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春华
在我国的古典文献中,很早就有关于糖的描述,《礼记·内则》云:“枣栗饴蜜以甘之。”这是以甜品调味的早期记载。但“饴”还不是糖,它是以麦芽或谷芽熬成的糖膏或麦芽糖,具有调味作用。《楚辞·招魂》曰:“胹鳖炮羔,有柘浆些。”这里“柘浆”是指甘蔗汁,虽然具有甜味,也可用来调味,但它还不是糖。
汉代杨雄《方言》说:“饧谓之餹。”“餹”即古糖字。但实际上“饧”“餹”是指用米、麦、甜菜、蔗汁熬成的糖膏之类的甜味食品,不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糖。但据东汉杨孚《异物志》所载,当时在岭南一带已出现蔗糖业。他说:“(甘蔗种植)远近皆有……榨取汁如饴,名之曰餹,益复珍也。又煎而曝之,既凝而冰,破如砖。其食之入口消释,时人谓之石蜜也。”估计这种蔗糖当时产量很少,影响不大。
一般认为,糖的真正出现始于唐代,由印度传入我国。欧阳修、宋祁撰的《新唐书·西域传》云:“贞观二十一年,始遣使自通于天子……太宗遣使取熬糖法,即诏扬州上诸蔗,拃渖如其剂,色味愈西域远甚。”又据《续高僧传·京师大慈恩寺释玄奘传》记载,唐太宗时自古印度得石蜜匠人,在越州用甘蔗制糖,后来推广于产蔗各地。
到宋代,“糖霜” 一词已屡见于文人著作,如苏轼《送金山乡僧归蜀开堂》诗云:“冰盘荐琥珀,何似糖霜美。”黄庭坚《在戎州作颂答梓州雍熙长老寄糖霜》诗云:“遥寄糖霜知有味,胜于崔子水晶盐。”可见,糖霜(绵白糖)在当时已被广泛食用了。
唐宋时期已形成了颇具规模的作坊式制糖业,所产糖的质量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土法制取的白糖、冰糖等新品种也相继出现。糖产品不仅销往国内各地,还远销波斯、罗马等地,促进了国际间的贸易往来。广泛兴起的制糖手工业,扩展至全国的很多区域,如现今的广东、广西、福建、四川等地。宋、元期间,大量的闽、粤居民来到台湾,同时也带去了种蔗制糖技术。
1637年,明代宋应星编著的《天工开物》卷六(《甘嗜》)中,记述了种蔗、制糖的各种方法,比《糖霜谱》一书更系统、更详尽。这些方法在我国民间一直沿用到20世纪。书中记述的采用牛拉石轆(或木辘)多次压榨取汁的方法,与现代的甘蔗多重压榨原理相似。在蔗汁澄清方面,书中首次总结了石灰法澄清工艺,其原理在现代的制糖业中仍有沿用。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还阐述了糖的品质:“凡白糖有五品:石山为上,围枝次之,瓮鉴次之,小颗又次,沙脚为下。”又说:“白糖的最上层清白异常,名曰洋糖。西洋糖绝白美,故名。”
糖的发明无疑对人类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其中有关糖制的食品就难以计数,尤其是糖果,更是儿童的最爱。每个人年幼时几乎都离不开糖果。当然,像古籍中提到的糖丝线、一窝丝、十般糖、韵姜糖、花花糖、玉桂糖、乌梅糖等,连我这个古稀老人也都没有吃过。
不过大家也不用觉得遗憾。时下,糖的品种更多,常见的食糖有白糖、红糖、冰糖、葡萄糖、饴糖和蜜糖等。糖果品种更是极多,称得上是数不胜数。超市、便利店的糖果售卖区往往五彩斑斓,令消费者眼花缭乱。
如今,糖从当初的珍稀品变成了如今的“限制品”——如果您想要健康,限糖和限盐一样重要。我平时很少吃糖果,怕对健康不利,只是每逢春节总要置办一些。对我来说有三种糖是必不可少的:大白兔奶糖、花生牛轧糖和奶油话梅糖,且必须是老牌子上海“冠生园”生产的。除应酬拜年的孩童外,买这些糖主要是希望从怀旧中得到一些甜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