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亚琪,郭 谦,肖 磊
近十数年来,保护历史建筑文脉、小规模改造街区的做法,在城市规划中已蔚然成风。吴良镛先生曾说,“旧城保护在当前的确困难重重,但大方向一旦理顺,克服短期困难就会转入康庄道路,并且越走越宽[1]。他提出的有机更新理论强调城市是一个有机体,要采用合适的模式和尺度,根据改造的内容和需求,妥善地处理现在和未来的关系,要加强对小规模改造和治理方面的研究,探索“小而灵活”的更新手法[2]。这个理论也成为后来城市建设规划者们小规模改造的源头,以及历史街区保护与更新的方法论。从美国起源的触媒理论,虽然起因不同,却也与有机更新理论不谋而合,其中的一些做法,更有可资借鉴之处。
城市触媒理论产生于二战后美国的城市规划学者对城市中心区“中产阶级化”的反思。当时,因应城市中心区治安衰败的困局,很多城市开始探索城区复兴的方案。最初的时候,美国由于还没有形成本土化的城市规划理论,借鉴了大量本质上是在“君主制”框架下形成的欧洲理论,许多城区的复兴方案就是大拆大建的方案。大量的廉租房被迅速拆除,原地新建的住所由于租金、费用、保险、税收等的差异,超出了原有居民的承担能力。于是,低收入者被迫搬离改造后的街区,更富裕的社群反而进一步挤占了低收入者的生存空间[3]。看起来光鲜的城区改造,实际上演变成了街区“中产阶级化”进程,愈来愈受到市民的指责。
因此,城区改造如何改善而不是恶化原居民的生活环境,成为城市规划者的一个重要议题。在众多讨论者中,美国建筑师唐·洛干和韦恩·奥图在《美国都市建筑——城市设计的触媒》中提出的城市触媒理论很具有思考的意义。他们一方面反思了美国以往“拿来主义”的做法,另一方面结合对街区改造应改善而非改变生活环境的思考,创造性地提出了“元素相互激发”的规划理论,即城市触媒理论。
城市触媒理论的原理并不复杂,它认为街区内的元素本就有相互增补价值的状况,好的城市规划应能通过一个新建的元素,额外地激发街区其它元素的价值——就像化学反应中的催化剂(触媒),不仅自身已经具有价值,还会提升其他物体的价值。触媒理论的目的是通过单一或少数新元素的注入,与原有元素产生相互作用,通过局部改造带动邻近地区的发展。更理想的状况是,新元素作为触媒的引入,能在街区的原有元素中产生新的触媒点,引发新的触媒反应,循次引发“链式反应”,带动整体片区持续更新。
根据过往案例,触媒理论的应用大多分为两种情况。一是兴建地标性建筑,用大中心式的触媒效应辐射周边地区。这种做法一般用来带动没落地区发展,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是一个典型例子。建筑师盖里在20 世纪90 年代设计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是该市的第一个地标性建筑,旨在改变当地经济没落的颓势。由于造型独特,该馆开馆前6 年就为市区带来了1.66 亿欧元的投资,每年吸引约400 万以上游客到访,至今其门票收入仍占市政收入的6%。博物馆所带来的触媒效应,促使该市从传统工业城市变成艺术和创意产业的城市,成功促进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形象的提升(图1 )[4]。
图1 西班牙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
二是搭建适宜环境吸引特定群体进驻,形成开展某种活动的氛围。这是一种非中心式的触媒效应,也是一种集聚效应,一般旨在已经成熟的街区中增加新的元素,德国哈克庭院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德国柏林市区的哈克庭院共有8 个庭院,是典型犹太人“内院外街”的社区格局。在改造后,8 个庭院中2 个完整的庭院,以及所有庭院的一层和公共空间,都被改造为商业区和文化设施(图2)[5]。“内院”白天开放,增加社区的商业价值;晚上关闭,保持夜间的宁静。由于商业气息和生活气息的融会,在1995 年首次对外开放后,庭院短时内吸引了大量时装工作室入驻和上万游客前来参观。如今,哈克庭院已是柏林时尚生活和夜生活的方向标。这是典型的“政府搭台,民间唱戏”的成功例子。
图2 柏林哈克庭院
以有机更新理论为主要理论载体的历史街区保护工作,与城市触媒理论的理念高度契合。两者都强调“小而灵活”的街区微改造手法;两者都承认街区在时间中的变化是不可避免的,在某种程度上需要因势利导;两者都倡导在相对系统性的统一理念框架下,在一个时间段内通过新增或改造一个或有限的局部(元素),达到整体(文化)价值提升的结果。
不同者只是在于,历史街区保护工作的主要目的是在承认街区随时代变迁的事实前提下,保护街区的历史文脉价值,它的目光所向是历史街区的“古老”和“原初”;城市触媒理论关注的则是街区在过去一两个世代“历史”的延续与未来数个世代的发展之间的交汇,关注的维度主要是在“当下”的人居活动价值和经济价值、环境价值上。但是,近年来已有多篇文献的讨论将文化价值的触媒效应加入城市触媒理论的范畴[6,7],并且在实例论证上取得了一定进展。这样,城市触媒理论就能够补充历史街区保护工作的考虑维度、系统性理念以及实施路径。
历史街区保护工作的复杂性,在于大多数实例不仅蕴含了历史文脉的价值,而且其本身就是居民们日常生活的场所或载体。随着时代的变迁,居民的日常生活内容一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承继至今,历史街区的“当下”和“原初”之间必然存在巨大的差异。如果保护工作的实际举措无法增益——甚至有所贬损——原居民在“当下”的生活内容,那么这些工作一步步推进,只会一步步地异化日常生活与历史街区的关系,这种紧张关系只有在其中一方衰败后才得以缓解。
城市触媒理论的活力,源于它主要考虑的对象就是原居民在“当下”的生活价值。它与有机更新理论相结合,就将设计方向迥异的两类实例,用同一种评价标准统合在了一起,使历史街区保护工作向“后”借鉴——即与现代街区的设计实例比较和参考——获得理论依据,同时也支持了历史街区保护工作向现代生活靠近的理论可能。
历史街区的保护与开发工作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前一个阶段工作的成效,是后一阶段工作的指引方向。但也正是由于工作的时延性,不同阶段的工作很可能涉及不同设计主体,同一个阶段的工作也很可能涉及多个不同技术背景的团队,工作的一贯性和延续性是保护工作的难题。
为解决这个问题,有机更新理论将原居民的意见纳入保护规划的制定,即以原居民需求管制设计方案的偏向[8]。在另一方面,城市触媒理论的弹性设计方法在美国街区设计中体现出很好的包容性。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它不仅考虑原居民的意见,它还建立了相对标准化的元素清单和设计程序,允许设计师在给定的框架下弹性发挥。当一个街区中存在多个触媒载体时,系统性的设计原则倒逼不同的设计团队将自己的作品在外观、功用、内容等方面融入街区。这样,不同的触媒载体不仅可以独立发挥作用,还可以多个一起发生反应,让触媒效应达到最佳的状态[9]。城市触媒理论提供的设计决策辅助,让规划师、建筑师及决策者开始思考个别项目开发在城市发展中的连锁反应潜力,这对有机更新理论有一定的借鉴意义[10]。
触媒理论在理论和应用层面也存在一些问题。历史上实际存在许多标榜“触媒载体”的建筑,实质是设计师以触媒为名标新立异。一味追求标新立异的建筑的确具有一定的触媒效应,但它们大多出于设计师自我意志膨胀的外在呈现,切断了街区需求与建筑功用之间的联系。这样,所谓的“触媒载体”既脱离了街区历史承继,也破坏了原居民的生活环境,成为城市发展的累赘。这些设计方法都违背了“城市触媒”的初衷[11]。
其次,触媒效应在实际应用中容易“眼高手低”,有理论理想和实际运用脱节的问题。触媒理论是一种放眼全局、落足细节的街区谋划-建筑设计的理念;但在实际操作中,一位应用触媒理论的设计师所能够触及的,很可能仅仅是在短期之内,对街区内一小组乃至单个建筑的改造或设计。他对街区内所能触及范围之外的改造很难拥有话语权,无法保持触媒效应的协调性和认识上的统一。实际操作的难题单靠设计师自己的努力很难实现。只有由同一名设计师在较长时间内担任一个街区内的重要改造或新建工作的总顾问,以让后续项目能够完全按照前人定下的框架设计,否则要真正实现设想中触媒效应的最大化或链式反应都有较大难度。这需要政府的介入和管控。
最后,触媒理论看似在设计建筑,实际上却是在设计使用者的体验,这通常异于现代城市规划路径的规划理念。触媒效应的规划是一种有机整体的谋划,在实际设计时并不提倡在谋划范围内按照不同的功能模块组装拼搭,而是混合不同的元素构成有机整体,并使其尽可能融入原本自然产生的社区生态中。这种思路不但增加了设计师的工作负担,更涉及将功能认知为元素而非模块,是一种规划理念上的重新调整,与部分城市的现代城市规划路径有所不同,适配起来也很有难度。
一言蔽之,上述问题是一种两难困境:谋划触媒效应需要渐进的设计,花费时间长、功夫深、难度大;设计师在有限条件下为了短时间内实现效果,一味地标新立异,却又容易破坏原有的城市风貌和生态。
结合有机更新理论与触媒理论各自的特点,以及触媒理论已经遇到的应用问题,历史街区保护与更新工作在推进的过程中,可以设定如下原则:
第一,保持街区历史的完整性和鲜活性。植入的新元素要融入街区的历史和生活,所以首先要了解街区的建筑特色、街巷肌理、生活习惯等,尽量不影响与原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传统生活区域和路线。
第二,街区保护和更新需要循序渐进[12]。街区开发的过程要小规模和渐进式,应根据前一段开发的触媒效应调整后续的开发计划。
第三,新增元素及载体的可识别性。设计触媒的目的不是让项目彻底淹没在街区原貌中,触媒效应产生作用的基础是一定的可辨识度。因此,在不破坏街区整体风貌的前提下,也要保持项目的可识别性。
第四,保护与更新工作的全局协调。历史街区保护与更新工作是一项长期工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设计触媒同样要求后续工作与之前的协调,以求获得更好的触媒效果。在工作推进的过程中应保持全过程的原则一致性,整体谋划,梳理街区的功能元素和价值元素,收集与街区文化相关的建筑和非遗技艺,搭建街区后续设计的工具平台。
第五,政府及居民参与[13]。历史街区的保护与更新工作拥有较强的社会价值,其影响不是项目本身的商业价值可以衡量;理想的触媒载体也具有较强的溢出效应,其价值和影响也超过项目自身。项目本身所潜藏的社会影响,需要政府监督推动和当地居民参与。
遵循以上原则,具体做法可以分为如下四个步骤。
第一步,认知街区历史并识别街区中已存在的元素,并进行分类[14](表1)。
表1 历史街区中可用元素
第二步,分析在手项目作为街区元素的特点和功能。主要分为区位、文化、人流、潜力四个方向:①区位。项目在街区中处于什么位置,附近建筑有什么功能。②文化。项目的建筑风格、历史沿革和文化底蕴。③人流。过往的存量人流有多大。④潜力。建筑是否具有改造和新建的潜能。
第三步,挖掘在手项目本身的价值。主要分为有形载体和无形载体两个部分。①有形载体。修缮存量建筑(如有)破损的部分,提升建筑的整体质量;修复或增加建筑的内外饰、装饰构件、物品等有形载体;根据需要可对建筑内部空间进行功能置换,新建建筑弥补原有的功能缺位。②无形载体。无形触媒的特点是传播无远弗届,传统工艺、传统艺术、公众活动等都是无形触媒载体的实例[15]。
第四步,评估与开发在手项目在街区中的触媒效应。一是评估在手项目的触媒效应范围。以项目为中心,10min 步行距离为限,根据项目功能与价值,计算在限度距离内可能相互影响的建筑的数量。二是加强关联建筑的联系。以有形和无形载体的价值为创作元素,通过设计系列沿街构筑物和组织活动等形式,与周围的建筑产生联系。三是后续调整。在修建完成后,继续根据公众意见和项目效果修正或添补元素以最大化触媒效应[16]。
以下以泮溪酒家的改造为例,简述历史街区保护与更新框架下的触媒理论的应用。
3.1.1 泮溪酒家周围的触媒载体(表2、图3):
图3 泮溪酒家周围可用元素
表2 泮溪酒家周围可用元素
3.1.2 泮塘酒家所在街区的价值元素
(1)西关:西关自清朝就是富饶之地,商业繁华。目前有保存完好的西关大屋、骑楼街等历史建筑群。
(2)岭南园林:岭南园林主要有三个特点:①造园吸取中原文化、荆楚文化、吴越文化、闽赣文化和海外文化,并与当地文化合为一体。②商业文化,将务实性和创新性结合;③受水文化和海洋文化影响,造园时依水恋水。[17]街区历史上曾有许多经典园林,如海山仙馆、南汉王朝御花园“昌华苑”等。
(3)饮食:西关自清代以来是粤菜重镇,泮溪酒家周边老字号林立,人气爆满,粤菜名厨、名菜层出不穷。
(4)粤剧:该街区是传统的粤剧社区,民国、新中国时期许多粤剧大老倌都生活在这里。
(5)传统工艺:街区的传统建筑大多采用广东地区传统“三雕”(石雕、木雕、砖雕)和“两塑”(灰塑、陶塑)工艺品。
泮溪酒家是莫伯治院士20 世纪50~60 年代主持设计的经典的岭南园林酒家,整体布局错落有致(图4)。酒家汇聚岭南园林特色和清代建筑装饰文化为一体,是活生生的艺术展馆,收集了旧时代的花罩和门扇点缀其间,还有珍贵的木雕檐楣、套色的花窗尺画、酸枝家具、名人字画等,存世稀少,价值不菲。酒家除岭南园林文化之外,还拥有与居民生活息息相关的饮食文化和粤剧文化。
图4 泮溪酒家图纸(莫伯治院士手稿)
但瑜不掩瑕,莫伯治院士在设计方案敲定后,也曾谈及关于这个酒家的一些遗憾。他认为,在设计方案时没有充分考虑酒家后勤需求,服务工作间面积不够,厨房没有考虑用煤气发生炉等设备;没有考虑职工食堂和托儿设施,预留空间不足。此外,设计方案开始实施时,团队才发现酒家的营业面积不足;为了扩大酒家的营业面积,又缩减了庭院空间,致使酒家的庭院景观和天际线更显局促[18]。
后来,酒家运营方自行加建了四层后勤办公楼,扩大了后勤面积。但加建的办公楼纯是功能性设计,在酒家建筑群中风格突兀,新旧风貌杂混冲突。到后来随年月渐久,原有建筑内外也有老旧破败,摆件和构筑物多有缺损,昔日光景,所余无几。
泮溪酒家本次修建工作主要是针对上述历史问题进行修复,以最小作业量,最大限度还原莫伯治院士本初的山水脉络构想,并弥补部分遗憾。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将不对所有修建工作一一陈述,仅列举一二重要细节。
一是后勤办公楼的临湖外立面改造。后勤办公楼在20世纪90 年代后被数次加建,整体的结构、功能等都存在问题。办公楼临湖外立面上,有突出的电梯井道;为满足一、二、三层通风,还分别架设了巨型通风管道通向楼顶。后勤办公楼的整体风貌严重影响了周边历史环境,是泮溪酒家乃至荔湾湖南界面最大的不和谐因素。
后勤办公楼临湖外立面改造的目的,是最大可能恢复岭南园林连房广厦、高台园林的特点[19],延续莫伯治院士的岭南园林格局。一是焦点转移。巨型通风管道用隔墙挡起;突出的电梯井道及其顶部修饰为西洋塔楼。作为酒家乃至南界面的中心点和制高点,塔楼顶部的西洋亭能引聚视线焦点,由此削弱周边高层建筑对酒家天际线的不利影响。西洋塔楼的做法源出岭南园林中西合璧的手法,它既能营造异域风情,也与荔湾湖南界面已有的风云际会穹顶相映成趣。二是小幅调整外立面细节。对部分平顶改为坡顶,并结合广东民间常用的歇山顶、连廊、窗楣等元素,修饰隔墙及外立面风格,虚化突出部分,并通过门窗搭配改变平直部分的视觉节奏,等等(图5)。
图5 后勤办公楼改造前后
二是手工艺品修复和手工技艺展示。泮溪酒家是典型的岭南园林酒家,在莫伯治院士主持改造时,使用的大多是当时在广东民间常用的手工艺制品和建筑常用技法,修建材料(砖、石、木料、屏风、窗、横楣、木雕、花罩等)主要来自“西关大屋”拆卸的旧料,保留了岭南园林和清代房屋装饰的大量特点(图6)。当时的政府部门还专门选取了极具时代特色的艺术品,包括李国华的板刻画“红陵旭日”、毛主席诗词篆刻印谱等,作为酒家的板隔、门心等。此外,院士本人及泮溪员工还收集了一些清代至民国年间的家具[20],在厅堂中陈设。在莫伯治院士团队、泮溪员工和政府部门的共同努力下,泮溪酒家保存了民间无力保存的西关神韵和岭南建筑文化,其使用的外饰、构件、家具等所具有的文物价值、观赏价值,堪称广东之最。2016年,泮溪酒家入选“首批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名录[21]。
图6 泮溪酒室内装饰
后来,随着泮溪酒家的改制,具有文物价值的家具已被荔湾文物局收藏,部分藏品在荔湾博物馆陈列。其余的家具、构件、摆设等,由于年限日久,或多或少有所损坏。设计团队本次计划与数位传统技艺名匠,对建筑装饰构件、门扇、窗户、栏杆进行修复或修建,其中最重要的作品有陶瓷屋脊作品“拜寿图”“喜上眉梢”“龙腾图”等(图7)。通过本次原貌修复和少量增建,设计团队将广东传统“三雕”“两塑”工艺更完整地体现在酒家内外饰上,使酒家从一家具有文化底蕴的园林酒家,进一步发展为广东传统技艺的展览馆。
图7 何湛泉师傅制作的陶塑
泮溪酒家天然就拥有触媒效应的多种无形载体。一是广东民间的传统技艺,包括岭南园林的造园手法、“三雕”“两塑”技艺、传统家具制造工艺等,在泮溪酒家中融为一体。二是饮食文化,泮溪酒家在20 世纪70~80 年代曾是粤菜的全国中心,有“粤菜名厨,半出泮溪”的美誉,经典菜式有“八大名菜”“八大名点”“象形点心宴”等,代表性大厨有罗坤、林壤明、何继雄等,可谓群星璀璨、代代不绝。三是粤剧文化,泮溪酒家位于西关传统的粤剧社区,曾是多位民国、新中国时期粤剧“大老倌”的日常活动场所,与粤剧之间有脱不开的羁绊。
泮溪酒家具有上述众多天然属性,使得它将街区已有的公众活动或事件作为无形载体引入时,更显得顺理成章。街区长期举办的传统技艺展示沙龙及粤剧研讨会,泮溪酒家可以作为轮办主场之一;街区定期举办的主题美食活动,泮溪酒家也可适度参与。通过无形触媒的引入,泮溪酒家一方面能够提升自身元素在特定对象群体之中的认识深度,另一方面也能增益街区整体的文化底蕴。
历史街区保护工作是一项方兴未艾的事业,因外部环境所限,多数工作只能循序渐进、抽丝剥茧,参与的主体也不能只限于政府投资,而更是应该多方参与,群策群力。引入城市触媒理论的系统性工作框架,为历史保护工作提供了系统性建制的理论支撑,为具体的设计步骤完善了实施路径。泮溪酒家改造项目致力于一种非中心式的触媒效应,通过最小限度改造回归设计初衷,并为进一步增厚泮溪酒家已有的历史文化底蕴、彰显街区的历史味道尽一份责任。历史街区保护的格局在街区,泮溪酒家的改造连同附近的可用元素重新搭配,为临近街区保护建立了新的标准和更高的要求。
致谢:设计团队:华南理工大学历史环境保护与更新研究所、广州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主持设计师:郭谦;华南理工大学历史环境保护与更新研究所参与:肖磊、王绍杰、沈聪杰;广州市城市规划勘测设计研究院:陈伟军,唐珉、区慧美、赖奕堆、孙琦。)
图、表来源
图1:https://m.kukudesk.com/mip/bizhi/38570.html
图2:https://www.sohu.com/a/231266640_236308
图3、表1、表2:作者绘制。
图4:曾昭奋.莫伯治文集[M].广州:广东科技出版社,2003:7-8;197.
图5~7:来源于华南理工大学历史保护与更新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