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童年创伤经历与脑损伤的相关性研究

刘帅，胡淑文，郭鹏飞，钟慧

（安徽医科大学附属心理医院/安徽省精神卫生中心/安徽省合肥市第四人民医院，安徽 合肥）

0 引言

精神分裂症是一组病因未明的，思维、情感、行为等多方面受到影响的重性精神障碍，其主要临床症状包括阳性症状（如幻觉、妄想等）和阴性症状（如情感淡漠、意志活动消退、快感降低等）以及认知缺陷[1]。现有研究表明家庭结构、亲子关系、父母管教方式、生活环境等因素，能够影响到对个体心理的早期发展，儿童期完整的家庭支持系统和充足的父母的关爱，对儿童后期人格的发育及社会交往有着正向作用，相反的是，儿童时期长期面临虐待或创伤事件会提高成年后精神疾病的患病风险[2]。

本研究拟以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为研究对象，利用神经心理学测验和磁共振成像技术，从行为学水平及影像学的角度研究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童年创伤经历与脑损伤之间的关系，为早发性精神分裂症的治疗提供干预的方向及侧重点及寻找相应的脑区，便于将来采用经颅磁刺激、经颅直流电刺激等技术精准治疗，对减少疾病给患者、家庭及社会带来的负担具有重要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本实验的受试者来自安徽省精神卫生中心2019～2020年的门诊及住院的抑郁障碍患者。

1.1.1 入组标准

①符合《精神障碍诊断和统计手册》第五修订版（DSM-5）中精神分裂症诊断标准；②汉族，年龄13～18岁；③右利手；④入组前未曾进行过无抽搐电休克治疗。

1.1.2 排除标准

既往罹患神经系统疾病、严重躯体疾病、精神活性物质滥用、精神发育迟滞、检查不合作（因精神症状严重而无法坚持完成试验或试验中不认真回答者）等。

1.2 研究方法

1.2.1 资料收集及相关量表

一般资料的收集：由2名经过培训的精神科医生完成人口学资料及临床资料的收集，包括姓名、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等。采用阴性和阳性症状量表（PANSS）评估患者的精神病性症状。采用儿童创伤问卷（CTQ）评估患者的童年创伤经历。

1.2.2 影像数据的采集和分析

（1）使用Discovery MR750w 3.0T MR扫描仪，16通道相控阵头线圈对纳入组的患者进行磁共振扫描，嘱被试放松平躺于扫描仪内，保持安静、闭目、清醒的状态，按照下列标准的扫描方案进行扫描：①常规T2加权像（T2WI）：用于排除存在颅内器质性病变的被试。②高分辨三维T1加权像（3D-T1WI）：用于功能图像配准。采用脑容积扫描序列（BRAVO），TR/TE/TI=8.0/3.0/450 ms，翻 转 角（FA）=12°，FOV=256×256 mm2，矩阵 =256×256，NEX=1，层厚 =1 mm，层数=188，矢状位。

（2）数据的预处理及分析。T1结构像预处理和指标提取：首先对T1结构像进行校正及去除脑外组织；然后采用VBM8软件包实现脑灰、白质的分割及空间标准化，进行脑灰、白质体积分析。

1.2.3 统计学方法

1.2.3.1 人口学及临床资料

采用SPPSS 24.0统计学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计量资料如两组被试的年龄、受教育年限、CTQ得分等采用双样本t检验，计数资料（性别）以费舍尔确切概率法（Fisher Probabilities）进行比较，Pearson相关分析被用于检验磁共振数据与神经认知功能相关性，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2.3.2 VBM数据分析

采用SPM8软件实施组间t检验，以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为协变量，利用双样本t检验对两组被试的图像分析比较，统计水准以P＜0.05（多重比较校正）为有显著性差异。将两组被试差异脑区作为感兴趣区（ROI），将ROI内所有被试的平均灰质体积与童年创伤量表（CTQ）得分做Pearson相关分析，P＜0.05为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被试的社会人口学和临床资料比较

本次研究共入组了早发性精神分裂症被试20例，其中纳入伴童年创伤组被试14例（男性5例、女性9例），平均年龄（17.00±1.18）岁，平均受教育年限（11.00±1.18）年；不伴童年创伤组被试6例，（男性3例、女性3例），平均年龄（16.83±0.75）岁，平均受教育年限（10.83±1.55）年；两组被试性别、年龄、受教育年限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伴童年创伤组与不伴童年创伤组在CTQ性虐待、情感忽视、躯体忽视因子分及总分上存在差异（6.71±2.23）分 vs（5.00±0.01）分；（11.50±4.31）分vs （8.33±0.52）分；（9.86±3.09）分vs（6.17±1.60）分；（42.07±5.15）分vs （33.33±4.63）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的一般资料和临床量表评分的比较[n(%),±s]

2.2 两组被试的显著差异脑区结构比较

在排除性别、年龄和受教育年限差异对实验的影响后，结果表明伴童年创伤组的被试双侧眶额皮层、双侧额上回及双侧舌回的灰质体积同不伴童年创伤组被试相比明显减小（团块水平FWE校正，P＜0.05），详见图1。

3 讨论

图1 两组被试脑结构图像比较结果

目前全世界范围内，精神分裂症的终生患病率约为1%，2015年[3]的一篇回顾性研究发现精神分裂症的患病率有逐步上升的态势，我国精神分裂症的终生患病率大概在0.6%[4]。早发性精神分裂症的特点同成人精神分裂症有所异同，其临床症状与成人精神分裂症相似，但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发病前的运动、语言、情感发育异常的可能性更高，具有早期症状不典型、起病隐匿、病程长、预后差等特点，且认知损害更为突出。有学者[5]对发病年龄在11.5～17.9岁的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进行了一个长达12年的随访，结果发现起病年龄小和病程时间长是导致早发性精神分裂症社会功能受损的重要影响因素。目前，与成人精神分裂症相比，对早发性精神分裂症这种疾病的研究相对较少，在诊断方面仍被视为一种成人诊断[6]。有学者[7]在一份文献评论中指出，12岁以前开始发病的病人似乎有较严重的早期神经发育异常、更多的细胞遗传学异常、家庭精神分裂症史，同成人精神分裂症患者相比更加严重。本次研究发现，伴童年创伤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舌回区域灰质体积较不伴童年创伤组下降，这与杨舒然[8]针对伴童年创伤的首发抑郁症患者的研究结果基本一致。上述研究结果提示童年创伤经历会影响个体的处理感觉信息的大脑皮层区域，当儿童青少年在面对不良事件时，相应的大脑皮层区域会被抑制从而弱化不愉悦的感觉信息传入中枢，以减少应激反应的产生。

综上所述，本研究运用结构磁共振技术分析了伴和不伴童年创伤经历的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脑区结，结果发现伴童年创伤经历的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双侧眶额皮层、额上回、舌回的脑区灰质体积较不伴童年创伤经历的被试减小，提示童年创伤经历可能影响早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脑区结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