述可以认为：（1）TFS4的考查重点与《大纲》核心知识点一致；（2）TFS4的考点设置紧密围绕《大纲》要求，考点覆盖面较全，但试题对个别时态和语式的考查尚显不足。

（4）考点层次

李筱菊（1997）认为，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是完形填空的一种变体题型，而研究完形填空试题的效度可以从考点层次切入。考点层次由低到高依次为单词层次（W）、词组层次（P）、句子层次（S）和语篇层次（D）。简单地说，单词层次的填空只看单词本身就能判定答案；词组层次的填空则需要考虑所填词与其前后词的搭配关系；句子层次的填空需阅读整句才能解题；而语篇层次的空缺需通过上下文信息推断。她认为命题者应当着力使考点层次尽可能地高。考点层次越高，试题的效度越高。本研究从考点层次角度切入，将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考点层次统计如表4：

表4 2010-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考点层次统计表

由表4数据可知，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考点层次主要集中在语篇层次和句子层次。本研究涉及的八年试题中，最高的考点层次（语篇层次）占比一直较高且稳定（在70%-90%之间波动，平均占比76.9%），且没有出现较低层次的考点，这说明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考点层次分布合理，试题效度较高。

（5）动词变位难度

实际教学中发现，对于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法语学习者即使判断出空缺动词所需的时态、语式和语态，也不一定能够正确填空。造成这种情况较为常见的原因是未能正确地动词变位。鉴于法语动词变位的特点和复杂性，第一组动词和第二组动词变位规律，而第三组动词变位特殊需要逐个记忆，因此试题中出现较高比例的第三组动词会增加变位的难度。本研究将动词变位难度作为研究切入角度之一，并对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中的动词组别进行统计，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2010-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动词组别统计表

观察表5中的数据可知：在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中，对第三组特殊动词的考查平均占比为53.1%，且八年间有七年在50%±10%范围内小幅度波动，据此可以认为试题的动词变位难度适中。此外第一组、第二组、第三组动词占比均相对稳定，可以认为试题的动词变位难度稳定。然而还需要注意的是，在2011、2013、2014、2016和2017年没有出现第二组动词，说明这些年份的试题缺乏对第二组动词变位的正面考查，建议今后适当增加第二组动词在该部分试题中的出现次数。

四、结论和建议

通过对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的实证研究，本文得出以下结论：

1.2010年至2017年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试题长度、难易程度适中，考查知识点较为全面，基本符合《大纲》的要求。考点层次较高，对动词变位的考查难度适中且稳定。总之，整体上来说具有较高的内容效度。

2.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在命题方面仍存在一些不足，如语篇句子总数偏少、句子长度偏长、对个别时态和语式的考查尚显不足等。

根据以上结论，为进一步优化TFS4动词的适当形式填空命题质量，笔者尝试提出以下建议：

1.尽快更新并完善《提纲》中的相应部分。目前使用的《提纲》内容相对简单，对试题篇章长度、难易程度及考查的时态、语式和语态范围等方面均未作出具体规定。

2.调控句子数量和长度，避免过多的长句。

3.增加对个别时态和语态的考查。

为确保研究的准确性，本文以教育部高等学校外语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法语分委会公布的真题和答案为基础数据。截至目前，其公布的最新试题为2017年真题。因此，本研究暂未涉及2018年和2019年数据。后续研究者可利用之后更新的试题进行更为全面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