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共情传播理论的后疫情时代网络舆论引导探析

2021-09-10 07:22吴佳芮
传播与版权 2021年5期
关键词:网络舆论后疫情时代

吴佳芮

[摘要]传播技术突飞猛进,媒介发展日新月异,新媒体的发展极大地改变了网络舆论场的交流现状,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网络舆论境况更是暴露了当下人们交流的诸多问题,例如非理性的表达倾向,极端情绪对舆情事件的推动效应等。在后疫情时代,如何有效地引导网络舆论,提高传播与沟通的效能,需要相关人员基于共情传播的理念来探索实践路径,从传播内容、传播者和受众等方面深入探析。

[关键词]共情传播;后疫情时代;网络舆论

在当今的互联网平台上,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存在情绪化、极端化言论等问题,人们需要再次唤醒“共情”的理念,谋求与他者达成最大可能的共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国互联网舆论场出现的种种交流问题需要得到重视,如何在传播中建构起共情的理念,对网络舆论进行良性引导,提高人与人之间互相理解、友好交流的可能,值得我们对此进行探析。

一、共情传播理论的缘起

“共情”这一概念最早由人本主义学家罗杰斯提出,指的是人们能够理解他人的经历和感受,并对此做出反应的能力。在共情的作用下,我们能够对他者给予更多的尊重和理解,有助于人们在看待事物时学会转换不同的立场[1]。

在传播学领域,学者们常常探讨传播或沟通在人类社会发展中能够起到何种作用[2]。唯有当传受双方具备沟通的介质及可能,方能为与他者共情提供条件。共情传播的内在逻辑在于,在传受双方处于共生状态以及平等的交往关系的前提下,传播者能够对他者的情感给予回应,基于同理心从他者的角度去认识问题,进而构建起双方共通的意义空间与和谐的人际关系。

对共情传播,我国学者已开始进行相关研究。不少学者对共情传播进行了理论发展的梳理和讨论,部分学者也分析了共情传播的实践可能性。可见,情感的作用被再次得到重视。因此,相关人员针对在新冠肺炎疫情等突发性公共事件暴发期间的交流问题,探索共情传播的实践路径具有积极意义。

二、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网络舆论引导难题

当前,人类世界面临愈发复杂的交流难题。在如今的人类社会中,民族、国家、宗教和意识形态等方面的差异引发了人类交流上的冲突,并产生了各类带有情绪宣泄意味的言论。在此种背景下,相关人员面对突发性公共事件,做好舆情应对工作,利用共情传播构建良性交流的可能,是社会治理的重要内容。面对突发性公共事件,管理者改善政府的应对举措,提高媒体的新闻报道和舆论引导效能,是新时代推动社会治理现代化的题中应有之义。

在网络传播的视野下,社交媒体平台的活跃增强了情感作为新闻舆论的重要元素的影响力,共情传播贯穿于新闻舆论的全过程。而共情传播的失衡问题在我国新冠肺炎疫情期间表现突出,其主要存在于以下几方面。

(一)存在非理性言论

互联网时代,社会话语权地再分配以及社会舆论格局的改变使得网络舆论场出现了新动向。技术的发展使得各类媒体愈发下沉,大众的媒介接触门槛降低,越来越多的普通民众能够在互联网平台上拥有自己的“麦克风”,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网络社交平台中大众表达自我观点的积极性提升,同时,各类非理性的观点表述也因此增加。

纵观近几年的网络舆论场动向,在微博等互联网平台上,社会群体之间的隔阂正在不断扩大,并且愈发呈现“二元对立”的倾向。有部分学者认为,在网络舆论场中依靠双方的妥协以及沟通,也许能够找到实现协商和双方共赢的道路。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国网民们不仅对疫情相关的问题高度重视;同时,也对在此期间热度高涨的其他社会事件投以极大的关注,比如由小众亚文化圈层逐步扩大并最终在主流讨论中得到轰动性关注和讨论的肖战粉丝举报国外网络平台“AO3”事件等。这类事件的舆情爆发速度以及规模都出乎意料。期间,存在一些极端化、情绪化和非理性的话语表达,阻碍了人们应有的相互尊重与平等交流。

(二)“情绪共同体”推动“案件事件化”的产生

对集体而言,“情感”是重要的维系纽带。“情绪共同体”也就是大众在共同的情感体验下所产生的集体。“案件事件化”则指的是在新闻媒体对某一事件的报道以及情感动员下,大众被激发的愤怒和同情等情绪使得他们形成了“情绪共同体”,并借由这一“共同体”的力量推动事件从地方走向全国,使该“事件”在公众情绪的助力下迅速演变成瞩目的媒介“现象”[3]。

在2020年1月疫情期间,武汉当地的百步亭社区举办万家宴一事经由新闻媒体的报道和互联网的傳播,在微博等平台迅速获得了网民的数万条评论,不少网民指出在疫情暴发时期举办大规模的聚集性活动不合时宜,这令百步亭社区的万家宴迅速地从地方性事件衍变为全国网民关注的热点舆情事件。互联网平台的下沉让更多民众的朴素情感表达拥有了传播空间,在此类情感的驱动下,不少事件的舆情传播更迅速。这样的发展倾向一方面有助于事件得到官方的关注和解决,但另一方面也容易激化矛盾。

(三)求助诉求引起的关注失焦

失焦的本义源于摄影,指的是在摄影时如果所拍摄的物体超出了能够使其清晰成像的焦距便会导致成片模糊。借用摄影中的“失焦”术语,严利华等学者提出了“舆论失焦”的概念。所谓的舆论失焦指的是大众的话语权由于互联网的发展而得到提升,使得不少公共事件的舆论场不再只被其中一方主导,不同阶层和立场的大众开始发出自己的呼声和诉求,以至舆论偏离事件最初的中心议题[4]。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不少民众在网络上寻求关注,以期借助舆论解决自身的难题。比如,因为封城而不得不在高速公路上连日奔波的货车司机,他们通过网络拍摄了自己在高速公路上的生活,本意是想要得到政府以及网友的关注,并寻求妥善解决的方法,却因此引起了部分人对封城举措的讨论。网友们关注的焦点便从司机们的求助转移到对现实政策的讨论。此类舆论失焦的现象最终有可能导致焦点事件中当事人的诉求暂未得到解决,同时又生成了新一轮舆论。

(四)集体沉溺导致情感疲劳

共同抗疫时期,人们的集体情感是社会凝聚力的重要资源,但网友们在表达的过程中常常缺乏客观性和理智思维,因而会导致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的网络舆论出现对疫情进展过于悲观或乐观、对社会治理工作过于肯定或否定的现象。而那部分反复沉溺于极端情绪中的大众,也终将需要面临情感过度消耗后引起的心理疲劳等问题。

彼得斯在其著作《对空言说》中曾表明,完美的交流是不存在的[5]。在实际生活中,我们难以与他人达成完全的共识。库利的“镜中我”理论提出,人类是在与外界的互动、在他者的“承认”中存在的。因此,我们如果无法与他人共情,也不尝试体会他人的喜怒哀乐,那么交流的鸿沟将更难以逾越。

三、后疫情时代我国基于共情理念的网络舆论引导工作

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的不仅是全球的公共卫生系统,还是人类长久以来的传播现状。若要在后疫情时代构建起共情传播的实现路径,我们需要从传播内容、传播者和受众等多方面进行考量,发挥作用。

(一)在传播内容上,情感和沟通是共情的基础

我们需要重新审视人际传播中“情感”的作用,因为共情传播并不是独立的、单向的传播,而是主体间性的,即注重对他者意愿的推测以及判定。符号互动论的观点认为,人们伴随着成长而确认起来的自我是以他人的评价为基础的,个人的主体性的产生离不开与他者的对话以及互动。

如果我们基于共情传播理念来重新审视当下的新闻传播领域,会发现负面的信息更容易让受众记忆深刻,也更容易诱导受众产生不良情绪,削弱其共情能力。即便暴力死亡事件在新闻媒体的报道内容中占比较低,但是其依然存在于每天的各类新闻版面或电视节目、互联网平台中。因此,在未来的传播过程中,我们需要更多地强调对内容的遴选,强调“情感”的作用,重视能够体现理解、尊重与沟通的内容,这将更有助于提高人们的共情能力。

(二)作为传播者,媒体需要理性共情,积极引导舆论

共情传播的另一个着力点在于传播者能否建立与大众相互之间的“共情”可能。身为传播者之一,媒体在面对突发公共事件的舆论时需要加强自身的引导能力。目前,我国媒体所能探索的共情传播实践路径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立足积极动机和呈现恰当内容

面对突发性的公共事件,媒体在报道和宣传时,首先应该秉持积极的回应原则,向上级部门传达当前舆情,向大众反映和展现正面的内容、发展建设性新闻,并且适时地澄清事件相关的谣言,发挥主流媒体在舆論引导过程中的引导作用。

2.秉承专业主义和理性共情

无论舆论场出现了怎样的起伏或波动,媒体都需要坚持专业主义,坚持客观、公正和真实的原则,进行理性报道,并积极跟踪和关注相关的舆情事件。

3.重视大众心理与情绪的疏导

舆论引导工作也不可忽视受众的心理健康,特别是在突发性公共事件中,大众的情绪更容易受到影响,更可能产生焦虑或负面的情感倾向。因此,媒体需要自觉肩负社会责任,关注公众的心理与情绪需求,提供更多具有人文关怀的报道内容,及时给予大众应有的疏导。

(三)政府应当利用多样的信息渠道,及时传达声音,回应关切问题

新冠肺炎疫情等突发性公共事件是对政府治理能力的一次大考,政府针对此类事件应当提高自身的舆情监测和预警能力,适时地向大众公开需要依法公开的政务。当信息的流通路径不会受到阻碍时,社会上的沟通交流才有可能得到进一步发展。而政府作为主要的信息发布者,更应该积极借助各类渠道,及时地向大众传达事件相关的信息以及官方权威声音,并且注意倾听大众的呼声,尽可能地回应绝大多数民众迫切关注的问题,使信息的上传下达与下传上达都有实现的路径。

政府唯有打通自身与大众沟通的渠道,才有可能实现彼此理解和进一步交流。除此之外,在面对突发性的重大危机时,政府在信息传达与回应工作上需要起到良性引导作用。在进行舆论引导工作的时候,政府需要多借助正面积极的舆情事件做出宣传和引导,以疏解公众的消极情绪,缓解公众的集体焦虑,从而助力舆论场的道德净化。

(四)受众层面需要保持理性,联结他者

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有四类舆情最容易引起大众的关注和讨论,分别是民生舆情、市场主体舆情、科技舆情和国际舆情。这四类舆情的舆论引爆性强,往往最有可能激发大众非理性的表达。作为受众,在此后面对与新冠肺炎疫情相似的突发性公共事件时,也应该保持基本的理性表达能力与信息辨别能力,阻止谣言及负面舆论的传播和扩散,不断提高自身的媒介素养。

人类所创造的语言符号意在与他者进行沟通,但是在实际生活中,由于语言符号的多义性、模糊性和传受双方各自意义空间的差异性,使得人类的沟通并不是那么顺畅,而共情传播的作用,便在于搭建起人们沟通的桥梁。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面对日益复杂化、极端化的舆论环境,共情的作用更需要得到重视。

站在新时代的高度,我们不能再只把共情传播局限于自己所生活的地理空间范围内的他者,而需要超越地理限制,与他者联结,消解民族、国家、宗教、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对人类交流所带来的阻碍。

四、结语

基于共通的意义空间人们方能进行有效的交流。即便当下我们无法通过沟通达成完全的共识,也应在共情传播的引导下理性地表达自身的观点或看法,以期营造良好的网络舆论环境。在传播的过程中,我们的身份以及他人的身份都变得具有话语性和表演性,人类交流的困境和对实现完美交流的渴求始终存在,因此探索共情传播的实现,构筑更多的交流可能,需要我们为此不断努力。

[参考文献]

[1]郑日昌,李占宏.共情研究的历史与现状[J].中国心理卫生杂志,2006(04):277-279.

[2]吴飞.共情传播的理论基础与实践路径探索[J].新闻与传播研究,2019(05):59-76,127.

[3]刘海明,宋婷.共情传播的量度: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报道的共振与纠偏[J].新闻界,2020(10):11-21,31.

[4]严利华,陈捷琪.突发事件中的舆论失焦现象及其启示[J].决策与信息,2016(08):130-137.

[5]约翰·杜翰姆·彼得斯.对空言说:传播的观念史[M].邓建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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