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学院协同育人路径与机制研究——以北京财贸职业学院菜百商学院为例

王凤宏

(北京财贸职业学院，北京 101101)

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是国家和区域规划教育发展与产业发展考量的重要因素与必要环节，是职业教育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同构性的出发点与归宿。《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指出要“落实好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健全德技并修、工学结合的育人机制，完善评价机制，规范人才培养全过程。深化产教融合、校企合作，育训结合，健全多元化办学格局，推动企业深度参与协同育人。”[1]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其特点在于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上“融合”的全面性、全程性以及深度化、规模化、常态化[2]，体现新时代的合作价值和共生共赢理念。

一、引言

2017年，国务院《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若干意见》指出：鼓励企业依托或联合职业学校、高等学校设立产业学院；2018年，北京职业教育改革发展行动计划(2018-2020年)提出“产教融合，校企合作，重点建设100个左右工程师学院及技术技能大师工作室”。随后，国家相继出台了系列推动产业学院发展的政策，为产业学院的发展和推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支持。自此，“产业学院”一词开始流行，通过中国知网对“产业学院”主题词检索，相关的文献研究也大量出现。其中，李艳和王继水对 2007-2019 年 CNKI核心期刊产业学院相关文献进行了综述，将近10年产业学院研究分为三个阶段：起步阶段(2007-2013)基于实践经验的产业学院理念构建与设想、成长阶段(2015-2017)基于实际运行经验的“理想类型”理论总结、发展阶段(2018-)微观层面产业学院运行问题的深化理论研究[3]。周红利和吴升刚通过大量文献的比较研究从逻辑与历史角度，梳理了产业学院的产生、产业学院的内涵、产业学院的生发逻辑和产业学院的组织形式，提出了“杭州起源说”“企业大学说”“产学研共享中心”等观点[4]。本文不对产业学院的本源再做赘述。

通过文献研究发现，我国产业学院的发展主要基于德国的“双元制”，组建和运行也是形式各异，有校企综合型、校企订单型、校行合作型、校地合作型及校会联合型等。国外发达国家及地区产业学院校企合作紧密程度很高，而我国校企合作的紧密程度、运行模式和育人机制等仍不够深入，政、行、企、校的共赢之路尚未完全建立[5]。文中以北京财贸职业学院菜百商学院的发展和育人实践为例，探索产业学院协同育人的路径和机制保障，依托产业学院发展的新契机，不断拓展校企合作的新内涵，培养出行业特色、社会认可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共同提升校企双方的社会影响力。

二、产业学院育人路径

北京财贸职业学院与菜市口百货股份有限公司历经十五年探索，从最初以人才培养为纽带的合作，逐步建立校企合作固定机制，到以智力支持为桥梁，实现战略型校企合作，再到以资产为利益共同体成立产业学院。北京财贸与菜百的校企合作已超越了“一校一企”的互惠互利，站在教育与行业发展的高度，形成了校企共同命运体。秉承“依托行业办专业，办好专业促行业”的办学理念，学校不断探索产业学院发展及育人之路[6]。在十五年的合作发展中，从订单班到商学院，再到工程师学院的建设见证着职教改革的发展与人才培养的创新。

菜百商学院起源是在借鉴德国“双元制”模式、英国NVQ模式、澳大利亚TAFE模式，结合学校提出的一体化发展战略和蓝海战略基础上，制定了菜百黄金销售订单班“商学结合”人才培养模式[7]，其发展可以概括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合作初探，2006-2012年，建立菜百订单班人才培养模式。第二阶段，合作深化，2012-2018年，实现菜百商学院战略合作模式。第三阶段，合作共赢，2018-2021年，建设升级成立菜百商学院工程师学院。如图1所示，产业学院发展路径先是通过融入企业课堂、或与合作企业达成订单培养方式；再探索现代学徒制试点签订框架协议，完善成熟后正式建立产业学院，以达成长期稳定合作关系。

图1 菜百商学院发展路径

(一)明晰学院定位，深度融合“四链”

菜百商学院组织愿景是成为中国黄金珠宝首饰行业人才培养、战略品牌营销、设计研发、社会服务的第一品牌，其使命是“为推动中国黄金珠宝首饰行业发展而奋斗”。产业学院发展契合北京“四个中心”定位、“十四五”发展规划、商业服务业发展战略，围绕“四个服务”的功能，充分发挥优势，形成合力，深度融合产业链、创新链、人才链和教育链，找准质量提升和结构优化突破口。

(二)均衡各方利益，有效降低成本

未来3-5年，职业教育基本完成由政府举办为主向政府统筹管理、社会多元办学的格局转变[8]。菜百商学院以财政投入、企业投入和第三方投入相结合方式的“三元”投资股份制运作模式，在共生共赢理念下将通过制度创新、技术创新，有效降低管理成本，并进一步完善“产学研一体化”可持续的利益、制度、感情机制[9]，建设集教学、研发、管理、质量控制为一体的智慧教育云平台，加强成果转化，把菜百经营技术、制度、流程转化为学习资源。

(三)紧随产业发展，调整专业结构

产业结构的变化必然带来人才需求结构的变化，随着数字经济的发展，北京市将建设成为国际数字化大都市、全球数字经济标杆城市，北京市流通业发展将进一步提升连锁经营发展水平和效率、推动数字化转型、探索智慧社区、智慧物流、智慧零售等城市应用场景。菜百商学院通过运用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数字经济技术，链接品牌商、供应商、分销商、服务商等零售业生态伙伴，升级调整面向北京高品质生活服务业发展要求的专业结构。

(四)依据职业标准，优化课程体系

菜百商学院依据菜百职业标准和职业经理岗位群的能力需求，采取OBE模式，建立“需求适配”课程体系，契合菜百经营的周期性、季节性特征，实现人才培养与企业经营需求的适配性。依据职业教育课程知识的建构性、社会性、情境性、默会性等多元化特征，借鉴COOP深度校企合作模式，建立能力递进式课程构架，设置职业素养课、职业平台课、职业方向课和菜百实践课四类型课程；围绕金牌店长、高级顾问、客服经理、网店运营经理、物流经理等岗位设置职业方向课程模块。

三、产业学院育人机制

菜百商学院针对企业高技术技能人才需求和岗位资格标准，以校企合作为基础，历经人才培养的不断升级，构建了产业学院“五双育人”协同育人机制，如图2所示，其显著特征为“双主体(学校+企业)育人、双导师(教师+师傅)指导、双课堂(教室+门店)教学、双身份(学生+学徒)学习、双证书(学历证书+珠宝专业能力证书)检验”，实现从学生入学至毕业就业的校企全程参与，共同育人。

图2 菜百商学院“五双育人”协同育人机制

(一)育人目标协同

在职业教育中落实德技并修，在专业教学与修技中融入企业文化、职业素养和工匠精神，把育德贯穿于修技是高职立德树人目标实现的必然路径[10]。无论是“企业课堂”“现代学徒制”，还是“顶岗实习”都是校企合作的重要形式。学生在企业学习实践阶段，学生、学校、企业三方共同参与，存在管理主体多元、实习场景分散、实习任务多样、重技能轻思想等问题，育人合力很难形成。因此，构建统一的管理和育人体系、延伸育人“最后一公里”的机制设计至关重要。

一是确定校企协同“三全育人”最后一公里的目标。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是人才培养和企业需求的共同目标。这就要求校企双方实现和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与产业链、创新链的有机衔接。北京财贸将包括菜百企业文化在内的商贸行业优秀文化融入人才培养全过程，建立了以“感恩、爱心、诚信、责任、创新”为主题的财贸素养教育体系。这一德育教育体系得到合作企业的高度认可，企业表示优先录用获得“财贸素养证书”的学生。因此，企业不仅重视学生实践技能的培养，同样也重视职业素养和德育教育，这是校企协同育人的目标和初心。

二是创设校企协同“三全育人”最后一公里的环境。校企育训结合依托智能零售体验中心、珠宝检测实训室、珠宝鉴定大师工作室、电子商务实训室、创业训练中心等十多个校内实训室，共享22家知名商贸零售企业校外实训基地；依托菜百公司高端定制工作室、菜百青年教师培训基地、西城区市民终身学习基地和菜百培训教室。各类实训环境满足专业教学、大赛训练、学生创业、企业培训的需求，为实现全过程育人搭建了环境。校企双方还为校内专业教师提供下企业实践的平台、项目导师身份、兴趣小组等，促进理实融合，提高师资水平，菜百公司和北京财贸职业学院成为2014年北京高校青年教师社会实践基地共建单位。

三是丰富校企协同“三全育人”最后一公里的载体。校企双方为学生提供丰富多彩的实践活动，双方领导共同实施“菜百奖学金”的评比表彰，共同进行企业现场实习及毕设答辩，极大激发了学生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在企业建立临时党、团支部，定期开展“党员先锋示范岗”、团员志愿服务、为顶岗实习学生党员佩戴标识等活动，实现学生党、团员“离校不离组织”，在学生加强专业技能提升的同时，思想素养也同步提升。

(二)育人模式协同

1.“双院长制”的领导决策机构

菜百商学院建立了理事会领导下的“双院长制”领导决策机构，成立了有企业专家、技术骨干参加的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负责专业建设与教学的指导、顾问、咨询，成立校企联合教研室，企业兼职教师与专业教师共同备课，深度参与课程开发和教学等。双方约定在菜百商学院框架下共同建设人才培育、技术创新、社会服务、资源共享四个中心；共同开展订单培养、学生管理、师资团队建设、生产性实训室建设、课程包开发等，建立资源共享机制。

2.双身份的学生角色担当

“招生即招工、入校即入厂、校企联合培养”是现代学徒制的特点。无论双元制还是现代学徒制，学生的全部学习过程是在学校和企业两个场所进行，在学校学习文化理论知识，在企业学习生产技术技能，职业学校的理论学习与工厂企业的实践学习是紧密融合的。因此，学生一旦进入或被选入菜百商学院进行校企学习，即同时拥有了双重身份。学生身份和学徒身份互不矛盾，同时兼备，在接受教育上也会更加融入企业、职业氛围，用菜百“心比金纯”文化理念和特定传统、习惯及行为方式，使学生体验企业精神追求，塑造工匠精神；依托京商博物馆，培养“厚载商道”京商传人。

3.双课堂的人才培养环境

菜百商学院围绕“人才培育、资源共享、技术创新、社会服务”四个功能定位，逐步推进“组织建设——机制建设——队伍建设——环境建设——软件建设——文化建设”，在以学生为中心，以能力为本位，以课程为抓手的基础上，校企双方共同制定模块化能力递进式的人才培养方案，构建与菜百经营周期相适应的在校学习课程体系和企业实践课程体系。依据“1+N”人才培养模式，整合商业服务业、菜百公司发展的人才需求，通过分析智慧商业岗位群，对接商业零售业和珠宝行业的职业、行业和国际标准，按照专业、方法和社会能力的培养要求形成岗位能力矩阵，建立“职业仓”。以OBE模式开发课程，以项目制学习课程，搭建开放式教学的“没有围墙的菜百商学院”。通过“菜百红色之旅”“菜百商道传承”“菜百创新工场”等体验式教学形式，为菜百和珠宝行业培养掌握智慧商业技术的复合型、创新型高技能人才。

(三)育人手段协同

1.校企共举，实施“三师”育人体系

“三师”育人体系即“亲师傅”+专业导师+德育导师，企业为每名学生配备唯一的“亲师傅”(菜百术语，指进入菜百的第一位师傅，其他前辈和领导统称‘师傅’)担任企业指导教师，对学生进行“一对一”的业务指导：亲自教授业务技能、传授工作经验、传承菜百精神等。北京财贸为每名学生指定一位校内专业指导教师和一位德育导师。校内专业指导教师(党员教师、骨干教师)负责学生的专业学习和毕业设计，德育导师(思政辅导员)负责学生的思想引导、心理辅导和就业指导等。

“三导师”通过积极互动，共同承担学生培养责任，菜百与北京财贸共同邀请所有学生家长到企业参观、座谈，参加员工日活动，亲身感受学生的巨大变化。北京财贸将学生的毕业设计答辩直接放在企业进行，强化了学生对毕业设计的重视程度和完成质量，同时也为企业高级管理者提供了倾听学生对企业和工作看法的重要渠道，获得企业的高度认可。“三导师”育人体系保障校企合作企业学习期间育人功能的全覆盖。

2.校企共建，发挥组织育人合力

企业党组织是开展育人工作的关键力量。2014年开展“校企协同德育基地”党总支共建，深度挖掘共建内容，大胆创新共建形式，打造层级式共建模式，形成组织育人合力。一是，配备党员师傅：帮助刚进入企业学徒的学生尽快转变角色、融入企业、提升技能，企业党组织安排党员业务骨干作为学生的企业师傅；二是，建立企业临时学生党支部：以支部名义组织开展企业文化宣传、文体演出、“新员工家庭日”、岗位技能竞赛等活动，提升企业文化修养、增强职业认同感；三是，定期开展组织生活：通过组织毕业班实习学生党员参加企业理论学习、组织生活会等主题活动，提升学生党员的政治理论水平，保障学生党员“离校不离组织”，此外，校内的学生在党员发展会上也会定期邀请企业师傅和相关领导参加，共同进行组织生活。

3.校企共评，健全人才考评机制

建立与“1+N”人才培养模式相匹配，以企业岗位要求和职业准入要求为指导，双主体、多元化、全过程的人才培养质量评价体系。学生在企业学习和实习工作中，学生是双身份，学校会安排跟岗教师进入企业课堂进行专业课程考核评价，企业导师会根据工作表现进行企业实践考核评价，德育导师(思政辅导员)会根据学生活动和德育素养表现进行考核评价。设置菜百奖学金校企共评、共同表彰，多方位的考核评价体系，实行淘汰制，保障了人才培养的质量。

四、产业学院建设成效

(一)学徒成为企业骨干，形成育人实效

经过多年的培养，30%左右的菜百员工毕业于菜百商学院，一些优秀的毕业生已成为企业高管和骨干。学生经过“五双”育人模式的培养，在菜百举办的各项文体活动中成为主力，在重大节日促销、信息系统升级、服务质量月、菜百销售明星和优秀员工的评选中脱颖而出；在全国“超级导购”大赛中代表北京赛区勇夺桂冠；在北京市商业服务业技能大赛活动中频频获奖；更有毕业生柏阳2018年获菜百公司见义勇为优秀店长。

(二)双师队伍素质提升，助推育人效能

菜百商学院带动了学校校企合作项目的深化研究和师资队伍建设。校企双方成立的联合教研室，一批双师型教师得到了锻炼和成长，培养了一批具有工匠精神、师德先进的专业带头人，有效保证了人才的培养质量。连锁经营管理教学团队早在2008年被北京市教委评为“北京市职业院校专业创新团队”，后续多项教育教学成果在北京市获奖。

(三)校企发展比翼齐飞，共享育人成果

人才培养质量的提升带动菜百公司连锁经营快速发展，菜百门店数已达到45家，销售额从2006年的15.38亿元攀升到2020年的70.67亿元，已完成A股上市筹备工作。十五年来，学校每年为菜百提供企业诊断和中高层管理干部培训，形成了教师下企业锻炼和企业教师来校兼课等制度，拓展国际化人才培养新途径。经过多年的实践经验，实现了校企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