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以三位不同类型的都市男性为故事主线,用诙谐轻快的手法刻画了他们积极面对人生困境、放飞自我、重返青春洒脱的快意之路。剧中所呈现的人本价值,是该剧的突破和创新,剧中人物通过涂鸦、“快闪”等活动制造了一种“叛逆的城市空间”,为剧情塑造了一种张力,这种亚文化“本土化”转型与重构,有助于人们重新审视自我和现实。
关键词:城市空间 涂鸦 “快闪” 亚文化 本土化
“都市情感剧”是中国电视剧发展历程中的一个重要类型,不仅承载着人们自改革开放以来的情感寄托、文化记忆和现实想象,还呈现出对时代脉搏愈发迅捷准确回应的趋势。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是2020年热播的“都市情感剧”,剧中聚焦了诸多现实问题,尤其是生活在都市中的人们该如何面对人生的困境并且重新审视自我的问题。剧中设置了“特别”的情节:处于人生困境的白志勇、黄九恒和蓝天愚这三位男性主角为了摆脱烦恼,试图重新找回年轻的感觉,一起进行涂鸦和“快閃”等非主流行为。这些看似很“跳脱”的情节,实则反映了一种亚文化现象。亚文化通常是指区别于主流文化的一种特有文化现象,剧中巧妙地将“艺术”与“空间”相融合,由此也引发了人们对城市化进程中的“亚文化”的关注和思考。
一.涂鸦的视觉重构
涂鸦(Graffiti)是一种典型的公共艺术,如果城市是“文本”,那么涂鸦就是“书写”方式。涂鸦起源于美国纽约的布鲁克林区,从来源来看,涂鸦凸显着一种“叛逆”精神,属于青年亚文化,后来渐渐发展壮大,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艺术语汇。[1]
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巧妙地运用了涂鸦艺术将现代都市的亚文化融入剧中,让原本压抑的情节变得“豁然开朗”。白志勇、黄九恒和蓝天愚在剧中进行了一次中国式的涂鸦:他们一起在酒吧喝酒,醉酒后在大街上闲逛,碰到了正在涂鸦的少年们,三人上前赶走了少年们,随后在涂鸦墙上开始自己的涂鸦行为,这时正在街上巡逻的警察发现了他们,他们便被警察追着满大街奔跑,最后他们回到了家里,又开始新的涂鸦行为。此处情节实际上也向观众展现了一个现实:在中国,涂鸦远非一种被广泛认可的大众文化,仅零零星星见于城市的角落;中国城市涂鸦艺术技巧的拙劣、诉求和表达的不明确性也削弱了其“合法性”。[2]
当他们三人回到白志勇家中后,白志勇提议在自己家的墙壁上进行涂鸦,从而展示个人的涂鸦艺术,白志勇也想借此“抹去”前妻的影子。于是,三个中年男性就用整个晚上的时间创造了一幅涂鸦作品,在这幅作品里展现着他们各自生活的剪影:蓝天愚向往“舒坦、飞扬”,白志勇向往“捍卫快乐、释放自我”,而黄九恒心中却始终牵挂着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三人在家的涂鸦相比西方的城市行动团体针对商业化和消费主义的“非法性”涂鸦行为来说,是一种中国“本土化”的重构,蕴含着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剧中另外一个反映涂鸦的画面是黄九恒的妻子林响因为公司账目问题被临时拘留,蓝天愚帮忙照看黄九恒的女儿小蕾,当小蕾在白志勇家的墙壁上看到了爸爸的涂鸦时,蓝天愚便告诉小蕾,画中的小女孩是她爸爸依据她小时候的模样画的。小蕾心中特别感动,她感受到爸爸对她的爱,后来她在涂鸦墙上也“涂”上了一朵向日葵,也许这朵向日葵代表了小蕾此刻心中的希冀,是一种对爸爸爱的“回馈”。这些情节反映出中国本土化的涂鸦中并没有西方涂鸦那种政治和亚文化的内涵(如反战、性别讽刺的符号),因而它们大多是普通民众对中国高速城市化与城市更新进程的回应。
在现实生活中,涂鸦已变成了一种时尚的符号,代表年轻、流行,被印在T恤、布鞋、裤子上。涂鸦叛逆的姿态已经全然消失了,被限制在一个固定场所之内的涂鸦,似乎已经丧失了那种个体的、亚文化表达的能力。[3]正如剧中蓝天愚所说:“一个厨子、一个教书匠、一个无业游民也会玩艺术。”
二.“快闪”打造“城市剧场”
“快闪”(Flash mob),是指一群人事先约定好在某一时间出现在某一场所,进行某一特定的活动,然后快速离开,可以视为一种“行为艺术”,同时也属于一种城市亚文化。[4]这种“行为艺术”的特点是有纪律和有发起者,但是没有固定的组织以及组织者,参加活动的成员相互之间基本上不认识。“快闪”艺术最早出现在2000年的美国纽约,后来流传到欧洲、亚洲等地。
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巧妙地运用了“快闪”形式将整个剧情变得“乐观向上”。白志勇、黄九恒和蓝天愚组成的“非主流三人组”在区晓鸥的带领下组织了一场“快闪”活动,活动地点是在一个商业广场上,活动的内容是以广播体操的形式呈现。他们一起提前准备好了扩音装置,在三人商定的时间一到,蓝天愚便手持着话筒以组织者的身份下令开始,广场上突然出现了几百人,人们各自整整齐齐地排列开,在音乐的伴奏下,开始做起了广播体操。白志勇站在最前面领操,虽然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年轻,但体操姿势相比其他人也算标准。整个“快闪”活动的时长有一分多钟,在广播体操的音乐声结束时,“快闪”活动中的人们便很快散去。活动刚结束,媒体就迅速赶来,对这次活动的发起人进行了采访。面对采访,三个人显得很高兴,他们觉得像是开启了人生的新模式,然而他们也并不知道自己已被当地的警察关注了。之后三人便被带到了警察局接受说服教育,警察认为他们的这次“快闪”活动对社会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黄九恒的妻子得到消息后便迅速赶来,保释了他们三个。虽然三个人受到了“惩罚”,但电视台却播出了他们发起的“快闪”活动。并且,他们各自的家人针对这次“快闪”活动也是褒贬不一。面对这些不同的声音,蓝天愚在课堂上征求学生们对此次活动的看法,让他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学生都为他点了赞。该剧的这个情节折射出当下的年轻群体比较欣赏类似“快闪”的活动,这些活动是一种简单意义上的狂欢,年轻群体崇尚其中所体现的“自由、释放和个性”。
在现实生活中,有人认为“快闪”活动较幼稚和肤浅,只是一种非理性的社交游戏,并且指责它扰乱了城市的正常秩序;有人担心“快闪”活动会被坏人利用,从而引发混乱。有人则认为,“快闪”活动没有任何“门槛”,能给任何身处在城市空间中的人们提供一种在社会生活层面融入的途径,从而创造一种“人人平等”的社交形式,用一种“戏剧化”的方式重新构建了人们在城市空间中的体验,从一定意义上“释放了压力”,进而拓展了人们在城市空间中的情绪表达。总之,“快闪”活动属于一种西方资本主义文化的写照,我们在取其精华的同时还需要去其糟粕,更需要结合国情,在符合法律法规的前提下,在活动形式上可以多元、时尚,用更加轻松、年轻的表达方式去传播正能量。
与“快闪”这类集体活动不同,还有一些活动是由个人发起的,这些活动除了有趣之外,还可能变得更有目的性。“快闪”的发起者同样认识到了这一点,有些“快闪”发动之前甚至会预先找好记者来进行报道。例如,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新闻频道在2019年连续八天播出新春唱响“我和我的祖国”快闪系列活动,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七十周年献礼;山西大同市舞蹈家协会2020年初通过电脑、手机,运用“云编排”的方式,推出了舞蹈快闪作品《武汉,你好吗?》,该作品通过摄制每个人在各自生活场景中的“快闪”活动,展现了人们在抗疫期间乐观向上的精神面貌。这些都是本土化的、正能量的“快闪”活动。
美国社会哲学家刘易斯·芒福德曾说:“城市创造了一种剧场,实际上它本身就是剧场。”[5] “快闪”系列活动通过爱国歌曲或舞蹈等形式与行为艺术的巧妙融合,在城市空间中创设出一种奇妙的“剧场氛围”,能使参与其中的人们通过在偶遇的“剧场”情境中经历一种审美实践。而社交媒体的进一步介入,则能将“快闪”的“剧场效应”进一步传播,形成一种跨越时间与空间情绪上的共鸣和价值上的认同。
结 语
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用诙谐轻快的艺术手法展现了原本“压抑”的情节,剧本表现的内容是正能量且富有“张力”的,在情节推动中巧妙地将都市亚文化完美地融入剧中,体现了一定的“人本价值”。与此同时,城市亚文化存在的核心,就是要追求一定的“自由”,同时去淡化“自我”。在和中国主流文化不断地碰撞过程中,亚文化正在逐渐“本土化”,并且发出了自己的声音。现今,亚文化虽然没有太多的市场,然而它有存在下去的理由,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亚文化的存在是对主流文化的一种补充,同时也能彰显城市中不同的个体状态,成为建立“个性”的一种重要方式。电视剧《如果岁月可回头》对城市文化的探索和新形式的表达,更新了“都市情感剧”陈旧的题材和表现手法,这也是促进中国电视剧发展的一抹亮丽色彩。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基金项目]安徽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安徽城市公共空間音乐声环境评价与优化策略研究”研究成果,项目批准号:AHSKQ2019D081
参考文献:
[1][2][3][4]王甦.转型与重建:艺术介入下的公共空间[J].云南社会科学,2020(05).
[5][美]刘易斯·芒福德.宋俊岭,倪文彦译.城市发展史[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5:35.
作者单位:安徽大学艺术学院
美编 赫赫 编辑 王晓杰 1653349268@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