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体育治理研究热点透析——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量化研究

费晓艳，蔡 俊，万一春

(1.安徽交通职业技术学院 文理科学系，安徽 合肥 230051；2.安徽中医药大学 体育部，安徽 合肥230012)

自20世纪中后期以来，各类职业体育赛事的开展日益“高涨”，随之而来的体育腐败丑闻也甚喧嚣尘上。轰动国际体坛的腐败事件就不下数桩：亚特兰大申办权盐湖城贿赂换取选票事件，田坛老大美国爆出的一连串药物案，国际体育休闲集团行贿案，南非世界杯打假球事件，以及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2014年索契冬奥会上，出现多例俄罗斯运动员兴奋剂阳性测试结果事件。各种负面消息一直氤氲不散，这些事件的出现引起了国际社会以及各国政府对“体育治理”持续关注与升温，纷纷采取行动(出台政策、法规、条例等等)对体育事务予以管理、规范与协调。近年来，“体育治理”一度成为国际社会与各国政府的体育相关事务处理的重要议题与任务，亦成为诸多领域学者所持续关注的主要焦点问题之一。国内体育界学者(如杨桦、易剑东、任慧涛等)亦纷纷对“体育治理”展开了一系列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并取得了一系列研究成果。然而，由于国内体育治理研究的前期基础薄弱，同时，受国内体育“职业化”进程以及体育学者视野等诸多因素的影响，对“体育治理”问题的创造性研究、实证性探索则显得相对不足，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制约了国内体育治理研究的广度与深度。显见，借鉴与参考国际体育治理研究的经验与成果，对国际体育治理有一个整体性的把握是极为必要的。基于此，本研究借助CiteSpace软件工具，对近些年来国际体育治理的研究热点进行透析，以期为国内体育治理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与借鉴。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1 数据采集与处理

众所周知，数据的采集范围与处理直接影响着研究结果的普适性与应用性。对于国际体育治理的研究，本研究数据采集上主要集中于Web of Science。比较而言，Web of Science(WOS)是目前国际上覆盖学科最广、收集数据规模较大的综合性学术信息资源库之一，它提供了诸如作者信息、机构、摘要、关键词等文章信息[1]，同时，它也是支持知识图谱方法的重要数据库之一。

考虑到目前“体育治理”一词并未有一个统一的界定，因此，本文在检索词设置方面，本着保障查全率的基本原则，本研究首先在中文学术文献库CNKI中，利用翻译助手对“体育治理”一词进行中英文翻译，获取了一系列较为准确的、学术界常用的检索词，包括“sportsports governance”“sportsports administration”“sportsports management”“exercise management”。为了尽可能获得到所有的研究成果，在检索过程中对时间跨度不作限制，共检索到文献931篇，经过人工筛选，最终获得784篇，时间集中于2003—2017年之间，其期刊来源主要源于《体育管理评论》《体育管理》《欧洲体育管理季刊》等。

1.2 研究方法

在研究方法上，本研究主要借助CiteSpaceIII软件与EXCEL结合的分析法来展开研究。从科研工具上来看，当下CiteSpace工具已早为人们所普遍应用，该软件以网络结构变化的方式来反映科学知识的整体结构与图景著称，同时，这一工具对文献发展动态、热点跟踪以及未来趋势展望都有着较好的可视化分析功能。另外，由于该软件操作简便、可视化功能强大、功能多样，从而受到广大科研工作者的普遍认可。EXCEL则被大家所熟知，可以实现对文献进行统计归类分析，以揭示文献数量变化与时间变化特征等。从计量学的视角上来看，CiteSpace软件与EXCEL结合运用，可以更加鲜明地映射出隐含在科学知识结构背后的变化。

2 国际体育治理研究的热点主题

为追踪国际体育治理研究的热点主题，本研究将上述检索到的分布于WOS中核心集合中的相关文献作为数据来源，采用CiteSpace软件绘制检索文献的关键词知识图谱。在CiteSpace界面中选择网络节点(Node Types)为Keywords，算法选择关键路径(pathfinder)算法，数据抽取对象为top50，设置时间区间(Time Slicing)的值为2，考虑到数据稳定性的问题，本研究的分析时间设定为2003—2017年。运行 CiteSpace，得到体育治理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图谱，如图1所示。

图1 国际体育治理研究文献关键词聚类知识图谱

在图中，“年轮”的颜色和厚度分别表示关键词出现的时间和数量，每个节点分别表示一个关键词，节点的大小表示关键词出现的频次，节点之间的连线越粗表示关键词之间的共性越高。另外，关键词的中心度在图中主要通过圆圈表示出来。经合并同义词后，从运行结果中按照关键词出现频次由高到低排序导出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国际体育治理研究关键词频次排序表

由表1可见，近年来(2003—2017)国际体育治理研究的热门关键词集中在体育组织、体育治理绩效、体育治理模式、体育治理主体、协同治理、体育政策、职业体育治理、体育治理中的性别动态等方面。

图2为基于关键词构建的知识网络聚类分析结果，得到6个聚类，分别为impact、events、collaborative、strategic、effectiveness,这与文献梳理的主要研究领域相吻合，也反映了体育治理研究的主题涉及面广泛、同一主题内研究视角多样。

图2 国际体育治理研究关键词构建的知识网络聚类分析结果

根据关键词知识图谱聚类的结果，可以总结出当前国际体育治理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国际体育组织的治理问题与机制探索、体育治理主体多元化与协同治理、体育治理的组织绩效与战略问题、体育治理与体育政策的互动关系、体育治理参与中的性别平等几方面问题上，具体分析如下：

2.1 体育组织的治理问题与机制探索

从知识图谱关键词聚类结果可以看到，关于体育组织的治理问题，尤其是大型体育组织的治理问题研究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热点话题。毋庸置疑，体育腐败是人类体育发展难以规避的产物，但人们更加认知到积极探索问题根源，建构良好的运行机制，则能更大程度上甄别与预防体育腐败，更好地促进体育的良性发展。诸多体育学者认为，一般的治理理论并不适用于体育组织，体育组织实现有效治理的根本是建立稳定的组织框架，应该确立透明与民主的组织原则。LFerkins等的研究认为制约体育治理能力发展的关键在于利益相关者是否参与、责任分工是否明确。因此，他指出，在体育治理环节需要发挥利益相关者的优先权与显著参与性[2]。在综述诸多学者观点的基础上，A Geeraert等人通过对35个奥运体育理事机构进行分析，也揭示了国际体育组织善治中，组织结构性问题是体育组织的治理关键，并提出：“保障成员组织的监督职能、运动员参与决策、限制执行机构的领导任期，对于改善体育治理是极为必要的”[3]。另外，John Forster等的研究还提出，大规模商业化趋势与体育运动自身的急速演变，往往会使得大型体育赛事的组织价值、组织战略发生偏离，为了维系组织价值、战略目标的达成，体育组织急需从体育自治的角度进行改革[4]。除此之外，学者们还从关系论视角、法律视角、文化冲突论视角对体育组织的治理以及治理机制的问题进行一系列探讨。

2.2 体育治理主体多元化与协同问题

在当前开放包容的国际社会背景下，政府和体育行政部门不再是唯一的管理主体与权力中心，一些非正式组织、私人机构、俱乐部等社会组织也逐渐成为体育领域不同层面的主体，多元主体如何实现平衡与协调，对体育事务的责权利进行合理配置，也是近年来体育治理的一个研究热点。DShilbury等的研究借鉴公共行政层面的协同治理整合框架，提出了体育事务的治理，应采用联邦主体模式，并认为此模式与大多数国家现行的多主体合作治理制度相适应[5]。从现实情况来看，此研究亦是近年来体育治理主体发展所呈现的一种现实归结与趋势判断。事实上，在欧洲，芬兰很早便采用了横向联合的全社会体育治理模式，以中青年协会、大众体育协会、体育俱乐部为主，对体育实行了多元化的参与，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日本、英国也均采用社会多元主体参与模式对体育实行治理，其主体结构则由政府、体育协会、奥委会及大学委员会组成[6]，亦表现出不俗的成绩。同时，I O’Boyle探讨了多元化协同体育治理中的信任问题，发现领导者的能力和组织行为的透明度是促进不同体育治理主体形成合作关系的重要因素[7]。武术文化在中国社会体育治理过程中也彰显着重要的作用，唐绍军运用人类学研究方法探讨武术对习武者的教化与治理功能，认为武术通过生存、生活、生命三个境界对习武者产生教化与治理[8](P72)。多元化治理主体为体育治理的推行提供了切实性的学理依据。

2.3 体育治理的组织绩效与战略问题

当前体育赛事中，个体运动员或团体的成功越来越取决于他们所属体育组织的治理能力以及整合优质训练资源的能力。因此，对于体育组织及董事会而言，需要采用战略性的治理方法，才能保持体育竞争优势[9]。近年来，诸多学者对“高绩效”体育治理问题以及董事会体育治理战略问题展开了研究。Saif Ben Jomaa等的研究发现，体育组织中决定权的行使及政治压力、治理模式都对体育“高绩效”产生较大的影响，因此，他提出，体育治理过程中要注重领导与监督两大方面[10]。K Ingram等对澳大利亚国家体育组织层面的董事会结构与绩效情况进行了实际调查，从董事会组成、独立性、绩效等几个方面入手，对其组织治理方面的重大挑战进行一系列揭示[11]。Firkins L认为，当下许多以董事会为主导的体育组织的绩效问题的关键在于“以业余精神为基础的志愿者管理是否能够实现向专业管理实体过渡”。于是，他提出了一种用于发展董事会战略能力和组织绩效改进的四阶段模型，包括组织情景分析、问题识别、董事会干预、体育治理过程监督与评估[12]。之后，他又针对体育事务的组织治理问题，分析了影响董事会战略能力的因素，并基于此提出了战略平衡理论，来促进组织“高绩效”的产生[13]。有学者认为，将体育委员会以董事会形式组建，将组织内部规范、合作者及其沟通、长期战略规划、透明度等标准纳入体育组织治理框架[14]，是提升体育组织治理有效性的途径。

2.4 体育治理与体育政策的互动关系

体育政策涵盖了群众体育政策、竞技体育政策、学校体育政策以及体育产业政策等。在一定程度上，体育政策和制度的制定是国家体育事业发展的重要支点，也是体育治理的主要依据，同时，完善的体育治理体系又是体育政策与制度改革的动力。近年来，西方体育界学者对体育治理与体育政策的互动关系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比如，Fahlen J对瑞典在体育治理方面的政策支持进行了研究，他提出，瑞典当前的体育政策是国家与地方政府、非营利组织、会员制俱乐部之间形成的一种合作关系。在这种合作关系的主导下，国家为有组织的体育运动提供广泛的财政支持，而体育联合会的政策则左右了体育治理的细节[15]。J Prochaska分析了欧盟体育政策实施于体育治理中所遇到的问题，他指出过去几年关于体育善治的话语由“规范内容”演变成一个“解决方案”，这一变化确实对欧盟体育政策在体育部门治理结构和实践问题上的应用产生了影响。实际上，欧盟体育政策也较为重视不同成员国的体育治理的差异处理[16]。Mathieu Winand通过对比利时18个体育治理“行为体”的调研，得出像社区体育这种小型体育团体治理工作的开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薪水高低和政府资助力度大小的结论[17]。Arnout G通过对足球管理机构之类的职业体育治理结构的分析，以“足球比赛秩序及其新特点”从小见大地阐释了欧洲的竞技体育政策[18]。此外，除了竞技体育相关的政策研究以外，有些国家的学者也较为重视学校体育政策制定与体育治理的研究，如法国学者则就非常重视以各种学校体育协会为链接和纽带，以满足学生兴趣、训练以及比赛为主的政策治理机制。

2.5 体育治理参与中的性别平等问题

在体育领域，早期的性别平等主要体现在越来越多的体育赛事中女性运动员比例不断提升。到20世纪80年代左右，各类体育治理的主体开始关注女性所拥有的特殊知识、经验与技能在提升体育组织员工满意度、社会评价等方面发挥的积极作用，日益增加或允许女性参与体育决策的机会。但是，客观上来讲，直到近年来，大多数体育事务管理或赛事委员会中女性所占比例依旧较低。因此，体育治理参与中的性别平等与尊重问题，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重点。JAAdriaanse等参照澳大利亚国家体育组织(NSO)的委员会成员结构，探讨了体育治理中的性别问题，他提出，目前的体育组织存在三种性别制度：男性霸权，转型中的男性霸权和性别主流化，促进体育治理性别平等的政权核心是妇女参与董事会[19]。除此之外，他认为实行性别配额制度是解决妇女在治理中代表性不足的重要举措。AT Themistocleous对欧盟正式成员国塞浦路斯共和国体育组织内体育治理缺乏性别多样性的原因进行了调查研究，结论表明为该国社会内部强大的男性主导地位和家长制环境是其主要制约因素[20]。此外，还有学者探讨了男性在推进体育治理中的性别平等问题上如何发挥作用[21](P50-70)，体育治理在实现体育两性平等方面所面临的挑战等等[22]。

从更加宽泛的意义来讲，体育治理的研究主题呈现出多样化、多维度的特点，除了上述热点以外，还包括体育组织治理框架与内部控制、体育治理的合法性危机、体育治理中的道德伦理问题、体育治理的运行机制与模式等。比如，A Geeraerd等探讨了国际体育联合会体育治理中合法性危机产生的可能因素，他认为有缺陷的制度设计，尤其是缺乏强有力的控制机制是导致体育治理混乱的关键，利益相关者的权益得不到满足就会产生合法性缺陷[23]。L Mark等利用相关文献的元分析方法，在了解非正式体育组织和小型社区俱乐部的独特特征的基础上，探索了欧洲基层体育组织有效治理的框架[24]。P Madden在英格兰足球俱乐部治理日益受到支持者参与的背景下，提出了一个简单的体育联盟模型[25]。Souvik Naha等探讨了体育治理中的伦理与道德问题，他们认为透明性和廉洁性被广泛认为是体育治理的必要属性[26]，等等。

3 结论与研究不足

3.1 结论

通过对2003—2017年间国际体育治理的梳理与透析发现：近五年来国际体育治理相关的研究热点主题一直在不断演变,同时研究者所关注的范围也在不断扩展。

通过对体育治理相关关键词共现与聚类分析发现，当前体育治理研究主要体现在围绕着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所进行的探索：第一，体育组织的治理问题与机制问题；第二，体育治理主体多元化与协同问题；第三，体育治理的组织绩效与战略问题；第四，体育治理与体育政策的互动关系；第五，体育治理的性别平等问题。

3.2 研究的不足

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研究样本量不足、未剖析未来研究趋势以及缺少对国内体育治理启示的探讨。首先，本研究虽然以Web of Science(WOS)核心集为样本来源，获得了大量相关的研究文献，文献的数量还是相对不足的。其次，本研究剖析了当下国际体育治理的研究热点，但未在热点的基础上对未来研究趋势进行展望。第三，本研究未能对国内体育治理的启示进行深入探究。因此，在后续的研究中，需要在以下几个方面深入展开：第一，进一步扩大样本范围，将PubMed、ProQuest Dialog、Elsviewer、Springer等常用数据库均作为文献检索渠道，获取更多的原数据，从而使研究更加全面；其次，针对国际体育治理研究的某一具体研究主题进行纵深化的剖析，从研究方向出发洞悉各国学者关注的热点主题及研究态势；第三，也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将研究得出的结论结合国内体育治理进行论证，为国内体育治理方式转变、国内体育治理能力以及治理体系的现代化进程的促进提供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