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互文阅读”促发深度学习

2021-07-12 21:42朱旭光
关键词:迁移归类比较

朱旭光

摘要:语文深度学习是一种基于理解与记忆的认知,涉及言语规律的发掘、理解图式的构建,以及能将知识灵活迁移运用到新情境中的过程。“互文阅读”是促发学生深度学习的新尝试。以“互文阅读”推进深度学习,需要在比较中发现言语规律,以归类的方式建构理解图式并在迁移中巩固运用所学。

关键词:“互文阅读”;深度学习;比较;归类;迁移

根据布鲁姆的学习目标分类理论,学习目标的六个层次中,“记忆和理解”属于浅层学习的认知水平;“应用”“分析”“评价”“创造”属于深度学习的认知层次,这是因为它们“不只涉及记忆,还注重知识的应用和问题的解决”。鉴于此,语文深度学习是一种基于理解与记忆的认知,涉及言语规律的发掘、理解图式的构建,以及能将知识灵活迁移运用到新情境中的过程。

“互文阅读”是促发学生深度学习的新尝试,它是基于教材内的一篇课文,加入与课文议题相匹配的另一篇(或另一组)文章的教学,形式为“1+1”。前一个“1”决定了议题,后一个“1”是指与该议题相匹配的一篇或一组文章。以“互文阅读”推进学生的深度学习,需要在比较中发现言语规律,以归类的方式建构理解图式,并在迁移中运用所学。

一、比较:发现言语规律

以往的单篇阅读教学崇尚精讲细读,注重挖掘教材中的识字、阅读、写作等全息性教学价值,这不利于协同比较。比较是深度学习的思维方式,“有比较才有鉴别,有比较才有思考”。叶圣陶先生也说过,“阅读方法不仅是机械地解释字义,记诵文句,研究文法修辞的法则,最要紧的还是多比较、多归纳”,“就读的方面来说,若不参考、分析、比较……哪里会有‘真知读?哪里会有‘真能读?”可以说,“阅读教学如果离开了比较,就失去了教学意义”。

吴忠豪教授依据语文课程的功能,把语文课程的教学内容大致划分为两个大类:本体性教学内容和非本体性教学内容。本体性教学内容包括语文知识、语文策略(方法)和语文技能。本体性教学内容的传递,采用比较的方法,引领学生发现言语,往往可获得事半功倍之效。

教学四年级下册习作单元中的课文《海上日出》《记金华的双龙洞》及习作例文《颐和园》《七月的天山》时,针对语文要素“了解课文按一定顺序写景物的方法”,教师可以让学生以比较的方式探求言语规律:速读这四篇文章,看看它们在写景时都是按照什么顺序来写的?你能总结出写景的两种基本方法吗?学生读书思考、小组讨论后就能得出结论:《海上日出》是按照“景物变化顺序”写的,其他三篇课文都是按照“作者的游览顺序”写的。接下来,将“按游览顺序写”的三篇文章放在一起再让学生阅读比较,学生就会发现本单元习作“游”这类写景文章的共性规律:一是要写清游览顺序,二是要抓住景物特点。而写清游览顺序,需观照景点与景点之间的自然过渡,抓住景物特点要从景物的大小、颜色、变化等方面进行。学生从课文中发现的规律性写作知识,为顺利完成本单元的习作提供了策略支架,减少了学生习作时的认知负荷。

二、归类:建构理解图式

“归类是一种思维能力,归类的过程就是对知识进行分析、概括、归纳的思维过程,是同化与顺应的过程”,也是语文深度学习的标志之一。教师要带着学生在发现言语规律的基础上,启发他们对知识进行梳理与归类,进而形成清晰的知识结构,反过来再以这种结构观照语文知识与语文现象,实现从现象到本质、从实践到理论的提升。

归类的维度是多元的,统编小学教材“双线组元”的编写特点,本身就包含了归类的元素。这里主要讨论的是基于语言素养的归类,主要包括作者的表达策略、思维方式及修辞手法等。教学中,教师应根据教学需要选择恰当的归类视角,并将其巧妙转化为适切的、可以归类探究的问题,“使它们成为语文知识积累、语文能力培养的基本素材,成为语言宝库中可拆解、入库、运用的材料,从而提升学生的语文素养”。

(一)给表达策略归类

表达策略包括句式、句型、语段结构、篇章架构等,本文主要指围绕语段结构和篇章架构归类,建构理解图式。

围绕语段结构归类可以在文内发生,也可以在篇间发生。比如,教学六年级下册《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在感悟内容的基础上,教师可以引导学生比较思考:“文章涉及的三个事例在写法上有什么相同点呢?”学生从表达形式上发现并归类:三个事例都是按照“偶然发现生活中司空見惯的现象→不断追问→反复研究和试验→解决问题,得出结论”这样的顺序写的,从而建构出理解本篇课文的图式。

围绕篇章架构归类主要发生在篇间。比如,教学四年级上册习作单元中的两篇精读课文《麻雀》《爬天都峰》,引导学生比较阅读,学生会发现,《麻雀》是按照“起因→经过→结果”的顺序写的,《爬天都峰》是按照“爬山前→爬山中→爬上峰顶后”的顺序写的。以此为基础,教师让学生想一想两篇课文的描写顺序能否改变。学生再读两篇课文,再三权衡后发现,两者的顺序均不可改变,因为作者都遵循了事情原本发生的次序。由此,学生得出结论:描写顺序因文而异,两篇文章呈现的两种描写顺序都可归类到“按事情的发展顺序写”的写作图式中。

(二)给思维方式归类

教材选文作者众多。不同的作者写作,思维方式各有差异。尊重他们不同的思维方式,并给这些方式归类,构建不同的思维图式,能够让学生收获更多的表达思维技能。

例如,教学四年级上册《观潮》,待学生明确课文“潮来前→潮来时→潮过后”的记叙顺序后,教师可以补充《火烧云》一文,让学生互文阅读两篇文章,此时,学生又会发现《火烧云》一文是按照火烧云“上来前→上来时→下去后”的顺序记叙的。两相对比,学生不难发现,在写景的文章中,有一类文章是可以按照时间顺序来安排写作材料的。这就提前为本单元的习作内容“推荐一个好地方”安排习作材料提供了思维模式。

再如,教学《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时,教师可以先引导学生发现课文列举三个事例来证明“真理诞生于一百个问号之后”的写法,然后让他们互文阅读此文以及后面的阅读链接《詹天佑》。经过对比,学生会发现链接文章《詹天佑》也是举了三个事例来表现詹天佑的“杰出与爱国”的。紧接着,推荐学生浏览阅读原苏教版小学语文教材中的说理文《说勤奋》《谈礼貌》等文章,让学生的阅读思路持续延展,学生就能自主梳理出作者共通的思维方式:不论是记叙文,还是说理文,如果用列举事例的方法写人或阐释说理的话,举三件事例是规律,探其本质,也是一种写作的思维方式,可以采用“拿来主义”,使其“为我所用”。

(三)给修辞手法归类

出于表达的需要,作者在写作时可能会运用一些修辞手法。这些修辞手法的运用,也隐含着类别特征,有必要牵引学生在发现的基础上为其梳理与归类,探求表达的图式。

比如,四年级下册第四单元中的《猫》和《母鸡》两篇文章分别运用了比喻、拟人和夸张的修辞手法。在《猫》和《母鸡》后,本单元还安排了《白鹅》一文,该文之后又编排了阅读链接——俄国作家叶·诺索夫写的《白公鹅》。在修辞方法的使用上,两位同样描写白鹅的作家,为了表现鹅的高傲与霸道,不约而同地将拟人手法运用到了极致。前者将白鹅称作“鹅老爷”,后者将白公鹅称作“海军上将”。至此,学完本单元的文章,学生已经能够初步给修辞手法归类:写小动物类的文章,运用修辞手法能够表现动物的可爱,拟人手法可作为这类文章的通用修辞手法,为文章增添色彩。

三、迁移:巩固运用所学

美国心理学家比格指出:“学习的效率大半依学生们所学材料可能迁移的数量和质量而定。因而,学习迁移是教育最后必须寄托的柱石。”深度学习理念也倡导,学习应“将已有的知识迁移到新的情境中,作出决策和解决问题”。从迁移发生的学习类型维度来分,可分为认知领域的迁移、动作技能的迁移和情感态度的迁移。

(一)认知领域的迁移

认知领域的迁移,即学生将前面课文中学到的语文知识,迁移运用到后面课文的学习中。认知领域的迁移,遵循学生的认知规律,符合学生的认知心理,属于最为常见的迁移。

如四年级上册习作单元的教学,学生学习了精读课文《麻雀》《爬天都峰》后,至少会明确四点:一是写一件事,要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写清楚,要把事件发生的时间、地点、人物交代明白;二是写事要按一定的顺序写、要按情节的发展顺序写,把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都写下来、写清楚;三是在叙述事情的经过时,要遵循“笔下人物交替写”这一写作规律(写作知识);四是写主要人物时要多花笔墨。以此为基点,学生在自读习作例文《我家的杏儿熟了》和《小木船》时,就会自觉地迁移运用,检验、印证前面学到的写作知识,知道《我家的杏儿熟了》是遵循本单元“把事情写清楚”的方法,写清了奶奶“分杏”的事情;写清了“我”和陈明从好朋友到友情破裂再到和好的过程。

再如,六年级上册第二单元的语文要素是“了解文章是怎样点面结合写场面的”。教学《狼牙山五壮士》一课,教师可以重点通过第2自然段的教学,让学生明白课文对五壮士的群像描写就是“面”,对每一个战士的描写就是“点”。针对课文“点”的描写,教师还要让学生通过阅读感悟到,每位战士都充满了英雄气概,但又各有特点。接下来,教学《开国大典》一课,就要让学生把对“点面结合写场面”的认知迁移过来,读一读第12自然段,围绕“阅兵的场面,‘面与‘点分别写了哪些内容?‘点的描写又突出写了什么”思考。有了前面关于场面描写的“阅读前理解”,学生不难找到“面”的描写——对各兵种总体描写的句子,如,“受检阅的部队……由东向西,缓缓进场”“……全都以相等距离和相同的速度经过主席台前”;不难找到“点”的描写——对各兵种具体的描写,凸显的特点是“海军重点写服装颜色”“步兵突出方阵行进特点”“炮兵突出武器特点”等。然后,让学生读一读,进一步体会这样写场面的好处。学生很快就能发现——“点面结合”既能带给读者整体感受,又能突出个体的特点。

(二)方法技能的迁移

方法技能的迁移,就是学生将在课文里学到的策略运用到新情境中,解决新问题。与上文提到的认知领域的迁移相比,互文阅读教学的实践告诉我们,凡是让学生掌握的策略,不能满足于教过或学过,应多找机会让他们练一练,使之能及时将策略转化为新的技能,并能灵活迁移运用这一新技能,解决新问题。

小学语文教材安排了四个阅读策略单元,每个单元一般会安排三到四篇课文,前面的课文主要指向策略的指导与学习,后面的课文主要指向引导学生在实践中综合运用,实现技能的迁移。以六年级上册第三单元为例,该单元对“有目的地阅读”进行了有层次、有梯度的安排。《竹节人》一课通过学习提示,指引学生完成三个不同的阅读任务,体会“阅读同一篇文章,目的不同,关注的内容、采用的阅读方法也会不同”;《宇宙生命之谜》一课用实例引导学生根据阅读目的选择、运用恰当的阅读方法,提高阅读效率;《故宫博物院》一课是一组非连续性文本,属于略读课文,意在让学生运用在前两篇精读课文中掌握的策略,根据不同的教学目的与需求,自主开展“有目的地阅读”,并进行交流,落实迁移运用。

(三)情感态度的迁移

“没有人的感情,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人对真理的追求”“态度决定高度,细节决定成败”都是對情感态度重要性的经典阐述。汪潮教授认为,“关于素养的形成规律也有公式:素养=(知识+能力)×态度”,说明了情感态度是语文素养形成极其重要的、必备的品格。教学实践证明,情感态度具有较强的迁移性,对于引发学生的深度学习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三年级上册第八单元包括精读课文《司马光》《掌声》《灰雀》以及略读课文《手术台就是阵地》,设定的语文要素是“学习带着问题默读,理解课文意思”。先说两篇文言文的教学,《司马光》是小学阶段的第一篇文言文,教学重点是让学生初步感受文言文的特点,引导他们掌握“组词法、猜一猜、看注释”等文言文学习策略,培养学习文言文的兴趣与情感。教学第二篇文言文《守株待兔》时,让学生与《司马光》展开比较阅读,“温故而知新”,有助于进一步揭开文言文学习的神秘面纱,让学生对文言文学习产生浓厚的兴趣,爱上文言文学习。教学《掌声》一课,不仅要对学生的默读能力作出要求,还要对他们的思考方向给出指引,要求他们“不出声不指读”,边读边思考英子前后变化的原因。这是对默读的严格要求,学生必须端正态度,认真执行。接下来,教学《灰雀》《手术台就是阵地》等课文,学生自然会将这种训练的态度迁移到后续的学习中。

统编小学教材的编排方式为互文阅读教学提供了“先天条件”,但是,当前的互文阅读教学还处于探索阶段,希望有更多的教师参与到这项研究中来,让学生的语文深度学习之路越走越宽。

*本文系江苏省教育科学“十三五”规划课题“小学语文阅读教学中深度学习的案例研究”(编号:D/2018/02/5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参考文献:

[1] 安富海.促进深度学习的课堂教学策略研究 [J].课程·教材·教法,2014(11).

[2] 祝响响.小学语文互文阅读[M].上海: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8.

[3] 吴忠豪.语文本体性教学内容研究[J].语文建设,2014(12).

[4] 刘伟.致力于知识迁移的深度学习探究[J].现代教育技术,2019(3).

[5] 郭华.深度学习与课堂教学改进[J].基础教育课程,201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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