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晋
逝者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理由
让活着的人死去那么一点儿。
我们哭泣,或者不哭
都是梁上大风里的灰烬。
落日碾压山峦,像你最后的嘴唇
把人间的诗句挤得粉碎。
这是吟哦者的踽踽独行
即将睡在深深的地底
宛如颂歌被咽喉收回
那和你曾經的凝望相似。
一月不够用来消失
泥土不够用来崩溃
高粱和玉米不够用来打湿
最寒的冬夜,双手不够用来挽回
而这是一个人的毁灭开始
仿佛死神同谋,乌云下的阴影
活在生者和死者中间,比一切都沉默。
大地抹掉暮秋,从你写下的河水
直到橡胶管写下的营养液
你在烧灼——而你曾经变得灼热
像牛车之后的归乡之雨。
群山不再温和,倒伏不再吸引目光
跪乳的羔羊不再让我们惊诧
如果沉眠的歌手不再醒来
岁月的鞭笞就是解释一切的节拍
就是嘀—嗒,就是你的背影
如同一张弓,始终不肯松弛。
山梁并不遥远,就在前方
当你进入星辰的序列
我们会像黑下去的夜色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