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莹,房进平,冯涛,3,4,马惠姿
1.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神经病学中心运动障碍性疾病科,北京市 100070;2.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康复医院神经康复中心,帕金森病医学中心,北京市 100144;3.国家神经系统疾病临床医学研究中心,北京市 100070;4.北京脑重大疾病研究院帕金森病研究所,北京市100070
帕金森病是仅次于阿尔茨海默病的第二大中老年常见的神经系统变性疾病,临床以运动迟缓、静止性震颤、肌强直、姿势步态异常等运动症状为主要表现,同时可伴有嗅觉减退、便秘、睡眠行为异常和焦虑等非运动症状[1]。60 岁以上人群帕金森病患病率为1%[2],2030 年人数可能翻倍[3]。帕金森病患者多伴有明显焦虑和抑郁情绪,可能与药物治疗欠佳、疾病导致生活自理能力下降、缺少社会关怀和支持等因素有关[4]。普通人焦虑发病率为3.2%~14.2%,帕金森病患者焦虑发病率为25%~49%[5]。焦虑恶化帕金森病运动障碍,甚至影响走路速度[6]。
临床多采用汉密尔顿焦虑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评估焦虑严重程度和药物疗效,包含焦虑心境、紧张、害怕等14项内容,分为躯体性和精神性两大因子[7]。本文调查帕金森病患者不同程度焦虑间HAMA 各因子的差异性及变化趋势,以更好了解帕金森病焦虑的特点。
选择2016 年1 月至2017 年12 月在北京天坛医院神经变性病科病房住院的原发性帕金森病患者180例,诊断符合国际运动障碍学会帕金森病临床诊断及排除标准[8]。
纳入标准:①交流无障碍;②患者对研究内容知晓,患者或家属签署知情同意书。
排除标准:①帕金森综合征;②并发除帕金森病以外的其他运动障碍;③严重听力或视力丧失,不能说或写;④精神障碍;⑤符合额叶痴呆、血管性痴呆、阿尔茨海默病。
根据HAMA 评估结果,评分≤7 分为无焦虑,>7~14分为可能焦虑,>14~21分为焦虑,>21~29分为明显焦虑,>29分为严重焦虑。
本研究经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通过(No.KY2016-028-01)。所有受试者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由神经内科医师采集患者一般临床资料,包括性别、年龄、病程、起病形式等。
采用汉密尔顿抑郁量表(24-item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24)、统一帕金森病评定量表(Unified Parkinson's Disease Rating Scale,UPDRS)第Ⅲ部分(UPDRSⅢ)、UPDRS 第Ⅴ部分(H-Y 分期)和简易精神状态检查(Mini-Men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对帕金森病患者进行评定。
H-Y 分期标准:1 期,一侧肢体受累症状;1.5期,一侧肢体受累症状,伴有躯干受累症状;2 期,双侧肢体受累症状,无平衡障碍;2.5 期,双侧肢体轻度受累,伴有轻度平衡障碍;3 期,双侧肢体中度受累,伴有明显的姿势不稳,患者的许多功能受限制,但生活能自理,转弯变慢;4 期,双侧肢体严重受累,勉强能独立行走或站立;5 期,卧床或生活在轮椅上。其中1~2.5期为早期帕金森病,3~4期为中晚期帕金森病患者。
MMSE 认知功能障碍判定标准:文盲≤17 分,小学≤20分,中学≤22分,大学以上≤23分。
采用SPSS 17.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计量资料服从正态分布,用(±s)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相关性检验采用Pearson相关分析。显著性水平α=0.05。
患者中无焦虑46例,可能焦虑48例,焦虑62例,明显焦虑24 例,无严重焦虑者。4 组患者间,病程、UPDRSⅢ评分、抗帕金森病药物最大改善率有非常高度显著性差异(P<0.001),年龄、性别、H-Y 分期、起病方式、MMSE(缺失部分数据)评分无显著性差异(P>0.05)。见表1。
4 组间,HAMA 各因子分、总分,HAMD 总分均存在非常高度显著性差异(P<0.001);两两检验,各组间均存在显著性差异(P<0.05)。见表2。随着焦虑程度加重,精神性因子所占比例逐渐增加(0.346、0.373、0.422、0.462)。
相关性分析显示,HAMA 总分与HAMD 总分正相关(r=0.665,P<0.001)。
表1 帕金森病不同程度焦虑患者间临床特征比较
表2 帕金森病不同程度焦虑患者间HAMA各因子分和HAMD总分比较
帕金森病非运动症状发生率高,影响患者生活质量,近年来逐渐引起学者广泛关注[9]。焦虑和抑郁是帕金森病患者常见情绪问题,常合并存在,互为影响,两者共存机制尚不明确。本研究显示,帕金森病患者焦虑程度与抑郁程度正相关。国外研究发现[10],焦虑比抑郁更影响帕金森病患者认知水平、疾病进展和生活质量,且往往出现在运动症状之前。焦虑是帕金森病发病的危险因素和早期症状之一[11]。
帕金森病焦虑发病机制尚不明确。既往认为帕金森病焦虑发生与神经递质异常有关[12];近年来发现杏仁核体积变化与焦虑发生有关。本团队前期静息态磁共振扫描发现,新发帕金森病焦虑患者前扣带回/额叶内侧、颞叶内侧(海马与杏仁核)脑网络拓扑属性改变,可能是焦虑产生机制之一[13]。
帕金森病焦虑发生与自主神经症状、运动波动、症状严重程度和出现频率、疾病分期、帕金森病起病年龄及病程有关[14];帕金森病起病形式与焦虑产生有一定相关性。本研究显示,帕金森病焦虑程度与病程、UPDRSⅢ评分、抗帕金森病药物最大改善率有关。与国外研究部分一致。这可能与样本量不足、部分指标存在少量数据缺失、量表选取不同及采用横断面研究等因素相关。
HAMA是经典的焦虑量表,临床和研究工作均广泛使用[15],能很好反映焦虑严重程度,评估治疗效果。该量表分躯体性和精神性两大因子,每类因子由7 个项目组成,通过因子分析可以进一步了解患者的焦虑特点,准确反映各靶症状群的变化。本研究显示,随着焦虑程度加重,精神性因子分所占比例不断扩大,并与抑郁程度正相关。提示对伴有情绪障碍的帕金森病患者,应同时测评HAMA 和HAMD。帕金森病非运动症状涉及心血管、胃肠道、感觉、自主神经等系统,HAMA躯体性因子分有助于临床及时针对性处理。对帕金森病严重焦虑患者应加强对失眠、紧张情绪、认知功能等方面问诊,与患者充分沟通,必要时药物处理。对HAMA 的因子分析可为临床观察和干预帕金森病焦虑提供依据。
目前关于帕金森病焦虑发病机制和药物治疗等方面仍需进一步深入研究。临床工作者需密切关注帕金森病患者焦虑问题,及早干预和个体化治疗[16]。长期随访过程中要定期测评,加强心理疏通和治疗,改善患者生活质量。
利益冲突声明:所有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