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针疗法治疗原发性高血压疗效观察

2021-09-24 06:48张晓芳姜月华
现代中西医结合杂志 2021年26期
关键词:全息气机头痛

张晓芳,吴 波,姜月华

(1.山东中医药大学,山东 济南 250355;2.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山东 济南 250014)

原发性高血压简称高血压,是指原因不明的血压升高,以体循环动脉压增高为主要表现,伴或不伴有多种心血管危险因素的综合征,严重危害人类健康[1]。目前,中国高血压患者人数约为2亿,逐年升高的发病率让此病备受临床关注[2],西医治疗以口服降压药物为主。近年来,运用中医疗法进行降压逐渐引起重视,针刺作为一种有效的治疗高血压的非药物疗法,广泛应用于临床。颊针疗法是通过针刺面颊部16个特定穴位治疗全身疾病的一种新型微针疗法,是针灸学微针诊疗系统的一个新分支[3]。该疗法以现代生物学全息理论、心身理论、大三焦理论和经络理论为指导,追求安全、无痛,并力求标准化、精准化,适用于全科治疗[4]。基于全息理论而进行施治,将整个人体微缩到面颊区域,每个颊针穴位都有其相对应的精准全息定位;心身理论以“心身合一”为原则解释生命的整体性,从心身理论出发,降低各种心理因素导致的持续性应激反应,解除患者的心理疾病,使全身处于松弛状态;大三焦理论认为,三焦运行通畅则人体表里、上下、内外通达,完成升降出入、吐故纳新的生命代谢功能,因此把三焦穴作为调节脏腑及全身气机的核心穴位[3];从经络理论出发,面颊部主要为手足阳明经和手足少阳经所经过与覆盖,颊针疗法借助多气多血的阳明之气以及少阳为枢的特点调理全身气机。目前颊针疗法的理论基础不断发展完善,临床运用得到逐步推广。本研究观察了颊针疗法治疗高血压患者的疗效,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诊断标准

1.1.1西医诊断标准 参照《中国高血压防治指南(2018年修订版)》[1]高血压诊断与分级标准。

1.1.2中医诊断标准 根据《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5]高血压中医诊断证候分为以下4类。①肝火亢盛证:主症为眩晕、头痛、急躁易怒,次症为面红、目赤、口干、口苦、便秘、溲赤、舌红苔黄、脉弦数。②阴虚阳亢证:主症为眩晕、头痛、腰酸、膝软、五心烦热,次症为心悸、失眠、耳鸣、健忘、舌红少苔、脉弦细而数。③痰湿壅盛证:主症为眩晕、头痛、头如裹、胸闷、呕吐痰涎,次症为心悸、失眠、口淡、食少、舌胖苔腻、脉滑。④阴阳两虚证:主症为眩晕、头痛、腰酸、膝软、畏寒肢冷,次症为耳鸣、心悸、气短、心悸、气短、夜尿频、舌淡苔白、脉沉细弱。

1.2纳入标准 ①符合中医和西医诊断标准者;②2级、3级高血压患者;③年龄在18~75岁之间者;④自愿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1.3排除标准 ①继发性高血压、顽固性高血压、恶性高血压、白大褂高血压、隐匿性高血压等患者;②合并心、脑、肾等疾病者;③妊娠、哺乳期妇女,晕针及面颊部破溃者;④依从性差,不能完成基本疗程者或精神病患者。

1.4脱落标准 ①患者主动要求退出者;②拒绝进行生物学标本采集者;试验期间病情恶化,继续试验有可能发生危险事件,经诊断后需停止试验者;③试验期间发生并发症或出现其他情况,不宜继续接受试验者。

1.5一般资料 按照上述标准最终入选60例高血压患者,均来自于2019年3月1日—2020年5月31日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心病科。随机将患者分为2组:治疗组30例,男14例,女16例;年龄31~65(52.3±8.6)岁;有家族性高血压病史者10例。对照组30例,男13例,女17例;年龄 36~73(55.5±9.2)岁;有家族性高血压病史者11例。2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均>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经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AF/SC-08/02.0)。

1.6治疗方法

1.6.1对照组 口服苯磺酸氨氯地平片(辉瑞制药有限公司,国药准字H10950224)5 mg/次,1次/d,连续服用4周。

1.6.2治疗组 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加用颊针疗法治疗。采用华佗牌0.18 mm×13 mm毫针(针尖圆而不钝,无弯针、锈蚀、倒钩等)。患者取平卧位或坐位实行面颊部针刺,取双侧头穴(颧弓中点上缘向上1寸)、颈穴(颧弓根上缘处)、背穴(颧弓根下缘颞颌关节下)、上焦穴(下颌骨冠突后方与颧弓下缘交叉处)、中焦穴(上焦与下颌内角前缘处连线的中点)。操作方法:针具经套管进针,直刺5 mm,不提插捻转,力求患者无疼痛感。留针30 min,分别于周一、周三、周五上午实行针刺,连续治疗4周。

1.7观察指标

1.7.1血压 在同一时间点分别测量2组患者治疗前及治疗1周后、2周后、3周后、4周后的血压值,治疗组同时测量首次针刺前、针刺后即刻、针刺后30 min、针刺后60 min血压值。由专门医务人员进行测量,采用同一台欧姆龙台式血压计,取2次血压的平均值。

1.7.2中医症状积分 根据《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5]建立证候问卷,主症根据无、轻、中、重程度分别记录为0,2,4,6分,次症根据无、轻、中、重程度分别记录为0,1,2,3分,治疗前后各评定1次。

1.7.3降压疗效 参照《中药新药临床研究指导原则》[5]中治疗高血压病的疗效评定标准评定2组治疗4周后疗效。显效:舒张压下降10 mmHg(1 mmHg=0.133 kPa)以上并达到正常范围,或舒张压虽未降至正常但已下降20 mmHg或以上;有效:舒张压下降不及10 mmHg,但已达到正常范围,或舒张压较治疗前下降10~19 mmHg,但未达到正常范围,或收缩压较治疗前下降30 mmHg以上;无效: 治疗后血压下降未达到上述标准。

1.7.4中医证候疗效 按照尼莫地平法计算疗效指数[(治疗前积分-治疗后积分)/治疗前积分×100%],根据其变化评估2组治疗4周后中医证候疗效。临床痊愈:症状、阳性体征消失或基本消失,疗效指数≥90%;显效:临床症状、阳性体征明显改善,疗效指数≥70%但<90%;有效:临床症状、阳性体征均有好转,疗效指数≥30%但<70%;无效:临床症状、阳性体征均无明显改善,甚或加重,疗效指数不足30%。

1.7.5安全性指标 主要观察治疗组患者有无发生晕针、滞针、断针、血肿等针刺相关不良反应及2组西药治疗不良反应。

2 结 果

2.12组治疗前后血压比较 治疗后2组收缩压和舒张压均较治疗前明显降低(P均<0.05),且治疗组收缩压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1。

表1 2组高血压患者治疗前后血压比较

2.2治疗组治疗前后各时段血压比较 治疗组针刺后不同时间点的收缩压和舒张压均明显低于针刺前(P均<0.05)。见表2。

表2 治疗组高血压患者针刺前后各时段血压比较

2.32组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 治疗后治疗组头痛、头晕、颈项不适、焦虑情绪积分及对照组头痛、头晕积分均明显降低(P均<0.05),且治疗组头痛、头晕积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P均<0.05)。见表3。

表3 2组高血压患者治疗前后中医症状积分比较分)

2.42组降压疗效比较 治疗4周后2组降压总有效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2组高血压患者治疗4周后降压疗效比较 例(%)

2.52组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治疗4周后,治疗组中医证候总有效率明显低于对照组(P<0.05)。见表5。

表5 2组高血压患者治疗4周后中医证候疗效比较 例(%)

2.62组不良反应发生情况 2组均未发生西药治疗相关不良反应,治疗组患者也未出现针刺相关不良反应。

3 讨 论

中医学中将高血压归属于“头痛”“眩晕”“风眩”等范畴。其病位在脑,主要临床症状为头痛、眩晕等。《丹溪心法》中指出“无虚不作眩”“无痰不作眩”。虚者脑窍失养,髓海不足;实者痰浊壅遏,血瘀气滞,气血不得上冲于脑,脑不得养[6]。《脉经》记载“病先发于肝者,头目眩”,亦即“无风不作眩”之意。《素问·宝命全形论》云:“土得木而达之。”木土相关,生理上相互协调,病理上常相互影响[7]。脾运化失常,影响于肝。脾气旺盛,土壅侮木;脾气亏虚,木克土更胜,肝脾相传。脾病所致的虚、痰、风等病理因素,在高血压发生发展的进程中发生交互作用,人体脏腑气血阴阳失调,气血逆乱,风火内生,痰湿瘀交阻,使其正常生理功能遭到破坏,眩晕疾病得生,病症错综复杂。

针刺作为一种传统中医领域的非药物疗法,特点是内病外治[8],在高血压的防治中其以降压疗效确切、降压平稳、毒副作用少等特点,在临床上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可[9]。临床实践中针刺降压的方案日渐成熟且形式多样,如活血散风针刺法[10]、耳针[11]、平衡针[12]、揿针[13]等,均取得较好疗效。本研究探讨了颊针疗法治疗高血压的临床疗效,结果显示治疗4周后治疗组患者收缩压明显低于对照组,且该组患者首次运用颊针疗法治疗后各时段血压值均明显低于治疗前,说明颊针疗法可明显降低血压,且具有起效快的即时效应。临床症状比较发现,治疗组头痛、头晕积分均明显低于对照组,且颈项不适、焦虑情绪积分较治疗前明显降低,中医证候疗效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提示口服西药结合颊针疗法能更好地缓解患者头痛、头晕症状,且颊针疗法具有减轻颈背部僵硬不适感、缓解情绪等优势。

基于颊针疗法的理论基础,从大三焦理论解释,取“三焦穴”中的上焦穴、中焦穴是取其调理脏腑气机之意。大三焦理论认为,三焦拥有强大的气化功能和通道作用,三焦运行通畅则表里、上下、内外通达,反之则会导致局部或者全身气机壅滞、气血不通而百病由生,因此把三焦穴作为调节脏腑及全身气机的核心穴位[3]。高血压患者症状以头晕、头痛为主,是定位于头面的相关疾病,故对应选取作用于头面心肺疾病的上焦穴。脾胃在高血压的发病过程中具有重要地位,《四圣心源·脉法解》曰:“土者,四维之中气也……四象攸分,实则脾胃之左右升降而变化也。脾胃者,四脏之母,母气亏败,四子失养。”脾胃作为后天之本,受五谷所养,土气充盈,分输四子。中土枢轴着气的升降运转,助木气左升,敛金气右降,左升右降回旋一周,形成一气周流[14]。选取中焦穴,从中焦论治,健运脾胃,四象升降回旋得宜,气机调畅,痰湿不聚;水谷精微、气血津液得以敷布全身,机体得以滋养,身体强壮,因“虚”“痰”所致高血压可得向愈。肝为木气,全赖土以滋培。脾气疏转,水谷精微得以输送和滋养肝脏,肝疏泄正常,符合《金匮要略》所言“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风”息则眩晕可止。故因脾、胃相关因素所导致的高血压对应选取中焦穴。

从全息理论解释,张颖清首次提出全息理论,并认为中医脏腑、气血、经脉等都是全息胚或是全息胚的外在表现[15]。正如《灵枢·五色》曰:“庭者,首面也。阙上者,咽喉也。阙中者,肺也……此五脏六腑肢节之部也,各有部分。”王永州教授在此指导下,发现人的面颊部存在着全息隐秩序,即整个人体在面颊部浓缩成一个微小的投影,通过人体解剖学表达,将人体各部位相互延伸、连接,构成了完整的人体全息图[16],全息穴点认识越精准,全息干预程度越高。眩晕病位在脑,根据颊针疗法的取穴原则,选取面颊部全息缩影中的头穴,可加速脑细胞的新陈代谢,恢复中枢神经系统的功能[17],迅速缓解头晕、头痛等症状;选取颈穴、背穴,基于全息理论,其作用于颈背部,可有效缓解颈部紧张的肌肉,明显改善椎-基底动脉的血流量,调节气血运行,缓解头晕症状,从而控制血压[18-19],临床疗效满意。

从心身理论解释,心理社会因素可致心身疾病的发生[20],以躯体症状表达心理不适[21]。中医学在中国古代哲学思想的指导下,始终以“心身合一”为原则理解完整生命,以气机升降为纽带连接人体形神[22]。《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提到“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忧恐”,气机失调是心身疾病的基本病机或核心病机[23]。颊针疗法应用三焦穴,采用一体化治疗,调畅人体上、中、下部三焦气机,调节各种心理因素导致的机体出现的应激反应,使得患者的精神情绪得以改善。慢性疼痛可以引起人体焦虑、抑郁等躯体化表现[24],颊针疗法具有起效快的镇痛效应[25],能有效缓解高血压患者头痛,解除患者心理因素躯体化状态,进而达到心身同治的效果。故而本研究选取上焦穴、中焦穴,斡旋气机,心身双调,继而缓解躯体症状;同时五脏穴又可减轻疼痛,改善临床症状,有机调节生理功能与心理状态,心身同治。从经络理论解释,《灵枢·邪气脏腑病形》:“十二经脉,三百六十五络,其血气皆上于面而走空窍。”全身的经络缩影到头面五官[22]。面颊部主要为手足阳明经和手足少阳经所经过与覆盖,少阳经和阳明经主要掌管着人体阳气出入的阖和枢,所以在调节气机升降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此外,从解剖学和生理学角度分析,颊针区域分布有三叉神经和面神经,分别控制感觉和管理运动[16],针刺时,刺激通过双向调节神经传导通路,通畅经络,通行血脉,从而有效缓解头痛等。气行则血行,气机调畅,推动气血,使得血压下降,通则不痛,头痛、头晕等症状可以得到改善。

基于以上对于颊针疗法治疗高血压的理论探讨以及临床研究分析,发现颊针疗法可起到较好的辅助治疗作用。一方面,颊针疗法结合西药较单独应用西药治疗效果显著,降压疗效平稳,时间效应较快。另一方面,颊针疗法能明显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松弛身心,提升患者的生活质量。颊针疗法治疗高血压,注重整体调节,调畅身心,个体化防治;同时,注重中焦斡旋气机的作用,持中央,运四傍,使人体气血周流通畅,五脏安定,血脉和利。证明颊针治疗作为一种非药物疗法,对于治疗高血压具有独特作用。其取穴简便,穴位均在面颊部;操作简单,不强调提插捻转补泻的手法,追求无痛治疗;疗效确切,在临床高血压的防治中值得推广。但是颊针理论治疗高血压的现代临床研究证据不足,缺乏相关的有效临床研究理论支持;且在本试验设计中,设计组别有限,参与患病人员相对较少,未进行动态血压监测及实验室指标检查,未统计不同中医证候患者疗效,有待多中心研究,探寻颊针疗法治疗高血压的现代临床依据,从而为颊针疗法治疗疾病提供有效的理论支持。

利益冲突:所有作者均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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