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氏三维分析模型视角下英语新闻语篇的批评话语分析
——以《纽约时报》对中国新冠肺炎疫情报道为例

2021-07-31 01:04
昭通学院学报 2021年3期
关键词:纽约时报中国政府话语

江 逸

(福建船政交通职业学院 通识教育学院,福建 福州 350007)

一、引言

春节前夕,新冠肺炎疫情在武汉爆发,并在短短时间内席卷全国,来势汹汹,给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和人民群众生命健康安全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面对严峻的疫情形势,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统揽全局、果断决策,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稳步推进疫情防控工作,夺取了抗疫斗争重大战略成果。同时,中国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积极推进国际抗疫合作,为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中国政府积极有效的防疫举措和中国民众万众一心的抗议行动引起了国外媒体的广泛关注,其中不乏美国三大主流报纸之一——《纽约时报》这样拥有巨大政治影响力和权威性的报业典范。当今世界,由于西方媒体在世界传播影响力中长期处于主导地位,“西强我弱”的话语权格局一直都未改变。许多西方媒体在报道涉华问题上,均站在维护各自国家和政党利益的立场上,尽可能地构建负面的中国形象,进一步加深西方民众对中国政府的成见。与此同时,部分中国民众对西方媒体带有偏见的报道缺乏批判性思维,极易被负面报道牵着鼻子走。在这种情况下,语言学者有责任、有义务对新闻报道进行批评话语分析,以揭露西方媒体所谓“客观公正”报道背后的实事真相。

因此,本文将以《纽约时报》为对象,通过全面收集、整理该报对中国新冠肺炎疫情的相关报道,运用费尔克劳的三维度话语分析模型进行解读和分析,以明确美国媒体对中国新冠肺炎疫情所持有的态度观点,并深入分析之所以产生如此态度倾向的深层次原因。

二、理论背景

20世纪80年代,罗杰·福勒(Roger Fowler)在《语言与控制》中首次提出了批判性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理论。与传统话语分析的不同在于批判话语分析把语言看做是一种社会实践,强调要将话语的社会层面和文化层面结合起来综合分析。在对语言形式的分析过程中,揭示其中蕴含的意识形态原理,研究探索语言、社会权利以及意识形态三者之间的关系[1]2。批判话语分析中的“批判”是指透过语言的表现形式,揭示语言中隐藏的主观立场和思想,识破歪曲事实的新闻报道,剖析在不同社会背景和权利地位争夺中的深层次原因,分析话语对意识形态的反作用[2]。由此可见,语言不仅反映了社会现实,同时也反作用于社会,构建现实、社会关系和人们的认知。

在批判性话语分析发展过程中,由于它的跨学科特性,产生了各种研究方法,其中典型的模式有梵·迪克的社会认知法(Social Cognitive Approach)[3]、露丝·沃达克的话语历史观分析法(Discourse-History Approach)[4]费尔克劳的辩证关系分析法(Dialectical-Relational Approach)[1]4等。这些方法相互交错,从不同角度探讨了话语与社会文化之间的辩证关系。这些分析方法各有侧重,但是总体思路都是透过话语、文本等语言材料,阐释和解释社会实践与话语实践的关系,其中以费尔克劳的辩证关系分析法,即融合了系统功能语言学、社会学、社会符号学为基础的多维度互相关联的分析框架最为系统和完备[5],在当代话语分析中受到了广泛的重视。

费尔克劳认为语言是社会的一部分,是一种是社会实践形式,它与社会实践之间是相互影响、相互构建的。基于此,他建立了一个三维话语分析框架,在他看来任何话语都可以被看做是一个三位一体的组合,即由“语篇”“话语实践”“社会实践”构成。他因而在《话语与社会变迁》中提出了文本分析、话语实践分析和社会实践分析等三个向度。其中,文本向度聚焦文本的语言分析,话语实践向度关注文本的生产和解释过程,社会实践向度紧扣话语的社会属性,例如话语事件的组织环境,话语事件如何进行话语实践,以及它对社会生活的建构效果等[1]73。这三个向度结合了文本内外的各种要素,把文本与语境紧密联系起来。

在对每个向度进行分析时,他又借用了多种理论作为分析工具。在“文本”层面上,他主要借鉴了系统功能语法理论,从词汇、语法、衔接与连贯以及语篇结构等方面探究新闻话语的语言学特征;在“话语实践”层面,他主要借鉴了话语秩序理论和互文理论,从分析语篇的互文性入手,关注话语的生产、流通和消费;在“社会实践”层面上,他主要集中于从权利和意识形态理论的视角对新闻话语进行解释[6]。

本文依据费尔克劳三维批评话语分析模型,结合新闻的特征,对《纽约时报》关于中国新冠肺炎疫情的报道进行研究分析,深入阐释其“说了什么”“怎么说”以及“为什么说”,以期探讨话语的意义生成机制,从而揭示其背后的意识形态。

三、《纽约时报》对中国新冠肺炎疫情报道的批评话语分析

《纽约时报》作为美国最有权威的报纸之一,在美国乃至全世界都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长期以来拥有广泛的读者群体和影响力。它标榜自身报道客观,反对煽情和哗众取宠,并且以在社论分析中表现出的精英态度著称,区别于一般大众化报纸。本研究选取了纽约时报官网对疫情初期的报道进行分析,时间跨度从2020年1月9日至4月1日,这是疫情在我国爆发的初始阶段,也是影响力最大的一段时间,国际上对疫情的发展情况和我国的应对措施都报以了极大的关注。以“Convid”“Chinese Covid”“Coronavirus Virus”为关键词搜索与中国新冠肺炎疫情相关的新闻报道,选取其中阅读数和转载量比较大的20篇,基于费尔克劳的三维分析模型,分别从文本实践、话语实践、语篇实践等三方面对《纽约时报》关于中国疫情的相关报道进行批评话语分析。通过对语料的分析,结合社会文化因素以及国际环境背景,揭示隐藏在报道背后的意识形态倾向和阶级立场,帮助读者洞悉其深层次的原因。

(一)文本实践分析

文本实践分析注重文本的语言学描述。费尔克劳的三维分析理论强调对话语的文本分析属于对文本语言学特征的微观分析,可以根据词汇、语法、连贯和文本结构而展开,在具体的分析过程中,涉及到分类、及物性、暗喻、时态、语态、情态以及衔接手段等内容[3]74。当然,并非要进行前述的所有层面的分析,而是要根据文本特点和所呈现的意识形态,分析其突出的特征。本研究将从分类和及物性系统这两个方面,对文本进行语言学分析。

1.分类系统

分类是指语言赋予外部世界以秩序。语篇的分类系统体现在对事物的分类和命名以及描述词汇的选择上[7]65。在系统功能语法中,分类具有赋予概念的功能,是受众认识世界的重要手段。通过对事物的分类以及描述词汇的选择,可以传递报道者的观点,因此,分类也具有重要的意识形态意义[7]66。我们运用语料库软件Antconc 3.4.5进行检索与中国、中国政府、疫情有关的搭配词(Concordance),将涉及到的词汇进行归类,情况如下表:

表1. 语料库软件Antconc 3.4.5词汇搭配归类情况

该报对中国政府抗疫举措和中国疫情的态度可以从其搭配词汇的评价意义上体现出来。根据语料库工具的搭配词功能,该报道使用aggressive, supercharged,order,The most dramatic,and controversial,biggest social control campaigns等词,把中国政府的抗疫举措描述成带有攻击性的、格外强劲的、管控过度、专横无礼的行为,将之视为史上最大的社会控制运动,最大的人口隔离行为,将中国政府描绘成无所不能的作秀型(omnipotent)、一塌糊涂的官僚机构(dysfunctional bureaucracy)、哄骗诱拐群众(pressuring and cajoling),特朗普把发生的一切全归结为“中国的错”(China's fault),这些具有消极评价意义话语的反复使用,营造了低沉绝望的语义氛围,并且以密集修饰的方式给中国贴上了“罪魁祸首”、“专权擅势”的负面标签,明确指示受众应该如何解读中国政府的行为,具有明显的意识形态意义。该报对这些修饰语的选择和反复使用,暗示了这是与美国体制迥然不同的异类,字里行间渗透着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抗疫行为的恶意解读。这样描述很容易激发西方读者对中国政治体制和社会治理的“否定”,进而强化西方读者对中国的偏见。

2.及物性分析

及物性系统是一个语义系统,它将人们对现实世界的感知通过一组过程在句子中表现出来,包括物质过程、言语过程、心理过程、关系过程、行为过程以及存在过程六个类别。其中,每个过程都指明了与过程有关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8]71。在实际的新闻报道中,报道者通过选取不同的过程,并且巧妙地设置参与者,以及相关的环境成分的位置来含蓄地表达出话语的意图和报道者对事件的理解和看法。我们在对语料的小句进行及物性分析以后得下图:

图1. 及物性过程占比图

由上图可知,物质过程占了一半以上,体现出新闻的特点是以客观记录和报道事件的发生为基础。关系过程和言语过程所占比例相近,分别占到19.1%和18.3%,心理过程次之,占4.2%,其余过程占比非常小。下文将通过及物性分析,以了解媒体在疫情爆发初期对于中国政府治理的态度和潜在的意识形态。

物质过程是表示做某事的过程,一般由该事件中动作的执行者、参与者以及影响对象组成。物质过程中动词的选择以及成分的设置都能“客观”展现事件的发展进程,隐晦地体现报道者的观点和立场。

例1:In Wuhan, the governmentdeployarmies of enforcers toensurecitizenscomplied withthe lockdown, and volunteerswentdoor-to-doorcheckingresidents’ temperatures.

例2:China’s authoritarian governmentcan quarantineentire cities ororderpeopleoffthe streets in a way that would be hard to imagine in America,presumablygivingChina an advantage in slowing the spread of the disease.

上述例子是对中国政府实施居家隔离政策的描述,动作者皆为“中国政府”,动作涉及对象都是“居民”,物质过程为“动用执法者来确保民众准守隔离规则”(例1)或者勒令其“足不出户”(例 2),报道者使用“deploy”“ensure”“comply with”“order off”一连串的物质过程,显然是为了表明居民别无选择,迫于执法者压力,只能服从的状况,可见报道者把疫情初始,中国政府推行的居家隔离政策刻画为政府强行隔离民众,无形中向受众传递了一个独裁专断、高高在上的强迫者姿态。此外,中国在疫情防控当中取得的成效(slowing the spread of the disease),本是对中国政府抗疫坚定决心、坚实措施的最强有力证明和支持,然而例2中通过使用“giving an advantage”隐蔽地将受众的注意力从抗疫成效转移到主句“China’s authoritarian government”上面,强调了疫情的控制是依靠美国人难以想象的举措实现的。这样的物质过程,容易激起受众对中国政府抗疫行为的指责和反感,抹杀防控取得的重大进展,从而诋毁抹黑中国政府,透露出其险恶用心。

例3:A scourge thatstartedin Chinais ravagingItaly and knows no borders.

例4:German investor confidence has sharplydeterioratedamid intensifying fears that China’s coronavirus outbreak will significantlyhamperworld trade,according to a new survey.

疫情本是世界各国共同面临的灾难,作为受其影响首当其冲的国家,中国本身也是受害者之一,在报道者笔下却成为舆论抨击的对象。例3中通过物质过程started的运用,构建出中国是疫情发起者的合理假象,而物质过程“ravaging”,“knows”等则表明中国疫情伤及无辜,误导受众将中国作为疫情的始作俑者和责备对象。在例4中,报道者利用“hamper” 一词将国际贸易面临的疲软和困境都归咎于中国,继而又使用“deteriorated”暗示受众中国疫情挫伤世界经济,重创投资者信心,以此煽动受众对中国疫情的恐惧和焦虑。这两个例子显示出报道者的立场并非客观公正,而是完全站在德国、意大利和世界其他国家的立场上发声,看似“正义、中立”的语言外表之下透露出一派话语霸权的姿态。

心理过程是用来表征内心经验世界的过程,用于展示感知者对所发现现象的感知、思考、情感和态度[8]73。它是由“感知者”,和“现象”组成的。通过分析心理过程,有利于我们了解感知者的内心状态、态度和价值观。

例5:Pregnant women, feeling lonely, sometimes terrifying, navigated the country’s overburdened health care system during the outbreak.

例6:Journalists also say, “Well, they’re only acting out offear of the government,” They’re mobilized, like in a war, and it’s fear of the virus that was driving them. They reallysawthemselvesason the front lines of protecting the rest of China. And the world.

心理过程表达了主体的感觉者对事件的态度和看法。任何一个国家在突如起来的重大疫情面前,都会面临一些医疗资源短缺的困境,报道者却聚焦于细节,放大民众对政府作为的不满和担忧,例如例5中通过心理过程描绘出的孕妇对疫情期间医疗资源不足的恐慌(feeling lonely,sometimes terrifying),侧面抨击了中国医疗体制应急体制落后、管控救治不力等问题。然而,对中国政府积极行动果断作为,调集精干的医疗队支援前线,迅速组建方仓医院,有效地缓解矛盾,保障病患安全,百姓添信心的一面却只字未提。反倒对中国政府所作出的努力做出了歪曲的解读,在例6中,该报道本身是言语过程,但是主要通过心理活动过程展现,重点描写了医护人员被派支援前线时的心理状态,“acting out of fear of the government”道出了她们是迫于政府的淫威,硬着头皮上战场前线,视自己为(see as)中国和世界的守护神。这样的报道严重歪曲了事实真相,一方面与当时医护人员纷纷请战支援的现实场景相互违背,另一方面与中国医护人员救死扶伤、舍身敬业的职业操守格格不入。可见,《纽约时报》在报道相关新闻时,通过心理过程,将医护人员和病患等亲历者的内心状态扭曲地呈现给受众,从而搭建起了受众的价值取向,左右受众的价值判断,不利于外部世界对中国形成有利认知。

及物性过程分析可以看出,其中夸大歪曲事实的表达胜于理性客观的分析。在《纽约时报》的报道中,我们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媒体的新闻立场和语言态度与美国政府的对华政治倾向大体一致[9]。又一次证明了“语言”并不是中立的媒介,是带有意识形态的表达工具,被语言使用者所操控。通过这些脱离事实而歪曲的宣传,制造了一个独断专行、不折手段、对内治理不人道、对外毫无责任感的中国政府形象,旨在煽动公众对其的责难和恐惧。

(二)话语实践分析

话语实践分析涉及到文本的产生、分配和消费过程,聚焦于文本和话语实践之间的关系。通过这个过程,将从文本层面进行的微观分析和从社会实践层面进行的宏观分析相结合,建立二者之间的联系,最终实现通过语言研究社会的目的。费尔克劳在此阶段尤其关注文本的互文性,即任何语篇都是对其他语篇的吸收和改造[8]。互文性是新闻话语的一个重要特点,往往隐藏着报道者的主观意识形态,因此,对新闻话语的互文性分析也成为批评话语分析中的一条重要途径,本文将从消息来源和转述方式两个基本层面展开探讨。

1.消息来源

大部分新闻报道不是报道者亲身经历和现场目击的事件,大多为引用信息或旁人所述。因此,新闻报道所反映的事件并非现实的客观事件,而是笔者根据实际需要,结合自身立场重构的“事实”。根据张健对消息来源的分类:“有明确消息来源”、“模糊消息来源”、“无明确消息来源”[10],我们对所收集的语料进行统计发现,其中,有明确消息来源的占到67%,模糊消息来源占32%,没有无明确消息来源的信息。客观来讲,有明确消息的来源越多,说明新闻的可靠程度越高,媒体通常借助信息源来反应其立场和观点。例如:

例7:His vision had become increasingly blurred,said his girlfriend, “we are lost, there are just no resources left for other patients.”

例8:For example, the Wuhan government made no announcements about the epidemic in sign language,said an organizerfor a group supporting deaf people in the city. On Jan. 23, the day the city was locked down,some deaf residents didn’t find out about it until they had trouble taking public transportation, he said.

例7为有明确消息来源的信息,通过引语再现了身处疫情中无处救治的慢性病患的哭诉,而例8中,报道者对消息的来源做了模糊化处理,只提到了消息来自聋哑人服务队的一位组织者,公开了他的爆料内容,而匿名化了这位讲话人。从引语的内容可以看出政府忽略了弱势群体的需要,没有顾及到聋哑人的知情权。此处信息源的模糊化处理,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采访对象,另一方面增加了报道的神秘感,最大限度满足受众热衷谣传的心理,并且以坏消息去吸引读者,再利用美国人的观念来解读事件,隐晦地将报道者意识形态倾向表现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类似来源的信息在所收集的语料中非常之多,通过分析我们可以看出,报道者使用了非常微妙的策略,将反对中国政府管控的声音建构为“合法新闻来源”,并且别有用心地将读者视线聚焦在病患等弱势群体的声音上,从更细微处挖掘各界声音,作为中国政治治理体系不人性化的证据。援引这样的消息,一方面表明信源出自中国人之口,与自己无关;另一方面流露出自己对这些做法的不赞同,以所谓的“正当性”否定中国政府的抗疫行为,潜移默化地引导受众对中国政府作出不利的评价,达到诱导读者的目的。

2.转述形式

新闻报道中转述方式可分为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他们具有相同的交际功能,即转述他人所说的话。两者的区别在于直接引语的使用,需要绝对忠实于原话语,增加了新闻的客观性和表达力,准确地保留了原话语的风格;而间接引语是在转述源语基本内容的基础上,报道者进行的再表述,因而其措辞和意义更容易受到报道者观点和立场的影响。根据对语料的统计,我们发现两种转述方式中,直接引语(69%)高于间接(31%)引语。通过对其转述形式的分析,可以帮助读者了解意识形态偏见以及其形成过程。

例9:Dr. Yvonne Maldonado, an epidemiologist and infectious disease specialist at Stanford Medicine,tellsTIME,“Our epidemic looks really different from the Chinese epidemic,”she says,“I think unfortunately China bore the brunt of it, and that gave us more time to get ready.”

例10:If the coronavirus plunges the world into recession, China will be the biggest reason. Economistscautionthat its shutdown threatens the economies of Japan, South Korea, Europe and even the United States.Even those warnings understate China’s reach.

在例9中,媒体将斯坦福医学院流行病学家Yvonne Maldonado博士对于中美疫情的异同点的看法作为直接引语呈现在新闻报道中,直接引语的使用增加了报道的可信度和对话性,借专家之口指明了中美疫情进展态势和防疫的本质差异,传递给美国受众一种乐观的情绪,间接透露出一种幸灾乐祸、夏虫不可语冰的优越感,有助于安抚、迎合美国受众的心理需求。而例10则为间接引语,转述动词为“caution”这类较为正式的用语,在这句引语中,Economists这样的主语指代不明确,具有模糊性,因而其可信度有待证实,而且,that之后的转述内容为间接引语未必是经济学家们的原话,极有可能是报道者根据自己的意图,巧妙安排的引语,以便为后续报道者的“洞见”作铺垫。由此可见,无论是直接引语还是间接引语,都是报道者有意选择的结果,这些言论明显偏激而且胡乱定论,服务于媒体的意识形态立场需要。

通过上述信息来源和转述可以看出,“引语”作为一种重要的“客观化”策略,由于来自各种渠道,代表着不同人群的利益,绝大部分不是仅仅对新闻事件参与者的言语进行“中立”“客观”的报道,而是报道者根据自己的立场观点进行取舍和安排的结果。通过各种声音的巧妙交融,报道者将新闻事件和经验世界进行解释,通过话语建构的事实,影响受众对的认知。

(三)社会实践分析

新闻报道,作为一种特殊公众话语,既参与建构社会,又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社会环境也是影响新闻报道的重要因素,一方面,社会环境作用于报道者的价值取向和新闻的社会导向,另一方面,报道者的意识形态又通过新闻话语无形之中传递给受众影响社会认识。因此,我们将通过分析国际权利关系和社会文化价值,将话语实践置于更广阔的社会文化语境,来探索其产生的原因。

1.国际权利关系

近年来,中国作为新兴经济体,在经济、军事、科技、文化等方面的发展日新月异,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已然成为世界秩序的重要变量、稳定力量和塑造者[12]5。中国的崛起对当前以美国为主导的世界秩序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以特朗普为首的政府认为中国的迅速发展已然直接挑战了美国的霸权[13]14,因此,近年来,以中美贸易战为起点,在经济、教育、科技等方面不断打压中国。如今,中美关系已近陷入建交以来最坏的僵局[13]15。处于激烈博弈的美国,试图以疫情为抓手和筹码,加剧美国民众对华的厌恶感和警惕性[14],加紧打造排斥中国的国际阵营,加深国际社会对中国政府和中国共产党的负面认知。因此,为美国政府和社会服务的主流媒体自然会刻意丑化中国在“新冠疫情”中的形象,从而影响国际舆论走向,“毒化”中国的外部环境[15]。

2.社会文化价值

新闻报道的话语产生根植于其社会文化环境。两国的价值观和政治体制差异是导致《纽约时报》在对中国新闻叙事进行报道时具有明显地意识形态攻击性的重要的原因。在美国文化当中,个人主义、自由主义的价值观早已根深蒂固,他们认为个人利益和个人自由高于一切、不可侵犯。而中国传统文化信奉的是集体主义价值观,即大局意识、团结意识、爱国意识,突出集体的利益高于个人利益,强调人对社会和国家的使命担当。长期以来“上帝选民,万民楷模”[16]的优越感,使得美国陷入“二元对立”的固化思维,妄图凭借自己的国际社会霸权地位,达到使其他国家完全复制他们体制和价值观的目的,因而他们不断地从自身的观念、体制、经验、文化出发对中国横加指责、大肆抨击,例如把隔离、封城的举措和大数据支持视作侵犯公民人生自由、把中国的疫情防控说成专制等,而完全忽略了中国抗疫所取得的成效和两国携手抗疫的可能性。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存在着本质的差异。中国实行的社会主义制度,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最大限度地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而对于以美国为代表的资本主义国家,私有制是其制度的根基,他们坚持“以资本为中心”,执政党仅代表少数资本家的利益,疫情当前,两党互相推诿,利用疫情打压政治对手,因而无法实现有效的领导、动员和组织[17],在疫情没有得到完全控制的情况下,执意复工复产,把经济、政治利益放在生命前头[18],其社会制度的弊端一览无遗,与社会主义制度相形见绌,因而加剧了美国将中国这个社会主义国家视为一种对立的存在,处处抨击、抵制社会主义制度,认为它的存在对西方民主制度是一种巨大的威胁和挑战。这是美国主流媒体在报道时候,难免带有敌对色彩,误解、误读中国抗疫行为的重要原因。

四、结语

本文基于费尔克劳的三维分析模型,对疫情发生初期(2020年1月9日至4月1日)《纽约时报》对中国新冠肺炎疫情报道从语篇、话语实践和社会实践三个层面进行了批评话语分析,探究了以《纽约时报》为代表的美国主流媒体对中国疫情进行报道时的态度和意识形态立场。

研究发现,美国主流新闻媒体在报道中使用了较多贬损中国形象的词汇,同时利用物质过程隐晦地扭曲了中国政府的抗疫举措。其次,美国主流媒体在报道中,通过各种声音的巧妙交融和转述方式的有意选择,刻意抹黑中国的形象,以引导大众批判控诉中国,从而达到遏制中国,营造恶劣的国际舆论环境的目的。最后,美国主流媒体的报道受到当前国际权利关系和美国国内社会环境的影响。当前中美战略竞争日益加剧,稳定和发展双边关系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美国的处境内忧外困,同时,两国的价值观差异和社会制度的差异,导致两国在一些问题的处理和看法上不能形成共识。基于上述原因,美国媒体报道中意识形态倾向一目了然。

面对外媒对中国的偏颇和失真的报道,首先,我们应该进行批判性的阅读和思考,认真对待、客观分析新闻语料,才能清晰地看出报道者的出发点,认清其真正的意识形态和目的。其次,我们要大力加强话语传播的建设,提升中国实践和话语的国际影响力。在叙事策略上,我们要注意挖掘中国与世界共通的内容[12]10,多强调共性与互利性,减少宏大、抽象、政治化这类西方读者难以理解的语言,用更多的数据、生动的事实,有理、有力、有节地展现中国为推动抗疫和合作做出的努力。在讲好中国故事的过程中,多使用普通人真善美的例子,引起外国读者的共鸣,以增进国外读者对中国的了解,赢得国际社会对中国政治治理体制和中国智慧的理解。此外,在话语的对外传播过程中,需要积极考虑到中西方的差异,针对中西差异和舆情热点,有的放矢地进行新闻叙事和回应,使中国的智慧和实践在国际层面上得到更多的接受和认可,进一步促进国外读者对中国形成正确认知,提高我国的国际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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