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学晓,郎 芳,郑德伟,王雅莉,张增国
1潍坊医学院心理学院,山东潍坊,261053 ;2潍坊医学院附属医院,山东潍坊,261053
留守儿童是社会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个特殊群体,而当他们进入大学时,就将其称为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研究发现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心理健康状况比无留守经历大学生差,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更大,而儿童和青少年期的留守经历是一个重要的原因[1-3]。自我效能感是在不同情境下表现出来的对自身能力的自信程度[4],多项研究表明,自我效能感会影响个体的心理健康[5-6],臧宏运等发现曾经的留守经历将对个体的自我效能感造成负面影响[7]。另外自我效能感也是安全感的影响因素之一,一般而言,自我效能感较高的人,其安全感也较高[8],而充足的安全感是保持心理健康的重要基础[9],甚至有人认为安全感和心理健康实质上具有相同的含义[10]。应对方式是指个体面对压力情境、事件时所采取的认知或行为活动[11],它也是影响心理健康的一个重要中介因素[12-13]。另有研究发现,自我效能感在一定水平上会影响个体应对方式的选择[14]。本研究以有留守经历大学生为研究对象,以应对方式和安全感为中介变量,建立一个链式中介模型探讨自我效能感对其心理健康的影响。
本次研究将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界定为:在16岁及之前,父母一方或双方到外地务工,因而独自留守家中或由父母一方照料或托人代管;与父母分开连续6个月以上;目前就读于大学的群体[1,15]。根据地域分布、学校性质选择山东省中部、东部、西部的9所高校进行问卷调查,在每个学校抽样时考虑到专业、性别、年级随机抽取被试,每所学校受测人数不少于100人。由于进行问卷调查时,大四学生正忙于实习、写毕业论文等毕业准备工作,因此调查对象未包含大四学生。共发放问卷1000份,回收有效问卷981份,有效率为98.1%。本研究取得各个参与学校的同意,且被试均自愿参加,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1 一般自我效能感量表。由王才康等人修订,共有10个题目,采用4级计分法,总分为所有题目得分之和的均值,得分越高表明个体的自我效能感越强[16]。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s alpha为0.91,分半信度为0.81。
1.2.2 特质应对方式问卷。该量表共有20个题目,分为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两个分量表,采用5级计分法,分量表得分越高,表示个体越倾向于使用该种应对方式[17]。本研究中该量表及分量表的Cronbach's alpha分别为0.70、0.82、0.83。
1.2.3 安全感量表。由丛中和安莉娟编制,共包含16个题目,分为人际安全感和确定控制感两个维度,所有题目得分之和即为安全感总分,分值越高,表示个体安全感越充足[18]。本研究中该量表及分量表的Cronbach's alpha分别为0.91、0.82、0.87。
1.2.4 一般健康问卷。由李虹和梅锦荣修订,共有20个题目,分为自我肯定、忧郁、焦虑3个维度,每题有两个选项,“是”计1分,“否”计0分,将自我肯定维度的题目得分反向计分求和后与另外两个维度得分相加即为心理健康总分,得分越低,表明心理健康水平越高[19]。本研究中该问卷Cronbach's alpha为0.73,各分量表Cronbach's alpha在0.62-0.84之间。
调查对象中男生373人(38.0%),女生608人(62.0%);大一442人(45.1%),大二374人(38.1%),大三165人(16.8%);农村617人(62.9%),城镇364人(37.1%)。本研究检出有留守经历大学生共226人,检出率为23.04%。
利用Harman单因素检验法检验是否存在共同方法偏差问题。结果发现有13个因子的特征根值大于1,而且第一个主成分因子可解释20.85%的变异,低于40%的临界标准,因此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有留守经历大学生安全感总分及各维度得分、自我肯定得分均显著低于无留守经历大学生(P<0.05),心理健康总分显著高于后者(P<0.01),而自我效能感、应对方式以及忧郁得分在两组间的差异不显著。见表1。
表1 有无留守经历大学生各量表得分比较
自我效能感与安全感、积极应对方式均呈显著正相关(P<0.01),与心理健康总分呈显著负相关(P<0.01),与消极应对方式的相关不显著(P>0.05)。安全感与积极应对方式呈显著正相关,与心理健康总分呈显著负相关(P<0.01)。见表2。
表2 有留守经历大学生自我效能感、应对方式、安全感和心理健康的相关性分析
由相关分析结果可知,自我效能感与消极应对方式之间的相关未达到显著性水平,因此考虑只将积极应对方式纳入中介作用分析过程。另外,由于自我效能感量表和积极应对方式分量表均为单维结构,因此采用随机打包法依次进行打包,利用打包后的量表构建模型。最终模型如图1所示。模型拟合指数为χ2/df=1.829,CFI=0.973, TLI=0.960,RMSEA=0.061, 90%CI=(0.037,0.083),P=0.208,SRMR=0.073,说明模型整体拟合良好。
图1 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积极应对方式和安全感的中介模型图
中介效应的检验利用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完成。由表3可知,序列中介路径的95%CI不包括0,表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积极应对方式与安全感在自我效能感和心理健康间的链式中介作用有统计学意义,另外可以看出积极应对方式和安全感各自的单独中介作用显著,且总中介效应值为-0.22,其效果量为70.97%。自我效能感-心理健康的直接效应为-0.09,该路径的95%CI包括0,说明直接效应未达到显著性水平。
表3 中介模型各路径系数检验
研究结果显示,有留守经历大学生心理健康得分显著高于无留守经历大学生,说明前者的心理健康水平要低于后者的心理健康水平,有留守经历大学生更可能面临心理健康问题,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是一致的[2,21]。有研究发现,早期与父母分离是孩子产生后继心理问题的重要风险因素,它会大大增强留守个体产生焦虑、抑郁情绪的风险[22],亲子分离对个体来说具有长期不良影响。另外,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的安全感水平显著低于无留守经历大学生,说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相对于没有这种经历的大学生而言是缺乏安全感的。依恋理论认为,家庭功能与安全感的获得密切相关,而其中亲子依恋关系又在其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人生的早期发展阶段是亲子依恋关系形成的关键时期[23]。留守使个体无法建立和维持这种良好的依恋关系,长期分离-短暂相聚模式的反复将对其安全感的发展造成持久的难以完全消除的不利影响。父母的关怀、陪伴对子女的成长发展至关重要,即使无法陪伴在孩子身边,也需尽可能地让子女感受到来自父母的温暖与爱。
本次研究发现自我效能感得分在有无留守经历大学生群体中没有显著差异,这与一些学者之前的研究结论不同。出现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在性格、生活经历等内外在因素的综合作用下,个体并没有因留守而倾向于否定自我,反而激发了内在积极向上的能量,培养坚韧的品格和信心,增强了自我效能感,保护其心理健康发展。从积极心理学观点出发,留守并非一定会对所有个体造成完全负面的影响,经历过留守的大学生也并非一定会出现心理问题[24],这其中有一些保护因素对留守个体的弹性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自我效能感就是其中之一。例如,朱丹发现高自我效能感可以显著提高留守儿童的心理安全感,是其心理安全感弹性发展的保护性因素[25]。
中介作用分析结果表明,自我效能感对心理健康的直接效应未达到显著性水平,说明自我效能感更倾向于通过一些中介因素间接影响个体的心理健康,在本次研究中,积极应对方式和安全感在自我效能感与心理健康之间的链式中介作用有统计学意义。自我效能感高的个体往往更加肯定自己的能力,面对各种生活事件倾向于以积极的方式来应对[14],而积极应对可以促进问题的解决,缓解个体压力,那么就可以避免产生因消极逃避而引起的抑郁等负面情绪问题[26],并在这个过程中体会到对周围事物的可控感,这有利于安全感向积极的方向发展。另外,自我效能感低的人一般自我接纳程度偏低,那么在人际交往中更倾向于采取退避、否定自我等消极应对方式,导致归属感缺乏,难以建立稳定、亲密的社交关系,人际交往安全感无法得到满足[27]。总之,高自我效能感的个体往往拥有良好的整体性信心和乐观的态度,能以积极的方式处理问题,对各个方面有较好的掌控感,较少担心人际交往的问题,安全感和心理健康水平较高[8,25]。因此应采用肯定、鼓励、积极关注等方法来提高个体自我效能感,使其在面对问题时多采取积极应对方式,增强其安全感,这都将有利于有留守经历大学生心理健康朝积极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