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乱反正的胜利成果
——《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决议》诞生记

2021-06-10 03:19
世纪风采 2021年6期
关键词:胡乔木毛泽东思想决议

邵 雍

邓小平在十一届六中全会预备会议上

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党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说“要坚持以我们党关于历史问题的两个决议和党中央有关精神为依据,准确把握党的历史发展的主题主线、主流本质”,为全党全国研习党史、以史为鉴指明了方向。

一、叶帅讲话初点题

1976年10月“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的时候,中国人民面对着极其艰难的处境:十年动乱造成非常严重的破坏,问题堆积如山,人们思想混乱,许多消极现象积重难返。

1978年12月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随着拨乱反正的开展,“左”的错误逐步被纠正,真理标准问题讨论的深入,教条主义的精神枷锁被打破了,个人迷信的禁区被打破了,人们开始相信毛泽东也是人,也会犯错误。但是,对于毛泽东到底犯了哪些错误,犯了什么性质、什么程度的错误,人们一时间很难取得一致。有些人仍未摆脱个人崇拜的影响,不愿接受毛泽东犯错误的事实,对于三中全会以来党的路线和政策表现出某种不理解甚至抵触情绪,甚至有些领导干部认为现在只是嘴上讲毛泽东思想,实际搞的是资本主义。还有些人愤恨“左”倾错误所造成的恶果,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偏激地把一切错误都归于毛泽东一个人。

当时党内外思想空前活跃,努力研究新情况和解决新问题,但社会上有极少数人,利用解放思想、拨乱反正之机,歪曲“解放思想”的口号,借口平反“文化大革命”中形成的冤假错案问题,煽动闹事。一些人散布怀疑以致否定社会主义道路、无产阶级专政、共产党的领导和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言论,形成一股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

胡乔木(1912-1992)

1979年3月30日邓小平在党的理论工作务虚会上讲话,提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批驳了这股错误思潮。但问题并未根本解决,特別是大家在对毛泽东和“文化大革命”的看法上,意见分歧较大。

许多中高级干部和理论界、知识界人士强烈要求对过去的重大事件进行总结,明辨是非。但在有些人看来,这是个异常棘手的问题。现在大可不必做,弄得不好就会“捅马蜂窝”,引起天下大乱;有些人认为,如果真要搞什么总结,就会引起对毛泽东的怀疑和不满,有“砍旗”“丢刀子”的危险。也有人认为,“文化大革命”和以前的那些年确有许多问题,要弄清是非黑白,难度太大,大家的认识很难一致。因此要经过充分准备,选择适当时机。还有人主张总结可以留待党的十二大甚至更后,让下一代人去做。

粉碎“四人帮”后,党在指导思想上拨乱反正,既要拨林彪、“四人帮”之乱,也要纠正毛泽东晚年的“左”倾错误,回到毛泽东思想的科学轨道上来。但是这样做,就无法回避如何评价毛泽东的历史功绩和思想的问题。如果党不能正确地处理这个问题,党内和人民群众中就会发生严重思想混乱,党就会迷失前进的方向。对此中共中央采取了十分慎重的态度。1979年3月,陈云在与兄弟党领导人的谈话中表示,对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这个问题“要做一个总结,总结时要很慎重”,“总结不必匆忙做,越往后,问题会看得越清楚,结论可能更客观、更合乎实际、更科学”。

1979年叶剑英代表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和国务院在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30周年大会上发表讲话,对新中国成立30年来的历史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十年的历史进行了初步的基本估计。讲话充分肯定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党和人民取得的重大成就,初步总结了新中国成立30年来的经验教训;讲话高度评价了毛泽东新中国成立以来前17年的功绩,不指名地批评了他的失误和缺点,但在责任上没有作具体说明。如此反复推敲,为的是能够为当时广大干部和群众所接受,维护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正如叶剑英在讲话中所说:“中共中央认为,对过去三十年特别是文化大革命十年的历史,应当在适当的时候,经过专门的会议,作出正式的总结。”

叶剑英的讲话发表后,党内外还是存在两种不同的意见。一种认为,应当讲清楚毛主席有哪些错误。但也有相反的意见,认为这个问题最好是不讲。世界的目光也注视着中国,国际上有人议论说中共在搞“非毛化”,一些外国友好人士在担忧中国的发展前途究竟怎么样。这些问题不解决,人心不定。邓小平认为,国内“党内党外都在等,你不拿出一个东西来,重大的问题就没有一个统一的看法。国际上也在等,人们看中国,怀疑我们安定团结的局面,其中也包括这个文件拿得出来拿不出来,早拿出来晚拿出来”。因此,要廓清思想上的迷雾,使全党全国人民的思想统一到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路线上来,一些重大问题急需得到完整的准确的解答,对新中国成立以来的历史问题作个决议的工作只能提前了。

二、小平主持定基调

从1980年1月起,中共中央将起草《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提上议事日程。这项工作在党中央的领导下,由邓小平主持,起草小组由胡乔木、邓力群具体负责。

1980年2月,起草小组草拟出《历史决议》的提纲,送邓小平审阅。邓小平看后,3月19日找胡耀邦、胡乔木、邓力群三人谈话,提出起草历史决议的三条总的原则:第一,确立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坚持和发展毛泽东思想。第二,对新中国成立30年来历史上的大事,哪些是正确的,哪些是错误的,要进行实事求是的分析,包括一些负责同志的功过是非,要做出公正的评价。第三,通过这个决议对过去的事情做个基本的总结。“其中最重要、最根本、最关键的,还是第一条。”邓小平特别强调:“对有些同志在有些问题上的错误意见,要硬着头皮顶住。”

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通过《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6月27日,邓小平对决议草稿提出了重要的修改意见,指出“重点要放在毛泽东思想是什么、毛泽东同志正确的东西是什么这方面……单单讲毛泽东同志本人的错误不能解决问题,最重要的是一个制度问题”。“封建主义残余影响的问题要讲一讲,也要讲得恰当。”

7月3日,中央书记处召开会议,根据邓小平的意见讨论《决议》起草中的中心问题。会上胡乔木转达了陈云的意见:“一定要在我们这一代人还在的时候,把毛主席的功过敲定,一锤子敲定,一点一点讲清楚。这样,党的思想才会统一,人民的思想才会统一。如果我们不这样做,将来就可能出赫鲁晓夫,把毛主席真正打倒,不但会把毛主席否定,而且会把我们这些作含糊笼统决议的人加以否定。”其实,早在当年3月6日,陈云就在一次谈话中说:“我们对毛泽东的评价不会像赫鲁晓夫对斯大林那样。”“在这个问题上,要平心静气,掌握分寸,慎重考虑,不能感情用事”,有的青年人说得过分一点,我们中央就不能那样讲。

当时有人主张不要写毛泽东思想了,只写毛泽东的思想,这样就可以既包括他正确的思想,也包括他错误的思想。胡耀邦不同意这种主张取消毛泽东思想的观点。1980年7月,他对中央宣传单位负责人说:对待毛泽东同志、对待毛泽东思想的态度,全党必须十分谨慎,十分严肃,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毛泽东同志的伟大功绩,我们要讲够,他的严重错误,也要说透,话不一定多。8月19日,中共中央统战部顾问李维汉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说:“毛主席对我国封建主义传统的严重性是认识不足的。在我们掌握政权以后,这种封建主义传统就以另一种形态日益发展起来了。‘文化大革命’就是一个大暴露,成了重要的反面教员。毛主席如果认识到了反封建主义思想的重要性,他是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

9月21日,中央召开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座谈会,讨论《决议(讨论稿)》。9月底,中央政治局决定组织4000多名高级干部讨论《决议(讨论稿)》,广泛听取意见。

三、四千高干大讨论

1980年10月,《决议(讨论稿)》提交党内4000名高级干部讨论。经中央批准,中央党校的一、二、三部学员1548人也于10月17日至25日进行了讨论,出了157期简报。因此实际有5000多人参加了讨论。讨论期间,中央和国家机关、军队系统和各省市自治区的高级干部的意见和建议以88期快报、938期简报的方式汇集到中央。其中有的主张压缩篇幅,突出重点,补写粉碎“四人帮”以后的历史等等。有的比较倾向于淡化毛泽东同志晚年所犯的错误;有的认为《决议(讨论稿)》对毛泽东的错误没讲透彻,对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功过的评价是做了妥协的。另外有些人不愿公正地评价毛泽东在中国革命历史上的贡献,更多地夸大他的错误,说他前期是马克思主义者、共产主义者,后期不是;认为“文化大革命”以前的错误和“文化大革命”中间的错误,统统都应该由毛泽东一个人负责;“文化大革命”的错误,说到底就是毛泽东个人品质不好。还有人认为,毛泽东的错误这样严重,关于毛泽东思想的部分干脆不要写,就讲马克思主义就行了,或者只写毛泽东的思想、毛泽东晚期思想。至于怎样解释“文化大革命”以及毛泽东同志个人所犯的错误,究竟什么是“文化大革命”的起因,什么是造成毛泽东同志犯错误的原因,更是意见分歧,难以处理。

至11月下旬,分组讨论结束。1980年11月10日至12月5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举行政治局扩大会议,会议决定对《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讨论稿)》参照讨论中提出的意见进行改写。10月25日,邓小平找起草小组胡乔木、邓力群谈如何修改《决议》。邓小平说:“决议稿中阐述毛泽东思想的这一部分不能不要。……如果不写或写不好这个部分,整个决议都不如不做。”“不写或不坚持毛泽东思想,我们要犯历史性的大错误。”邓小平还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确定把粉碎“四人帮”以后4年这段历史补写上去。

四、两大难题求破解

起草小组负责人胡乔木是1941年初到毛泽东身边担任秘书工作的,是1945年《关于若干历史问题决议》的主要执笔人。他认为为什么发生“文化大革命”,毛泽东思想的实质是什么,这两个问题是现在的历史决议要解决的难题。

胡乔木反对滥用“阶级斗争”这个概念,认为把“文化大革命”的原因说成是阶级斗争扩大化不太合适。对“文化大革命”这样的问题,无论用哪一个阶级的阶级根源都是说不通的。不能凭空捏造出来一个阶级根源来解释。后来决议在分析发生“文化大革命”的原因时并没有采用过去常用的社会根源、思想根源、历史根源的套路来写。

1980年12月25日,邓小平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话时提出:“应当把毛泽东思想和毛泽东同志晚年的错误区别开来,这样可以避免许多混乱。”还说,关于新中国成立以来党的工作的评价“决不能说得一团漆黑。就是‘文化大革命’这样严重的错误,……也决不能简单地把这整个历史事件说成是‘反革命’”。对于这些精神,胡乔木在起草决议时是充分贯彻的。他在起草决议的全过程中始终坚持毛泽东思想的提法,明确指出如果就讲马克思主义,中国革命就胜利不了。并认为毛泽东思想就是毛泽东的学说。既然成为一种学说,当然是有逻辑性的。历史上无论哪一个大学者,都不会把不能成为学说的东西当作是他的学说的一部分。因此这个问题不必进行严重的、长期的争论,妨碍党的团结。胡乔木还认为不能用简单的黑色来描述“文化大革命”,否定党的合法性。如果这样,怎么能解释周恩来同志在这个期间的工作?也不能解释1975年邓小平同志的工作。因此说“文化大革命”是内乱是恰如其分的。

繁重紧张的决议起草工作,使原本就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症,健康状况一直不太好的胡乔木感到精神疲惫,一到晚间几乎只想睡觉。1981年1月间,陈云一天三次连续催胡乔木离京休息。在陈云的劝告下,胡乔木到广州休息了20天左右。

在这之前,陈云于1980年11月上旬先后两次约见胡乔木,讲了三点意见:一、毛主席的错误问题,主要讲他违背民主集中制,着重写这个,其他的可以少说。二、整个党中央是否可以说,毛主席的责任是主要的。党中央作为一个集体,也要把自己的责任承担起来。三、毛主席的错误,地方有些人,有相当大的责任。毛主席老讲北京空气不好,不愿呆在北京,这些话的意思,就是不愿同中央常委谈话、见面。他愿听意见的首先是华东的柯庆施,其次是西南,再其次是中南。

1981年3月初,胡耀邦对起草小组说,决议稿写出后要多听听老干部、政治家,包括黄克诚、李维汉等同志的意见。邓小平知道后说“这很对,我赞成”。4月11日,《人民日报》发表中共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常务书记黄克诚《关于对毛主席评价和对毛泽东思想的态度》一文。文章提出,在我们党和国家的历史上,毛泽东同志的功绩是第一位的,错误是第二位的,要从10亿人民的根本利益出发,以正确的态度评价毛泽东同志。

3月9日,邓小平和邓力群谈话。他说:决议稿问题最大的是“文化大革命”前十年部分。看完后,给人的印象是错误都是毛主席老人家一个人的,别人都对。这不符合实际。那时的错误,大家都有责任,主要是因为当时我们没有经验。错误讲过分了,对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评价不恰当,国内人民不能接受,国际上也有相当一部分人不能接受。要争取早一点修改好,早一点召开六中全会。对历史问题的评价定下来了,有了统一的认识,就可以集中精力向前看。

3月18日,邓小平认为决议稿的轮廓可以定下来了。他说:“‘文化大革命’前的十年……这中间有过曲折,犯过错误,但成绩是主要的。‘文化大革命’同以前十七年中的错误比,是严重的、全局性的错误。”

3月间,陈云在同起草组负责人邓力群谈话中着重指出:“关于新中国成立以来三十二年中党的工作的错误,一定要写得很准确,论断要合乎实际,要把它‘敲定’下来。……使它能够站得住,经得起历史的检验。”陈云同意邓小平“宜粗不宜细”的意见,并指出:“在这个原则下面,是成绩就写成绩,是错误就写错误;是大错误就写大错误,是小错误就写小错误。”

根据1980年4月1日邓小平对决议稿的整体设计“先有个前言,回顾一下新中国成立以前新民主主义革命这一段,话不要太多”的意见,陈云说:“只讲解放以后的毛泽东哪些正确、哪些错误,这怎么能确立毛泽东的历史地位呢?必须把历史上党成立以后,毛泽东对党所做的贡献加以肯定,才能在这个问题上使人家看了以后信服。这样,大家就会得出结论,毛泽东的历史地位是自然形成的嘛,不是做文章的人写的。”

3月24日,邓小平去看望陈云,并就历史决议的起草交换意见。陈云对历史决议提出两点意见:一是专门加一篇话,讲讲解放前党的历史,写党的六十年。六十年一写,毛泽东同志的功绩、贡献就会概括得更全面,确立毛泽东同志的历史地位,坚持发展毛泽东思想,也就有了全面的依据。二是建议中央提倡学习,主要是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重点是学习毛泽东同志的哲学著作。26日,邓小平在一次讲话中转述并充分肯定了陈云的这两点重要意见。

4月7日,邓小平与《决议》起草小组负责同志谈话时强调:“有些意见不能接受,比如,说八届十二中全会、九大是非法的。如果否定八届十二中全会、九大的合法性,……等于说我们有一段时间党都没有了。”“那我们说‘文化大革命’期间党还存在,国务院和人民解放军还能进行许多必要的工作,就站不住了。”胡乔木也认为,党在“文化大革命”中是犯了错误,“错误是错误,但不必说它是非法的”。不能说我们党先变质了,以后又变回来了。如果说党变质了,国变色了,解放军也变色了,那在国务院工作的,还有军委叶帅,这些人统统都变质了,我们党的历史就说不下去了。

五、推敲修改出草案

四千多人大讨论后,1981年3月底起草小组拿出了新的决议稿,4月初起分送中央政治局、书记处和老同志40多人征求意见。在充分吸收各方意见的基础上,起草小组又拿出了2.8万字的修改稿。

5月19日,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开会。邓小平在会上讲话说,现在的稿子是合乎一开始就提出的三项基本要求的,要提到六中全会通过。还说,为了早点拿出去,就开政治局扩大会议,七十几人推敲得更细致些,改得更好些。胡乔木对决议稿作了几点说明,其中包括不用路线斗争术语、“毛泽东晚期思想”等。5月21日至29日与会者74人分5组讨论了8天。

1981年7月1日,《人民日报》刊发《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

5月24日,聂荣臻就决议稿写了书面意见:“总的印象是,这次决议修改得比较好。好就好在对毛主席的功过评价,讲得恰如其分了。”毛泽东同志晚年犯了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严重错误,“现在决议稿中‘文化大革命的十年’这一章,已把这一严重错误的性质、情节、教训等分析清楚了,这就可以了。不必把毛主席当时的错误论点,再归结为一个‘毛泽东晚期思想’的名称,这样不好。(一)容易使人们对毛泽东思想产生误解,好像‘毛泽东晚期思想’是毛泽东思想的一部分,从而降低了对毛泽东思想的信赖。(二)容易给国内外敌人造成攻击毛泽东思想的口实。(三)‘毛泽东晚期思想’名称不太确切,晚期思想不都是错误的,晚期的错误思想也不是晚期才有的”。这些意见后被六中全会采纳。

6月11日,在精益求精的基础上形成了《决议(草案)》。6月13日,胡耀邦主持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原则通过《决议(草案)》,决定提交十一届六中全会审议。

1981年6月15日至22日,十一届六中全会预备会议分组讨论《决议(草案)》。同时,《决议(草案)》还分发给参加1980年4000人大讨论中的1000位中央党政军机关高级干部征求意见,并向130名各民主党派负责人征求意见。陈云看了这份草案后,请人转告胡乔木:改得很好,气势很壮。

6月22日,邓小平在六中全会预备会上指出:“我们不提路线错误,是考虑到路线斗争、路线错误这个提法过去我们用得并不准确,用得很多很乱。……还有一个理由,过去党内长期是这样,一说到不同意见,就提到路线高度,批判路线错误。”陈云插话说:“讲路线,历史上用惯了,用到谁的头上谁就不得翻身,还要上挂下联。‘文化大革命’中用得更滥了。如果讲十一大是路线错误,那问题就大了,包括叶帅,包括先念同志,包括好多人。所以,这个问题我赞成现在稿子的提法。”邓小平接着说:“对十一大,不要说什么路线错误。对‘文化大革命’,我们也不说是路线错误,按它的实质分析就是了,是什么就是什么。毛主席的错误,如果讲到路线问题也讲不清楚。”

六、拨乱反正开新路

6月26日,叶剑英致信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与十一届六中全会,表示“在小平同志的亲自主持下和参加写作的同志们的辛勤努力下写出了决议稿,又经过同志们认真细致的讨论修改……我是同意和拥护中央所作的这一决议的。决议中确立毛泽东同志以及毛泽东思想的历史地位,这对于我们党的千秋大业无疑是十分重要的”。

6月27日至29日中共十一届六中全会在北京举行。徐向前在小组会上发言,对华国锋在粉碎“四人帮”中作出的贡献给予肯定。他说:“没有华国锋拍板,粉碎‘四人帮’是不可能的。这是公道话。如果‘四人帮’当道,那我们这些人就会掉脑袋,首先是叶呀、邓呀,然后是我们。”在最后通过的《决议》文本中充分肯定了华国锋的历史功绩,较之以前,对他批评的措辞温和了点,语气柔和了些,分量也减轻了。

6月29日全会经审议,通过了《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决议》正确总结了新中国成立32年来党的重大历史事件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科学地分析了在这些事件中党的指导思想的正确和错误以及产生错误的主观因素和社会原因,实事求是地评价了毛泽东在中国革命中的历史地位,充分论述了毛泽东思想作为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思想的伟大意义。

《决议》肯定了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逐步确立的适合我国情况的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正确道路,并且把它的主要点归纳为十条,进一步指明了我国社会主义事业和党的工作继续前进的方向。正是在这基础上,党的十二大提出了“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重大命题,打开了一条一心一意搞建设的新路。

《决议》继承党的八大关于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以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重大判断,进一步将其明确表述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

胡耀邦在十一届六中全会闭幕会上说:“我相信,历史决议的公布,党内党外的绝大多数,是会热烈拥护的。”邓小平说:“相信这个决议能够经得住历史考验。”

全会公报指出:“《决议》的通过和发表,对于统一全党、全国各族人民的思想认识,同心同德地为实现新的历史任务而奋斗,必将产生伟大的深远的影响。”《决议》的通过,标志着党在指导思想上的拨乱反正的胜利完成。历史证明,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决议》,全党全国人民对许多重大问题就不能形成统一的看法,甚至会陷入无休止的争论之中,难以形成继续前进统一的步伐。在这个意义上,《决议》体现了党的高度智慧与成熟,分清了理论和政治是非,加强了全党全国人民的团结,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的健康发展提供了根本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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