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 任越
(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哈尔滨 150080)
“社群档案”的英文词源是“community archives”。“community”一词在牛津词典中的英文释义是指:拥有相同信仰、工作、或属于同一种族的一群人。在古代汉语中,“社”有“土地、土地神、宗庙”之意,“群”与“类”同意。因此,“社群”一词即可理解为在一定区域、拥有共同信仰、或以家庭为纽带的一类人的总称。由此推论,笔者认为“社群档案”即是在社会阶层不断分化、公众自主意识不断发展的过程中形成的,用于留存不同社会群体记忆的同时,解决国家档案馆对非公社会群体档案接收不足的结构性问题,以期构建完整社会记忆的档案学新范式。
社群档案馆(Community Archive)的建设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世纪60年代,是二战后的西方价值观大变革,种族斗争、反战斗争、社会普通民众开始追求民主自由斗争的一个缩影。当时的英国就曾为黑人及性少数群体建设标志该群体的记忆及权益的社群档案馆[1]。二十世纪80年代开始,社群档案问题开始逐渐被以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国的档案学界关注,以安德鲁·福林(Andrew Flinn)等为代表的西方档案学家开始从学术角度研究社群档案等问题。我国对弱势全体档案问题的研究始于二十世纪90年代,“社群档案”的名词至2014年才由中国人民大学硕士研究生于海娟[2]在其硕士学位论文《社群档案及其价值研究》中最早正式引入国内档案学界,同年上海大学连志英教授[3]发表学术论文并将其译为“社区档案”。此后,以上海大学及中国人民大学为主的师生对社群档案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并相继发表了学术论文。
近年来,有关该主题学界已积累了一定数量的研究成果,但与此同时,有关社群档案的基础理论研究仍然薄弱且不成体系,社群档案概念缺乏外延界定,社群具体涵盖哪些社会群体等基本概念问题仍然模糊,且没有有关该问题研究的总结分析。对于中外社群档案学术研究热点的分析计量,对进一步全面、系统研究该问题,并对社群档案馆构建社会记忆的实践工作,均具有借鉴价值。
2020年10月1日,笔者在中国知网(CNKI)文献库中,以“社群”并含“档案”为检索式,进行主题检索,共抓取出85条结果,经过人工筛选,共筛选出46篇相关文献。社群档案构建的着眼群体大致是被主流叙事所忽略的社会弱势群体,如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英国就曾为黑人和同性恋群体建设社群档案馆[4],而我国,弱势群体的构成与西方不同,弱势群体也主要被划分成生理性及社会性两大类:生理性弱势群体主体为残疾人,社会性弱势群体主体为农村人口、农民工、城市贫困及失业人口三大类,主体共计四大类。笔者又将以上具体社群名词:“农民工”、“失业”、“残疾人”等为检索词分别与“档案”组配构成检索式并进行检索,将检索结果进行人工筛查以提高查准率,经整理得到相关文献67篇。与上46篇总计113篇次。具体检索结果如下表1所示。
表1 中文研究成果检索结果统计表
2020年10月1日,笔者于World eBook Library电子图书数据库搜索外文图书资源,于ProQuest学位论文全文库(PQDT)搜索外文学位论文资源,于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搜索外文学术期刊论文资源,采用Advanced search检索Title字段,有关文献经整理总计57篇,具体检索结果如下表2所示:
表2 外文研究成果检索结果统计表
笔者将与社群档案的名词即与社群档案属概念全篇相关或段落相关的46篇文献,与不同具体社群即社群档案种概念相关的67篇文献,总计113篇文献进行两个层次的统计分析。
3.1.1 时间维度的计量分析
“社群”该名词最早应用于生物学即针对生物种群的研究,我国于上世纪90年代初将该名词引入社会科学研究领域。1998年中央编译局研究员俞可平在《社会科学研究》中发表《当代西方社群主义及其公益政治学评析》,首次将社群主义进行了系统的阐释,此后,“社群”名词在社会科学研究中逐步增多。社群概念进入国内档案学界后的研究进程,笔者将其划分为萌芽期、产生期、及发展期三个时期,具体如下图1及表3所示。
图1 CNKI“社群档案”文献年度分布折线图
表3 “社群档案”研究阶段切割分析表
(1)社群档案研究的自觉萌芽期(2006年前):上世纪末至2006年前后,是中国社群档案或特殊弱势群体档案研究的起步时期。改革开放后,各学界各问题研究热情均高涨,与此同时,1991年苏联解体,1992年中国从社会主义有计划的商品经济过渡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阶层也不断分化,弱势群体的权益保障问题也逐渐引起学界关注。此时间段,社群概念已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领域,但档案学并未出现该名词,研究均以具体社群:如“贫困群体”、“农民工群体”等具体社群为研究对象,研究侧重于档案的证据范式,属中国社群档案研究的自发阶段,每年1篇文献左右。
(2)社群档案概念的引入产生期(2006年—2015年):2005年后,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社群概念进入营销学领域,“社群营销”、“社群运营”、“品牌社群”等概念相继出现,社群概念从以自然科学为主要研究领域,转向社会科学研究为主。同时随着社会阶层的进一步分化,2007年党的十七大提出保障弱势群体权益及改善民生的方针,自发的社会群体档案问题的研究开始缓慢增多。与此同时,2012年,社区档案的概念正式在文献中出现,并于2014年真正从西方档案学界引入中国档案学界并作出较为充分的论证,研究逐渐转向社群档案的共性概念,转向档案的记忆范式,每年以数篇文献不等。
(3)社群档案研究的高速发展期(2015年后):2010年后,数字移动终端的普及及互联网影响下电子商务的进一步发展,网上社群定向营销的概念开始出现,文献数量激增。同时,十八大后,我国提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及精准扶贫的战略规划。受其影响,社群档案概念引入后,结合本土的具体社群档案问题的研究基础,社群档案研究也呈现高速发展的态势,且对弱势群体的记忆建构问题开始成为研究主流,每年以十余篇不等。
3.1.2 主题维度的计量分析
本土化的社群档案研究成果起步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是在社群档案词汇引入国内前而形成的研究成果,因而没有以社群档案为关键词。笔者以几个主要的弱势群体名称为检索词将其挖掘,因而研究着眼于某一具体社群,且注重档案的证据范式。
舶来化的社群档案研究成果起步于2012年,文献都以“社群档案(社区档案)”为标题或关键词。根据中国知网(CNKI)的计量可视化分析功能,对该主题的关键词进行共现网络分析,节点过滤复现频次3次及以上的关键词如图2所示。
图2 CNKI“社群档案”研究主题共现网络图
如图2所示,该研究主题主要集中在三个关键词上:“社群”(11次)、“社会记忆”(9次)、及“档案建设”(7次),即以“社群”为中心,以保存社群记忆、以此构建完整“社会记忆”的记忆范式为侧重,以“档案建设”为重点的社群档案研究。此外,还可以看出“档案学界”社群档案的研究主要以“边缘群体”为研究对象,依托“档案机构”,立足于“档案工作”及“档案实践”,创新“档案管理模式”,注重对“西方国家”社群档案理论与实践经验的介绍。
(1)人本对象—“社群”:社群档案信息资源的来源对象是社群自身,社群档案资源建设的参与主体是社群自身,社群档案信息资源的重要利用主体仍然是社群自身。社群档案的产生和发展是围绕着社会阶层的分化,和社会公众尤其是社会弱势群体保障自身权益、留存群体历史、参与社会记忆建构的自主意识增强而产生及发展的。社群主体及社群成员既是社群档案资源建设的目的,同时又是社群档案资源建设的最终归宿。
(2)客体媒介—“档案建设”:档案是历史的重要凭证,是社会记忆的忠实记录。社群留存历史,保障权益的重要渠道,就是对自身档案资源的整理与建构。包括诸如对档案管理模式、实体及实物档案的收集整理鉴定,档案信息资源建设及社群数字档案馆建设,社群资源利用模式的构建等档案建设问题,是社群档案研究的重要实践归宿。
(3)最终目的—“社会记忆”:德国汉诺威大学社会心理学教授哈拉尔德·韦尔策在《社会记忆:历史、回忆、传承》一书中,提出了个人回忆的社会形态观点。个体记忆是凝结着全社会整体发展脉络的一个环节,体现着社会记忆的整体样态。社群记忆是社会记忆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既联结着个体记忆,又反映着社群记忆,同时又组织着构造着社会的整体记忆。当下综合档案馆的馆藏资源结构倾向于构建以国家机关、事业单位、国有企业为代表的社会官方记忆,社群档案资源构建及社群档案馆建设,有助于平衡档案结构,完整构建社会记忆,回复历史原貌。
3.1.3 学者、机构维度的计量分析
(1)从学者维度来看:如图3所示,绝大部分作者只在社群档案领域发表过1篇论文,作者分布较为离散,并未形成核心作者群。发表过两篇及两篇以上论文的作者有5位:中国人民大学的黄霄羽老师、山东大学的谭必勇老师、上海大学硕士研究生谭雪都在该领域各发表了3篇论文;山东大学硕士研究生陈珍、上海大学硕士研究生王晓云都在该领域发表过两篇论文。
图3 CNKI学者、机构维度文献分布环状图
首先,由于社群档案问题作为档案学较为前沿的学术问题,研究历史仍然较短,因而,并未出现对该领域有较深且系统研究的核心作者,也无任何学术专著出版。其次,从学者研究方向来看:如黄霄羽教授等以外国档案管理为研究方向的学者对该主题研究较多,这与西方档案学界对社群档案问题研究及社群档案馆建设的起步较早有关,在当下国内研究的早期,翻译引入类文献较多。最后,从学者空间分布来看:国内研究学者呈现集聚现象,例如山东大学社群档案研究的主要学者:陈珍是另一位主要学者谭必勇老师指导的2017届硕士毕业生。
(2)从机构维度来看:相较于作者维度,该领域的研究机构较为集中。根据普莱斯定律,核心发文机构的论文下限为N:
N=0.749(ηmax)1/2
(ηmax为最高发文机构论文数)
统计显示,发文量最高的机构为上海大学,共发文15篇,故ηmax为15,根据公式得出N≈2.90,四舍五入取临近整数为3。根据普莱斯定律将发文量在3篇以上的研究机构定位社群档案的核心研究机构,则核心研究机构为:上海大学、中国人民大学、及山东大学,共计3个。主要来源期刊为档案学通讯、浙江档案、档案学研究、北京档案、档案与建设等。
就分析而言,上海大学作为中国有代表性的快速发展的大学,国际化率较高;中国人民大学作为我国最早开设档案学本科教育的顶尖高校,办学历史悠久师资雄厚。就近十年档案学专业CSSCI来源期刊的作者机构统计显示,中国人民大学、上海大学分别位居科研成果数量排名的第一位及第二位,同时,以上两所高校具有海外学缘的学者比例也较高,因而成为了国内社群档案研究的主要阵地。同时,研究机构层次及学者层次也决定了其研究层次,进而决定了其发表层次。据笔者统计,截至2020年10月1日,国内35.0%的关于社群档案研究的学术成果发表于CSSCI来源期刊,87.5%发表于核心期刊,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论文8篇,占比19.0%,整体研究层次较高。
笔者于World eBook Library电子图书数据库搜索外文图书资源,于ProQuest学位论文全文库(PQDT)搜索外文学位论文资源,于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搜索外文学术期刊论文资源,显示最早文献发表于1965年,2009年后文献数量快速增长,维持在每年近10篇次。其中两篇学位论文:一篇发表于2010年,是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Richards,Ian[5]的硕士学位论文;一篇发表于2012年,是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的Aoki,Kyoko[6]的M.L.I.S(图书情报专硕)学位论文,其余55篇为学术论文。就关键词来看:主要集中在Archives(档案)、Communities(社群)、Records Management(档案管理)等词。就研究学者来看:主要有Terry Cook(特里·库克)、Andrew Flinn(安德鲁·弗林)等人。基于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的计量可视化分析结果(如下图4所示):研究成果排名前四位的国家或地区分别为英国、美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世界主要研究机构是澳大利亚的格里菲斯大学、英国的伯明翰城市大学、英国的阿伯丁大学、和智利的安德雷斯贝略大学等高校。
图4 WoS外文研究成果机构、国家(地区)可视化分析图
就分析而言,国外对于社群档案进行了较为系统的研究的国家主要是以英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分析社群档案研究的主体国家可以发现,其多数具有较长的殖民地历史。如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均属于多种族、多元文化的移民国家,历史上均长期作为英国的殖民地。1607年开始,北美地区东部成为了英国殖民地,直至1776年十三州独立,种族问题一直是其一项重要社会矛盾;1786年英国殖民澳洲大陆,于新南威尔士(今悉尼)流放罪犯。并且,澳大利亚一直是妇女运动的代表国家,有关妇女群体的权益问题也是其社群档案研究的一项重要问题;加拿大于16世纪先后被英法入侵,1763年成为英国殖民地中的重要矿产开采地;南非智利两国分别曾为英国及西班牙的殖民地,非洲、拉美、东亚是世界银行公布的世界基尼系数最高的地区,而南非及智利又是世界贫富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在南非,白人财阀控制着国家的经济命脉,且社会治安较差;在智利,住房、医疗、教育、水电、交通等民生领域实现了彻底的私有化且由外国财阀垄断,保障弱势群体利益的社群档案研究得以出现并发展。
针对全文中出现“社群档案”四字的46篇相关文献,及针对社群档案种概念及属概念进行研究的全部113篇文献,笔者做了人工的阅读归纳,相关数据分析结果如下表4所示。46篇论文的整体特点是大量引用外文文献,有20篇(47.6%)篇名包含“国际”、“国外”、“西方”、“欧美”等字样。
表4 社群档案中文研究成果主题分析表
4.1.1 社群档案国外成果引入
该研究主题由于是由国外引入的一个新兴主题,因而在引入初期,相当部分的文献属于翻译介绍总结型,主要包括两个方面:国外学术成果总结及国外实践经验总结。共计8篇次,主要研究学者是连志英、谭雪、王晓云。连志英[7]在《欧美国家社区档案发展评述与启示》中介绍了国外对社区档案相关概念的定义,及欧美等国的社区档案馆建设成果,介绍了社群档案的理论依据社群范式。谭雪[8]在《西方社群档案研究热点及其引入障碍分析》中提出了“社群档案的政治动机和权利意图、对传统记忆的重新发现、社群档案馆与主流档案馆的合作、及社群参与模式”的四大研究热点,及“环境障碍、传播障碍、接收障碍”的三大障碍。该领域的研究学者还有:裘丽、盛风娇、段先娥、张晓娟等。
4.1.2 社群档案理论基础研究
有关于社群档案的理论基础方面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理论方面:档案多元论理论、特里库克档案“四范式”理论、及社会记忆观理论,共计10篇文献,主要研究学者是陈珍。其一,在档案多元论方面:黄霄羽[9]提出:“多元社群观——以多元思维投射社群档案”思维范式,也从社会多元的角度论证了档案多元的必要性与必然性。乔硕功[10]在《时尚视角下社群档案的文化认同价值》中提出艺术创意打造社群档案时尚的创新观点。其二,在特里库克档案“四范式”理论方面:谭雪、孙海敏[11]在《国外社群档案概念的兴起背景、研究进展与评析》中也提出:“社群档案并不能简单地被看作档案的一种,…甚至可以看作一种思想范式。”它们都表示出社群档案载体、形式的特殊性和外延相较于传统档案的扩大化。其三,在社会记忆观理论方面:陈珍在[12]《档案学领域社群档案理论基础探析》中表示:“档案的社会记忆属性是档案的基本属性,档案是社会记忆的物化,…考虑社会记忆建构的完整性和多元性,关注边缘群体的文件,…”表明社群档案是构建社会记忆完整性的重要一环,要重点关注弱势群体。该领域的研究学者还有:李子林、王晓云、廖倩文、孙大东、于梦文、赵宇等。
4.1.3 社群档案建设模式研究
有关社群档案建设的模式的研究也是一个重要的研究侧面,大体可分为“两模式说”、“三模式说”、和“四模式说”三种,主要涉及社群及官方两个主体,涉及该领域的文献共计10篇次,主要研究学者是黄霄羽和陈珍。其一,在两模式说层面:郑丹妮[13]在《从社会融合到社会融入:西方社群档案的建设之路》中提出形成者、管理者、利用者皆为社群成员的自治型社群档案管理模式;和与诸如志愿者、大学生、专家等社会人士,与学校、图书馆、档案馆等社会机构合作的合作型社群档案管理模式。谭倩[14]在《国内社群档案资源建设模式探析》中提出自上而下的政府模式及自下而上的社群模式。其二,在三模式说层面:黄霄羽、陈可彦[15]的《论社群档案工作参与模式》,与陈珍的《社群档案资源体系多元化建设路径探析》都提出了建设社群档案的三模式说。黄霄羽、陈可彦提出:社群独立保管模式、主流档案馆代管模式、及社群主导官方辅导的共同参与模式。即是陈珍提出的:公益模式、政府模式、及合作—互补模式。其三,在四模式说层面:钱明辉、贾文婷[16]在《国际社群档案包容性实践模式研究与启示》中提出:社群独立经营的“社群参与模式”、社群与社群外非档案专业人员共建的“多元群体模式”、主流官方档案专业人员指导的“角色转换模式”、及社群档案机构和主流档案机构合作并各自独立的“曼德拉模式”。该领域的研究学者还有:加小双、夏海超、李晶伟、张佳、廖倩文等。
4.1.4 社群档案种概念研究
该部分文献数量较多、类别较多,属于本土化社群档案研究及个性化社群档案即社群档案种概念的研究领域,主题相关度低、离心率高,笔者大致将其分为如下3小类。在残疾人社群档案方面:杨雨晰、赵芳、赵灵源[17]在《残疾人社群档案建设研究—以扬州市残疾人社群档案建设为例》中说明了残疾人档案在“宣传残疾人事业,提高残疾人自信心;营造为残疾人服务的社会环境”方面的重要作用。在农民社群档案方面:李颖[18]在《档案在消除农村贫困中的价值与应用》中对农村社群档案的非记忆价值,尤其是其在我国精准扶贫背景下消除贫困方面提出了信息分析、信息挖掘和科学管理的操作逻辑。在失业贫困群体档案方面:杭州市上城区档案局[19]在《建立失业人员档案保障弱势群体权益》中提出了有关区级、街道、社区劳动保障单位的弱势群体档案“三级”管理网络。
外文文献有关于社群档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下的几个方面,如表5所示:
表5 社群档案外文研究成果主题分析表
4.2.1 社群档案共性问题研究
其一,社群档案基础理论研究领域:韩国学者윤은하[20]在《社群和社群档案》一文中就研究了社群档案的产生机理及其根源,说明了社群档案从证据范式向记忆范式的转变,论述了传统的档案全宗原则及其接收标准在社群档案建设上所面临的挑战,及其传统主流叙事对弱势群体记忆建构上的不足等社群档案基础理论问题。加拿大学者Allard, Danielle和Ferris, Shawna[21]在《反暴力和边缘化社区:通过参与性存档创造知识、动员成员、维护社会正义》,以加拿大曼尼托巴大学的数字档案馆和边缘化社群项目(DAMC)为研究对象,以其中的失踪和被谋杀的土著妇女数据库(MMIWD)、性工作数据库(SWD)、和道歉后住宿学校数据库(PARSD)的建设为着眼点,研究了信息科学专业的学者在反抗殖民主义、维护女性权益等领域所作出的贡献,论证了通过参与式归档建设社群数字档案馆以维护社会正义的方式。其二,社群档案应用技术研究领域:新加坡学者Cao, Xin、Cong, Gao、Cui, Bin、Jensen, Christian S、和Yuan, Quan[22]在《社群问答档案问题检索中类别信息研究》中,介绍了由社群档案构建的社群问答(CQA)档案数据库,研究了几种利用问题类别信息来提高问题检索性能的方法,并将其应用于现有的问题检索模型。
4.2.2 社群档案个性问题研究
其一,区域地域社群档案研究领域:美国学者Rieger, Jon H[23]在《社会变迁的活生生见证与家庭档案作为社群档案——重构小农村社群的社会变迁》介绍了一种用于研究社群变化的策略,概述了可以收集的材料和证据的种类,以及在重建这种地方发生的变化时可以利用这些材料的方式。韩国学者SoYoung, Um、Kim, Hye-Young、명현、和 김용[24]在《建立私人和社群档案馆的征地政策研究——以大邱·雅克珍为例》中,研究考察了大邱Yakjeon小区的历史,现状和问题,并提取了记录的类型和社群的组成部分。作为收购计划,本研究根据对Shiheung Varagi档案案件档案的分析结果,Chongneung Village Records案件和Stadtteilarchiv Ottensen的记录,制定了逐步的社群档案馆征地收购政策。其二,价值信仰社群档案研究领域:澳大利亚学者Henningham, Nikki、Evans, Joanne、和Morgan,Helen[25]在《澳大利亚女性档案项目:后羁押时代社区女性档案的创建与共同策划》中,追溯了澳大利亚妇女档案项目(AWAP)在不断变化的档案科学背景下的发展,探讨了女性主义档案实践方法如何能够思考如何管理社群档案,赋予了那些创造社会档案的人以自己的声音和价值观参与社会记忆的权力。
(1)“重国外,轻国内”的结构性矛盾。社群档案概念正处在引入的初期,国内研究也处在起步阶段,因而过去的几年里国内学者的研究存在着比较明显的翻译介绍色彩,即对国外社群档案学术成果及实践经验的总结型文献,缺乏中国学者独立思考、独立研究的,针对中国国情及社群结构特征的社群档案研究成果。2016年5月1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要发挥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作用,要注重加强话语体系的建设。”社群档案是一个有明显舶来化色彩的西方词汇,但社群档案在中国的研究应该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服务于中国社会发展,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服务。
(2)“重实践,轻理论”的结构性矛盾。成熟的理论研究框架是一个学科独立存在的基础,社群档案问题虽是一个实践性、社会性很强的研究领域,但目前来看,现有的研究成果仍然太过于强调对社群档案,尤其是社群档案馆建设的总结堆砌,和一些实际案例来龙去脉的介绍说明,研究成果理论性不强。当下,应立足于中国理论,构建完整的包括社群档案基本概念的内涵及外延、特征、组成、与传统档案馆工作的结合点、及完整的生命运动周期的理论体系,使社群档案理论研究成为推动社群档案馆实践发展的重要动力。
(3)“重共性,轻个性”的结构性矛盾。2014年后受西方影响,舶来化的社群档案研究都以研究社群档案共性问题—即以“社群档案”名词为对象的一般问题为着眼点。上个世纪90年代的对于具体社群的档案问题的研究,抽象本质仍然倾向于传统的档案管理问题,也就是集中在档案的证据范式上,本质上与当下注重对社会弱势群体建档,保留群体记忆、构建社会记忆的注重档案记忆范式的社群档案研究方向有较大出入,诸如针对“北漂群体”、“农民工群体”等中国特色社群的档案问题的研究仍然是其盲点之一。
笔者认为,未来有关于社群档案的学术研究,应是由以国外为着眼点,从对国外社群档案理论实践经验总结及共性社群问题的梳理,逐渐转向:以国内为着眼点,以立足于中国国情的特有社群构成为研究载体,以社群档案基础理论研究及理论体系构建为研究重点的研究方向。
(1)理论层面:构建中国特色社群档案学术话语体系。未来有关社群档案的研究,将会是来源于中国社会实践,服务于中国特色社群构建社会记忆的同时服务于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研究思路。从根源上,构建有中国特色的社群档案学术话语体系,从本体概念层面将社群档案研究根植于中国社会,创造属于中国的学术价值,将是未来该选题的发展方向。
(2)实践层面:建设中国特色社群档案资源利用模式。社群档案建档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是社群主体及社会各界的有序利用,整合实物、文本等不同形态的社群档案资源,并逐步建立起社群档案数字资源数据库,开放网上利用,服务于社群成员、服务于社会治理、服务于学者利用,促使社群档案理论研究与实践工作相互整合、互为促进、共同发展。
档案长久以来一直是社会精英阶层有选择的用于构建社会记忆的工具,长期以来,非国家机关的绝大多数企业、团体等社会群体,尤其是社会弱势群体,一直被排除在档案馆的移交主体之外,使档案馆构建全社会记忆、服务全社会利用的公共文化属性不明确,致使主流档案机构的馆藏档案不能全面记录、反映社会各领域的发展全貌。自从英国档案学家希拉里·詹金逊(Charles Hilary Jenkinson)在其1922年出版的《档案管理手册》一书中提出档案证据价值的神圣性后,档案因是为原始记录而具有区别于图书、情报的凭证价值,也一直被视为是档案的灵魂。加拿大著名档案学家特里·库克(Terry Cook)曾将档案的“证据”及“记忆”功能比喻为硬币的两面,在1996年的第十三届国际档案大会中特里库克提出了四个档案范式:即证据(evidence)、记忆(memory)、身份(identity)、社群(community),使一直以来一枝独秀的档案证据功能扩展为留存社会记忆,尤其是社会群体记忆的社会记录功能。“社群档案(community archives)”即是在官方档案机构不能满足社会群体留存群体记忆的前提下孕育而生的档案学新范畴。
社群档案的研究价值导向是对社会弱势群体的记忆建构。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施精准扶贫战略的当下,弱势群体利益的维护符合当前政策的需要,国家战略的规划,同时也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和根本优势。国内档案学者以为弱势群体构建记忆、留存历史、维护权益为学术研究的社会价值所在,以构建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为学术研究的理论价值所在,将是未来国内社群档案研究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