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孩政策”研究热点及趋势分析*——基于CNKI载文数据的分析

王 凯

（天津农学院园艺园林学院，天津 300384）

1 “二孩政策”研究背景

生育政策是影响中国未来人口数量和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随着人口矛盾的转变，我国面临着人口红利消失、人口老龄化、性别比例失调等一系列社会问题。人口政策亟待调整，自2011年以来，为完善人口发展战略，我国对生育政策进行了不断调整。2011年11月，我国各地全面实施双独二孩政策，允许双方都是独生子女的夫妇生育两个孩子。2013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调整完善生育政策的意见》，一方为独生子女的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2015年，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全面实施一对夫妇可生育两个孩子政策”，即“全面二孩”政策。政策出台后，专家学者们纷纷对此项政策进行了解读和分析，预测未来中国人口的变化以及人口变化对社会的影响，并探讨解决方案。教育、医疗与社会保障、文体、就业等领域的研究人员也开始预测“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所辖领域需要添置的资源种类和数量。以“二孩政策”为主题词在CNKI进行检索，可以清楚地看到2011年之后，相关发文量急剧增加，2011年仅有8篇，2017年已增长到611篇，二孩政策成为各研究机构和学者关注的热点议题。

本文选取CNKI二孩政策文献为研究样本，采用可视化文献分析软件CiteSpace绘制相关研究图谱，总结有关“二孩政策”的研究热点，推测其发展趋势，为有关社会学领域、教育学领域和医学领域提供借鉴和参考。

2 “二孩政策”研究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本文可视化的研究数据来自CNKI，为了保证数据的完整性，本次以篇名词“二孩政策”进行检索，时间跨度为2011—2018年。对收集到的数据使用CiteSpace（4.0R2）软件进行分析处理。Cite-Space是美国德雷克塞尔大学 （Drexel University）陈超美博士（Chaomei Chen）设计研发的，该软件以JAVA平台为基础，以定量分析为主绘制知识图谱，利用用于信息检索与数据挖掘的常用加权技术（term frequency-inverse document frequency， Tfidf）、对数似然函数 (Log-likelihood ratio，LLR）、互信息（Mutual information，MI）3种抽词排序法作为共被引聚类的标识，再通过模块度Q（Modularity Q）指标和轮廓 （Sil-houette）指标对聚类和抽词结果进行计量，选取最佳结果[1]，从而获得关于“二孩政策”领域的研究热点和未来发展趋势。

3 “二孩政策”研究数据分析结果

3.1 研究作者分析

在CiteSpace软件中，节点类型（Node Types）选择 “被引作者 （Cited Author）”，阈值 （Thresh olds）中设置c（2，2，20），cc（4，3，20），ccv（4，3，20）。其中：c为 “引文值”；cc为 “共被引值”；ccv为“共被引系数”。在软件界面点击运行后，生成研究作者图谱（见图1）。

图1 研究作者图谱

由图1可知，研究作者出现次数较多的分别为风笑天、曾益、王广州、翟振武、洪秀敏、乔晓春、张心洁、陈友华等。南京大学社会学院教授风笑天对生育意愿、家庭结构、养老问题等方面有深入的研究。通过对育龄人群生育意愿的调查，发现无论是政策实施前还是实施后，城市中有40%的“双非”夫妇对目前所拥有子女的数目不满意。“全面二孩”政策对于人们“意愿生育子女数”有一定影响，想生育二孩的比例在政策实施后相对降低，为40%，与城市中“双非”夫妇对现有子女数量不满意的比例非常接近[2]。曾益关心的重点是“全面二孩”政策出台后养老金的支付危机。 “二孩”出生以后，中国的养老金赤字是否能够向后推移？由最新的研究成果可知，虽然“单独二孩”政策不能破解养老保险基金支付危机，但是“全面二孩”政策在人口不出现“意外增长”的情况下可以缓解养老金支付危机。因此，学者们倡导国家出台相关优惠政策，鼓励生育二孩[3]。王广州和张丽萍从稳定人口理论角度思考“全面二孩”政策下的中国人口年龄结构问题。 “全面二孩”政策的放开可使人口快速衰减的态势得到一定抑制，但如果政策保持不变，那么预计到2030年，中国人口将会进入到快速衰减的阶段。因此人口学相关的研究员建议应尽快放开生育政策，使中国的人口保持在长期均衡的状态[4]。洪秀敏教授对二孩政策出台后，北京市学前教育资源的缺乏感到担忧。洪教授对十三五期间北京市学前教育师资进行了预测，预测幼儿数量将从2016年的约54.1万人增加到2020年的74.9～81.4万人。总体幼儿园专任教师需求量将从约6.0万人提高至8.3～9.0万人。因此北京市需要拓宽幼儿教师的补充渠道，提高他们的综合素质和学历水平，保障学龄前儿童顺利入园[5]。陈友华教授则是对政策落地后出现的一系列“遇冷”现象进行解读。他认为出现政策遇冷现象的根源在于人们对我国育龄妇女生育意愿的强烈程度判断失误，认识出现了系统性的偏差，中国妇女的生育率和生育意愿下降的速度远远超出人们的认知水平[6]。

3.2 研究机构分析

在CiteSpace软件中，Node Types选择“被引期刊（Cited Journal）”，Thresholds中设置c（2，2，20），cc（4，3，20），ccv（4，3，20）。运行软件后得到研究机构图谱（见图2）。

图2 研究机构图谱

由图2可知，排在前十位的研究机构分别为：南京大学社会学院、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所、北京大学人口研究所、安徽财经大学统计与应用数学学院、江苏大学管理学院、北京大学社会学系、中国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广州大学公共管理学院。从排名前十的研究机构中可以看出，该领域的研究机构大多为国内知名大学以及学术水平非常高的研究院。从各个大学研究该领域的学院中可以看出，对该领域感兴趣的学科门类是多样化的，有社会学领域、人口研究学领域、经济学领域以及管理学领域。学者们从自己的专业领域出发剖析二孩政策，为推动其实行献计献策，有助于研究的深入、各学科的交叉融合。学者们相互借鉴、相互交流，有助于启迪思路、开阔视野。从研究机构的地理位置分布上看，排名靠前的研究机构多分布在东部经济发达的省份和城市。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出我国高等教育资源东部、中部、西部分布不均衡，师资力量较强的高校大多分布在东部。由上文中的研究可知，学者们更倾向于对山东省、河北省、江苏省以及北京市这样的人口大省和经济发达的城市进行研究，而忽视了对中西部欠发达区域的研究。

3.3 研究热点分析

研究热点代表了一个领域的研究趋势，关键词出现频次较多的可视为一项研究热点。通过分析研究热点可以看出该领域主要的被研究对象和被研究方向。在CiteSpace软件中，Node Types选择“关键词 （keyword）”，Thresholds中设置c（2，2，20），cc（4，3，20），ccv（4，3，20）。运行软件后生成研究热点图谱（见图3），并整理了二孩政策出现频次≥22的热点词汇（见表1）。

图3 研究热点图谱

表1 二孩政策出现频次≥22的热点词汇 （次）

由表1可知，生育意愿出现频次最高，为159次。由于抚养孩子的成本升高加之越来越多的女性受教育程度提高，导致生育意愿降低，这一点成为人们关注和关心的焦点问题。正如MARTIN所认为的，受教育程度高的女性更加倾向于经营小规模的家庭[7]。教育对生育意愿的社会影响在一定程度上是负向的，高等教育往往会推迟人们的婚育时间，越来越多的女性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同时也变得独立自主，较少受到“传宗接代”思想的束缚，因此会产生较低的生育意愿[8]。另外，经济成本同样是影响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由于我国的社会保障统筹层次面小、保障水平不足，二孩在出生后将会面临教育、医疗、休闲娱乐等高额成本，很多生活困难的家庭在面临这些支出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女性的身体因素也成为阻碍二孩政策落地的因素，高龄生育危险、传染病、遗传病等都作为影响因子阻碍女性孕育二胎。在西方社会，生育观主要受经济实力和社会地位的影响，而在我国，女性的生育观还受到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 “双非”家庭对于“属相偏好”持冷漠态度，是因为“全面二孩”政策颁布，孕育二孩已经碰不上羊年了。 “单独”家庭在“单独二孩”政策颁布后，不选择孕育二孩很大一方面因素是为了躲避羊年，所以“单独”家庭的属相偏好因素要多于“双非”家庭[9]。全面二孩出现频次也较高，为149次。无论是“双独”二孩政策还是“单独”二孩政策都只是给一部分群体带来了福利，真正普惠所有民众的政策是2015年出台的全面二孩政策。该政策出台后，我国面临着人口态势的变动，专家们首先利用各种人口预测模型对人口规模的变动进行了预测，结果显示：十三五期间将累计多出生近2 100万人，总人口峰值将推迟到2030年的14.66亿人，略大于不调整政策的情况[10]。全面二孩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劳动力供给规模、缓解了老龄化程度、减轻了独生子女赡养老人的压力，对社会和谐稳定产生了积极影响。然而，全面二孩政策并没有改变总人口减少的趋势。从长远来看，全面二孩政策加重了老龄化程度，到2080年以后，随着政策出生的人口陆续进入老年期，老年人口的规模势必有所增加，而老年人口比重可能会逐渐提高[11]。人口政策的调整不可避免地影响到教育的发展结构、速度、规模和质量[12]。全面二孩政策颁布后，引起了教育界专家的高度重视，孩子的增加意味着学校教育资源将面临短缺，因此无论是学前教育、义务教育还是高等教育的专家都开始要求教育资源未雨绸缪。二孩政策放开后首先波及的是学前教育，因此全国各省市学前教育资源供给预测是当务之急，文献数量46篇，2018年12篇。2020年，我国将迎来第一批“全面二孩”入园，2022年将达到“全面二孩”入园的高峰期。2021年我国“全面二孩”需新增幼儿园2.33~3.89万所，需新增班级数为15.35~25.59万个[13]。在全面二孩政策颁布后，女性的生活和幸福指数也备受关注，特别是育龄女性和老年女性的生活状态。伴随着二孩政策的出台，育龄女性的就业状况不容忽视。随着社会的进步和思想的开放，女性在职场中发挥的作用越来越显著，二孩政策致使一部分女性进入孕育状态，无法正常工作，造成了一部分职场女性的暂时性流失，对于正常的社会运转起到了一定的负向作用。此外，育龄女性在就业升职过程中同样面临着性别歧视等问题。孕育孩子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在家庭与事业平衡的过程中，很多女性选择偏向于家庭，给企业以及事业单位带来一定的损失，所以性别歧视在一定程度上不可避免。此外，高龄产妇生育二孩面临的健康威胁，老年女性照看隔代子嗣的身体状况都需要引起高度重视。

3.4 研究趋势分析

二孩政策提出后，相关研究文献逐年增多。2011年，以生育政策、生育意愿、二孩政策、出生性别比为研究的起点，研究文献数量相对较少；从2013年开始，二孩政策的研究迅速增多，研究趋于多元化，研究集中于人口数量的变化以及生育意愿，基本为二孩政策带来的直接影响；进入到2016年，研究横向和纵向都得到极大扩展，涉及儿童教育、医疗、就业、社会公共服务等诸多热点问题；2018年以来，研究体现出专业化和科学性特点，家庭发展能力被学者们关注，现有经济水平条件下二孩甚至更多，如何保障家庭的发展能力是需要不断探讨和解决的问题。还有学者探讨高龄产妇的问题，可以看出研究领域和层次得到很大的提高。使用leslie改进模型，灰色预测等方法对二孩政策进行研究更加科学。通过研究分析，未来一段时间我国二孩政策将会有更宽领域、更深层次的研究。不但关注适龄女性的生育，而且高龄、低龄女性的生育也将成为研究关注的议题。二孩政策引发的教育、就业、社会保障等一系列民生问题将会是持续探讨的问题。二孩政策的研究手段会更加丰富，可利用数学模型等手段展开研究。

4 结束语

1）多学科视角下深化二孩政策研究。二孩政策作为国家一项重要的人口政策，对促进我国人口矛盾转变、国民经济健康发展具有重要作用。二孩政策的研究不仅涉及到人口学、社会学，还包括管理学、心理学、经济学等学科。多学科视角下研究二孩政策的实施与发展以及影响有利于促进政策研究的深化，对促进政策进一步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二孩政策的研究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研究网络，每个学科都有研究和探讨的部分。多学科视角下的研究可以全面探讨二孩政策的实施效果和进展，为政策的实施提供强大的理论支持和技术保障，保障我国人口政策的顺利实施，为人口发展战略提供智力保障。国家相关部门应出台相应政策，引导支持各学科参与到政策研究中，促进政策研究的科学性和全面性。

2）加强二孩政策社会保障和民生问题研究。二孩政策的实施对我国的社会保障和公共服务提出了新的挑战。首先，加强对生育保险制度的研究，设计更加合理的缴费制度和保障制度，切实保障女性生育的权益。其次，随着二孩政策的开放，适龄儿童数量增多，如何保障儿童教育权需要研究机构和学者不断探讨。在扩大教育资源的基础上，切实保障儿童的受教育质量。最后，二孩政策涉及到医疗、住房、就业等各个方面，需要在理论探讨的层次上加强实践研究。着重加强研究二孩政策带来的衍生问题，解决政策带来的问题，消除广大人民的后顾之忧，提升二孩政策的实际效果，促进我国人口的持续健康发展。

3）研究机构主体的多样化。由绘制的研究机构图谱可知，研究机构多为各高等院校和研究所，大都集中在东部发达地区，不利于研究的深入和发展。在未来的研究中应大力鼓励基层工作部门和机构对二孩政策进行研究，引导基层部门和高等院校、研究所之间的合作，因为基层机构掌握大量的数据和区域实际状况，这正是研究最好的素材。同时，要鼓励中西部的高校和研究机构加入到二孩政策的研究和预测中，人口政策关乎国家的发展，中西部地区拥有大量的高等院校和研究机构，国家相关部门应提供相应的技术引导和资金支持，激发中西部地区的研究活力，缓解研究机构的不均衡，促进我国政策研究的均衡发展。

二孩政策是国家在调整生育政策过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政策的初衷是造福于民众、缓解社会压力、促进社会发展。然而一项新政策的出台必然也会影响现有社会结构的稳定，从而引发一系列社会问题。这就需要国家和各级政府根据问题因地制宜地出台相关缓解政策，专家学者为此出谋划策，让二孩政策在阳光下健康平稳地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