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影响研究

吴新月?旷彩芬

摘 要：以2007—2018年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根据绿色专利数据，采用双重差分方法研究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影响绿色创新的问题。研究发现，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一定拉升作用，并可以通过人力资本影响企业绿色创新。

关键词：战略新兴产业政策;绿色创新;人力资本

中图法分类号：F223                文献标志码：A                DOI：10.19679/j.cnki.cjjsjj.2021.0215

为应对气候变化等环境问题，促进经济的全面绿色转型升级，“十四五”规划指出，要强化绿色发展的政策保障，支持绿色创新，推动节能环保、新能源等战略新兴产业的绿色化发展。现有研究关于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创新的影响效果存在争议，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绿色创新的影响效果不清。

现有研究局限于单一的产业政策或环境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而战略新兴产业政策是产业政策和环境政策的组合。产业政策与部分环境政策相结合的政策通常被认为是绿色产业政策，节能环保、新能源等战略新兴产业的扶持政策与绿色产业政策基本上是一致的[1]，但战略新兴产业的组合政策与企业绿色创新的关系不清。目前研究发现，产业政策与企业绿色创新的几种影响机制为企业政府补助、税收优惠等，人力资本是企业绿色创新投入的重要资源之一[2]，但人力资本是否为产业政策与企业绿色创新之间的一种影响机制仍有待证实。

1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绿色发展背景下，企业的创新活动不能仅以提升股东价值、提升经济竞争力为目的，企业的长期价值需要在均衡政府、企业及消费者等基础上达成[3]。

战略新兴产业政策提出以绿色低碳技术创新和应用为重点，直接反映了政府对于企业发展绿色创新的期望与诉求。基于Hart的自然资源基础观，企业采取绿色创新战略能使企业获得稀缺的、不可模仿的、不可替代的资源战略或能力，从而获得持续竞争优势[4]，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于企业的资源投入体现在为企业提供了创新投资过程中所需要的资金的持续投入[5]，政府通过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实施直接的财税补贴、环境税、资源税减免、开拓绿色融资平台等措施，缓解企业在绿色创新上的融资问题。

战略新兴产业政策也间接传达出企业和公众的诉求，影响企业与公众的绿色创新行为。政策所体现的对企业绿色的发展要求，使企业更理解经济发展与环境破坏脱钩的后果，推动企业从自身可持续发展的角度出发，向市场提供比竞争对手更有吸引力的绿色产品和服务，从而获得绿色竞争优势[6]。同時，探索性绿色创新能使企业处于绿色技术领先地位，有利于树立企业的绿色形象，形成竞争对手短时间内难以模仿的绿色壁垒[7]。

公众对绿色创新的影响主要体现在购买行为与监督行为上，战略新兴产业政策能够提升公众环保意识，企业为满足公众诉求与期望，会努力营造绿色低碳负责的印象，留住忠诚的消费者，并吸引潜在的消费者[8]，同时，公众自发地监督企业的绿色活动也使企业不断调整绿色创新行为。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H1：战略性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有正向影响。

对企业组织而言，“人”是增强企业创新的第一资源，而且是最具决定性的资源[9]，尤其是对于企业的绿色创新活动来说，高质量人才的引入为企业注入新的活力。

一方面，政府性举措能够提供产业政策导向性发展前景，引导社会科技人力资源流向受产业政策支持的行业活动[10]，随着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发展离不开人才的支撑，特别是对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培育发展具有决定性作用的技能型人才。受战略新兴产业政策鼓励的企业往往凭借其自身的经济政策等方面的优势，吸引更多政府资金投入和更多的高潜力人才流入，提高人力资本配置效率。

另一方面，人力资本的绿色知识、技术和能力能够改变企业传统的知识基础，为企业带来经济价值，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力资本对企业绿色创新的改善效果就越明显，人力资本对绿色创新表现出显著的正向影响[11]。人力资本不仅可以有效帮助企业获取最前沿的技术、行业信息，将人力资本价值运用于企业的生产活动中，提升企业绿色创新绩效。高潜力员工之间的共事，往往会带来知识溢出效应，从而激发其工作热情和积极性，推动企业不断革新绿色创新产品和工艺。

假设H2：战略新兴产业政策通过人力资本影响绿色创新。

2  研究设计

2.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依据《战略性新兴产业分类目录》确定战略新兴产业政策的扶持对象，并手工搜集2007—2018年沪深两市传统制造业的A 股、创业板及中小板上市企业绿色专利数据。由于《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文件发布于 2010年10月，考虑到政策年度的完整性，本文将2011年确定为政策实施时点，进行横向控制组比较与纵向时间轴比较。考虑到异常值问题，本文对连续变量上下1%的前后极端值进行winsorize处理。

2.2  变量定义

（1）企业绿色创新

由于申请数只是反映了企业对绿色技术的重视程度而不能代表实际技术的提升，专利的授予情况更能反映技术创新程度，因此，本文参考于连超（2019）的做法，将已授权的绿色发明专利与实用新型专利加一的和取自然对数作为因变量绿色创新绩效（lnGreeninn）的衡量指标。

（2）战略新兴产业政策

参照《战略性新兴产业分类目录》，确定政策支持的九大行业，将九大行业中的细化行业与 CSMAR 数据库中股票市场的概念板块对比，选出重合企业，认定企业受战略性新兴产业政策支持。

（3）控制变量

参考齐绍洲（2018）等人从企业经济特征层面选取的控制变量：企业规模（lnasset）。企业成熟度（Age_1）、企业社会财富创造力（TobinQ）。并结合企业内部特征层面，将两职合一（dz10）、两权分离度（owncontrol）、直接控股股东持股比例（kgshareh）列入控制变量范畴。

2.3  模型设计

本文将战略新兴产业政策看作一次准自然实验，利用双重差分法评估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根据DID模型设立的基本步骤，构建两个虚拟变量：①实验组和控制组虚拟变量。实验组为受战略新兴产业政策（Zl），定义为1;控制组为没有受到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影响的企业，定义为0。②政策时间虚拟变量（After）。2011年及之后定义为1，之前定义为0。

为避免传统研究分析中存在的“选择性偏差”以及“样本偏差”问题，采用基于倾向得分匹配的双重差分模型（PSM-DID）对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确保在实验组和控制组符合平行性假设条件下开展回归分析，以排除其他因素有的干扰，获得单纯的政策效应。

根据上述分析，基于DID方法的回归模型进行如下设定。

运用DID方法估计政策的效应，构建如下双重差分模型：

（1）

其中，Ingreennj，t表示企业绿色创新绩效，did为战略新兴产业政策（Zl）和政策时间虚拟变量（After）的交互项，该变量取值为1表示在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实施后受该政策影响的企业，取值为0则表示未参与战略新兴产业政策或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实施之前的企业。Controls为相应的控制变量。μi和 λt分别表示企业个体和年份的虚拟变量，年份虚拟变量控制年份效应，个体虚拟变量控制不随时间变化的个体固定效应。

3  实证结果與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首先，绿色创新绩效的均值为0.21，最大值为6.67，说明各企业之间专利授权数差异较大，创新能力高低不一。其次，绿色发明专利的总量大于绿色实用新型专利。此外，约有29.2%左右的企业受到战略新兴产业政策的影响。

3.2  回归分析

3.2.1  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

回归结果显示t值为5.21，在1%的水平下显著正相关，表明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正向影响，支持了假设H1，证明了大多数学者所持产业政策对企业创新正向作用的观点，同时也支持了以“市场失灵论”和“后发优势论”为理论依据的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创新的有效论[12]。

3.2.2  稳健性检验

针对研究的问题，存在一种可能性：并非战略新兴产业政策的实施提高了企业的绿色创新绩效，而是其他因素导致了这种结果，即使不实施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分组下的两类企业同样会呈现不均衡增长态势。为了排除这一反向因果关系带来的内生性问题，通过对比考察受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影响的企业在政策实施前是否已经有更好的专利表现。

图1绘制了受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影响的企业的绿色专利趋势和未受战略新兴产业政策企业的专利申请趋势，图中横轴表示年份，纵轴表示当年以特定方式衡量的绿色创新比重。上线表示战略新兴政策影响下的企业，下线为不受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影响的企业，图中的虚垂线为 2011 年政策试点开始的年份。改图表明，政策实施前两类企业的绿色专利比重大致呈现平行趋势，2010—2011年略不平行系政策实施时点因素导致;战略新兴产业政策的实施时间为2010年10月，为保证时间的连续性，以2011年为分界点，从而导致了2010—2011年战略新兴企业绿色专利增长比重略高于非战略新兴企业。因此，采用DID方法得到的结果较为可靠。

基于 PSM 方法对回归结果进行稳健性检验，在控制倾向匹配得分指数分组后进行双重差分，结果同样支持了本文的假设 H1。

4  进一步研究

为理清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机制，本文对相关效应进行了假设和分析。内生增长理论认为，人力资本能够诱发持续增长，而有学者提出，由于我国落后于市场需求的高等教育培养目标与不完善的社会民生公共服务，导致人力资本未能正向促进制造业创新绩效的提升[13]。但战略新兴产业政策与一般的人力引进不同，其对人力资本的促进往往更具有针对性，体现在对高质量绿色创新型人才的引进等，对其进行机制分析更有意义。因此，本文引入研发人员占比作为人力资本的衡量指标，来探究人力资本在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的绿色创新的中介作用。

参考温忠麟（2004）经典的中介检验三步法，采用逐步回归的方法，对研发人员占比进行了分析。为了防止遗漏一些中介效应，采用sobel test来检验中介效应，并使用Preacher和Hayes（2004）提出的Bootstrap方法进行修正。表3为Stata软件中Reg命令进行中介效应检验的结果，并进一步报告了Sobel检验的结果，Sobel-Z值显著为正，证明部分中介的结果成立。

实验结果表明，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的绿色创新绩效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对企业的人力资本也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能够显著促进企业的研发人员数量，战略新兴企业在人力资本中介效应与企业的绿色绩效间仍然具有显著正向关系，Sobel test和Boostrap检验同样通过，进一步证实了假设H2。

5  结语

根据2007—2018年中国工业企业微观数据，利用上市公司层面绿色授权专利数据，可得出以下结论。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具有一定的拉升作用，这为现有支持产业政策对企业创新有效的观点提供了微观证据，也为制度支持对企业绿色创新活动的诱发效应提供了理论和经验支撑。由此给企业发展绿色自主创新能力、提升竞争力提供了经验层面的现实思路。其次，存在“战略新兴产业政策→人力资本→绿色创新”的路径机制，战略新兴产业政策通过政策指引，能够引进高质量绿色人才，提升企业的人力资本水平，从而促进绿色创新。

本文的局限性在于未将战略新兴产业政策对企业绿色创新与非绿色创新影响占比作进一步的具体分析，由于产业政策对于企业绿色创新与非绿色创新的影响效果可能存在差异性，可以成为未来研究的一个方向。

本文基于资源约束理论和制度理论，完善并补充了产业政策与企业创新之间关系的理论分析模型，并在已有的政府补贴、税收优惠、行业集中度、研发支出等中介基础上补充了人力资本的路径，探索了对绿色自主创新和产业政策发展的内在规律，有助于系统反思我国战略性新兴产业政策的实施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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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y Policy on

Corporate Green Innovation

Wu Xinyue   Kuang Caifen

（School of Business，Shaoxing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Shaoxing，312000，China）

Abstract：This article uses listed companies from 2007 to 2018 as a research sample，and uses green patent data to study the impact of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y policies on green innovation using a double differential method. The article's research found that the 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y policy has a certain boosting effect on the green innovation of enterprises，and can influence the green innovation of enterprises through human capital.

Keywords：strategic emerging industry policy; green innovation; human capital

收稿日期：2021-03-04

基金项目：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风险承担视角下金融支持对战略性新兴企业创新投资效率的影响机理研究”（201910349003）

绍兴文理学院校级科研项目“风险承担视角下金融支持科技型企业创新的机理研究”（2019SK011）

作者简介：吴新月，女，研究方向为绿色创新。

旷彩芬，女，研究方向为企业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