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分析的外商直接投资的环境效应

周 健，吴 慧

(山东工商学院 a.金融学院；b.经济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5)

一、引言

改革开放后中国逐渐扩大外商直接投资市场准入的区域和产业空间，2018年吸收外商直接投资增至1390亿美元，这是在1992年之后，在发展中国家中的排名连续27年保持第一。实际上，FDI已经逐渐成为经济发展最重要的驱动力之一。尽管FDI流入极大地贡献了中国的经济发展，但中国却面临着严重的环境污染问题。亚洲开发银行(Asian Development Bank)发布的报告表明，2013年，超过99%的大型城市的空气质量不能达到世界卫生组织(WHO)规定的标准。此外，由《环境绩效指数报告》可知，2018年，中国的环境绩效指数综合排名为第120位，考察经济体总数为180个[1]。由此可见，严重的生态环境形式已迫在眉睫。然而，外商直接投资是否对一国环境污染负有责任尚未达成一致。但是，由于外商直接投资流入可能对污染产生影响，如何协调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同时解决区域环境问题面临着重要挑战。

为应对这一挑战，近年来许多学者致力于研究FDI与环境绩效的关系。学者们从外商直接投资(FDI)对污染的影响、产业结构的环境效应、环境库兹涅滋曲线、环境规制等角度开展了大量研究。外商直接投资对环境污染影响研究的结论主要涉及两个相反的情形：以污染避难所假说为代表促进论和污染光环假说为代表的抑制论[2-4]。污染避难所假说认为，由于发达国家的环境规制比较严格，污染程度较高的一些产业会随着FDI流入迁至发展中国家和转型国家，造成污染物大量排放。针对这一假说，冉启英和吴海涛采用线性面板数据模型验证了污染天堂效应的存在，认为FDI流入导致了污染物排放的增加，使得环境绩效下降[3]。相反，污染光环假说则指的是，由于跨国公司比其国内同行拥有尖端技术，并倾向于传播对环境危害较小的清洁技术，因此跨国企业的进入将促进东道国环境改善。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通常涉及到跨学科的交叉，这一主题的相关研究成果也较为丰富。但是，关于两者关系研究的文献较少涉及到综述类文献，而基于CiteSpace软件对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进行计量可视化分析的文献更为少见。据我们所知，只有蔡林和董楠楠等少数研究采用CiteSpace软件对该领域的文献进行系统性的梳理，但该研究是以国外的文献为研究对象，未探讨国内该领域的研究前沿[5]。因此，本文采用CiteSpace软件，对国内外商直接投资(FDI)与环境关系研究的文献进行计量可视化分析，以考察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领域的前沿和趋势。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

(一)文献计量分析法和 CiteSpace 分析

文献计量分析法通常是指对某一领域出版物的定量分析方法。对特定主题进行全面的文献计量分析，可以帮助研究人员更好地理解某个主题领域的知识基础和知识结构。它可以用来分析关键词、作者、参考文献、期刊、机构、国家，甚至是未来研究方向等方面的文章信息。通过文献计量分析的过程，研究者可以对一个特殊的文献进行纵向元分析，研究这个文献的诞生、起源、发展和演变，以及这个文献的现状和可能的趋势。

CiteSpace是文献计量分析中分析共引网络最主流的软件工具之一。该软件的主要功能为分析各种共现网络，包括文章、作者、关键词，甚至转折点、研究前沿和焦点，并将研究主题的动态变化过程以知识图谱的形式呈现[6]。此外，CiteSpace生成的网络图可以方便地进行数据解释。这个基于Java环境的软件最初是由陈超美开发的。它已被用于各种领域的文献计量学研究，如信息科学，再生医学，生命周期评估。该软件分析的数据主要提取自CNKI数据库、WOS数据库以及CSSCI数据库[7]。

使用CiteSpace进行文献计量分析，可视化知识图谱由节点和链接组成。图谱中的不同节点表示引用的引用、机构、作者和国家等元素，节点之间的链接表示协作/协作或联合的关系。节点和线的颜色代表不同的年份。节点的大小表示引用的元素的聚合共现频率，而节点环的厚度和颜色显示该项目的共现时间片。节点的另一个重要指标是中介中心性，具有高中心性(范围从0到1)的节点通常被认为是一个领域的转折点或关键点。

(二)CiteSpace 分析的关键参数

本文使用基于Java8环境的CiteSpace 5.6软件对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进行了文献计量可视化分析。CiteSpace的参数如下：时间跨度为2004年到2019；时间切片等于1；术语来源为全部选择；参数选取的选择标准为Top50每切片；节点类型为每次选择一个；Pruning(剪切)联系选择Pathfinder(路径找寻)网络算法，选择该算法的好处在于能够提高共引网络的可读性；可视化选择查看静态集群和显示合并后的网络。

(三)数据收集与处理

采用CiteSpace进行分析之前，需要搜集文献并进行相关处理。本研究以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为数据源，选取“外商直接投资”以及“环境污染”为主题对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的文献进行检验。本文将检索文献的时间框架设定为2004-2019年，是因为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在2004年首次被CNKI数据库收录。为了提高分析结果的准确性，本文选择SCI来源期刊、EI来源期刊、CSSCI数据库、CSCD数据库、和核心期刊数据库作为目标索引。综合上述设定结果，最终确定有357篇样本文献。

三、结果分析

(一)文献数量变化特征

在研究期间，检索和下载了357篇出版期刊，每年出版的期刊数量如图1所示。根据图1，总的来说，每年出版的论文综述变现为不断上升态势，但有一定幅度的波动。根据图1可以将研究期间分为2004至2007年、2008至2010年、2011至2017年和2018至2019年四个阶段。第一阶段为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的初始阶段，年均出版期刊数量仅为8篇。第二阶段为快速发展期，2008出版期刊的数量为13篇，2010年上升到35篇。2011-2012年出版期刊数量下降，直到2013年才恢复。第三阶段之后再次出现了一次下降，但总体而言，出版期刊数量要高于第一阶段。上述结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受到的关注越来越多，相关研究不断丰富。

图1 2004-2019年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出版期刊数量变化

(二)期刊来源与高被引文献分析

表1报告了在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文献中，载文量排名前10的期刊。其中，载文量排名第一的期刊是《国际贸易问题》，总共发文20篇，该期刊的复合影响因子(2019)为4.642，综合影响因子(2019)为2.479。排名第二的期刊为《生态经济》，该期刊的复合影响因子(2019)为1.732，综合影响因子(2019)为0.948。影响因子较高的期刊《世界经济研究》和《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的载文量也达到10篇，两个期刊的复合影响因

表1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的

子(2019)分别为3.539、5.428，综合影响因子(2019)分别为1.856、3.457。

在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中进行检索时，将检索的相关文献以“被引”为条件进行排序，选取被引次数Top10的文章进行分析，选取结果列在表2中[8-17]。由表2可知，被引次数最多的文献为《管理世界》出版的《外商直接投资导致了中国的环境污染吗？——基于中国省级面板数据的空间计量研究》，被引次数为583次。被引次数排名第二的为《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出刊的《贸易、外商直接投资、经济增长与环境污染》，被引次数超过400次[9]。此外，通过参考文献对引文作者的分析，不仅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最具影响力的作者，还可以根据核心作者对该领域的关注程度来确定研究主题的发展轨迹。根据表2，在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领域，影响力较高的作者主要有许和连、邓玉萍、杨海生、应瑞瑶等。被引率Top10的文献多出表与2005-2008年，根据图1，这个阶段对应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污染关系研究增长速度较快的阶段。

表2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被引率Top10的文献

(三)知识图谱分析

1.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共现分析是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领域的实质，识别当前的研究热点和未来的研究方向。本文采用文献计量分析和Meta分析法对关键词进行分析。CiteSpace可根据关键词在不同类型地图上显示的时间对它们进行排列。这一功能可以帮助我们更为直观地观测出焦点的知识结构，预测该领域未来的发展趋势。本文中，将阈值设置为所有文献，得到了网络节点N=357个，边数E=840条以及网络密度Density=0.013的关键词网络图谱(图2)。节点数代表关键词的个数，边数指的是关键词之间链接的线条数。图2中十字标志的含义为每个关键词出现的频次，十字标志越大意味着该关键词出现的次数越多。此外，在表3中，我们列出了前20个关键词(频率大于5的)，在实际研究中，表3的结果可以引导其他学者将他们的研究扩展到相关领域。

图2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关键词网络图谱

如图2所绘，外商直接投资的节点最大，这意味着在外商直接投资一词在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领域出现的次数最多，这一结论与本文研究的主题相吻合。外商直接投资是该领域的热点词汇，也是学者们主要关注的主题。其次出现较多的是环境污染、FDI、环境规制、碳排放、污染避难所，频次分别为94、76、34、27、20。图2的结果在表3中得到了证实。根据表3，外商直接投资出现的频次最高，高达216次。此外，由表3可知，频次(Count)和中心性(Centrality)不完全相吻合，所谓中心性是指某一关键词在相关研究领域所有关键词中的地位，一般而言，频次较高的关键词对应高的中心性。频次最高的关键词的中心性仅为0.36，而中心性最高的关键词是环境污染，为0.62，这说明环境污染与其他的关键词共现的概率比较大，与其他关键词出现在同一片文献中[18]。随着经济全球化的不断推进，中国的引资规模不断扩大，外商直接投资、环境污染、经济增长三者之间的关系逐渐成为学者们着重研究的话题。

表3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关键词

2.关键词聚类分析

关键词聚类分析是通过控制词语频率的影响，利用算法提取研究领域内的一些通用词和领域专类词执行聚类分析。该类分析可以帮助读者更为全面的认识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污染关系这一研究领域。本文选用LLR算法对相关文献中的高频关键词进行聚类分析，得到了网络节点N=357个，边数E=840条以及网络密度Density=0.013的关键词聚类分析图谱。图3描绘了关键词的聚类知识图谱。

图3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关键词聚类分析

根据图3，聚类指数图谱的模块值(Modu-larity Q)为0.593，表明聚类结果比较准确，是可信的。另外，聚类指数图谱的平均轮廓值为0.650，进一步证实了聚类结果的合理性。图3表明总共包含14个聚类，也意味着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的文献主要是围绕图3中展示的14个关键词开展的。根据图3聚类图谱，该研究热点聚类分析中每一聚类模块对应的具体内容报告在表4中。具体而言，每一聚类模块下两个LLR最大的关键词，并选取两个关键词中LLR值最大的一个关键词作为聚类名称。在表4中，文献数量表示各聚类下相关关键词涉及到的文献数量；紧密程度(Silhouette)指的是各个关键词相联系的程度，紧密程度值越大则表明聚类的效果越好，关键词聚类指数图谱的平均紧密程度为0.650 4。除环境污染和环境规制这两个关键词的紧密程度值小于8以外，其他的关键词的紧密程度值均大于8，这表明本文的聚类结果可靠性。

表4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热点聚类

3.关键词时区图谱分析

为了确定研究焦点的演变，本文在关键词知识图谱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执行时区知识图谱分析。在时区图谱图中，每一个节点对应一个关键词，该关键词是在分析的数据集中首次出现的年份。关键词一旦出现，将固定在首次出现的年份，尽管之后的论文里仍会出现该关键词，图中将不再显示。十字标志代表着关键词，线条则代表着关键词之间的联系。也正

是这种联系，使得主题路径图能够加入时间因素。连线表示两个关键词出现在同一篇或多篇文章中。时区图中的每个时间段均是该时间段的所有新出现的关键词，如果与前期关键期共同出现在同一篇文献中将会用线联系起来，前期关键词频次加1，十字标志变大。在进行分析时，将关键词的阈值设为10，即只显示出现超过10次的关键词，从而生成图4。

根据图4，可以分析中国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由图4可知，出现频次最多的关键词是外商直接投资，外商直接投资首次出现的年份为2004，十字标志较大，说明在2004年之后，对外商直接投资的研究比较多。2016年之后，未出现关键词节点，说明2016年之后，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方向较为分散。时区图谱主要是展现出相关领域研究热点随时间推移的演变。近年来，随着国家发展战略的不断更新，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的关键词也在不断变化，但由于时间跨度比较短，文献量与关键词的频次均比较少，因此新的研究热点还需要更为深入的探索。

图4 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关键词时区图谱

四、结论

总结现有文献，可以发现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之间的关系较为复杂，在不同情形下外商直接投资对环境污染的促进作用或抑制作用都能得到较为合理的解释。本文基于CNKI数据库，采用CiteSpace 软件对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的相关文献进行知识图谱分析，总结前人的研究，提供研究趋势，并指导新的研究。根据CNKI数据库的357篇核心论文，本文对作者、文献来源和关键词进行了网络分析，确定了该领域的关键作者、期刊、文章和主要主题。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的整体趋势为2004年兴起到2010年之后进入兴盛时期，近几年有较小幅度的下降。文献来源即文献出版期刊较为分散，高被引的论文数量相对较为丰富，但多集中在2005-2008年间，近些年相关研究还存在不足。

第二，文献期刊来源并不集中，多为生态环境类期刊。另外，影响力较高的期刊的整体上比较少，这意味着外商直接投资和环境关系领域的研究还需加强。在探讨上述两个因素之间的关系时，要从更深层次出发，以达到高影响力期刊的要求。

第三，总结关键词共现、聚类和时区图谱分析，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研究领域的主要热点包括外商直接投资(FDI)、环境污染、碳排放和污染避难所假说等。值得注意的是，对于环境规制的研究也逐渐成为该领域的研究重点。

自加入WTO之后，中国不断深化对外开放，利用外资的规模也逐步扩大。但与此同时，环境质量不断下降。随着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之间的矛盾不断扩大，学者们开始关注两者之间的关系。在新常态条件下，如何在继续扩大引资规模的同时规避环境污染风险，急需相关理论和实证研究的指导。文本采用文献计量分析法和可视化分析法，对外商直接投资与环境污染关系的研究进行了系统性的梳理，初步了解了该领域的研究现状以及研究前沿，这对于后续的研究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