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 鹏,李卫敏,武圣君,李翊君
(1.空军军医大学军事医学心理学系,陕西 西安 710032; 2.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营养科,陕西 西安 710061)
学习过程是一个复杂的认知过程,会受到认知因素和非认知因素的影响。非认知因素一般包括动机、情感、兴趣、意志和性格等[1],它们参与了学习过程中的不同环节,并推进着学习的发生,有动力、定向、弥补和巩固的作用[2]。其中,动机的激发与情绪的诱导容易被控制,因此研究它们与学习的关系可以更好地指导教学与学习过程,从而提高学习质量。
学业情绪是在教与学的相互作用中产生的与学生的学业活动或者学习成果直接相关的情绪体验[3]。包括在学习活动过程中的教师、环境以及学习内容本身引发的情绪,也包括在检验学习成果之前与之后的情绪,涉及多种具体情绪。其中以成功或失败相关的情绪最为常见,因此将学业情绪分为三维度:目标关注点维度、效价维度、和唤醒维度,具体分类如表1所示。业界学者认为学业情绪不仅关注学习过程,更加关注学习的结果及评价。 Pekrun[3]等人就曾将学业情绪直接等同于学业的成就情绪,由此可见关注于结果的学业情绪对学习的影响巨大。控制—价值理论表明学习可以激发积极的学业情绪,如享受;这些情绪反过来可能增加兴趣和学习动机,从而促进学习过程的自我调节[4],整个学习的过程是一个动态循环的过程:情绪可以影响学习活动和学业成就,但学习的成功反过来也可以影响学生的评价和情感。研究者强调“情绪天生具有动机,且与认知相互联系”[5]。学习动机是一种促进学习行为产生并维持下去的心理状态,因此学习动机的产生可以使学习者按照学习目标自觉地进行学习并持续地学习[6]。在学习活动的过程中,内部动机可以持续有效地促进学习,所以在教育教学领域同样注重内在动机的激发。
表1 Pekrun 情绪维度的分类
研究发现积极的情绪状态提高回忆,而且积极情绪可作为长时记忆有效的提取线索[7-8];更积极的情绪可以导致对学习任务投入更多努力和准备[9]。学生对待学业的方式受到情绪体验的影响,可能会影响学习和成就。情绪的来源不仅是学习内容、学习环境、学习兴趣和教师等因素,还来源于学习结果的反馈(即关注学业结果的情绪)。
根据多媒体学习中描述认知、行为和情绪活动的交互模型(图1),我们可以描述学习者行为包括认知、行为,和情感活动,并了解这些活动在学习过程中是如何相互影响[10]。在此基础上,研究者发现了创设情境的重要性。情境的变化可以引起学习者短暂或持久的情绪反应,并能够引导其注意学习任务[11]。
图1 多媒体学习中描述认知、行为和情绪活动的交互模型
情境学习中的反馈对学习的影响差异很大,不仅在学习中起着促进作用,也存在着阻碍作用[12]。尽管一些理论模型表明反馈可能通过影响学习者的认知、情绪和动机来影响学习结果[13],但缺乏实证支持。而多媒体的情绪设计对学习结果的影响较一致,认为以色彩、形状、拟人化设计的积极情绪设计能够促进学习者加快理解,迁移能力得到提高;并且由此诱发的积极情绪更能够促进对知识点的记忆,提高成绩。
被试选择来源于山西师范大学中19~24岁的大学生120名,其中2名学生以太难不想做下去等原因退出实验。最终纳入实验结果的被试118名,平均年龄(20.62±1.97)岁,所有被试均为右利手,视力听力均正常。实验为2(多媒体情绪设计:积极、消极)*2(多媒体情境反馈:积极、消极)被试间实验设计。实验分为四组:给予积极的反馈并给出积极情绪设计的学习材料;给予积极的反馈但给出消极情绪设计的学习材料;给予消极的反馈并给出消极情绪设计的学习材料;给予消极的反馈但给出积极情绪设计的学习材料,各组被试人数为30人、30人、30人和28人。以情绪设计、情境反馈为自变量,以测验成绩(保持测验与迁移测验)、认知负荷(内在认知负荷、外在认知负荷和相关认知负荷)、学习的内部动机及学习满意度为因变量。
本研究将学习过程浓缩在多媒体学习的5分钟内,来探讨情绪(关注过程和关注结果的学业情绪)和动机等非认知因素对学习的影响。基于上述模型,采用颜色、形状和拟人化作为关注过程的情绪设计,反馈成绩的情境作为关注结果的情绪设计,具体研究其对多媒体学习的影响;通过虚报成绩的高低作为反馈的条件,来具体研究情境反馈对多媒体学习的影响。
学习材料:第一测验将“免疫过程”作为学习内容并做习题,将此次的测验成绩作为反馈因素(虚报成绩)来创设情境,例如:“非常感谢您再次来到我们的实验,由于上次您的学习结果成绩非常优异,为了避免这是偶然性的答题造成的,请您再次学习并作答”;“非常感谢您再次来到我们的实验,但非常抱歉,由于您的成绩低于平均成绩,对我们的实验造成了很大的误差,需要您再一次仔细的学习并作答”。选择难度适宜的“基因工程”作为第二次实验的学习材料。学习的多媒体材料分为两种:积极的情绪设计(明亮饱和的彩色和拟人化);消极的情绪设计(黑白灰的整体色调、去拟人化并增加延迟装置),具体内容如图2所示。
图2 基因工程中积极情绪设计与消极情绪设计截图
实验后测材料:学习测验:参照高苗苗[14]修订测验的出题逻辑,改编自制一份学习测验,该测验经过三名学科生物的研究生的测评,难度适宜,符合对多媒体学习内容的评定,具有针对性。编制的学习测验包括:保持测验共有6道客观题和1道主观题;迁移测验的问题是一道看图题,包含3个小问题。
认知负荷量表:该量表由Leppink等人编制,包含内在认知负荷、外在认知负荷和相关认知负荷三部分。计分标准为0至10级,0为完全符合,10为完全不符合。本研究中,量表的 Cronbach’s α系数为0.72。
内部动机问卷:采用Isen和Reeve编制的问卷,共包含8个问题,为7点计分。其中,1为非常不赞同,7为非常赞同。内部动机的测量内容来源于被试对学习内容的多种直观感受,简而言之,学习的内部动机是由学习材料进行激发的。本研究中,量表的 Cronbach’s α系数为0.953。
学习满意度:由一个李克特式问题“你有多喜欢刚才的学习材料”来进行主观评定,计分标准为7点计分。其中,1表示非常不喜欢,7表示非常喜欢。
前测阶段为人口学和填写。创设情境阶段是用第一次的实验成绩进行虚假报告;学习阶段呈现多媒体内容和指导语;后测阶段填写相关测验。
对各组后测结果进行方差分析发现,对于保持测验,多媒体的情绪设计有显著主效应,F=13.075,P=0.000,情境反馈的主效应显著,F=8.949,P=0.003。对于迁移测验,多媒体的情绪设计有显著主效应,F=5.760,P=0.018,情境反馈主效应显著,F=8.325,P=0.005;且二者之间交互作用不显著。对于其他因变量,在内在认知负荷、外在认知负荷、相关认知负荷、感知成就和内在动机方面,情绪设计的主效应不显著;但情绪反馈的主效应显著。而二者在相关认知负荷方面存在交互作用,F=9.774,P=0.002,具体见表2。
图3 多媒体情绪设计*情绪反馈在相关认知负荷上的交互作用
表2 多媒体情绪设计与情境反馈对被试学习结果的影响
通过简单效应检验可以发现,在消极的情绪设计水平上,积极情境反馈与消极情境反馈的差异显著;在消极的情境反馈水平上,积极情绪设计与消极情绪设计的差异显著。
对于情境反馈对学习结果的影响发现,高分评价是对自己学习过程的认可,也可从中获得成就感,从而使学习者的情绪与学习结果发生变化;低分评价使学习者认为自己做了无用功,甚至从自身内部否认自己的价值,从而使自己更加消极,学习结果变差。但也有结果表明,消极情绪对学习成绩的作用是复杂的,也可能会促进学习过程。本研究的成绩与被试的利益无关,如果放入到真正的学习环境中,成绩与自身利益相关时,结果或有不同。通过比较可知,情境反馈和情绪设计均能引起学习者情绪的变化,并且积极的情境反馈与情绪设计均能提高学习者的保持测验和迁移测验的成绩,积极的情境反馈还可以提高学习者的内部动机、感知成就。因此,我们发现学习者更加关注学习结果,且由此产生的学业情绪对学习的作用更大。
尽管情绪设计与反馈情境在学习结果(保持与迁移)、学习的内部动机主效应显著,但在二者的交互作用中并不显著,反而是在相关认知负荷方面二者的交互作用显著(图2)。本次实验结果表明,相关认知负荷均是在两个因素的消极水平上差异显著的,说明在消极的情绪设计下(即用消极的呈现方式来呈现学习内容),积极的情绪反馈要比消极的情绪反馈的相关认知负荷要高;而在消极的情绪反馈时(即告知不好的结果评价),积极的情绪设计要比消极的情绪设计的相关认知负荷要高。表明积极情绪本身可以促进学习的认知过程,从而提高了相关认知负荷的大小,从而促进对学习内容的理解,提高相应的学习成绩。
关于消极情绪对学习的影响结果不一[15],这与学业情绪的唤醒度有关,也与学习者本身的人格特质相关。本次实验对反馈的因素未曾划分,比较笼统,对其引起消极情绪的种类也比较杂多,缺少对具体消极情绪的研究,因此今后的研究中可以对如何反馈进行种类划分,对学习者本身也按照相应的人格特质进行划分,为教育者在教学中如何做提供一定依据。仅从现有研究中可以知道,教育者应该多对学习者进行积极的反馈,但在具体实施时要根据对学生的了解进行合适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