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

2021-08-09 07:23落山
伊犁河 2021年2期
关键词:相融老太太

落山

来新疆工作已经一年有余,驻村在基层一线也将近一年的时间。经历纷纷扰扰的事,大事、小事、急事、难事;也遇见形形色色的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那些经历过的和正在经历的都将变成回忆,那些叫得上和叫不上名字的人也渐渐深植心中。

我驻的村是一个典型的城郊型村,距离县城十来分钟的车程。距离市区大约也就五公里的路程,区位优势,一年中大部分的时间留在村里的大多数是老人和孩子,为数不多的青年人也大多过着“候鸟式”的生活。逢年过节才是一年中村里最热闹最欢聚的时刻,才是老人和孩子一年中最期盼也最开心的时候。当然除了见证这片土地上一些人的坚守外,也感受着这方水土养育之人的勤劳质朴和热情奔放。

相 遇

和她在春天相遇。那时我刚来村里,出于对全村的好奇和对网球的极致热爱,我遍地寻找一面打网球的墙和一块不大的空地而不得。在我看来只要墙面和地面尽量平整,锻炼身体和释放压力的目标就将达成。尽管如此,哪怕这样“简陋”的条件在村里却是可遇不可求,也因为好几次误将村民家的老房当成空房,引发一些尴尬时刻。经过多方打听和实地考察,惊讶地发现村委会前一家就是我最理想的运动场所,用水泥抹平后的墙面不至于让球撞击墙面后引发不规则弹跳。宽敞的巷道也能够给自己足够的跑动空间,这对于一名有着六年多球龄的网球爱好者来说,内心瞬间就涌现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快感。

某个晚饭后的傍晚,趁着天空晴好且太阳还未曾西下,带上装备我径直走向村里的“网球场”,“砰砰砰”的声响顿时让周边村民都好奇地走出房门一探究竟,就连平时一贯耳朵不太好的张老太太也走出了院门。这是我俩的第一次相遇,张老太太一头全白的头发配上一件大红色的棉袄背心,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和微胖的身材,陡添了几分喜感,粗糙的双手杵着一支单拐,走路虽然不快却很稳,这或许是每一个人摔跤后慢慢养成的习惯吧。由于刚来村里彼此都不认识,每一次击球在巷道里产生的厚重回音都让我担心,担心主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陌生人在捣乱,又或者顾虑主人心疼击球对墙体产生损坏,意料之外的是老太太丝毫没有过问我打网球的事情,反而冲我微笑,这笑是一种肯定,是包容,更是信任,多日来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第一次相遇只是一种试探性的接触,刚开始总是不显山不露水地相互观察。第二天傍晚我照常锻炼一小时,出发前特意带了几根香蕉和几瓶果汁给老太太,因为第一次的相遇让我对老太太的身份初步定位为“留守老人”,想必老伴去世儿女因为工作也常年不在家,当然这些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臆想。在路口就遇见老太太撑着拐杖在路边散步,本想着一袋子水果老太太会收下,却被她友好地婉拒了,不过终究在我的热情“威逼”之下拿了一根香蕉。就这样一个一个傍晚,我在她家院墙下打网球,她在这条巷道里来回走个半小时锻炼身体,她走累了就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看我打球,我打累了就会凑到她身边和她攀谈几句。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老太太是独居老人,子女不在身边。直到有一次因为球打进老太太院子里才有了第一次的畅谈。老人把我领进她的房间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全家福,儿子、孙媳、重孙一个个地介绍了个遍,这一个在乌鲁木齐买房安家,那一个远嫁江苏生活,虽然有些话我还听不太清楚,但老人脸上散发的幸福笑容,让我不由得想起万里之外的年逾90岁的奶奶。或许我也是奶奶口中向别人夸耀的“骄傲”,尽管她从不知道我工作的地方,或许她也偶尔看看老相片想想我日渐模糊的脸。

老太太的全家福是三年前八十大寿时合影留念的。半个多世纪以前老人和丈夫从老家河南带着大儿子一起来到现在的村庄,之后又陆续生下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如今四世同堂的家庭,老伴已经离去,只留下张老太太坚守这“第二故乡”。作为新中国首批“支边”青年,老一辈人凭着一股不怕苦、不服输的精神,在茫茫戈壁滩上开垦出自己的美丽家园。她的青春这片土地都见证过,她的美丽年华也都埋葬在这片热土之上。或许是这一辈人独有的经历,让自食其力、自强不息的精神嵌入骨髓,以至于老太太总给人乐观独立的感觉,除此之外老太太人缘也特别好,每次巷道里来往的行人都主动和她打招呼,老人总是微笑点头,礼貌性地回复。

村里的工作虽然相对繁杂,经过一个月左右时间的适应,倒也自得其乐,见证日出遇见日落,一日三餐规律有序,这其中打网球成为我的体能加油站和精神宣泄桶。无论多忙,几乎每隔一天都会在饭后抽出半小时运动,来往的行人对于网球的认知并不太多。在村里,网球确实尚属新生事物,因而不少人都对我报以好奇的眼光。路过的孩子跃跃欲试,我也不厌其烦地教他们一招半式;骑自行车的人们默默推着走过,内心想搭话却又似乎说不上啥;骑电动车的放慢了速度,按了几下小喇叭又渐行渐远;开车的人也摇下车窗,车内人也探出了头张望。所有人都是过客,唯有张老太太是我最忠实的观众。每晚八点半左右她在门前等着,远远就能看出她标志性的笑容,她总能精准说出我几天没来打球了。三五分钟的热身后,我开始在击球力量和来回跑动上下功夫。老太太一边看我打球一边也帮我数来回个数,“八个、十二个、二十八个,这次打得多,足足打了三十四个······”我们俩就这样相互呼应,我时不时也打出几个超级好球,她在一旁也好似一个球迷欣赏加油。就这样,我们渐渐成了“知心朋友”,有时候工作忙回去早些,她就挽留我再打一会儿,有时候她又叮嘱我明天一定要来打球。

一日又一日的相遇,一天比一天的熟知,我对老太太的“底细”比过往更加熟悉了。马路对面是她大儿子家。院子里头是小儿子,在市里工作平时很少回家。围墙另一侧是老三,和老幺一样也在市里工作。老二住在前面三排,只是三年前因病去世……

初夏的村庄是最漂亮的时刻。巷道两旁的各种花都竞相开放,杏子、桑葚也先后登场,春暖花开的场景总是让人想起远方和童年,于是回家成了找寻这种感觉的最佳选择。五月的一天,老太太的大孙子带上妻儿回家,巷道口远远就看见老人一家四代人有说有笑。尽管和老人长孙并不相识,但是通过年龄和真诚的微笑,我还是一眼就猜出来在场人的关系。看得出老人很高兴,毕竟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在城市化的进程中日益珍贵。长孙带上重孙回家看看爸妈和奶奶,父母给孩子从家门口的菜地摘了很多菜,玉米、西红柿、黄瓜、辣椒、茄子,还有平时积攒下来舍不得吃的土鸡蛋,所有东西都会分门别类用袋子依次装好,这是儿女临行前天下父母的常规动作。天色渐暗,老人的长孙手里拿着一大包不知名的东西和老太太告别。第二天,老人和我说起了大孙子给自己买的礼物——助听器,老人求助于我说这个“高科技”东西不会用,耳朵塞不进去不说,而且一直刺耳地叫个不停。我反复拨弄却也没能帮她调试好,这和很多年前发生在我家的场景大体相似。相似的离别,学生时代和家人告别的场景,一个月回家一次,临行前奶奶总是将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花生、豆子、饼干给我带上,走出了家门还要跟上几步路送一送,原本就不太轻松的画面更加沉重;相似的欣喜,堂哥给奶奶也买了助听器,尽管怎么也用不习惯,却逢人就夸耀自己有这么个“怪东西”;相似的晚年遭遇,她们的老伴都走了,身体的各项器官功能都在衰退,无论是眼睛还是耳朵,与人交流只有待对方走到近旁,通过“河东狮吼”的交流方式才能勉强猜个三五分,甚至一口白牙也掉的只剩下几个摇摇欲坠的门牙。她们在八十高龄的时候都摔断过腿,身体因而大不如从前,最明显的是变天的时候伤口隐隐作痛,走路只能借助拐杖。她們害怕寂寞,更多的时候别人在聊天,她在一旁观望就十分的满足,因为她们明白自己虽然插不上话,但是这种陪伴在他们大多数的时间也不是常有,因为他们要求并不太高,只要有人,只要有声音,她们就感受到陪伴的温馨。她们对手机对互联网知之甚少,但都希望给后人留下些什么,以至于她们都特别喜欢拍照。她们是时间的老人,她们也是家里的孩子。

十一月中旬是伊犁河谷初雪时节,接着每隔十多天都有那么一两场降雪,偶尔一场大风让雪花肆意飞舞。往往旧雪还没有融化新雪又叠加起来,都是一样的纯白,都是一样的轻盈,叫人难以分辨清楚。雪更厚了,路上的行人也更少了,偶尔出来的人步伐也更慢了,而老人是最不常出门的,烧上炉子的房间里暖意融融。冬天网球打不了,也有那么些时日没看见张老太太,趁着晚饭散步的时间我径直去老太太家看望。尽管武装严实的我戴着帽子、口罩、围巾,但是一进门老太太就认出了我。她对我还是一如既往般热情,拉着我的手就和我聊,一会问我吃不吃柚子,一会问我吃不吃香蕉。很显然,经历过春夏秋冬的交替,我和张老太太已经建立起了祖孙般的情感。因为分别久了会想念,而短暂的相聚总有新的乐子。

这一次的到访却发现了老太太的一项新技能——纳鞋垫。老太太说冬天较少出门,平时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无所事事的生活不仅无聊,还容易患上老年痴呆症,因而和往年一样,儿媳给她买好了很多针线,没事的日子她就默默纳鞋垫。有了手上的针线活,老太太一不犯瞌睡,二来也锻炼身体。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每年节假日,儿孙们回家来看她的时候,老人便将纳好的鞋墊送给他们。孙媳妇缺几双,外孙们喜欢哪种花色的,另外尺码还要依据孩子的长势来裁夺,这些在老太太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这样的场景也曾出现在我记忆的不远处,母亲虽不属于传统意义上心灵手巧之人,但是纳的鞋垫可谓是精美实用,不仅花色好看而且还厚实保暖不易起皱。几年前,母亲纳的鞋垫特别多,而且多半藏起来了。我好奇母亲为什么那么拼还舍不得给我们用,母亲说:“眼睛一年不如一年了,今年不知道明年的事情,多纳一些留给你们父子仨往后用。”就这样,那几年母亲只要一有空就纳鞋垫,几乎有大半箱子,母亲也十分有计划地每年拿出来几双,直到这几年再也没看见母亲纳过鞋垫,但是那些从37码到41码的鞋垫,温暖我走过一年又一年,从少年到青年,从江南到西北。

相 识

和他在盛夏相识。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来村委会办点小事情,起初,这位回族的“85”后青年并没有给我留下太多深刻印象,只是他举止之间透露出的礼貌和自然流露的笑容,让我也报之以更为得体的方式。某个晚上,和同事入户恰巧去他家了解情况,接待我们的是他妻子和父母,进门就是一股要融化人的热情,刚落座就给我们端上别致的酸奶,仔细看了看酸奶中混有香蕉、火龙果、葡萄干,这种时髦的吃法于我尚属首次。尽管内心也想一探究竟这个味道,不过还是碍于面子假装矜持直到离开。看得出来他们一家人相处是极为融洽和谐的,公公婆婆通情达理,婆媳关系又张弛有度,夫妻之间里外配合默契十足,儿女双全乖巧懂事凑成一个“好”字,这应该是幸福家庭的标配吧!

新疆的夏天白昼颇长且阳光充足,正是一年中庄稼长势最好的时候。好几次夜里十多点才看到他匆匆回家,时而开着一辆半旧拖拉机,时而又是一辆大型农药喷洒机。偶尔我们也闲聊几句,才知道他不仅在全村承包了二百余亩地,而且在临近的两个县都有合伙人。如今他的种植已经初具规模,大面积种植了土豆、胡萝卜、大白菜,为了卖上好价钱,大多数时候选择错峰种植。依靠着这股子韧劲,生活一天天富裕起来,之后他也不忘带领当地乡亲和他一起干。后来我才知道,没有什么是稳赚不赔的事,大规模种植前期需要较多资金投入,而错峰种植正是风险所在,气候是最大的不确定因素,丰年和平年也对市场价格产生直观的影响。当然,机械化的普及俨然让不少人转变为新型农民,对于气候和市场的风险规避能力也在与日俱增。

我曾打趣他说,你真是我们村年轻人中的优秀典范,年纪轻轻踏实肯干而且还低调务实,他笑了笑说:“不敢当,不敢当,小时候因为地少也是吃过苦的人。”是呀!因地而贫也因地而富,变的是时间不变的是足下的这片土地。童年的境遇让很多人习惯了吃苦,但也让更多人害怕再吃苦,唯一让生活得到改观的方式,就是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与时俱进地埋头干,也不忘向前看。

相 知

和他在深秋相知。地里齐人高的玉米到了收获的时节,黄豆也笑开了嘴等待主人收割。玉米掰好散落在地里晒干,一片片金黄色在蓝天的映衬下格外醒目,玉米杆则被主人装运回家当做牛羊饲料,晾晒后的玉米棒子装袋回家统一脱粒,将玉米粒晾干然后等着卖个好价钱,才是农民辛苦了大半年最幸福的时刻。为了尽早将劳动成果变现,晾晒玉米的场景成了村里独特的风景线。平日里空旷的院子堆积不下,家门口的水泥路成了心照不宣的属地,但凡有点空地就会利用起来,中间用木棍隔开就是两家人的界限,互不越界成为好邻居的基础。

从村口望向村尾,断断续续弯弯曲曲的黄色玉米粒铺陈开来,宛若一条长龙。这时候最开心的就是鸟儿,哪儿也不用去,啥也不用干,就可以混个肚圆,尽管家里留有老人看守,但终究赶不走这叽叽喳喳不劳而获的欢乐声。除此之外,最快乐的还有孩子们,调皮的孩子三五成群玩耍,他们手中拿着自制的弹弓,而玉米粒就是人造弹弓最佳的子弹。适中的大小也足够坚硬,打中人会疼但还不至于让人哭闹的境地,关键是随处可见而且也分文不取。这是独属于农村孩子的快乐,他们没有过早被电子产品牵引而远离单纯的快乐,他们没有过早拔高到成熟的境地而过快泯灭童心。大人们不会过度苛责孩子,因为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情才是快乐所在,因为大人也只不过是长大了的孩子。

玩耍的孩童中有个声音略微沙哑的维吾尔族孩子让我印象深刻,后来我才知道他家负责给工作队提供每日的牛奶。每天晚上十点左右,他和奶奶总是一人提奶,一人拿灯给我们送来。孩子很懂事,有时候奶奶忙着做晚饭,他会一个人送来。夜路有时候太黑,他就大声念古诗词给自己壮胆。月底去他家结账,他总能清晰准确报送价格。他刚上六年级,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除此之外他人缘极好,也是邻居们口中常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他的品质在每一天的生活中沉淀,他的性格也在周遭环境中慢慢养成,每一个人的成长都会有那么一段需要独自走夜路的过程,在黑夜里能看见光是因为心里有光。

相 融

和他们在寒冬相融。近一年的基层工作,才开始渐渐相融于一座村莊,这种相融是从被接纳开始的。从哪里感觉到被村里人接纳,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是从一回又一回和村民们打招呼,一天接着一天和村民们见面,一次又一次叫哥、姐、嫂、叔、阿姨、大爷、奶奶……这是一个慢慢融入的过程,你急不来也回避不了。一开始多少是因为相对陌生而彼此心存芥蒂,加之受上一届工作队干部扎实工作深入人心的影响,要他们短期内忘记旧人而接纳新人是一个相对“痛苦”的过程,也是一个需要时间去浸润的过程。这种相融也是基于感受到“被需要”的价值,这种价值是在一件件真切的好事和实事中被彼此感知,从此客套性的“谢谢”和“辛苦了”转变成“面带微笑”和“眼中有光”,那是一种质朴的情感,假装容易被发现,真实也能直达内心。

相融于一座村庄的标准或许没有,但形式可以有很多种,比如在路上偶遇三两个村民,不需要刻意迎合,简单的点头问候不觉得尴尬。和村里任何角落的人都可以攀谈几句,双方均没有任何压力;聊天的内容不刻意,主题也自由到飘忽不定;聊天的时间随意掌控,走到谁家门前都会被叫进屋里停下来歇一歇,一句“吃了吗?”或者是“好着呢?”都是一句莫大的安慰,随时开始亦能当即结束。融入就是陌生而熟悉,陌生到似曾相识,熟悉到刚刚好。相融于一座村庄也会有大抵相似的生活轨迹,偶尔逛逛乡村集市也去巴扎凑凑热闹,在那里你可能会遇见熟人,也可能会结交新朋友。你可能会吃一串儿时垂涎的小吃,也可能看哪家店铺人多也去凑个热闹,剪个头发买件衣服都是常有的事情。甚至你也会发现平时沉默寡言的人,在生活面前都是那样努力地吆喝着。你也会察觉到原来每个人都可以是多面的,在集市是老板,在地里是农民,在大街上又是时尚的风景线。

相融于一座村庄后你不会刻意想要离开,也不介意留下更长一些时间,有一天你走了也会不经意间想念,仿佛这里有你的亲人,仿佛这里有你模糊的童年,仿佛每一条巷道院墙下都等待着你去挖掘一些秘密,仿佛和一些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仿佛和一些人还没说完话,仿佛和一些人没来得及道别,仿佛离开更深刻,停留却相对模糊。

相融于一座村庄就是能享受村里的平静也能读懂喧闹。一日三餐平淡如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村里也很热闹,今天你家有客人来串门,明天她家女儿女婿回娘家探望,这个角落喧嚣那个院落又笑声不断。平静和喧嚣中正是乡村生活的本质,清晰分明却又处处有交集,这是乡村“熟人社会”随着时代更迭也未曾丢失的烟火气息。相融于一座村庄才能真切感受到平凡真实。偶尔三五好友小聚,偶尔亲友宾朋串门。谁家有困难了,街坊邻居搭把手也就过去了;谁家种地缺几个人手,这几天帮你们家改日帮他们家,只要不误农时都是丰收的前兆。夫妻间偶尔几句口角避免不了,但是并不影响血浓于水的真情告白。干部帮扶群众,群众协助干部,干部和群众彼此理解、感恩。

这就是我们村的人,每个人都真实可爱;这就是我们村的事,每天都在生动上演,我有幸亲历了其中的一部分并成为这座村庄的一员。很多年后,或许他们会忘了我的名字,也渐渐忘记我的脸庞,但在我心中那些过往却是永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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