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东
1927年,瞿秋白在汉口中共中央办公室门前
瞿秋白称自己是“半吊子文人”,世人也大都说瞿秋白是“文人革命家”。不论是“自称”,还是“世说”,这种说法里面似乎都隐含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含义——柔弱。这种柔弱不仅是身子的柔弱,还有精神的柔弱。我却认为瞿秋白的“自称”是出于他的自谦和自苛,“世说”则是一些人对瞿秋白认识的浅显和偏颇。我以为在瞿秋白“文人”的外衣下面,生长着一副“铮铮铁肩”,他是我党早期领导人中,鲜有的“铁肩”者。在他短暂的人生中,他用自己的铁肩为中国共产党扛起重任,成为中国革命的中流砥柱;他也用自己的铁肩担负起自我剖析的重担,为世人树立了一个老老实实做人的榜样;他还用自己的铁肩支撑起一个共产党人面对屠刀捍卫信仰的旗帜,让我们看到了中国共产党人大义凛然的形象。
在大革命的关键时刻,在党内外对农民运动争论激烈的时刻,1927年2月20日,毛泽东写出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
毛泽东用大量事实和科学分析尖锐地批驳了党内外责难农民运动的种种谬论,热情地赞颂了农民推翻乡村封建势力的伟大功绩,认为中国无产阶级最广大和最忠实的同盟军是农民,强调必须依靠广大贫农作“革命先锋”,团结中农和其他可以争取的力量,把农民组织起来,建立农民协会和农民武装,彻底摧毁地主阶级的政权和武装,提出了解决中国民主革命的中心问题——农民问题的理论和政策。
1927年3月5日的中共湖南区委机关报《战士》周刊首先刊登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部分章节,引起了强烈的社会反响,对湖南、湖北的农民运动起了很好的促进作用。
《报告》送到中共中央机关刊物《向导》时,由于受到当时党内主要领导的影响,《向导》没有全文刊登,只在3月12日出版的第191期上刊登了文章的前半部分。
1927年3月中旬,瞿秋白从上海来到武汉,看到了这一文章,对其观点表示由衷的钦佩和赞赏。他得知文章被停发后,亲自找到当时的宣传部长彭述之要求《向导》继续刊登该文后半部分,但遭到了拒绝。对此,瞿秋白非常愤懑:“这样的文章都不敢登,还革什么命?”
瞿秋白看到了党面临的危险境地。他不顾压力,决意要为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出单行本,以便让更多的人全面了解这篇对农民运动阐述最深刻、最全面的文章。他把书名改为《湖南农民革命(一)》,作为计划出版的湖南农民运动系列丛书的第一本,交代给他的秘书羊牧之办理。羊牧之记得,4月11日夜2时,也就是4月12日凌晨,瞿秋白为了使党内外的同志都能够重视这篇调查报告,他在汉口英租界辅义里27号的一栋两层小楼上,专门为这本单行本赶写了一篇热情洋溢的序言。他在序言里写道:“‘匪徒、惰农、痞子……’这些都是反动的绅士谩骂农民协会的称号。但是,真正能解放中国的却正是这些‘匪徒、惰农、痞子……’中国农民都要动手了,湖南不过是开始罢了。中国革命家都要代表三万万九千万农民说话做事,到战线去奋斗,毛泽东不过开始罢了。中国的革命者个个都应该读一读毛泽东的这本书,和读彭湃的《海丰农民运动》一样。”
在瞿秋白的努力下,1927年4月,《湖南农民革命(一)》一书由中共主办的汉口长江书店出版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发表,对毛泽东本人,对中国的农民运动,对毛泽东武装割据、调查研究等思想的形成、乃至对共产国际都产生了重要影响,也使毛泽东与瞿秋白之间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情谊。1934年10月,毛泽东跟随红军主力长征。离开瑞金的那天,他握着瞿秋白的手说:“瞿老师,你身体不好,我们走后,你可要多加保重啊!你是我的老领导,又是我的老师,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的钟情和厚爱。”
也就是在瞿秋白为毛泽东的《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写序的那个凌晨,蒋介石在上海叛变了革命,开始了对中国共产党人的大屠杀。瞿秋白写序的时间与蒋介石在上海叛变革命的时间重合,或许是历史的巧合,但在这个“巧合”的背后,也体现了瞿秋白对革命形势的准确判断和果敢发声。在当时党内以陈独秀为代表的批评工农运动“过火”“妨碍统一战线”等意见占主导地位的情况下,瞿秋白敢于独自站出来,直接回击党内外对于农民革命的责难,旗帜鲜明地反对右倾机会主义,义无反顾地直面国民党反动派的逆流,坚定不移地支持起来和正在起来的农民斗争,用自己的“铁肩”,为毛泽东撑腰。除了他以敏锐的眼光看到农民运动对中国革命的特殊重要意义之外,还必须要有舍我其谁的担当勇气。
1927年6月下旬,国共合作的破裂已无法避免,武汉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一直要求中共维持国共合作框架的莫斯科此时也感到无能为力。
7月12日,根据共产国际的指示,中共中央实行改组,成立了由张国焘、张太雷、李维汉、李立三、周恩来五人组成的中共临时中央常务委员会,代行中央政治局职权,开始紧急过渡。陈独秀则被停职去莫斯科“学习”。
7月23日,刚到中国的共产国际新任全权特使罗明纳兹,在汉口约见瞿秋白、张国焘等中共领导人传达共产国际指示。7月26日,由罗明纳兹在汉口秘密召开临时中常委会议,瞿秋白、张国焘、李维汉、张太雷和罗明纳兹、加伦、范克等人出席了会议。当时“中央五人常委”中的周恩来、李立三在江西准备南昌暴动,瞿秋白不是五人常委成员,罗明纳兹、加伦、范克是共产国际代表。会议决定了两件大事:南昌暴动和筹备召开中共中央紧急会议(即八七会议——笔者注)。南昌暴动是“五人临时中央”已经决定的计划,瞿秋白与鲍罗廷在庐山时也明确表示同意,会议代表对此无异议。然而,对于召开中共中央紧急会议,会议代表意见不统一。“五人临时中央”的首要成员张国焘对罗明纳兹抵触情绪很大,对召开紧急会议有不同意见,他的意见也代表了其他常委和部分中央委员的想法。对此,罗明纳兹心里非常着急。
8月3日,临时中常委召开扩大会议。会议由瞿秋白主持,李维汉、张太雷、蔡和森、邓中夏、任弼时、林育南、苏兆征等出席,讨论紧急会议的准备情况和时局问题。瞿秋白说:“共产国际决议是中国革命新的转机,我们应该接受并根据决议制定新的革命策略。”与会者基本认为,应该接受共产国际的新决议,过去中共中央的政策是机会主义的,中央政治局应当改组。
瞿秋白虽然不是“中央五人常委”,但此时已开始参加临时中常委工作,他对既不会汉语又看不懂中文的罗明纳兹给予大力支持。有了瞿秋白的协助,罗明纳兹才较快地基本上统一了中共高层的思想认识。
1927年4月出版的毛泽东著作《湖南农民革命(一)》(即《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和瞿秋白写的序言
瞿秋白不仅是共产国际关于召开中央紧急会议决议的坚定支持者,而且还经罗明纳兹安排和临时中常委会议决定,负责主持紧急会议的筹备工作。在主持筹备八七会议的过程中,瞿秋白一方面主持中央日常工作,另一方面还协助罗明纳兹在会前起草了一系列会议文件,特别是配合罗明纳兹起草《中共“八七”会议告全党党员书》,并将其翻译成中文。
八七会议虽然是由李维汉主持,然而会议的主角是瞿秋白。他既为罗明纳兹当翻译,又代表临时中常委作了《党的新任务的报告》。8月9日,由瞿秋白主持召开临时中央政治局第一次会议,他与李维汉、苏兆征一起被选为临时中央政治局常委,成为中国共产党继陈独秀之后第二任最高领导人。
八七会议正式确定了实行土地革命和武装起义的方针,并把领导农民进行秋收起义作为当前党的最主要任务,使全党没有在白色恐怖面前惊慌失措,为挽救党和革命作出了巨大贡献。中国革命从此开始由大革命失败到土地革命战争兴起的历史性转变,党的工作重心由城市转向农村。
八七会议能够顺利召开并取得可喜成果,与瞿秋白的努力和付出是分不开的。最初,瞿秋白并不是党的核心成员,他完全可以不用“挑头”。然而,面对中国共产党的生死存亡,面对中共最高领导层与共产国际全权特使的激烈矛盾,面对既不会汉语又看不懂中文的共产国际全权特使,瞿秋白挺身而出,不仅用自己的铁肩架起了中共最高领导层与共产国际全权特使之间的“桥梁”,而且还用自己的铁肩撑起土地革命和武装斗争的大旗。这不仅需要勇气,更要有政治智慧。
1934年,红军第五次反“围剿”失败后,中央机关和红军主力被迫转移——长征。9月26日,中央人民委员会主席张闻天在《红色中华》报第239期上发表题为《一切为了保卫苏维埃!》的长篇文章,暗示中央红军主力将要撤离中央苏区,实行战略大转移。10月10日,中共中央、中革军委率领中央红军主力8.6万余人,携带大批物资器材从江西瑞金、古城等地出发,开始长征。
瞿秋白不仅曾任中共主要领导人,而且还是一位公众人物。在大革命时期,他是一个公开的共产党员,经常来往于广州和上海之间,与国民党各方面打交道。他在黄埔军校作过演讲,黄埔的将领都认识瞿秋白。毫无疑问,他是最应该跟随中央机关长征的。因为一旦留下,他随时可能被敌人辨识出来;因为让这样一位文弱之人留在大兵压境的“敌占区”打游击,显然凶多吉少。
尽管瞿秋白请求跟随红军长征,尽管当时的中共高级领导张闻天、周恩来、毛泽东都为瞿秋白说话,要求带上他一道长征。然而,当时的中共主要领导人博古坚持说瞿秋白患有肺病不适宜长途行军,就是不点头。其实,当时比瞿秋白身体糟糕的却同意长征的人有不少,“延安五老”中,除了吴玉章没有参加长征,其余4人都参加了长征,他们当时的身体状况未必比瞿秋白强多少。王稼祥1933年4月遇敌空袭被炸穿了肠子,因无法取出弹片,只好采取保守疗法——腹部插着管子,显然这时王稼祥的身体状况还不如瞿秋白,然而王稼祥全程坐着担架走完了长征。
面对中央的最后“决定”,瞿秋白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长征走留名单公布后,时任中央政府国民经济部部长吴亮平请瞿秋白到家里吃饭。瞿秋白情绪特别激动,满腔悲愤地说:你们走了,我只能听候命运摆布了,不知以后怎样,我们还能相见吗?如果不能相见,那就永别了。我一生虽然犯过错误,但对党、对革命还是忠心耿耿,全党同志有目共睹。祝你们前途顺利!祝革命胜利成功!我无论怎样遭遇,无论碰到怎样逆境,此心可表天日。
瞿秋白站在萧瑟的风雨中目送红军出发长征,他把自己的战马给了徐特立,并再三叮嘱徐老保重身体,同时还将自己的一件长衫送给冯雪峰作为纪念。他已经预感到,留下这些东西意义不大了。
1934年10月中旬,红军主力和中央机关离开中央根据地,决定仍以临时中央政府机关报名义继续出版《红色中华》,用以迷惑敌人,掩护红军主力转移。编辑出版《红色中华》的任务落到了瞿秋白身上。在大兵压境的残酷环境下,对于一个长期患病的人来说,无疑这是一个沉重的担子。然而,瞿秋白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病况,更没有因为自己“被留下”的不公正待遇,拒绝接受这个重任,而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以自己的铁肩和惊人的毅力顽强地支撑起《红色中华》的编辑出版工作。尽管敌人来势凶猛,可也不敢轻举妄动,从而延缓了敌人占领苏区的进程,为红军主力的转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直到红军主力撤离中央苏区一个多月,国民党军队才如梦方醒,急急忙忙闯入早已空空如也的中央苏区。
瞿秋白作为一个共产党人,他再一次用自己的铁肩担当起中央赋予他的使命。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博大胸怀。
1935年2月24日,瞿秋白在福建上杭被俘。在他被囚的3个多月里,国民党为了劝降他,可谓费尽心思,下了大功夫。
先是瞿秋白被关押地的最高长官国民党第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对瞿秋白的三番五次劝说,结果却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宋希濂在最后一次劝降时说:“我想郑重提醒你,别忘了眼下自己的处境,时至今日,你还没有对我们讲一句有关共产党和匪区的有价值的情况,这对你是很不利的!”瞿秋白对此坦然答道:“我对自己目前的处境十分清楚,蒋介石绝不会放过我的,从被认定身份之后,就没有打算活下去。我唯一的希望,是让我把要写的东西写完,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我郑重告诉宋先生,你想借此完成蒋介石交给的任务,一定是徒劳的。”
再是蒋介石得知宋希濂未完成任务,就派出国民党中统局训练科长王杰夫、行动科干事陈建中去劝降。王杰夫和陈建中在从南京赴长汀的途中,拉上福建省党部秘书钱永健、厦门市党部书记朱培璜一道前往,对瞿秋白劝降。王、陈二人以攻心专家身份对瞿秋白三番五次劝说,企图用亲友之情去打动瞿秋白。瞿秋白说:“事实上没有附加条件是不会允许我生存下去的……这条件就是要我丧失人性而生存。我相信凡是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亲属,特别是吾妻杨之华,也不会同意我这样毁灭的生存。这样的生存,只会给他们带来长期的耻辱和痛苦。”劝降结果也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最后他们给瞿秋白的“门槛”可谓极低,王杰夫说:“你如果决心生存下去,不一定叫你公开反共,你可以去任大学教授,也可以做编译。瞿先生你学识渊博,现在正是国家用人之际,我们为国家爱惜你的生命。瞿先生你看顾顺章转变后,南京对他是如何优待,他杀人如麻,中央却不追究!”瞿秋白听后从容地说:“我不是顾顺章,我是瞿秋白,你认为他这样做是识时务,我情愿做一个不识时务笨拙的人,不愿做个出卖灵魂的识时务者。”
瞿秋白于狱中所作的亲笔诗
直到国民党决定于6月18日上午对瞿秋白执行枪决时,宋希濂还抱着劝降瞿秋白的一线希望。6月17日晚,他派参谋长向贤矩将明天枪决的决定提前告诉瞿秋白,以此威逼瞿秋白归顺。向贤矩备了两碟荤菜,一瓶白酒,来到囚室向瞿秋白宣读最高当局的电报,并说:“师部遵照委员长命令,决定明天上午执行,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要办什么事?可以直说,我们视情况而为之。”瞿秋白听后平静地说:“我早就等着这一天,这样做才符合蒋介石其人的作为。我提议,为你们提前给我送行干杯!”他们最后的谈话,让宋希濂彻底绝望了。
6月18日清晨,瞿秋白起床后,换上了洗净的对襟黑褂、白裤、黑袜、黑布鞋。梳洗完毕,坐在桌前,点支烟、喝杯茶,再翻阅唐诗,吟读着、思索着,挥笔写“夕阳明灭乱山中,落叶寒泉听不穷……”的绝命诗时,三十六师特务连长廖祥光闯进房内,出示了蒋介石“就地枪决”的电令。瞿秋白很镇定地把诗写完,并附跋语,末署“秋白绝笔”字,随即跟廖祥光来到隔壁的长汀中山公园。
刑场在长汀西门外罗汉岭下蛇王宫养济院右侧的一片草坪,距中山公园两华里多。一般人面对此种情况不要说步行两华里,就是走20米估计也困难。瞿秋白却手夹香烟,顾盼自如,缓缓而行,沿途还用俄语唱《国际歌》《红军歌》。到了罗汉岭下,他自己找了块空地面北盘足坐下,回头微笑地对刽子手说:“此地甚好”,并高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等口号,饮弹洒血,从容就义。
如此面对枪决令,如此走向刑场,如此把酒言欢,如此坐对枪口,如此视死如归,估计天下也是独此一幕。如果瞿秋白没有一副“铁肩”,如何能撑得住?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坚定信仰。
在1928年召开的中共六大上,瞿秋白作为中共主要负责人,在6月20日代表中共五届中委会所作的政治报告中,告诫全党要防止盲动主义,对业已认识到的错误作了诚恳的自我批评;在6月28日大会上所作的政治报告讨论的结论中,进一步作了自我批评,分析了盲动主义的根源。
在长汀狱中,瞿秋白面对随时到来的死亡,一反常态,刀刃向内,写下了一万多字的《多余的话》。在这篇长文中,瞿秋白对自己短暂跌宕的一生,从家庭出生到人生道路,从工作经历到灵魂深处,作了一次严肃的、彻底的、毫不留情的剖析。他在“最后的最坦白的话”中只讲自己“过”的一面,丝毫不提及自己为党、为革命、为人民所做的贡献,也不为自己承受的误解、委屈和打击辩解。
瞿秋白在《多余的话》的最后写了这么一句话:“中国的豆腐也是很好吃的东西,世界第一。”很多人猜测瞿秋白写这句话的用意,有人说,他喜欢品豆腐。也有人说,这是他热爱生活的一种表达。我以为,这是他用豆腐来比喻自己:豆腐虽然外表软弱易碎,但它内含的钙质却比一般物质要高,它“外柔内刚”;豆腐虽然由各种色彩的豆子磨碎而成,但它从外到里都是洁白的,它“表里如一”。瞿秋白的身躯被刽子手的枪弹“打碎了”,但他的精神没有倒下,他的品格依然洁白。
瞿秋白写《多余的话》,一方面是为了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给世人,另一方面通过“刀刃向内”、自我革命,引起全党同志对改造自我世界观问题的重视。在文章即将结束时他写道:“从我的一生,也许可以得到一个教训:要磨炼自己,要有非常巨大的毅力,去克服一切种种‘异己的’意识以至最微细的‘异己的’情感,然后才能从‘异己的’阶级里完全跳出来,而在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里站稳自己的脚步。”如果瞿秋白没有一副“铁肩”,如何能下得了手?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坦荡襟怀。
“文人铁肩”既是对瞿秋白独特个性的写照,也是对瞿秋白革命生涯的概括。虽然,瞿秋白的一生十分短暂,但他“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这种为人民工作的精神,这种临难不屈的意志和他在文字中保存下来的思想,将永远活着,不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