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威威,李秋影,李磊
(北京市大兴区人民医院,北京 102600)
脑瘫是临床上多重障碍综合征,是小儿常见中枢障碍综合征,严重危害儿童生长发育和生活质量。脑瘫患者主要因脑部损伤造成中枢神经系统障碍,引起肌肉骨骼系统运动发育和生理发育异常,不能有效对肌肉骨骼系统产生运动控制,持续一系列如运动失调、平衡障碍、肌力低下等功能性障碍。随着现代医学技术进步,婴儿死亡率呈下降趋势,但被抢救回来新生儿中有许多成为脑瘫患者,故脑瘫发病率有所升高[1]。有研究[2]表明,患者因躯干、骨盆控制力差导致抬头、翻身、坐起等困难,故改善患者躯干运动功能障碍至关重要。核心稳定性训练是一项针对骨盆和躯干核心肌群进行的稳定性力量训练,在康复领域已逐渐运用。中医学认为头为精明之府,诸阳之会,居人体最高,维持人体大脑思维,主宰人体精神气质,促使机体处于最佳状态。胎儿娩出前脑髓受先天肾气充养而不断发育,娩出后脾胃水谷精微成为脑髓发育关键。若后天脑室受损,功能无法发挥正常,或后天调护失宜,脾胃运化失畅,清阳之气难以向上,则髓海虚无,智力发育落后,言语謇涩,交际能力落后,故筋骨失养,骨骼筋肉萎软无力,出现立迟、行迟、体格发育滞后[3]。头针能发挥中医学针刺疗法的优势,和现代头皮功能分区相结合,通过刺激头部特定经穴和区域治疗疾病,因十二经脉循行均经脑窍且脑瘫病变责之于颅脑病变,头针可直接作用于大脑皮层而对脑瘫有十分积极的治疗作用。本研究在常规康复训练基础上采用头针联合核心稳定性训练治疗脑瘫,现报道如下。
将2018年1月至2019年1月在北京市大兴区人民医院就诊的 114例脑瘫患者,按入院号单双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每组57例。对照组中男34例,女23 例;平均年龄(8±1)个月;平均体质量(31.5±1.8)kg;痉挛型19例,不随意运动型24例,共济失调型14例。观察组中男35例,女22例;平均年龄(8±1)个月;平均体质量(31.5±1.8)kg;痉挛型 21例,不随意运动型23例,共济失调型13例。两组患者性别、年龄、体质量、脑瘫类型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1 西医诊断标准[4]
参照小儿脑性瘫痪康复学术会议制定的相关标准。①中枢性运动障碍持续存在,且功能障碍持久、非进行性;②运动和姿势发育异常;③反射发育异常;④肌张力和肌力异常。
1.2.2 中医诊断标准
参照《中医儿科常见病诊疗指南》[5]中相关小儿脑性瘫痪的诊疗标准,限定辨证为五迟五软,限定证型为肝肾亏虚。主症为发育迟缓,肢体不遂;次症为反应迟钝,伴筋骨萎弱,头颅方大,囟门迟闭,目无神采,舌质淡,舌苔少,脉沉细无力。
①符合以上诊断标准;②年龄6~24个月;③生命体征平稳;④监护人知情同意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自愿接受本治疗方案。
①并发严重脏器疾病、严重癫痫、精神疾病、发智力障碍等不能配合者;②其他影响步行能力的神经肌肉或骨关节疾病等因素者;③外伤、上呼吸道感染等影响康复治疗者;④其他原因所致痉挛性瘫痪而影响站立步行能力、视听觉功能障碍及3个月内行肉毒素注射者;⑤进行其他治疗影响本研究结果者。
①依从性差;②更改其他方案治疗;③无法耐受治疗。
予常规康复训练,包括运动疗法、作业疗法、推拿治疗和低频脉冲电治疗。运动疗法主要采用 Bobath疗法为主的传统康复训练方法,每日 1次,每次30 min。作业疗法以改善肢体功能障碍和提高日常生活自理能力为主,每日1次,每次30 min。推拿治疗以理筋整复、疏通经络为主,每日1次,每次20 min。低频脉冲电治疗以改善肌张力和提高肌力为主,每日 1次,每次20 min。
在对照组治疗基础上予头针联合核心稳定性训练。
2.2.1 头针
取顶颞前斜线、顶颞后斜线、百会、颞三针(率谷和其左右各旁开1寸处)、脑三针(脑户和双侧脑空)、智三针(神庭和双侧本神)。局部常规消毒后,采用华佗牌0.35 mm×25 mm一次性针灸针(苏州医疗用品厂生产)快速刺入头皮(与头皮表面呈 30°角),针尖位置突破帽状腱膜,达到帽状腱膜下层时平行于头皮捻转进针,进针深度为 10 mm,行平补平泻,得气后留针30 min,每日1次。
2.2.2 核心稳定性训练
包括仰卧起坐、躯干搭桥、俯卧位抬腿、侧卧位髋伸展、动态Bobath球上训练、仰卧夹球举腿训练、两点支撑训练、靠墙下蹲训练等。以上项目实施难度逐渐加大,根据实际情况对训练项目进行选择,达到预期效果后再进行下个项目,强化核心肌肉力量,增加稳定性。治疗师和患者之间一对一指导,患者不能完成的项目治疗师给予辅助性帮助,每次训练持续40 min,每日1次。
两组均连续治疗8周。
3.1.1 平衡功能、功能独立性和下肢运动功能[6]
采用Berg平衡功能评定表(berg balance scale,BBS)评价平衡功能,满分 56分,分值越高则平衡能力越好。采用儿童功能独立性评定量表(functional independence measure for children,WeeFIM)评价功能独立性,共 13个项目,分值为 1~7分,分数越高则功能独立性越好。采用Fugl-Meyer下肢运动功能评分(Fugl-Meyer assessment, FMA)评价下肢运动功能,满分为100分,分数越高则下肢运动功能越好。
3.1.2 粗大运动功能量表[7]
采用粗大运动功能评估量表(gross motor function measure, GMFM)对患者粗大运动功能进行评估。包括 5个功能区,A区为卧位和翻身,B区为坐,C区为跪和爬,D区为站立运动,E区为走、跑。每个项目根据完成情况评为0~3分。
3.1.3 步态分析[8]
采用可穿戴三维步态动作捕捉系统进行步态分析,分别在各个部位放置荧光标记,采用自我舒适步态在指定区域向前步行5~6步做1次测试,每1次测试取1个完整步态周期,最终取平均值为准。指标有支撑相、摆动相、双支撑相、步长和步幅。
3.1.4 腓肠肌表面肌电参数评估[9]
在被动活动状态、屈伸最大等长收缩状态下左下肢腓肠肌和胫骨前肌各自表面肌电参数,包括积分肌电(integral electromyogram, iEMG)和中位频率(median frequency, MF), 并 计 算 出 协 同 收 缩 率(co-contraction ratio, CR)。CR=拮抗肌 iEMG/(主动肌iEMG+拮抗肌iEMG)×100%。
3.1.5 大脑中动脉血流和血清学指标[10]
采用经颅多普勒超声检测血流速度、搏动指数。清晨空腹抽取静脉血5 mL,静置1 h后以3 000 r/min转速离心 10 min,分离血清置于-80℃冰箱中待检。采用化学发光法检测血清人胰岛素样生长因子 1(insulin-like growth factor 1, IGF-1)、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rain-derived neurotrophic factor,BDNF)水平。
分别于治疗前和治疗后评定、检测以上各项观察指标。
所得数据采用SPSS22.0软件进行处理。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组内治疗前后比较采用配对t检验,组间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以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3.3.1 两组治疗前后粗大运动功能评分比较
两组治疗前粗大运动功能量表的 A区、B区、C区、D区、E区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粗大运动功能量表的A区、B区、C区、D区、E区评分均较治疗前显著升高(P<0.05),且观察组评分均优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1。
表1 两组治疗前后粗大运动功能评分比较(每组57例) (±s,分)
表1 两组治疗前后粗大运动功能评分比较(每组57例) (±s,分)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时间 A区 B区 C区 D区 E区观察组 治疗前 73.23±9.29 70.25±4.58 49.01±3.17 41.53±8.34 29.11±6.81治疗后 78.96±10.231)2) 90.22±7.741)2) 68.84±5.631)2) 67.74±10.241)2) 57.85±9.751)2)对照组 治疗前 72.12±8.25 70.13±4.53 48.33±3.12 41.45±8.21 28.44±6.72治疗后 74.45±9.111) 80.11±6.721) 56.21±4.511) 52.57±9.931) 40.12±8.561)
3.3.2 两组治疗前后BBS、WeeFIM、FMA评分比较
两组治疗前BBS、WeeFIM、FMA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BBS、WeeFIM、FMA评分均较治疗前升高,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观察组治疗后BBS、WeeFIM、FMA评分均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详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BBS、WeeFIM、FMA评分比较(每组57例) (±s,分)
表2 两组治疗前后BBS、WeeFIM、FMA评分比较(每组57例) (±s,分)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时间 B B S观察组 治疗前 3 4.1 8±4.6 8治疗后 4 9.3 4±5.7 8 1)2)对照组 治疗前 3 4.1 1±4.6 3治疗后 4 0.1 4±5.1 2 1)W e e F I M F M A 3.1 6±0.9 7 6 7.3 4±7.8 8 5.6 1±1.2 3 1)2) 8 6.7 5±9.4 7 1)2)3.1 1±0.9 4 6 7.2 2±7.8 3 4.5 6±1.0 1 1) 7 8.8 4±8.2 5 1)
3.3.3 两组治疗前后步态分析结果比较
两组治疗前摆动相、步长、步幅、双支撑相、支撑相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摆动相、步长、步幅均较治疗前升高(P<0.05),双支撑相、支撑相均较治疗前下降(P<0.05),且观察组治疗后均优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步态分析结果比较(每组57例) (±s)
表3 两组治疗前后步态分析结果比较(每组57例) (±s)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时间 支撑相(%) 摆动相(%) 双支撑相(%) 步长(cm) 步幅(cm)观察组 治疗前 74.01±5.64 24.57±4.26 44.71±4.16 17.01±3.46 46.41±2.82治疗后 59.93±3.671)2) 36.36±6.611)2) 32.42±2.461)2) 26.85±5.121)2) 61.57±4.531)2)对照组 治疗前 73.96±5.62 24.54±4.23 44.64±4.12 16.74±3.41 46.24±2.79治疗后 68.51±4.111) 30.11±5.141) 39.31±3.111) 20.12±4.131) 53.11±3.161)
3.3.4 两组治疗前后腓肠肌表面肌电参数比较
两组治疗前iEMG、MF、CR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iEMG、MF均较治疗前升高(P<0.05),而 CR则均较治疗前下降(P<0.05),且观察组治疗后优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4。
表4 两组治疗前后腓肠肌表面肌电参数比较(每组57例) (±s)
表4 两组治疗前后腓肠肌表面肌电参数比较(每组57例) (±s)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时间 i E M G(m V·s)观察组 治疗前 2 5.7 9±3.1 6治疗后 4 5.0 2±4.5 2 1)2)对照组 治疗前 2 5.7 5±3.1 1治疗后 3 4.4 1±3.7 8 1)M F(H z) C R(%)1 0 0.0 1±4.5 6 6 0.5 2±1 5.5 1 1 3 1.2 4±6.1 5 1)2) 3 0.1 2±9.5 4 1)2)9 9.9 4±4.5 2 6 0.4 5±1 5.4 3 1 1 0.1 2±5.5 1 1) 4 6.7 4±1 2.3 1 1)
3.3.5 两组治疗前后大脑中动脉血流和血清学比较
两组治疗前血流速度、搏动指数、IGF-1、BDNF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治疗后血流速度、IGF-1、BDNF均较治疗前升高(P<0.05),搏动指数均较治疗前下降(P<0.05),且观察组治疗后优于对照组(P<0.05)。详见表5。
表5 两组治疗前后大脑中动脉血流和血清学比较(每组57例) (±s)
表5 两组治疗前后大脑中动脉血流和血清学比较(每组57例) (±s)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 1)P<0.05;与对照组比较 2)P<0.05
组别 时间 大脑中动脉血流指标 血清学血流速度(L/min) 搏动指数(L/min) IGF-1(μg/mL) BDNF(μg/mL)观察组 治疗前 115.21±12.51 1.47±0.49 36.93±4.58 4.41±0.48治疗后 141.35±17.831)2) 0.97±0.271)2) 63.78±6.121)2) 5.38±0.651)2)对照组 治疗前 115.13±12.44 1.45±0.47 35.85±4.54 4.34±0.45治疗后 128.81±16.711) 1.17±0.381) 50.12±5.161) 4.72±0.521)
中医学将小儿脑瘫归属为“五迟”“五软”范畴,小儿形气未充,加上先天禀赋不足,后天气血虚弱,而造成精血不充,难以濡养髓海,髓海失养则难以温煦脏腑、濡养骨骼而发病。头为元神、精明之府,经络分布精密,头针通过刺激穴位和反射区可疏通经络,推动气血运行,进而濡养髓海。百会为督脉之穴,针刺该穴能激发阳气通经络,调督脉,充实髓海。顶颞前斜线、顶颞后斜线、颞三针(率谷和其左右各旁开1寸处)、脑三针(脑户和双侧脑空)、智三针(神庭和双侧本神)均有调和阴阳、运行气血、通经活络作用,针刺诸穴具有振奋阳气、醒脑开窍作用[10]。现代医学表明针刺头部穴位能增强大脑皮层相应区域血流量,能改善该区域神经元和神经纤维血液、氧和营养物质吸收,能增加神经细胞新陈代谢,促进修复和激活受损神经细胞,能促进神经纤维再生和修复,重建其生理功能,促进大脑皮层神经网络趋向完善[11]。有报道[12]称,头部经脉密集,和人体气血运行关联密切,通过针刺可通络活血、填精益髓,和脑瘫髓海失养匹配,头针刺激腧穴能促进神经突触再生,加速病变部位血液循环,增强患者脑代偿功能。
头针联合康复训练能激活受损神经细胞代偿能力,纠正病理状态下异常运动模式,建立健康、正常运动模式,降低下肢肌肉张力,改善粗大运动功能[13]。IGF-1是一种多肽类激素,能介导促进骨骼、肌肉生长,脂肪分解等生长激素生物学作用,是胎儿后期和出生后早期生长发育主要调节因子。BDNF是机体神经营养因子重要组成部分,和神经元增殖、分化和可塑性有密切关系,可通过促进神经元分化和再生修复损伤[14]。有报道[15]表明,BDNF能有效调节神经突触效能,促进神经递质释放,建立有效突触连接,分化为多种神经功能,修复损伤神经细胞,改善运动功能。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BDNF、IGF-1升高,且血流速度升高,搏动指数下降,说明联合治疗能增加脑瘫患者血流速度,改善高阻抗状态,增加脑组织血流灌注,上调BDNF、IGF-1水平,促进神经元再生和脑组织修复。
躯干和骨盆是构成人体核心重要组成部分,其周围肌群是稳定姿势、控制全身平衡支持力量,而脑瘫出现运动和平衡障碍主要是因核心肌群稳定性下降所致[16]。核心稳定性训练主要以核心肌群训练为主,增加躯体动态平衡性,促使躯干运动控制和稳定性趋向正常化。本研究结果显示,采用核心稳定性训练后粗大运动功能量表的A区、B区、C区、D区、E区评分和BBS评分均升高,说明核心稳定性训练能改善躯干和骨盆控制度,改善患者小脑前庭系统和运动功能,能提高患者运动控制能力。有研究表明这些变化可动态协调平衡[17]。本研究中WeeFIM、FMA也升高,可能是核心稳定性训练对腹外斜肌、腹内斜肌等具有促进作用,可减少胸廓扩张,改善肌肉代偿,增加核心肌肉肌力。有报道[18]称,核心稳定性训练能通过外力改善脑瘫患者畸形状态,避免在训练中出现其他肌群代偿现象,充分刺激躯干-骨盆-髋关节核心肌群,从而提高非稳定状态下平衡能力,改善粗大运动功能。
三维步态通过对患者步长、步幅、摆动相、支撑相、双支撑相等参数记录脑瘫患者步态特点,能客观评价病情进展和治疗效果。患者步长、步幅、摆动相越低,则患者行走能力越差。支撑相是行走能力较差时用于控制身体平衡时相,支撑相延长则表明行走能力越差[19]。有研究[20]表明,肌电参数是运用电极收集被检肌肉电活动信号的精确定量分析,能反映肌肉活动运动单位和类型,激活数量、同步化程度,放电总量和协助主动肌收缩拮抗肌比率,具有高效、无创、敏感、准确特点。本研究结果显示,治疗后摆动相、步长、步幅较治疗前升高,双支撑相、支撑相较治疗前下降;iEMG、MF较治疗前升高,而CR则较治疗前下降,说明头针联合核心稳定性训练能改善脑瘫患者步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