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与人的存在相随,美的存在与人相随。人需要在新的经历中磨砺自己,让自己成为美好的存在。一切的美都根植于人的灵魂,从美好的灵魂里才能生长出一切的美。对生命经历的勾勒,对美学体验的描述,呈现出人的存在和美的存在。
关键词:美好;人的存在;美的存在
爱美之心,人人有之;爱美之意,时时有之;爱美之言,天天有之;爱美之行,处处有之。美与人的存在相随,美的存在与人相随。美只与人相随,人又将美洒向四面八方,洒向天地人间。其实,即便我们不去洒,美也会自己飘向四面八方,挡都无法挡住。我们就助它在人间更快地扩散吧。
什么叫作美?它是与丑相对的。什么叫作丑呢?它是与美相对的。这岂不是什么也没说吗?其实不然,美一定是比较出来的。
美是什么?匀称、和谐、多样、奇异。习以为常不是美,单一不是美,紊乱不是美。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我的故乡在远方”“在那遥远的地方”……为何都唱“遥远”?这就是距离美。近在咫尺,能有多美?远处眺望,才有无限的美、思念的美。
维纳斯雕像的断臂,如果补上去,就不美了。那叫作残缺美。还有零乱美吗?当然有。
儿不嫌母丑,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主观美。
也有客观美。张家界、九寨沟、大瀑布,谁看都美。
为什么我特别爱看CBA的辽宁男篮?因为在我看来,这支球队的美学含量更高。人们喜欢看的是偶然,不爱看必然。还没有开打就能看出必然了,还会掏腰包去买门票吗?疫情期间,空场进行,只能打开电视看了。即使打开电视是举手之劳,也不会去看“必然”。只看“万一”,不看“一万”。
美不美,还要看各个人的审美意识、审美能力、审美水平。当然,还与个人的审美视角有关。
美的意识自古有之。有一种正交比,用一点将一个单位长分成大小两段,让大段比小段等于全段比大段,列出一个方程式来,就是:x2+x-1=0。初中生都会解这一方程,答案是5-1 2,近似值是0.618。这是一个美丽的数字,被一位天才式的人物达·芬奇称为“黄金分割”。一些建筑物的门窗,让其长为1,宽为0.618,被认为是最美的。
在所有的生命体中,人最美。人身上有三个0.618。第一,是脸型,脸宽与脸长之比为0.618;第二,人躯干的宽与长之比是0.618;第三,人的肩下,躯干部分与全身之比,也是0.618。大自然将最漂亮的外形赋予了人。
人走路,因为想走得更好看,于是有了舞蹈。人说话,因为想说得更动听,于是有了歌曲,有了音乐。不过,更早出现的艺术形式是雕刻,迄今已有4万年,较之文明史还早很多。相声、快板、小品一类的语言艺术,也都在对动听的期待中纷纷登场。
人从事任何活动,都是要将自己的美感注入其中的。写字,写来写去就出现了书法;教书,教来教去,弄成了演讲和单口相声。打篮球,将球放进篮筐不就是两分吗?运动员却要扣篮,还有“空中接力”,也是美。许忻被称为乒乓球选手中的艺术家,当下的中国女排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美不胜收。
人有行为美、语言美,更有心灵美。于是,就有了美好、美丽、美妙、美满、美意、美言、美梦……一般将人的认识分为感性和理性两层。在我看来,人的认识复杂得多。我将其分为八层:感性、悟性、灵性、知性、理性、哲性、诗性、神性。
所谓“神性”,无非是指人的认识达到一种洞彻天地的境界。人不是神,却在自己的头脑里有一个模糊的或比较清晰的形象。神童、神灵、神通广大、各显神通,这些词语,中学生都听得懂。看似投不进的球,居然投进去了,叫作神准;乒乓球擦边了,叫作神边。在我的《张诗两百首》中,第一首叫作《与神聊天》。
较之感性,悟性有整体把握的含义。跟顿悟靠近的,是灵感。灵感不光顾懒汉,只光顾勤思勤想的人;灵感还是半成品,再加工,这才知道,达到了知性。知道了,不一定深刻,再深刻一些,就到了哲性。哲学之上是艺术,这是科学家们、哲学家们都认可的。我用诗性来表达艺术性。科学、哲学、艺术,在山脚下各成一家;在山顶上,三者一家,三位一体,“家”中的“家长”,不是别的什么,是艺术。
教书教到一定的高度,就到了教学艺术;打球打到一定水平,也到艺术那里安家了。
美的概念,不太清晰的概念,几千年前就有了。比较明确的概念,特别是有了美学著作,是在18世纪中叶,以德国美学家鲍姆加登的著作《美学》为标志。美育的开创者,让美学进入教育的,则是德国美学家、哲学家席勒。
蔡元培先生留学德国,从德国带回了美学。担任北京大学校长期间,他开设了美学、美育的课程,在中国开了先河——美学教育之先河。
对中学生能不能讲美学呢?2018年,我对初中二年级学生讲过哲学。事实证明,初二学生能听得懂。如今,我的《初中生哲学》即将面世。在哲學这片土地里,也种下了我的一根苗。把话稍微说大一点:为哲学成为我们民族的事业,我也奉献了绵薄之力。
在我已出版的著作中,《人是美的存在》《音乐与人》是直接与美学、与艺术相关的。《人是美的存在》已由蔡剑桥博士翻译成了英文,英译本即将面世。迄今,在我的哲学著作中,有《人论》《哲学是什么》的英译本,还有另外4部著作,共6部翻译成英文。我们应当走向世界,也一定能够走向世界。孔子已经走向了世界。我们作为炎黄子孙,能不向五洲四海走去吗?我们的孔、孟、老、庄,以他们的哲学,让中华文化享誉世界。今天的我们,自然要承继,要传扬。
我们传向世界的,无非是我们的精神、意识和文化,以学术著作等形式更准确地传向世界。
行为美、书写美、语言美,根基还在于心灵美,在于跟真善共生、共在的美。
音乐是时间的美,绘画是空间的美,它们共同构建了时空的美。在音乐上,我做了三件事。第一,作词并谱曲23首;第二,出版了一部音乐学的著作;第三,会唱两千多支歌。与音乐紧密相关的是诗,我写的诗约两千首,绝大部分已经出版。当然,音乐、歌曲、诗词之类给我带来的也颇多,且厚重。我在艺术领域里所做的,都给我在学术领域里的活动带来了莫大的好处。艺术引领科学,我在艺术和科学方面都沾了边。因而,这就意味着我自己引领了自己。
文言志,诗言情,像我这样已活过了孟子的年龄的人,自然写不出那种花前月下的诗了,只能写一些哲理诗。我的有些诗被称“打油诗”。诗还能“打油”,何乐而不为?
诗是美的,美的不只是诗;歌曲是美的,美的不只是歌曲;艺术是美的,美的也不只是艺术。这一切,都根植于人的灵魂,从美好的灵魂里才能生长出一切的美。常常对人寄以美的愿望的人,自己是美好的;常对人有更多期待的,也期待着自己。
歌曲里有悲歌、哀歌,但绝大多数是欢歌、恋歌。所有的歌都是情歌,歌唱亲情、友情、爱情、故乡情,父老乡亲情,江河湖海情,天地日月情。《梨花颂》颂的是梨花,实则颂的是人;《黄土高坡》颂的是大自然,寄托的也是人的无限深情。
《在那遥远的地方》,越遥远越情深意长。对于王洛宾先生创作的这支歌,人们有众多的演绎方式,独唱、对唱、合唱,男声、女声,多种多样的版本,多种多样的情。“苦难也是一种幸福”,王洛宾先生哲学家式的语言和胸怀,才让他写出了这样将千古传唱的歌曲。也难怪联合国教科文卫组织将其定为世界名曲。歌颂遥远的音乐,必然也会飘到遥远的地方,飘到天涯海角。
作词是创造,作曲是创造,演唱也是创造,是再创造。多少人唱《在那遥远的地方》,若不是再创造,谁唱?多少人唱《卓玛》,如果不是再创造,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歌手?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最爱听云飞唱的《卓玛》,最爱听黑鸭子组合唱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同样最喜爱的,还有《松花江上》《黄河颂》《涛声依旧》《洪湖水浪打浪》《信天游》《彩云之南》……当然,还有在我心中永远传唱的《义勇军进行曲》。在我的心目中,这是世界上最动听、最雄伟的中华民族之声。
我自幼会唱的两首歌,都是从父亲那里学来的。一首是《松花江上》,歌唱着我们民族的苦难;另一首是《义勇军进行曲》,今日之国歌。我的父母是印尼华侨,我也出生在印尼。在东南亚一带,最坚定、最勇敢的抗日力量,就是我们华侨。正因为如此,日本侵略者对我们华侨恨之入骨,我们华侨的伤亡也最为惨重。然而,华侨为中华民族添上了英雄的一笔,写下了辉煌。
落后就要挨打。今天的中国已经强大起来了。海外华侨也有了强大的祖国做靠山。抚今追昔,我感慨万千。集中到一点,好好学习,好好工作,为自己的民族效忠。我的民族觉悟扎根甚深,就因为我在民族危亡之际长大。母亲告诉我,当年她一边夹着包、一边抱着我逃难,日本鬼子从后面一枪打来,打掉了什么?等到她逃开后镇定下来一看,才知道打掉的是包,当时真是命若悬丝。仅仅这一件往事,就足够我用一辈子,一辈子记得父辈所经历的苦难,一辈子记得我们民族的过往。由此,我也一辈子努力效忠于自己伟大的民族;并且,我有十足的把握将自己可能的智慧,奉献给学生,奉献给教育事业。
作为同窗,我对当年的中学、大学同学,一直怀抱着美好的愿望;作为教师,我对学生,尤其是“差生”,始终抱有美好的期待;作为校长,我对广大师生员工寄予厚望,祝愿他们成为美好的存在。一般地说,对他人怀有美好愿望的人,自己的心灵才可能是美好的。在这个美好的时代里,我们应该对所有人有更多美好的祝愿。我本人经历了许多,担当过不少角色,从这些角色中,我有一个共同的体悟和收获,那就是锤炼自己的心灵。也许谈不上百炼成钢,却也有九十九炼了吧。我的性格,因为这些长久的磨砺渐渐形成了。这种性格的主要特征可以用“厚道”二字来表达。自幼从父母、从同学、从老师、从好友那里习得的厚道,伴我一生。
经历了苦难和磨砺的人,才可能更好地珍惜今天,才可能更真切地领悟到什么叫作美好。今天的大中小学学生,不太可能有他们上一辈人的那些经历了。这样,他们必然需要在新的经历中磨砺自己,让自己成为美好的存在。
我出版的第一本书、发表的第一篇论文,都是在1979年。这意味着,我及时捕捉到了时代发来的信息。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至今,我的著作已达150多本,明年,最迟后年,即可超160本。論文、诗作、曲作,也都还会有一些。我不能辜负这个时代,不能辜负自己的父母、祖先,尤其不能辜负黄河、长江,不能辜负我们伟大的民族。只要一息尚存,我就会奋斗不息,永远前行,不惧坎坷、曲折。我好像是在这里宣誓。是的,我由衷地向自己的祖国母亲宣誓。
从1979年以来,甚至从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将自己的命运和自己的民族连在一起。这给了我无穷无尽的力量,直至今日,我依旧在耕耘着、奋斗着。
我直接指导的硕士生、博士生共计138名,间接指导的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难以计数。这些都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并且,我个人在这个过程中也得以成熟。或者说,在这个过程中,我获得了新质,有了新的存在内容和方式。
说一千,道一万,归结为一句话:让我们每个人都能将自己的美好洒向天地人间。
(张楚廷,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在数学、心理学、教育学、管理学、文学、高等教育学、哲学原理、伦理学、美学、体育学、音乐学11个学科领域有著作150余部,其中独著137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