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春燕
摘要:江西卫视播出的综艺节目《跨越时空的回信》,采用讲故事的叙事方式,娓娓讲述革命先烈感人的事迹,观众则在听故事的过程中,领悟革命精神,缅怀革命前辈。《跨越时空的回信》以革命先烈的家书为载体,传承了革命先辈的家国信仰,又以一封封回信的形式,表达了革命后代的真情实感,以艺术的声、光、影,完成了对观众的唤醒。
关键词:跨越时空的回信;叙事策略;革命先烈
《跨越时空的回信》采用讲故事的叙事方式,娓娓讲述革命先烈感人的事迹,观众则在听故事的过程中,领悟革命精神,缅怀革命前辈。正如罗伯特·麦基所言:“故事艺术已经成为人性的首要灵感源泉,因为故事在不断地设法整治人生的混乱,挖掘人生的真谛。”[1]《跨越时空的回信》叙事的着力点,正是通过革命先烈的故事来打动人心,由人来承载故事的情感和价值,形成了“故事是人的起点,人是栏目的落脚点”[2]的格局。
一、叙事视角——情理交融
法国结构主义文学批评家热奈特在其《叙述话语》一书中,将叙事视角分为三大类,分别为零聚焦型、内聚焦型和外聚焦型。零聚焦型指的是叙述者对于故事无所不知,以一种全知的视角来阐述故事。可用公式“叙述者>人物”来表示。内聚焦型为叙述者仅仅诉说自己所了解的事情,可用公式“叙事者=人物”来表示。外聚焦型只表达客观事情,不探析人物的内心世界,可用公式“叙述者<人物”来表示[3]。
《跨越时空的回信中》通过多个视角讲述英雄先烈生前的故事,向观众展示了不同视角下英雄人物面临的挑战和他们作出的抉择。其一是零聚焦型视角,主持人对于故事无所不知,在主持人的话语引导下,革命先烈的后辈,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其二是内聚焦型视角,以故事中革命先烈的某个战友的视角进行叙述,作为英雄的战友,与革命先烈共同经历过当时事件,亦是历史的亲历者,对于观众而言,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其三是外聚焦型视角,内聚焦型视角仅是以一人的视角进行叙述,在叙事上难免带有主观性和片面性,外聚焦型的叙述视角可以弥补这一缺陷。节目中,出示了当时的报纸报道和电影电视等各种视频资料,更具有真实性,而从客观的视角进行人物解读,也更有说服力。
在讲述革命先烈电报员李侠时,主持人的定位是“重回烽火年代,倾听时空的声音”。一位朗诵者朗诵着“李侠写给妻子的绝笔信”。朗诵之后,出现了画外音,作为零聚焦视角,讲述着这封信背后的故事,并配以革命先烈李侠的影像资料和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片段,作为外聚焦型视角。李侠的战友苏采青则为内聚焦型视角,她是当时接收李侠最后一封情报的人,也是当时事件的亲历者,她的讲述甚至可以还原先烈李侠被捕当晚的惊心动魄。多种视角的结合,革命先烈李侠的英雄事迹,在讲述中深深打动着每一位观众。
在《跨越时空的回信》栏目中,叙事上运用多重视角的方式,内外视角结合,寓情于理,情理交融,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动人的英雄故事,打动着观众内心深处最为柔软的地方,引起观众的共情。
二、叙事内容——人物形象立体化
在叙事内容上,《跨越时空的回信》以“回信”作为主要的叙事线索,贯穿于节目始终,并且分为很多版块,每个版块讲一个主题,如“黎明之前”“选择”“视死如归”“赤诚”等,由专业的朗诵者深情地朗诵先烈留下的信件,邀请革命先烈的后人,讲述家书背后的故事,再以一封回信,構建起历史与现实之间的特殊联系。
在讲述中,观众所了解到的,不再仅仅是历史课本上英雄的“名字”,英雄不只是英雄,他们还是父亲、是丈夫、是儿子,他们在作出抉择之时,也会有犹豫;她们也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她们在忙于革命之时,也会思念自己的孩子,挂念自己的家人。在讲述中,这些革命先烈变得有血有肉。他们其实也是一个个普通人,只是因为生在一个不普通的年代,作了一个不普通的选择,所以成了英雄。因为普通,他们和观众拉近了距离,因为不普通的选择,他们深深地感染了所有观众。
在“选择”版块下,节目讲述了革命先烈赵一曼的故事。赵一曼在儿子宁儿一岁多的时候,便不得不在母亲和战士的身份之间,作出选择,她选择了做战士,六年间她对宁儿的挂念,仅仅依靠一张照片来维持。当生命走到最后一刻,赵一曼把最后的希望和温柔,留给了自己的孩子。解说回避了华丽的辞藻。“母爱”是全人类都可以产生共鸣的一种爱,所以故事的讲述话语愈发质朴,这份爱就愈加伟大,其内容,就愈发能打动观众。观众的心中,除了“革命英雄赵一曼”,还有了“伟大的母亲赵一曼”。
在《跨越时空的回信》栏目中,单集时长,通常只有短短的40分钟,每期有一个主题,一期只讲两位革命先烈。节目内容虽然简短,但主题鲜明,在质朴的讲述中,革命先烈的形象越来越立体,深深地刻在观众的脑海里。
三、叙事风格——视听结合
在影像的表现上,电视具有与生俱来的媒介优势,因为镜头是具象的、是直观的,可以带给观者最真实的视觉体验。《跨越时空的回信》注重对每一个细节的捕捉,回信人眼睛、手部的特写,台下观众表情的特写,都在讲述着真实的故事,观众也由此产生了强烈的情感共鸣。再配合以光影和音乐的渲染,视听结合中,观者与讲述者的情感、心灵,逐渐相通,并一步步地靠近先烈。
(一)视觉效果——光影之美
《跨越时空的回信》在灯光音乐、镜头语言和影像资料等的运用上,极为考究。在读革命先烈的信件时,创作者只给时空朗诵者打一束微弱光,背后的大屏幕,则再现写信时的环境,目的是为了表现革命先烈写最后一封信时所处的黑暗,还原了革命先烈写下家书时的场景。镜头由远景、大全景变为近景,朗诵者动情的眼神和台下观众的眼泪,也极好地渲染了氛围。舞台上很少用强光,而是以渲染环境、突出人物情绪为主。登场人物经过弧形舞台时,会有红色的丝带灯光,追随着登场人物的脚步,使人物登场有一定的仪式感,弧形舞台既表现着“时空通道”,也增强了舞台的纵深感。红色丝带灯光预示着,我们的红色之光,一直会有人追随和缅怀,永不泯灭。在嘉宾给先烈寄信时,节目为了体现寄信的仪式感,会采用较为绚丽的逆光,增添一份神秘,也呼应了“跨越时空”这一主题,仿佛信件真的进入了时空隧道。
在主持人与写信人对话时,对先烈的后辈,多以近景拍摄,后辈们讲述故事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被捕捉。在主持人和先烈后辈讲述过去的故事时,镜头也不只在主持人和回信人之间来回切换,而是会切换到与革命先烈有关的照片、影视资料。这既增加了节目播放的节奏感,也显示了回信人叙述的真实性,观众在观看时,也不会产生视觉疲劳。节目中所播放的,不只是革命先烈过去的影像资料,还有革命先烈的墓碑、故居以及回信人回信时的影像资料,让观者时而置身于历史,时而又回到当下。节目最后以一幅沙画作为结束语,沙画的内容,是革命先烈信上的愿望。节目组在以另一种方式来弥补革命先烈们的遗憾。“写于革命先烈逝世的多少周年”的字样,则深化了追缅的情怀。
光影的运用,在细节处彰显出历史的气韵;镜头的特写,在细节处体现着人物的情感。灯光效果把观众带入历史情境,镜头语言与观众共情,二者结合呈现出该栏目的光影之美。
(二)听觉效果——音乐烘托氛围
音乐作为时间艺术,只在时间的轨道中存在,不受空间的限制,“几乎所有的电视艺术片中,音乐都担当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它必须和自己所属的节目,不间不离,浑融一体:对文本而言,它是言外之义;对画面而言,它是象外之象;对音乐本身而言,它既是韵中之致,又是弦外之响。运用恰当的音乐,能很好地酝酿节目气氛,激发观众情感”[4]。音乐可以让观众产生身临其境之感。
《跨越时空的回信》中音乐始终配合着故事讲述的节奏。在讲述“虎胆英雄”裘古怀的事迹时,当节目介绍到他投笔从戎加入中国共产党,并在战场上不畏牺牲、身先士卒时,激进昂扬的音乐与振奋人心的男声旁白同时而起,音乐将观者带入那个年代,使观者因为我们的国家有这样的虎胆英雄而感到骄傲和自豪。音乐的曲调,恰如其分地渲染着观者的心境。主持人讲到裘古怀遇难时,音乐转为沉重低沉,与观者的心情交相呼应。另外一位回信人何继伟讲述他的爸爸何功伟与爷爷住监狱的那一晚时,音乐声缓缓响起,时轻时重。讲到哽咽之时,音乐声虽然舒缓但掷地有声,却又没有喧宾夺主。哽咽的话语与舒缓沉重的音乐,更加形象地传递出回信人此时的心境。而音乐的若有若无,又会让观众自行补足音乐留下的空白,丰富观众自身的情感体验。
音乐跨越时空,传递着写信人的情感,时而激昂,时而舒缓;激昂之时振奋人心,舒缓之时抚慰人心。音乐拉近了写信人与回信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回信人与观众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观者与写信人之间的距离,更拉近了上一代人与我们这一代人的距离。音乐跨越了时空,渲染了烽火年代的硝烟弥漫和革命英雄的赤胆忠心,同时也传递着我们对革命先烈由衷的敬佩与感激之情。
四、结语
“一封回信,跨越时空;传承信仰,铭记感动。”《跨越时空的回信》以革命先烈的家书为载体,传承了革命先辈的家国信仰,又以一封封回信的形式,表达了革命后代的真情实感。在节目中,我们看到听到的是革命先辈与其后辈之间的对话;在节目外,我们感知到的,是上一代人与我们这一代人的隔空对话。是的,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是革命先烈用他们宝贵的生命换来的。如今经济快速发展,生活节奏越来越快,我们的社会也因之变得浮躁。所以,我们要时刻铭记上一代人对我们的忠告,在以后的生活中,坚守自己的底线与信仰。《跨越时空的回信》以艺术的声、光、影,完成了对观众的唤醒。
参考文献:
[1]麦基.故事 材质、结构、风格和银幕剧作的原理[M].周铁东,译.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
[2]陈嘉婕.看见新闻中的人,抵达你我的内心——淺析电视栏目《看见》的编辑策划与创作特色[J].中国编辑,2014(2):63-66.
[3]郭梓君.热奈特叙事视角理论下的《赎罪》[J].青年文学家,2017(21):98.
[4]辛晓玲.音乐意境:从文学到电视文学[J].兰州交通大学学报,2006(5):93-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