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辽王朝的捺钵制度是以辽代统治者为中心、以狩猎活动为主要表现形式的巡守制度和游幸活动,终辽之世,实行不辍。这一制度对后世的金、元、清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辽代;捺钵;游猎
一、捺钵活动的主要内容
辽朝的捺钵制度将一年分为春水、秋山、坐夏、坐冬四个阶段,因此又被称为春夏秋冬四时捺钵。辽朝皇帝四季会驻扎在不同的地点,进行不同的活动。关于四时捺钵的时间、地点和内容,《辽史》都有详尽的记述。
(一)春捺钵
春捺钵又被称为“春水”,春水既是春捺钵所临之水,又是春捺钵的代称。景宗和圣宗之际,主要在长泺、延芳淀、鸳鸯泺,兴宗及以后诸帝,主要在鸭子河泺、鱼儿泺、长春河及鸳鸯泺,期间主要活动是凿冰钓鱼、捕天鹅和猎杀大雁。《辽史·营卫志中》记载:“冰泮,乃纵鹰鹘捕鹅雁……弋獵网钩,春尽乃还。”[1]除了钓鱼、捕鹅外,春捺钵还有一项活动就是接受女真等属国、属部酋长的朝觐。
(二)夏捺钵
辽代夏捺体主要有两个地点,一处是永安山,一处是炭山。主要活动是避暑纳凉,暇日游猎。另外还有告庙、谒庙、举行丧葬仪式、祭山、射柳等。夏捺钵期间,要举行军政会议,契丹北面官系统下的大小臣僚及部分南面官要随驾扈从,与辽朝皇帝筹谋军政大事。此外辽帝还经常在夏捺钵行宫接见日本、高丽、西夏、北宋等国通聘使节。
(三)秋捺钵
秋捺钵之地通称秋山,秋捺钵活动被称为“如秋山”。辽帝秋山射猎,具有浓重的政治色彩。从驾人员一律穿着特制的秋山礼服,饰以熊、鹿、山林等图案。行猎前,要祭祀麋鹿神,猎获后,要举行宴会,饮菊花酒。
(四)冬捺钵
冬捺钵少则两三月,多则四个月,是四时捺钵中皇帝停留时间最长的。活动主要有三项:一是校猎讲武,训练军队;二是与南北大臣会议国事;三是接受宋朝及诸国礼贡。
二、四时捺钵对后世的影响
(一)捺钵文化对金朝的影响
金灭辽以后,延续了辽代春水秋山、冬夏捺钵的生活方式。《大金国志》载:“皇统三年七月,主谕尚书省,将循契丹故事,四时游猎,春水秋殇,冬夏捺钵。”[2]《大金国志校正》记载:“金国酷喜田猎,昔都会宁,四时皆猎。海陵迁燕,以都城外皆民田,三时无时可猎,候冬月则出。一出必逾月,后妃亲王近臣皆随焉。”[2]《金史·梁襄传》不仅提到金国皇帝的捺钵活动,还指出了夏捺钵的具体地点:“往年辽国之君,春水、秋山,冬夏捺钵,旧人犹喜谈之,以为真得快乐之趣,陛下效之耳……不惮勤身远幸金莲,至于松漠,名为坐夏打围,实欲服劳讲武。”[3]傅乐焕先生在《辽史丛考》中,对辽朝和金朝的捺钵活动进行了分析和比较:“辽居留之时期长,金居留之时间短,辽之行动复杂,金之行动简单。尤重要者,辽以捺钵为经常,故政治中心在于此,金则全出嬉游,无关政治也。”[4]
(二)捺钵文化对元朝的影响
蒙古族崛起于大漠草原,其风俗仪制深受辽金等少数民族文化的影响。早在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就设立了四大斡耳朵(蒙古语,意为宫帐、宫殿),作为蒙古大汗春夏秋冬四季移住之所。历代大汗都承袭了成吉思汗的斡耳朵制度:“元初起塞外,无城郭宫室,故袭辽氏,名大帐所屯,曰斡耳朵,因以后妃分隶焉,历世相传。”[5]元世祖忽必烈建立元朝以后,统治中心由漠北移到了中原地区。“皇朝自建国之初,四征不庭,靡暇安处。世祖皇帝定两都以受朝贡,备万乘以息勤劳,次设有恒处,车庐有恒治,春秋游恒时,游畋有度,燕享有节,有司以时供具,而法寓焉。此安不忘危,贻子孙万事之法也。”[6]从生理上说,元朝诸帝多生长在漠北草原,不习惯中原汉地的暑热气候,赶赴上都避暑也是奔走的重要原因。“巡幸上都,避暑与朔。”[7]据明叶子奇《草木子》记载:“元世祖定大兴府为大都,开平府为上都。每年四月,迤北草青,则驾幸上都以避暑,颁赐予其宗戚,马亦就水草。八月草将枯,则驾回大都。自后宫里岁以为常。”[8]“车驾四月内幸上都……九月车驾还都,初无定制。或在重九节前,或在节后,或在八月。”[9]
(三)捺钵文化对清朝的影响
辽代的捺钵文化不仅影响了金、元两代,对两世之后的清王朝同样有着深远的影响。因为清朝源于金朝,故清代帝王也沿袭了辽金的捺钵习俗。清代在入关前的天命四年(1619年),就在东北地区建立了多处围场,将围猎作为军队训练的一种特别形式,每年举行一定规模的围猎活动。康熙平定准格尔以后,在漠南草原又建立了木兰围场,一方面向东巡视黑、吉、辽三省,拜谒祖宗陵寝;另一方面向北巡狩蒙古草原,行围习武扶绥蒙古各部。康熙在位六十一年,巡幸塞外四十八次,主要驻地就是木兰围场。清初的统治者在政治实践的继承、发扬和创新中,向世人证明了捺钵文化的合理性与进步意义。为了更好地实现对蒙古各部的控制,康熙四十二年又在承德建造了避暑山庄,作为清廷夏季办公的固定场所,其每年约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避暑山庄度过的,在这里既处理国家大政,也接见其他民族来朝使臣和外国使节,这些形式和内容都让我们看到了捺钵文化的影子。傅乐焕在《辽史丛考·辽代四时捺钵考五篇》中对清代捺钵文化作了概括性的阐述:“四时捺钵不仅为辽一代之制,金元两朝焉行不衰,迤于满清,热河避暑,木兰秋狝……似亦为此制之遗风。盖同起塞北,生活之方式相似,其习俗行动亦近也。”[4]
杨淑敏
1965年生,女,赤峰博物馆研究员,历史学学士,研究方向为民族、历史。
参考文献
[1]脱脱.辽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4.
[2]宇文懋昭.大金国志校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6.
[3]脱脱.金史[M]].北京:中华书局,1975.
[4]傅乐焕.辽史丛考[M].北京:中华书局,1984.
[5]魏源.元史新编[M].上海:大光书局,1936.
[6]苏天爵.元文类[M].上海:上海商务印书馆,1958.
[7]周南瑞.天下同文集[EB/OL](2010-04-12)[2021-01-20].http://skqs.guoxuedashi. com/wen_2824u/62573.html.
[8]叶子奇.草木子[M].北京:中华书局,1959.
[9]熊梦龙.析津志辑佚[M].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