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综合评价研究

严建伟， 张 茜

（天津大学建筑学院， 天津 300072）

轨道交通建设是中国城市化进程中的重要议题。近年来轨道交通的跃迁式发展全面推进了大城市地铁沿线及车站周边的改、扩建与新建工程，在深刻改变城市既有空间格局的同时，也促使一体化、复合化、人性化的地铁站空间开发成为新一轮城市建设与改造中的焦点[1]。作为城市地下空间的发展轴，地铁站空间的延伸与拓展是城市地上、地下公共空间体系构建的关键节点，对于改善老城区交通拥堵、用地紧缺及重塑活力至关重要[2]。老城区内的地铁线网覆盖城市核心功能区，与经济、文化地理节点耦合的地铁站空间的开发与使用往往面临更为复杂的环境语义。一方面高流动性、高聚集度的通勤人流对车站空间容量规模、换乘接驳等现实功能提出考验，早期规划建设的地铁站点已暴露出的功能陈腐、设施老旧、需求匹配不足等问题亟待重视；另一方面老城区是人群感知地域特色、体验城市风貌的公共中心区域，地铁车站高品质、人性化的“人文”导向设计[3]，在凸显城市门户形象，增进地铁乘客场所使用认同感方面获得越来越多的关注。因此，针对客观需求，有必要构建客观完善的老城区地铁站空间综合评价体系与方法，明确其在未来城市更新建设中的重点改进方向，辅助相关部门进行科学管理与开发。

建筑使用后评价（POE）的关注点通常包括2个层次：1） 建成环境使用后评价，包括空间使用方式、拥挤状况、行为活动、物理性能、交通可达性等方面，侧重使用者对实际空间的使用问题；2） 建成环境满意度评价，包括美学评价、舒适度、环境偏好等，侧重使用者心理感受和对整体环境的描述性感知[4]。与地铁站空间使用相关的现有文献中，对建成环境的使用评价研究集中在车站内部空间布局、交通流线、设施配置等涉及乘车行为的基础功能维度，同时基于地下空间的信息闭塞、场所感差等先天性环境缺陷，一些研究从气候环境、听觉环境、光线控制、设备环境等方面[5-7]提出以关注使用者生理舒适性为视角的环境评价。伴随对地铁站经济、社会等综合效益的认知加深，地铁车站的综合开发与“外延”功能得到关注，环境认知、艺术装饰、意象感知等人性化设计准则逐渐纳入地铁站内空间建成环境满意度评价维度，一些研究基于环境心理学理论，深入理解分析使用者行为与物质环境的相适关系，以提升车站环境的整体认知及关注心理体验为视角，从便捷度、愉悦度、安全感、艺术感、综合开发等侧面[8-12]提出评价内容，进一步完善地铁站空间使用后评价构成。现有的地铁站空间综合评价中，杨帆[13]基于行为环境学提出满足使用者在乘车便利性、活动多元化与舒适性、空间趣味性方面行为需求的环境设计评价；李菁华[14]基于生态直觉理论研究了人群在空间布局、导向信息、公共设施、美观性能、安全防灾5个方面的环境体验；邱坚珍等[15]从空间尺度及装修环境、功能组织及流线设计、信息指示及便民设施、物理环境方面构建地铁站厅空间环境主观评价指标，并以广州市6个地铁站调查数据为样本进行统计分析。

总体而言，地铁站空间使用后评价研究在数量与深度方面都尚显不足，尤其对老城区特殊区位内的地铁站空间使用问题鲜有关注，且现有研究分析方法较为简单，而POE体系中已建立的量表法、层次分析法、模糊评价法、数据统计分析法等相对成熟的量化统计方法有待引入。因此，本文以此为切入点，梳理评价指标，设计量表型问卷，并选择北京市老城区内的4个典型地铁站点为研究对象，调查收集使用者的主观评价数据，结合SPSS因子分析与Fuzzy-IPA方法进行系统性量化分析，对构成老城区地铁站空间的各项评价指标合理赋权、建立评价体系，对样本站点进行综合评价并比较分析不足之处。研究旨在拓展城市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综合评价的研究方法与思路，以期为后续的优化改造与综合开发提供合理建议与优化策略。

一、 研究样本概况

研究以北京市老城区内地铁站点作为对象。老城区由二环路围合而成，平面呈“凸”字型，是北京最早发展的政治、经济核心功能区以及历史文化名城核心区，皇城历史文化街区以及大量文物建筑承载的文脉肌理使老城区地上空间受到严格的风貌保护与建设管控。尽管城市发展过程中不断将部分功能外迁以疏解压力，但老城区目前仍然面临严峻的交通、人口饱和以及用地紧张等问题。老城区内现有9条地铁线路和45个站点，承担着日常通勤换乘和中心区旅游观光客流等高强度的交通负载，地铁站点至今仍在增建与扩容过程中，同时在北京老城区整体性保护视角下，该区域地铁站进行了重点文化规划与改造，以完善功能品质为前提，通过环境艺术设计提升车站空间氛围与体验。

地铁站点依据周边用地主导功能可划分为居住型、公共中心型、综合枢纽型[16]。研究遴选的样本为毗邻重点经济、文化设施、站域用地混合度高且具有较高人流量的公共中心型换乘站点，筛选南锣鼓巷站、雍和宫站、西单站、东四站为具体研究对象（见表1）。其中南锣鼓巷站与雍和宫站分别处于南锣鼓巷和雍和宫-国子监历史街区，周边文化设施、商业服务设施完善，主要服务于文化休闲、旅游观光的人流集散；西单站毗邻西长安街文化轴，服务于大型商业中心，周边商业、商务综合体建筑密集，开发强度高；东四站周边商业、商务、文化等设施完善，各类用地混合度高。

表1 样本地铁站点区位信息

二、 研究设计与方法

1. 评价指标提取、问卷设计与信度检验

本研究在中国知网（CNKI）设定关键词后检索、筛选与地铁站空间使用相关的文献25篇（2005—2020年），基于文献梳理与分析初步提取23项评价指标用于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综合评价。但因现有文献未形成具有成熟维度划分的评价体系，因此研究从地铁站建成空间、设施使用和地铁站建成环境生理感知、心理感知满意度两个层次进行评价指标归类，其中，建成空间与设施使用评价涉及16项指标，建成环境感知满意度评价包括7项指标（见表2）。

表2 初筛评价指标

问卷设计分成3个部分。第一部分为人口学特征信息统计。第二部分为样本地铁站空间的使用评价调查，包括23个题项，采用Likert-5分制量表对评价题项满意度做出区分，分值分别对应5-非常满意、4-满意、3-一般、2-不满意、1-非常不满意。第三部分为开放式问题，对被调查地铁站空间提出问题与改进建议，受访者可选择性作答，不计入问卷有效性评估。

为保证采集地点的针对性和有效性，研究全部采用纸质问卷，于4个样本地铁站的多个出入口进行随机发放并分别回收有效问卷各60份，总计240份有效问卷。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受访者中男性占比51.2%，女性占比48.8%；年龄以18~50岁中青年为主，总计占比87.9%；拥有大专及大学本科学历人群占比最高，达到69.6%；在职业方面，有45.4%受访者为企业职员，其次为专业技术人员，调查样本性别均衡、年龄分布广泛、职业身份覆盖各个领域且大多接受过高等教育，具有较好代表性。对问卷量表进行信度检验，240份问卷量表总体的Cronbatch’sα值为0.819，此外4个调研地铁站点各自回收问卷量表的Cronbatch’sα系数介于0.709~0.784，各信度检验结果均大于0.7，表明收集到的问卷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因此可进行下一步分析，且把4个样本站点作为整体进行研究具有合理性。

2. 研究方法

将青少年列为重点普法对象，强调学校、家庭、社会“三位一体”的青少年法治宣教格局。结合省自然资源厅提出的“小手拉大手，争做国土小卫士”系列活动相关要求，走进实验小学、慈吉小学等学校宣传青少年法治观念，形成校园浓厚的法治文化宣教氛围。

本研究综合运用因子分析和Fuzzy-IPA分析方法。因子分析是通过计算共变量矩阵、估计因素负荷量等方法找出量表潜在的结构，把关系密切的几个测量指标凝练为少数几类核心因子，引入因子分析可对地铁站空间使用评价指标进行相对合理的维度划分，并确定相关因素权重，避免传统邀请专家估算方法的主观误差。

Fuzzy-IPA分析法，即模糊综合评价法（Fuzzy）和重要性-绩效表现分析（IPA）相结合的研究方法。POE指标体系在不断深入的同时，呈现出复杂、难以精确化的问题，尽管相关研究考虑到使用者评价的主观性、随机性和模糊性，往往采用多点标度的李克特态度量表，然而对于测量指标分析仍建立在离散式数值的态度评价上，忽略态度变化的连续性与评价值间的缓冲区域，即模糊区域。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可把若干边界不清、不易定量的因素定量化，对受到多种因素制约的事物或对象做出综合评价。IPA方法的原理为通过构建象限刻画各影响因素的重要性认知与实际绩效表现的二维分布，可直观明了的比较各评价指标作用差异。因此，引入Fuzzy-IPA法用于对样本站点地下空间使用综合评价，同时探索影响各站点综合评价的关键性因素。

三、 综合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1. 评价体系层级关系确定

对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满意度量表进行因子分析的适宜性考察结果显示，KMO值为0.814（>0.6）且Bartlett的Sig.值为0.000（<0.01），相关系数矩阵具有显著差异，说明研究初步选定的23个题项适合作因子分析。使用主成分提取法及最大方差旋转法进行公因子提取，设定因子负载值大于0.5 作为提取标准，删除负载值未达标的题项11、17，其余21项评价题项旋转后的成分矩阵显示为5个主成分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为64.7%，解释了初始变量的大部分信息。5个主成分因子方差贡献率按从大到小排序为16.476%，14.038%，12.689%，12.2%，9.296%，根据各主成分因子所涉题项内容，对其分别命名为“功能组织”“空间衔接”“辅助设施”“场所意象”和“物理环境”。由此确定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的5个维度（见表3），构建以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满意度综合评价为目标层，5个主成分因子作为准则层，21个评价因子作为要素层的评价体系层级关系。

表3 因子载荷矩阵、方差贡献率和累计贡献率

2. 评价指标权重计算

评价因子的权重为各评价因子的满意度对整体满意度的重要程度，研究依据因子分析通过比较下层因子对上层因子的相对重要性建立判断矩阵。首先，对各主成分因子的解释方差贡献率进行归一化处理作为准则层对目标层的权重，则各维度权重值依次为“功能组织”0.255、“空间衔接”0.217、“辅助设施”0.196、“场所意象”0.189和“物理环境”0.144；其次，对构成主成分因子的各指标因子载荷进行归一化处理，作为要素层对准则层的权重，计算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评价指标权重、隶属度与得分

3. 模糊综合评价

进行模糊综合评价前，首先构建评价集和评价因素集。构建评价集：V=（V1，V2，V3，V4，V5）=（非常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满意，非常满意）。构建评价指标因素集，将地铁站空间使用评价指标体系目标层集合表示为：U＝（U1，U2，U3，U4，U5），即功能组织、空间衔接、辅助设施、场所意象和物理环境，准则层集合分别表示Uij，其中U1＝（U11，U12，U13，U14，U15），U2＝（U21，U22，U23，U24，U25），U3＝（U31，U32，U33，U34），U4＝ （U41，U42，U43，U44），U5＝（U51，U52，U53），包括21个下一级评价指标。

分别计算评价指标体系中三级指标的隶属度，将每个评价因子Uij隶属于评价集V的人数占调查问卷总人数的比值记为Ri（i =1，2，3，4，5），构造得出准则层5个因子的模糊判断矩阵。

其中W为各评价因子的权重，B为评价目标层的综合评价集，得出5个指标模糊聚集Bi（i=1，2，3，4，5）结果，即

再通过式（2）进行去模糊化处理计算评价值E，E值越大满意度越高，反之越低，即

其中H为满意度的测量标度，即H=（H1，H2，H3，H4，H5）=（非常不满意，不满意，一般，满意，非常满意），得到功能组织、空间衔接、辅助设施、场所意象和物理环境5个评价维度的满意度分值Ei（i=1，2，3，4，5）结果，即

利用模糊综合评价法，计算样本站地下空间使用的最终评价集，即

并计算使用满意度的综合评价值E，即

四、 结果分析

1. 样本站点整体的模糊综合评价

从结果可得（见表5），北京老城区4个样本站点整体的地下空间使用满意度综合得分为3.815，接近满意（4.000），说明样本地铁站空间品质仍有待提高。在地铁站空间使用评价的5个维度中，“功能组织”权重与得分（3.920）最高，且该维度内中4个指标得分超过综合评价得分，其中“流线组织”（4.034）得分达到“满意”水平，说明样本地铁站点基础功能布局与组织能较好满足使用需求，受访者对其感知与评价相对较高。

表5 样本站点整体的模糊综合评价结果

“空间衔接”（3.681）与“场所意象”（3.768）维度的得分低于综合评价得分，说明使用者对这两项现状感知低于心理预期。“空间衔接”在5个维度中的得分最低，其4个指标的得分均小于使用评价要素层的平均得分，其中，“景观休闲空间配置”（3.293）在所有指标中得分最低，说明该项设计是地铁站空间环境设计中最薄弱的环节，此外交通方式接驳转换、外部空间衔接、出入口辨识性指标项得到使用认可度也偏低，说明强化地铁站空间与周围环境的一体化设计有利于提升综合满意度。“场所意象”维度所涉评价指标中，空间“界面装饰装修效果”（4.117）为因素层最高评价分值，达到“满意”水平，而“空间形式活跃性”评价分值仅为3.351，使用者对二者感知满意度呈现出较大的差异，说明对空间形式进行个性化设计是场所意象营造的重要改进方向。

“辅助设施”（3.847）和“物理环境”（3.867）两个维度的得分略高于综合评价得分，但其内部评价指标感知满意度呈现出不均衡性。“辅助设施”维度中，“导视系统”（4.064）得分达到“满意”水平，而其他三项指标项得分则小于使用评价要素层的平均得分（3.805），原因可能是该类设施配置不足或位置不合理；“物理环境”维度所涉评价指标中，“光环境”（3.937）与“声环境”（3.889）两项得分高于要素层的平均得分，但“微气候环境”（3.767）适宜性感知满意度略低，有必要进行重点改进。

2. 不同样本站点的模糊综合评价

依据前文所述方法过程，对4个样本站点分别进行模糊综合评价。构建以各样本地铁站空间使用满意度为目标层集合的模糊判断矩阵，利用综合评价体系中的标准化权重值，合成运算各层级指标的模糊综合评价值E（见表6）。通过结果比较分析，4个样本站点综合使用评价分值由高到低为南锣鼓巷站>东四站>雍和宫站>西单站。南锣鼓巷站地下空间综合使用评价（4.004）已达到满意水平，并在5个评价维度中呈现出均好性特征；东四站综合使用评价（3.912）接近满意，在“物理环境”方面优势明显。雍和宫站（3.796）与西单站（3.546）的综合使用评价低于样本整体的满意度综合得分（3.815），前者虽然在“场所意象”（4.130）营造方面表现突出，但“空间衔接”“辅助设施”和“物理环境”维度的得分低于要素层的平均得分，而西单站准则层5个评价指标得分则均低于平均得分，整体表现较差，原因可能是雍和宫站与西单站所属早期1、2号线上站点，站内环境与设施老旧、维护不足等问题突出。

表6 不同样本站点的模糊综合评价结果

3. IPA分析

为了更进一步确定各样本地铁站空间改进与提高的顺序，采用IPA方法进行深入分析。以21个要素层评价因子的重要性平均值（0.048）为横坐标，因子满意度得分平均值（3.805）为纵坐标的原点划分象限，绘制4个样本地铁站空间使用评价中5个维度评价因子的二维散点分布图（见表7）。

表7 不同样本站点的IPA分析结果

第I象限——继续保持区，评价因子的重要性及满意度均处于高水平，应采取继续保持策略从而发挥优势；第II象限——供给冗余区，评价因子重要性相对较低，但使用满意度相对较高；第III象限——供需薄弱区，评价因子重要性与使用满意度均不高；第IV象限——重点改善区，评价因子重要性相对较高，但使用满意度相对较低，应予以高度重视并进行优先改善。

功能组织方面，4个样本站点整体供需状况较为良好，南锣鼓巷表现理想，东四站表现尚佳，应继续保持现状。东四站在线路换乘（F15）方面表现较不理想，较多受访者反映换乘路线与时间过长的问题，应考虑加设水平扶梯与休憩设施以缓解矛盾。西单站中功能区划分合理性（F12）与线路换乘便捷性（F15）为突出问题，该站尽管处于大型商业区，占地面积大，但仍沿用普通站点功能区划分方式，地铁出入口严格受限于“付费区”与“非付费区”分隔，制约了地下空间的高效使用，较多受访者希望改进地下通道使用不便的现状，同时该站两线换乘路程长、较费时，导致此项服务水平不理想。此外雍和宫站和西单站1、2号线站台层高峰期拥堵严重，暴露出空间尺度（F11）容纳力不足的问题。

空间衔接方面，四个站点中出入口方向与数量配置（F22）都表现良好，达到了受访者的期望水平；其余评价因子的重要性普遍较低，多数落在第2、3象限，景观休闲空间（F24）往往受到主导功能与场地制约而配置不足，均处于改善顺序滞后的供需薄弱区，可结合地铁站内重点装饰装修场景适当完善，此外公交线转换接驳（F21）信息标识不足也是普遍问题。在西单站中，外部商业、休闲空间衔接（F23）、出入口辨识性（F25）满意度排序靠后，反映出地铁站与场所外部环境一体化设计不足的短板。

辅助设施配置方面，南锣鼓巷站与东四站表现良好，应继续保持现状，雍和宫与西单站不理想，需要改善相关设施供给情况。后两者作为早期1、2号线建设车站，都存在无障碍设施配置不足的问题，同时站内空间局促一定程度限制了座椅休憩、ATM、贩售等设施配置，无法满足受访者预期，作为人流集散量大的公共中心型车站，应在站点改造更新过程中重点加强人性化设施的补给，提高公共中心区服务水平。

场所意象营造方面，受访者对站内空间的装饰装修与公共艺术感知需求较高。雍和宫站和南锣鼓巷站总体表现出色，站内公共艺术布置（F41）与装饰装修风格（F42）能够较好契合历史街区的语义特征，主题场景特色（F43）鲜明，符合文化旅游热点区域的地铁站定位。南锣鼓巷站和东四站可进一步创新空间形式（F44），活跃场所文化氛围。西单站各项指标满意度整体低下，相关更新改造较为迫切，应增设雕塑、装置等公共艺术，修葺装饰场景，营造凸显城市核心区商业、文化中心形象定位的场所环境。

物理环境方面，受访者对光环境感知需求较高，对声环境感知需求低。南锣鼓巷站与东四站建成时间较近，照明、减噪、通风设施较为完善，物理环境整体舒适度较高。雍和宫站和西单站在更新过程中应升级物理环境的调控设备，重点加强温度调节与通风处理，满足高密度人流区域的微气候（F53）舒适度要求。

五、 改进对策建议

基于前文分析，北京市老城区地铁站在功能设施与场所体验方面仍有待改进，以期提升综合使用满意度。对其优化发展提出以下建议。

1. 更新改造老旧站点

北京最早建设的1、2号地铁线是老城区交通负载最重的两条线路，站点平均日客流量达数十万人次，早期建设以“平战结合”为指导思想，尽管注重实用功能，但现今在空间容量、环境舒适度、设施配置上都呈现出明显的落后。因此可分期更新改造老旧站点，对于地上、地下空间管控限制少的站点应适度进行扩建，对于限制较多的站点重点进行站内更新，如升级环境调控设备、革新装饰装修风格，提升空间使用的生理、心理舒适度，减少使用者在拥堵时段的不良体验。

2. 提升人性化服务水平

地铁站是地下空间建设发展的主要载体，面对老城区地上风貌管控严格，用地紧张的现状，地铁站空间应增进开放性与包容性，摆脱“模板化”设计套路与封闭式管理窠臼。在不影响原有使用功能的前提下，适当扩大非付费区的使用范围，将卫生间、贩售、ATM等便民设施“外移”，增设景观休憩设施，孵化商业零售空间，服务于城市居民生活与旅游观光人群，提升公共中心区人性化、复合化服务水平。

3. 强化场所文化意象

老城区是城市性格彰显、文脉传承的重点保护区，也是城市文化意象感知的热点区域，因此使用者对地铁站内的场所意象表达有较高的感知需求。在老城区风貌整体保护的背景下，应全面落实地铁站点的文化规划与设计，结合地上历史街区的“环境特质信息”营造契合的主题场景，凸显地下空间的辨识性，升级使用者场所体验，利用地下空间打造城市文化品牌，服务城市整体形象建设。

4. 倡导一体化规划

《北京城市总体规划（2016年—2035年）》提出加强轨道交通站点与周边用地一体化规划及场站用地综合利用，引导交通设施与各项城市功能有机融合。老城区地铁站耦合资源高度密集的地上核心功能区，地铁站空间规划应进行因地制宜的场地规划，强化地铁站与周边场所的衔接与过渡，如商业中心区站点延伸地下商业空间，文化型站点拓展公共休闲景观空间等，整合特征功能要素，推动地铁站空间的多元化使用，加速地上、地下空间一体化发展，充分发挥轨道交通的综合效益[17]。

六、 结论与讨论

老城区具有人流负载量大、功能要素密集、风貌管控严格、用地布局紧张的区位特征，对地铁站空间建设与高效使用提出考验。研究基于文献梳理筛选地铁站空间使用综合评价指标并设计调查问卷，以北京市老城区4个公共中心型地铁站为样本收集调查数据，通过SPSS因子分析，得出老城区地铁站空间评价具有5个感知维度，分别是“功能组织”“空间衔接”“辅助设施”“场所意象”和“物理环境”，结合维度划分与指标权重构建地铁站空间使用评价指标体系。

研究结合模糊综合评价法对样本站点各层级指标进行测度研究，在整体评价分析中，满意度综合得分为3.815，接近满意，5个准则层评价指标得分中，功能组织（3.920）>物理环境（3.867）>辅助设施（3.847）>场所意象（3.768）>空间衔接（3.681）。4个样本地铁站空间使用综合评价得分比较结果为南锣鼓巷站（4.004）>东四站（3.912）>雍和宫站（3.796）>西单站（3.546）。

研究进一步运用IPA分析法对样本站点各维度指标进行具体分析，比较分析各项评价因素优势与短板的差异性。最后提出北京市老城区地铁站空间的优化发展策略，即更新改造老旧站点、提升人性化服务水平、强化场所文化意象与倡导一体化规划。

研究尝试构建的老城区地铁站空间使用评价指标体系，有待进一步验证与完善。本次研究仅选取了典型的公共中心型站点作为研究对象，今后可将不同类型的地铁站点纳入样本，如老城区内毗邻老旧住区的大量居住型站点，同时可将不同类型地铁站的使用者出行特征纳入研究体系，分析其与各级各项评价指标的相关性，并对比不同类别地铁站点的评价体系异同。此外，研究过程中应进一步增加样本数量，完善指标权重等基础数据，使评价体系在实践中更具合理性与客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