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加斌 柳振龙 杨小平
【摘 要】 数字经济环境下的商业模式创新对企业数字化转型具有重要作用,但数字经济如何形成数字经济能力并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目前还不清晰。数字经济环境下供需结构的变化,带来了新的生产要素和供需关系,催生出供给侧和需求侧新的价值主张、价值创造和传递机制以及价值获取方式,从而驱动形成新的商业模式。基于企业商业模式创新从识别机会、运用机会到价值创造与实现的过程机制,数字经济能力主要包括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三个维度。数字经济能力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路径,主要体现为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分别对企业在价值主张、价值创造与传递、价值获取三维度上的创新产生影响,最终实现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的整体创新。
【关键词】 数字经济; 商业模式创新; 数字机会识别能力; 数字化能力; 数字协同能力
【中图分类号】 F270.7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5937(2021)08-0101-06
一、引言
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区块链以及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引领世界经济进入了数字经济新时代。近年来,尤其是2016年G20杭州峰会《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就数字经济达成广泛共识以来,我国基于新型产业的创新示范和传统产业的渗透升级等大力推动数字经济发展并取得显著成效。根据《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年)》显示,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占GDP的比重为36.2%。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一方面形成了经济发展的新引擎、新动能,但同时也对传统经济和传统企业的发展带来了裂变的“痛苦”和转型的迫切要求。相比于传统的工业经济,数字经济的开放性、无边界性、强互动性、不确定性等数字化情景和新特征,对新环境背景下的企业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对企业的生存发展也提出了新的要求,重构商业模式成为未来企业发展的必然选择[1]。Gatautis[2]发现,数字经济时代显现出的各种平台现象可以为企业价值创造、价值获取和价值转移带来了新的机遇,从而推进企业商业模式的变革与创新。在实践上,基于数字经济的商业模式创新(BMI)不但成为亚马逊、阿里巴巴、美团、今日头条等新经济企业发展的重要驱动力和竞争护城河,也是GE、海尔、海底捞等传统企业自我颠覆与二次创业的重要途径。然而,作为一个全新的经济形态和生产要素的组合方式,我们对企业如何通过基于数字经济的商业模式创新将其潜力转化为实际的经济价值和社会价值的理解仍然有限[3]。目前学者们对数字经济与商业模式创新的耦合研究才刚刚起步,现有的研究成果更多聚焦于企业如何在数字经济环境下的数字化转型发展,关于数字经济下企业对商业模式创新的认知、进行商业模式创新决策选择、执行商业模式创新的能力等数字经济如何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的内在机理尚不完全清晰。
本文基于商业模式创新“前因—过程—结果”相关理论[4],从外部环境演变与内部动态能力耦合匹配的视角,构建了“数字经济环境——数字经济能力——商业模式创新”研究框架,通过对数字经济驱动企业进行商业模式创新所需的商业模式思维、新的战略转型观念、有效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这一新生产要素的能力以及资源联合能力等进行梳理,形成企业数字经济能力的三个维度,即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并就这三个维度影响商业模式创新(包含价值主张创新、价值创造与传递创新、价值获取创新)的途径、内容等进行交互分析,从而明晰了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的内在过程机理,打开了数字经济到商业模式创新的“黑箱”。本文的整合性研究,在理论上丰富了数字经济、商业模式创新等相关领域的研究成果,有助于从理论层面更深入地理解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的演化机理,为学者们进一步研究数字经济背景下的商业模式创新提供了理论框架和细分变量;在实践上则有助于帮助企业更好地顺应数字经济蓬勃发展的态势,通过构建“数字经济环境塑造和数字经济能力培育→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商业模式创新顺应数字经济环境”的闭环生态创新系统来培育企业的动态可持续发展机制,提供了重要的实践指导。
二、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的维度划分及演化机理
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新型经济范式,与传统的工业经济相比,企业的生存环境更加多样和复杂。郭海等[1]认为,数字化情境具有开放性、无边界性、强互动性、不确定性等典型特征,这些新的环境特征对企业转型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重构商业模式成为应对数字经济挑战的必由之路。首先,从数字经济背景下的供给侧来看,数字经济打破了传统实体产品的供给形态,更多的是以数字化、虚拟化产品进行供给;体现在成本结构上则不再是采购原料的生产成本、生产过程的加工成本,更多体现为数字产品创造的知识成本和数字化运营成本。其次,从数字经济背景下的需求侧来看,消费者对产品的需求已经由传统经济模式下产品外观、设计等物理属性过渡到体验、交互、行为刺激、心理满足感等精神需求,更多通过对数字化产品的体验彰显自身的价值,从而形成了新的價值诉求。最后,从供给方和需求方形成的市场交易关系来看,数字经济背景下供需双方打破了交易的时间和空间限制,形成了数字化产品、在线、适时的“全天候、无障碍”交易过程,开创了新的价值传递机制;并且基于数字化产品的虚拟性特征,数字经济背景下企业的盈利机制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成本+利润”的直接盈利形态,更多的是通过平台连接、交易赋能[5],形成间接性、多元化的盈利方式,从而实现价值获取机制的创新。综上分析可以看出,数字经济环境下供需结构的变化,带来了新的生产要素和供需关系,催生出供给侧和需求侧新的价值主张、价值创造和传递机制以及价值获取方式,从而驱动形成了新的商业模式[6]。
基于数字经济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的演化过程和要求,传统企业应建立正确的数字经济战略转型观念,有效提升自身的商业模式创新能力。正如Sivarajah et al.[7]所指出的,作为兼具“数字产业化与产业数字化”双元特征的新型经济形态,数字经济自身无法直接形成商业模式创新的直接驱动力,企业需要基于数字经济引发的对资源、价值、结构、关系、边界等传统观念的重构要求,在使用数字化资源、数字技术等重构商业模式之前,应了解、学习数字技术的方法,具备应用数字经济的能力。基于企业商业模式创新从识别机会、运用机会到价值创造与实现的过程机制,数字经济能力主要包括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三个维度。在数字经济与商业模式创新不断耦合演化的过程中,企业需要具备适应数字经济发展要求的“数字化思维”,构建开放、合作、包容的心智,了解、适应、学习数字经济及其重要价值,并培育和内化成感知数字化价值、识别数字化机会、推动数字化演化、协同数字化资源等数字经济能力,最终动态化、螺旋式地促进企业基于数字经济的商业模式创新,实现企业的数字化转型。
(一)数字机会识别能力
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是企业充分感知数字经济环境变化、及时做出反映并从中识别出对企业转型、发展和创新具有价值机会的能力。具体而言,企业在数字经济环境下的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包括政策机会识别、产业机会识别和消费者市场机会识别三方面,其中:政策机会识别是企业对政府推动数字产业政策、数字经济重点领域发展布局的及时捕捉和未来发展方向的前瞻性预测;产业机会主要是对数字化产业布局、发展空间、竞争态势、技术演化等现状的洞察和未来变化趋势的预测;消费者市场机会则是数字经济和数字产业应用后的消费(包括组织消费者、个人和家庭消费者)市场前景、盈利空间、消费者消费倾向、竞争对手反应等机会要素进行及时判断并预测未来发展趋势。上述三方面从宏观政策、中观产业到微观市场形成了完整的数字经济下的数字机会识别能力,从而帮助企业有效地发现数字经济蕴含的机遇,进行前瞻性的布局,并通过商业模式的适应性创新来抓住数字经济机会,抢占先机,赢得数字经济发展的时间窗口。
(二)数字化能力
数字化能力是数字经济对企业提出的全新要求,是企业进行商业模式创新,实现动态化可持续发展的重要条件。贺新闻等[8]对疫情下生鲜平台数字化能力进行了系统性研究,基于“人—货—场”理论和毕马威零售数字化能力框架,将数字化能力划分为用户、产品、渠道、运营数字化四维度,并构建了零售业数字化能力动态交互模型。Mark[9]认为数字化能力是企业通过信息、资源和数字技术的创新组合,构建独特的客户体验,获取能够满足数字化世界新预期的创新成果的能力,具体包括数字化业务能力、数字化渠道能力、数字化运营能力三个维度。本研究基于外部价值链与内部价值链理论并结合其对商业模式创新的驱动机制,将数字经济环境下的企业数字化能力划分为数字化供应链能力、数字化运营能力、数字化管理能力和数字科研能力,其中:数字化供应链能力体现为企业对产业基地、原料供应等供应链及其采购环节的数字化平台与价值网络的搭建能力;数字化运营能力体现为数字化产品与服务、数字化销售、数字化场景、数字化支付等面向市场与消费者的价值创造与价值供应能力;数字化管理能力体现为应用数字技术、手段改进组织生产工艺、管理流程,从而提升管理效率的组织管理能力;数字科研能力则体现为对数字技术前瞻性预测与把握、数字技术应用于新产品与服务的创新等研究开发能力。上述能力帮助企业形成上下游一体化、外部资源获取与内部能力提升、消费者产品服务创新与价值创造于一体的数字化发展机制,并推动企业的商业模式创新与数字化转型升级。
(三)数字协同能力
数字经济重塑了企业原有的时空格局,企业的边界越来越模糊。数字经济的开放性打破了传统的封闭性价值创造体系,促使企业无论是在外部价值网络、上下游产业链,还是在内部面向消费者智慧支持的产品C2B模式和营销创新以及员工工作满意度、工作效率的组织管理上,都强化基于协同能力的价值共创机制。正如陈春花[10]所指出的,无论是企业,还是个人,都处于一种不断迭代、优化、改变的持续动态过程中,企业经营单靠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应对的,需要更多的企业、个人一起贡献智慧,共同应对。潘宏亮[11]通过实证研究证明了协同能力有助于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能力顺利演化,以适应动态变化的环境规制和创新发展的需要。具体而言,数字经济环境下的企业数字协同能力,可以从价值链网络的内、外部构成视角来进行划分,其中,外部协同能力体现为对政府、供应商、中间商以及消费者的数字资源协同、数字知识(信息)协同、数字资产创新协同等。内部协同能力则体现为对企业各产业要素之间、部门之间、员工之间的数字化协同程度和强度。
综上分析可以看出,数字经济能力是一个包含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等在内的多维度、系统性能力。在数字经济环境下,企业的数字经济能力是商业模式创新的前提要件之一,数字经济能力的构建和培育对商业模式的价值定位、价值创造与传递、价值获取等各构成要素的变革并由此推动商业模式的整体创新具有重要的影响。基于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构成的数字经济能力,结合商业模式创新包含价值主张创新、价值创造与传递创新以及价值获取创新的三维度理论[12],本研究构建了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的分析框架模型(如图1所示)。从中可以看出,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呈现出“数字经济环境要求塑造和培育数字经济能力→企业通过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创新→商业模式创新顺应数字经济环境””的演化机理。
三、数字经济能力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路径分析
基于上述框架模型可以看出,数字经济能力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路径,主要体现为数字经济能力的三维度即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數字协同能力,分别对企业价值主张、价值创造与传递、价值获取的创新产生影响,最终实现数字经济能力驱动商业模式的整体创新,并由此形成了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数字化能力、数字协同能力与价值主张创新、价值创造与传递创新、价值获取创新的交互作用机制。
(一)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
数字经济环境下的商业模式创新是一个探索性的实验过程,其中机会识别是构成这一过程的重要行为,是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导因素。因此,企业要充分培育和利用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及时发现数字经济发展演化中出现的环境变化、政策机会、数字技术发展趋势,准确预测消费者需求,并有效地嵌入到商业模式创新的各要素,发现新的客户需求,创造新的价值供给,创新价值传递机制和获取方式,从而实现商业模式的创新。
1.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助推企业发现新的市场需求,明确价值主张创新的方向
价值主张作为商业模式链条的前端,其创新结果影响着企业整个商业模式的方向。数字经济带来了新的消费理念、消费方式和消费需求,呈现出目标用户界限模糊化、用户需求多元化、产品与服务供给方式新颖化等新特征,也带来了新的市场机遇。企业运用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可以有效地辨识政府、市场以及消费者在宏观产业、中观行业和微观需求层面蕴含的新机会,充分利用大数据等新技术对政府产业政策、行业竞争、消费者行为进行实时监测,借助大数据技术进行数据分析,精准预测政府、企业和消费者的变化趋势,并据此对企业原有的目标用户群进行重新划分、针对用户需求调整和设计价值定位点,并通过企业的产品与服务创新,有效地满足消费者的新需求,更好地帮助消费者实现新的价值诉求。
2.数字机会识别能力驱动企业寻求价值创造与传递的新模式、新路径
价值创造与传递作为商业模式链条的中端,连接着前端的价值主张和终端的价值获取。价值创造与传递模式的创新主要围绕关键资源、关键活动、价值网络以及渠道等四方面展开[13]。在数字经济环境下,企业的价值创造与传递从封闭走向开放,从单一走向多元,并基于大数据、云端平台等新技术的应用与数据资产的传递、共享等形成了新的价值创造机制。企业运用数字机会识别能力,能够发现数字经济经济环境下价值创造与传递模式中关键资源和活动可能存在的变迁,价值网络核心构成要素的变化以及营销渠道模式的变革,从而进行针对性的创新,设计出适应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技术应用的价值创造与传递新模式、新路径。
3.数字机会识别能力有助于企业洞察新的价值获取方式并抢先赢得市场先机
价值获取作为商业模式链条的终端,是中端价值创造与传递机制“实施”后的“收获”阶段,影响着企业的可持续发展。价值获取方式创新主要包含收入模式和成本结构两要素的创新。数字经济的出现与发展,带来了共享模式、免费模式和平台模式等新的成本结构与收入模式。具有较强数字机会识别能力的企业,能够从中抢先识别出这些模式的优点并大胆创新,从而赢得市场先机。比如,360杀毒软件通过免费的方式,彻底颠覆了传统杀毒软件的收费模式,再借助于免费获取的客户数量进行广告投放、VIP客户收费转化以及衍生金融服务等方式,实现了收入模式的创新。
(二)数字化能力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
数字经济以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而数字化能力正是企业正确、有效运用新生产要素的关键手段[14]。在数字经济环境下推进商业模式创新的过程中,企业基于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发现新的价值主张、价值传递与创造以及价值获取方式,在此基础上,则需要充分利用数字化能力将这些新的价值主张、价值传递与创造以及价值获取方式转化为现实、可执行的方案,进一步推动商业模式创新的落地实施;并且数字化能力的充分发挥,本身也将提升数字化商业模式创新的绩效水平。
1.数字化能力帮助企业进行价值主张快速而精准锁定
基于数字经济环境下的数字知识和信息,借助于大数据分析工具、人工智能算法等数字技术手段,通过数字化能力,可以帮助企业快速精准地锁定目标客户和了解客户需求,从而根据客户的個性化需求提供精准的产品与服务,为顾客创造独特的价值。在此过程中,可以利用数字化供应链能力,创新的数字产品和服务;利用数字化运营能力,实现价值主张的精准传递;利用数字化管理能力带来的扁平化,实现以顾客自我价值认同与主动价值供给的价值分享;利用数字科研能力,形成对价值主张和价值定位的动态化监测,并适时拓展、更新数字化产品与服务,从而形成对客户价值更为精准有效地定位。
2.数字化能力助力企业拓宽价值创造与传递路径
数字经济带来的指数级技术拓展了商业边界,以数字化平台为核心的价值共创、资源共享成为数字经济时代最具代表性的价值创造与传递模式。数字化能力可以帮助企业以新的方式、途径接触到关键资源,打造新的业务活动,建立新的渠道,重塑全新价值网络。企业通过数字能力中的数字供应链能力,借助移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新技术与平台可以更快、更简单地接触到企业所需要的关键资源,同时开放供应链平台,实现顾客创造产品与服务的C2B/C2C价值共创;可以通过数字化运营能力,借助3D技术、VR技术打造云端展厅以及网络直播带货,客户可以直接通过网上观看展品并与主播实时互动,打造无时空界限的企业活动,从而创新营销渠道,增强顾客的体验性,提升价值归属感;也可以通过数字化管理能力,基于区块链加密技术,实现价值传递中的信息保护、资产保护,建立价值创造与传递的可溯源机制。
3.数字化能力帮助企业有效缩短价值获取的中间过程
在传统经济模式下,从原料商、生产商、中间商到消费者的价值传递带来的价值获取链条较长,成本结构较复杂,交易成本较高,而数字经济模式从根本上对企业的收入模式和成本结构进行了颠覆性创新,无论是成本构成还是收入来源都产生了巨大差异,成本和收入的来源不再仅仅局限于企业和消费者,合作伙伴也开始参与其中,并且借助于数字技术的应用和运营,将原有价值获取链条缩短,在降低成本的基础上实现收益的最大化。比如,当下最为红火的网络直播带货,通过直播销售给消费者,由于节省了传统模式的中介费用和新零售O2O模式的线上线下协同成本,不但使得消费者能够以更低的价格获取商品,同时也增加了平台收益,在缩短价值获取中间过程的基础上创新了价值供给体系。此外,企业通过数字化能力,强化数字研发与服务,可从根本上提升服务的效率和质量,从而提升消费者满意度、企业在市场上的竞争力和市场占有率,帮助企业更有效地实现价值获取。
(三)数字协同能力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
诸多创新研究的成果都表明,协同能力对商业模式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机制[11,15]。在数字经济环境下,驱动企业商业模式创新的数字协同能力,不仅仅包含资源、关系等传统要素的协同,还包含对数据、信息等数字化技术和知识资产的协同,其协同的范围、规模与层次将更为广阔和开放。
1.数字协同能力驱动企业打破传统的价值主张壁垒,真正实现价值共创
在数字经济时代,企业的外部数字协同能力可以帮助企业跨越自身所设置的边界以及行业壁垒,实现跨领域的协同共生发展,从而帮助企业的价值主张不再局限于固有的领域,而是借助协同能力打破固有的价值主张壁垒,发展“跨领域”的价值主张。数字经济下的协同共生新模式,使企业的边界逐渐模糊,企业的客户不再局限于既定的某个领域或范围,任何人都可以是企业的潜在客户,也可以是企业价值的创造者,从而形成“跨领域”“多视角”的目标用户群和共同参与、共同设计、共同使用的创新型产品与服务供给机制,最终实现商业模式的价值主张创新。比如,作为新闻、咨询、信息分发与交互的数字化运营平台,“今日头条”本身并不生产内容,而是通过“创作者计划”,鼓励和培育大量的自媒体用户,在军事、娱乐等诸多领域展开创作,并通过今日头条的大数据算法和人工智能推荐给用户,从而形成了用户既是消费者也是创造者的全新价值共创模式,并通过“您关心的才是头条”的价值定位,实现了价值主张的创新。
2.数字协同能力有助于企业拓展价值创造与传递的范围和程度
在数字经济环境下,企业通过数字协同能力可以与客户、合作伙伴、政府以及消费者等多方利益相关者的资源、信息融合,从而实现多方共治,拓展价值创造与传递的范围和程度。Muhammad et al.[15]对311家在巴基斯坦新兴经济体经营数字化中小企业的数字协同能力与商业模式创新关系的实证结果表明,在金融网络、商业网络、政治网络、技术网络等方面的协同机制和协同化推进能力对商业模式创新具有显著的正向贡献,中小企业所有者和管理者需要集中精力与外部合作伙伴、金融机构和政府官员以及商业合作伙伴建立协同关系,并从数字化基础设施建设、数字技术应用以及文化支撑等方面提升数字化协同能力,从而确保企业有效的商业模式创新。因此,基于数字经济的无边界性和价值共创要求,企业需要改变传统的价值网络、经营活动方式、渠道以及客户关系,形成以客户为中心的与客户、合作伙伴、政府以及员工等协同共生的数字时代的价值网络和活动方式,不断拓展价值创造与传递的范围和程度,从而推动商业模式的动态创新。
3.数字协同能力推动企业在价值获取上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共赢
传统的市场竞争强调零和博弈,企业更加注重经济效益,相对忽略社会效益。在数字经济环境下,企业的价值获取不仅仅是经济效益,更是通过协同各方资源和数字化资产,调配各方积极性,使社会资源得到最优配置,实现共生、共享、共赢,从而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合作共赢。一方面,数字经济环境下的新型数字化企业以自身的主营业务为平台,提供免费服务吸引客户前来消费,而所付出的成本则由平台吸引的大量客户吸引而来的赞助商、广告商、合作伙伴等支付,并从中抽取一定的利润,企业在获取自身经济效益实现可持续发展的同时也满足了平台两端双方的价值诉求,在此过程中,收入模式与成本结构正是借助新型的资源配置方式,在满足多方利益的基础上实现企业自身的价值获取[16]。另一方面,数字化平台型企业通过数字化协同能力,整合供应链资源和上下游关系,通过数字技术的应用和数字化信息与资产的共享,在重构产业链的同时解决传统产业链价值创造与价值获取中存在的诸多问题或顽疾,助力政府对传统产业进行升级、改造和优化,从而增加社会福祉,实现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双丰收”。
四、结语
综上就数字经济能力各维度对商业模式各层面、各要素影响的深入分析,本研究归纳提炼出数字经济能力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路径分析框架模型,如图2所示。从中可以看出,企业通过数字机会识别能力寻找新的價值主张、价值创造与传递模式和价值获取方式;通过数字化能力,实现价值主张的精准定位、价值创造与传递模式的深度拓展与快速传递、缩短价值获取的中间过程;通过数字协同能力打破价值主张壁垒实现价值共创、扩展价值创造与传递模式的范围、构建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共赢的价值获取机制,最终促进商业模式的整体创新,并由此将数字经济资源配置要素转化为企业可持续动态发展的内在动力机制。
【参考文献】
[1] 郭海,韩佳平.数字化情境下开放式创新对新创企业成长的影响:商业模式创新的中介作用[J].管理评论,2019,31(6):186-198.
[2] GATAUTIS R.The rise of the platforms: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 perspectives[J].Engineering Economics,2017,
28(5):585-591.
[3] GUNTHER W A,MOHAMMAD H,MEHRIZI R,et al.Debating Big Data:a literature review on realizing value from Big Data[J].The Journal of Strategic Information Systems,2017,26 (3):191-209.
[4] 吴晓波,赵子溢.商业模式创新的前因问题:研究综述与展望[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7,39(1):114-126.
[5] 陆建英.数字经济时代企业运营虚拟仿真实验的思考[J].会计之友,2020(17):147-149.
[6] AHMAD N,SCHREYER P.Are GDP and productivity measures up to the challenges of the digital economy?[J].International Productivity Monitor,2016,24(30):4-27.
[7] SIVARAJAH U,KAMAL M M,IRANI Z,et al.Critical analysis of Big Data challenges and analytical methods[J].Journal of Business Research,2017,70(1):263-286.
[8] 贺新闻,杨成福,李双.疫情下生鲜平台数字化能力“大考”[J].企业管理,2020(5):98-102.
[9] MARK M.企业数字化能力锻造秘诀[J].中国工业评论,2015(7):28-34.
[10] 陈春花.数字化与新产业时代[J].企业管理,2019(10):14-20.
[11] 潘宏亮.环境规制与协同创新耦合作用下高新技术企业的创新能力演化[J].中国科技论坛,2017(5):87-93,100.
[12] 易加斌,徐迪.大数据对商业模式创新的影响机理——一个分析框架[J].科技进步与对策,2018,35(3):15-21.
[13] 张敬伟,王迎军.基于价值三角形逻辑的商业模式概念模型研究[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0,32(6):1-8.
[14] 蔡昌,赵艳艳.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税收政策选择与治理对策[J].会计之友,2020(9):107-114.
[15] MUHAMMAD A,SYED Z A S.Managerial networking and business model innovation:empirical study of new ventures in an emerging economy[J].Journal of Small Business & Entrepreneurship,2020,32(3):265-286.
[16] 李晓东.数字经济中的会计:合作与增长[J].会计之友,2020(1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