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势力海外试水 轻刷存在感

文 / 黄耀鹏

继7月小鹏汽车在香港上市融资140亿港元之后，理想汽车也在7月底通过港交所上市聆讯。至此赴港上市不存在障碍。预计理想汽车8月下旬挂牌，很可能略超小鹏汽车的IPO规模（150亿港元左右）。

而今年3月向港交所提交IPO过会文件的蔚来汽车，尚未获得审批通过，原因据说是其“自身的问题”。

但是经过财务方面的调整，蔚来汽车回港也是早晚的事。如此，三家新势力在资本运营策略上高度趋同：融资节奏、融资开放范围、纳斯达克上市，回港“双重上市”，将来还可能一起回归A股。

具体回归到上证还是深证，取决于“双重上市”企业选择的是“沪港通”还是“深港通”。这就是新势力们选择不享受任何豁免、类似首次上市审查力度的上市方式，而非更便利的“二次上市”原因。

资本运营，由外而内

“蔚小理”当初选择美股，理由同样一致：不要求盈利、承认多重股权架构、无须排队、注册制导致的等待时间短、互联网企业估值较高。

更重要的是，它们此前融资的国际化成分，要求在一个国际化市场上市，可以更方便地退出。假设国内上市套现后，资本进出受到管制走不脱，岂不尴尬。

甘蔗没有两头甜。美股的联合做空机制，曾经把马老师逼得声称找到了大金主实现私有化，最后被SEC罚款撸了董事长（控制权没丢）。

从2018年开始美国对中国发动贸易战，但“中概股”赴美上市并未受到明显阻碍。历年赴美上市的有：2017年23家中企、2018年37家中企、2019年32家中企，2020年则有34家，2021年上半年就有35家。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创新高不成问题。

这一现象和美国政府要求三家中国电信运营商退市、“中概股”遭遇多轮集体做空、美国内部要求“中概股”整体退市的声音，相映成趣。如何在乱流中识得趋势？市场要求和地缘政治要求，哪一个力量更强大，不难揣度。即便暂时不走，聪明人总要留个退路。

未来美国市场上的“中概股”所处的环境，将更轻松还是更难捱，结论不难做出。所以，新势力从资本市场获取新融资的考虑，迅速转向香港，将来盈利条件满足后，大概率登陆A股。

还在搏生存

到目前为止，这三家仍在为生存奋斗。它们的2021年上半年毛利率均已转正，但净利润仍是负值。月销量虽有起伏，但都接近每月1万辆（蔚来汽车7月交付7931辆，跌至第三），合起来不及特斯拉一家。二线燃油车品牌，月销8万-10万辆是一个常态。

何小鹏和李斌对自身定位还是很清晰的。他们都认同这样一个观点：“我们都坐在牌桌边，都正在资格赛里面，还没有到淘汰赛，还没上牌桌。”

“蔚小理”、威马，还有新近销量“冒高”的哪吒、零跑，有点落寞的爱驰，基本上都没有对外喊全年销量目标的习惯，但是“内控”目标多半是有的。有的时候，只能从管理层只言片语中揣摩一二。

譬如8月2日下午公布7月份销量之后，蔚来汽车公关总监称：“前7月超去年全年了，100度电池马上上量，挪威交付也不远了，就是供应链产能不太能满足要求。”而一季度财报发布后，李斌也表示：“现在单月全供应链的产能如果能够在7000-7500辆之间，对我们来讲已经是很大的挑战了。”

这就表明，10000辆并非生死线，10000辆以下仍算正常发挥。蔚来汽车等当然不会满足于凑合活着，成立之初的新势力，别看车还停在PPT上，借助资本和互联网基因，视野还是朝向国际的。

美国愈发没戏

几年过去了，唯一成功实现国际化的新势力，仍只有特斯拉一家。生存压力尚未磨平扩张的雄心，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总得喊两嗓子，让投资人和业内都知道自己不是“死肥宅”。

不过，向哪个方向扩张，就有讲究了。在年初的NIO Day 2020期间，李斌不断被问及海外扩张的问题。大家其实默认的方向是打入美国市场，但尴尬的是，早在2019年，蔚来汽车就对北美团队进行了三轮清洗，640名员工离职近一半，包含“闹独立”的伍丝丽。自那以后，国内就很少听到蔚来汽车北美团队的消息，只是隐约听说自动驾驶技术开发团队还在运作。

李斌说：“我们很早就研究（美国市场），还在进行商业模式的一个探索和研究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当然我们肯定会进的，我们会非常有耐心地去做。”

这些说法都很“商务”，翻译过来就是“现在没戏，最近的将来也没戏”。业内从那以后，才确认蔚来汽车早已放弃了北美扩张计划，一辆车也不会卖，更遑论美国本土生产。这样一来，蔚来汽车与美国的联系就只剩下纯资本性质的了。

而蔚来汽车已经是“蔚小理”中间，对美国市场一度很有想法，也有布局的。事实上，中国品牌都一度对美国市场有想法，建立办公室、招募开发团队，但都没有走到设厂这一步。大气候实在不宜，大家都不看好。

挪威虽好，池子太浅

美国不灵，就只能欧洲了。在这里，新势力们又一次表现出选择趋同。它们不约而同，都将挪威作为初始登陆点。

挪威不是欧盟国家，但与欧盟经济联系紧密，更重要的是它拥有独立的产业和商业政策，并不歧视欧盟以外的厂商。挪威没有自己的整车厂，因此不需要设置关税保护政策。

挪威设定了2025年燃油车禁售计划。购买电动车免缴购置税和进口税，增值税免25%，通行费打五折，电动车享有路权优势。

而且，挪威的充电桩覆盖率居全球首位，拥有1.85万根公用桩，其中73%为快充，每万人拥有35根公用桩。但有意思的是，人均收入8.6万美元（2019年数据）的挪威人，买电动车的理由中，排名前4的全是购买使用成本原因。

以上政策让挪威的电动车渗透率高达70%，领先全球15年。不过，挪威市场“漂变”很大，2018年-2020年电动车销冠分别是日产Leaf、特斯拉Model 3、奥迪e-tron，而今年很可能是大众的ID.3/4。

这样一个近乎理想汽车化的自由市场，新势力们也摩拳擦掌。年初蔚来汽车就招募了Marius Klixbüll Iversen（前特斯拉冰岛区域服务高级经理）为欧洲运营负责人，由其负责组建欧洲服务团队，其中重点就是挪威奥斯陆。

2018年，蔚来汽车就与挪威电动车协会达成了战略合作协议。今年5月，蔚来汽车终于发布了“挪威战略”。内容洋洋洒洒，除了没有生产，基本相当于小号的国内的重要大区政策（譬如北京）。

奥斯陆正在建第一家海外NIO Space，9月竣工，另外4家也将在其它城市开建。

挪威版ES8车型，将于9月交付第一批。

甚至7月份挪威的月销量只有2辆（ES8），也未能打消蔚来汽车的热情。蔚来汽车认为短期肯定是赔钱做，高管们给出的策略是“周密准备、保持耐心、长期思考”，一副放长线钓大鱼的模样。7月份，蔚来汽车的Power Swap站和充电器设备也运到挪威，看样子仍打算先抓服务，争取口碑。

而去年9月，小鹏汽车就已经输出100辆G3，今年输出了第二批G3。理想汽车总裁沈亚楠则表示，“正在研究相关渠道”。

其实挪威这个市场虽好，但容量太小。当登陆桥头堡则可，指望冲销量并不现实。7月份，挪威销量最高的福特Mach-E也只有898辆，特斯拉则从6月份的3196辆直接俯冲为4辆。大部分车型都在200辆-500辆之间，市场形势散乱。

蔚来汽车声称，明年将进入5个欧洲国家，长期目标底限是5万辆，10万辆则“比较健康”。蔚来汽车破天荒喊出销量目标，示人以强。

中国企业表现最出色是上汽名爵ZS（233辆），小鹏汽车31辆。无论新老势力，在挪威这块狭长的土地上，都有点有力使不出的样子。

新势力眼下这点欧洲销量，和当年中国品牌跑来试水，一次性卖个几百辆大贸也差不多。但不同的是，新势力们都投资了售前售后服务设施，打算布局长远。新势力们都在进行新一轮融资，补充运营资本。此番回归港股，就是其中重要部分。

但是，百亿港元级别的资金，重点还得放在国内，在欧洲不过就是刷个存在感。所谓放眼长远，必须得等国内业务做起来，起码达到现在特斯拉的月销量，才能真正对外扩张。这一路线，特斯拉已经演示过了。

就目前而言，新势力也只追求在欧洲维持“点状”存在，也算对投资人有个交代。不是没志气，是实力不允许铺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