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与书有关的美好记忆

2021-04-25 03:52偶然
中学生天地(B版) 2021年4期
关键词:牛津大学德利牛津

偶然

作家博尔赫斯说:“假如我的确是一个诗人,我将认为生命的每时每刻都是美好的,甚至某些看起来并不美好的时刻——最终,记忆把这一切变得美好。”对于爱书之人来说,被图书包围是一种非常美好的感觉。每次旅行,我总喜欢去当地的图书馆或书店逛逛,并因此留下了不少与书有关的美好记忆。

如果让中学时代的我选择去世界上任意一所大学参观,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牛津大学——青年钱钟书研究学问的地方。他把博德利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戏称为“饱蠹楼”,我一直想看看“饱蠹楼”到底是什么模样。

抵达英国的第一天,我们在伦敦帕丁顿车站附近的小旅馆休整一夜,次日清晨便乘坐一小时的火车赶往牛津郡,准备一睹牛津真容。

牛津大學,当今世界顶尖的高等学府,据说有记录的授课历史可追溯至1096年。1167年,牛津正式成为英国王室认可的学术重镇。常言道:“牛津城在大学中,牛津大学在城中。”大学和城市完全融为一体,这使得牛津不但是一座大学城,还是一座世界文化古城。城内共有900多座中世纪时期的老建筑,漫步其间,多了几分寻幽探胜的趣味。

当博德利图书馆标志性的穹顶映入眼帘的时候,我们也看到了方庭入口处排着的长队,这里大概是牛津最热门的景点了。在图书馆方庭及外围参观只要花费1英镑,随时可进;但如果想进入图书馆内部,就要跟导游预约了。

接待我们的导游是一名年轻的绅士,不知道是工作人员还是大学生志愿者。看到我们这几张东方面孔,他询问后特意拿来中文资料——幸亏有这个,我们才勉强听懂了导游的解说。

博德利图书馆是英国六大法定存书库之一,法律规定,所有出版社每出版一种书籍都要向其赠送一册。因此,博德利图书馆的馆藏量不断增长,现在收藏的书籍已达1500万册。

位于老馆三楼的汉弗莱公爵图书馆是现存最古老的一个馆,由格洛斯特公爵汉弗莱捐赠而成。它收藏的都是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古书,有些陈列架还保持着最早的画廊式书架模样,书籍由铁链拴在书架上。这些书如今仍对牛津大学的学生开放借阅,不过只能在馆内读,不能带出图书馆。

走到汉弗莱公爵图书馆中央时,导游指引我们抬头欣赏华美的彩绘天花板:“知不知道这曾经出现在哪部电影中?”我们个个会心而笑,牛津大学是哈利·波特系列电影的重要取景地,想来这里也不会例外。导游翻开手中画册,画中哈利、罗恩和赫敏三位少年在这里查阅古书,汉弗莱公爵图书馆化身为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神奇图书馆,如梦如幻。

当年,J.K.罗琳报考牛津大学,但未被录取。落榜失意的她大概没想到,多年后她会同自己笔下创作的人物形象,以这种方式闯进这座古老神圣的殿堂。

牛津大学里有一家“爱丽丝漫游仙境”主题书店,因为时间关系,我们没来得及去逛,如今想来颇为遗憾。书店之所以开设于此,是因为这本世界著名的儿童奇幻书籍的作者正是该校数学教授查尔斯·道奇森(出书时化名为刘易斯·卡罗尔),而爱丽丝的现实人物原型则是当时某位牛津大学教授的小女儿。

哈利·波特、爱丽丝的“进驻”,给端方严谨的千年牛津城增添了几分天马行空的童真色彩。

作为世界上的超级大都市,纽约绝不是一座简单的城市,说“一半天堂一半地狱”肯定有些夸张,但是用“一个有着很多种颜色、千变万化的万花筒”来形容纽约,我想还是贴切的。这样一个万花筒,会让人转来转去停不下手,忍不住想看看它下一秒会有怎样的变化,这大概就是纽约的魅力吧。如果让我回忆纽约这个万花筒,脑海里第一幅画面大概会是纽约公共图书馆。

在欧洲旅游时,我为英国博德利图书馆和奥地利皇家图书馆那种古典奢华之美所倾倒。在参观完纽约公共图书馆后,我想我的“最美图书馆”名单上有必要再添一家了。

相比欧洲那些古典图书馆,我更加喜欢纽约公共图书馆。虽然论历史,建成不过126年的纽约公共图书馆只能算是世界图书馆界的“小弟”,但恰恰因为年轻,纽约公共图书馆至今仍是一座“活”的图书馆。欧洲那些古典图书馆历经数百年沧桑,与其说是图书馆,不如说是一个个供后人瞻仰的文化遗迹类景点。而纽约公共图书馆不同,它完完全全是一座使用中的图书馆。

纽约公共图书馆的大门在布莱恩特公园背面,面向著名的第五大道。门口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在大萧条时期被当时的馆长命名为“坚毅”和“忍耐”。从一楼的期刊室、地图阅览室、教育中心到二楼的小型阅览室、研究室,我们最后来到三楼差不多有足球场大小的玫瑰阅览大厅,忍不住发出羡慕的惊叹:“真奢华啊!”

纽约公共图书馆是古典与现代、装饰与实用的完美融合,典雅的深色木制长桌上、古色古香的铜质台灯旁,摆放着充满现代格调的苹果电脑,馆内免费Wi-Fi全覆盖。纽约公共图书馆全年无休,向所有公众开放,不需要身份证和图书证,更不需要钱。在新冠疫情来临前,这里每年接待访客约2000万人次。

如果我生活在纽约,一定愿意在这里消磨时间。可惜,我只是纽约的匆匆过客,我只能抓起相机不停拍摄。有意思的是,和欧洲古典图书馆内禁止拍摄相反,纽约公共图书馆并不禁止游客拍照(但不能使用闪光灯)。于是馆里形成了这样一道奇景:一边是安静看书、查资料、写论文的纽约市民,一边是东看西看、拍照留念的外地游客,大家共同守护着这里的肃穆和宁静。

村上春树写过一篇游记叫作《假如真有时光机》,他说最想搭乘时光机飞回1954年的纽约格林威治村,听一场克利福德·布朗与马克斯·罗奇的五重奏表演。而对我来说,如果有时光机,我希望回到那时的纽约公共图书馆,重温在书海里徜徉的美好。

多年前,我看过钟芳玲的《书店风景》,书里介绍了世界各地独具特色、品位不凡的窝心小书店。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家位于巴黎塞纳河左岸的莎士比亚书店。

对于我来说,“莎士比亚”与其说是一家书店,不如说是一种情怀。狭窄的书店里,那从地上一直堆到天花板的新书和旧书,二楼角落里那张收留过不知多少文艺青年的行军床,老得脸上的褶子仿佛刀刻一般的店员,还有正在举办的文学沙龙……这一切构成的,正是我所喜爱的书店氛围。

1921年,年轻的海明威以驻欧记者的身份旅居巴黎,他是这样描述莎士比亚书店和可爱的店主的:“在那条寒风凛冽的街道上,书店可是个温暖舒适的去处,冬天生起一个大火炉,屋里摆着桌子、书架……西尔维娅待人和蔼可亲,性格非常开朗,她说我们想借几本书就借几本书,可以等有钱的时候再交保证金……她表情生动,褐色的眼珠总是骨碌碌打转,像小姑娘一样充满笑意。”

这就是100年前的莎士比亚书店,它让贫困的海明威“读到全世界的书”,它收留了落魄的菲茨杰拉德在此过夜,它帮助无名的乔伊斯出版了惊世骇俗的《尤利西斯》……“二战”期间,巴黎被德军占领,“莎士比亚”因拒绝为德军军官服务而被关张,书店经营到这份儿上,堪称传奇!

如今这家莎士比亚书店已不是西尔维娅·比奇创办的那家老店了,但它也不是“盗版”——故事要从20世纪50年代说起:美国文艺青年乔治·惠特曼在莎士比亚书店附近开了一家米斯塔尔书店,经营方式完全照着西尔维娅·比奇来。他也把书店的二楼做成“图书馆”,供囊中羞涩的爱书人借阅;他也在书堆间放上行军床,让无家可归的人休憩……这里逐渐成为“垮掉的一代”在巴黎的据点。当西尔维娅·比奇得知此事后,慷慨地把莎士比亚书店的店名使用权赠送给了惠特曼。

像“莎士比亚”这样的书店,左岸还有很多很多。我相信每家书店背后,都有一群坚持理想的文艺青年,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感人故事。

不知从何时起,“文艺青年”成了带点贬义的词。谁要是装腔作势“拿范儿”,大家就嘲笑他是“文艺青年”。但总还是有一些青年喜欢对精神世界的探索,他们不把世俗的升官发财当作人生目标,坚持读自己喜欢的书,做自己喜欢的事。对于这些真正的文艺青年来说,左岸就是最理想的栖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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