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似山茶花如梅

章丹峰

初识茶梅是在三十年前的这个季节，在杭州植物园的木兰山茶园里，那一树树的红、白、粉从墨绿般的叶中喷薄而出，满枝满丫，笑傲在凛冬中。

只能用“眼睛一亮”来形容我和茶梅的第一次见面，当时我还不知此花为何名，问及身边的老师，才知她的芳名——茶梅。原来她和茶花同属山茶科（Theaceae）山茶属，是常绿灌木，为当今山茶属的四大观赏树种之一。有着“阳光茶花”美誉之称，因其花型兼具茶花和梅花的特点，故而得名茶梅。

许是一见如故的关系，我细细打量起这小小植株。那一树绿叶就像她满头抹了摩丝的青丝，有的品种一身绛红、有的品种带着粉嫩的笑脸、有的品种裘着高洁的纯白外衣，迎风怒放，张而不扬的个性却又酷似寒梅。她无需躲在冬的幕后精心梳妆，只需一阵秋日的寒风牵引她，便如约而赴一年一度的约定，演绎萧瑟秋冬时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她们的骨子里有一份谦卑和乐观，无需蜜蜂的呢喃歌唱、无需蝴蝶的翩翩起舞、也无须微风的拂面，她依然在风霜雪雨下如梅花般的傲立枝梢。

北宋陶弼的《山茶》诗中写到的“大曰山茶小海红”，这“小海红”就是如今的茶梅植株。中国的茶梅专家徐碧玉女士曾在《四库全书》中意外发现早在唐代中期就已经有专门描述茶梅的诗篇。唐代刘长卿的这首赞颂茶梅的五言律诗叫《夏中崔中丞宅见海红摇落一花独开》：“何事一花残，闲庭百草阑。绿滋经雨发，红艳隔林看。竟日余香在，过时独秀难。共怜芳意晚，秋露未须团。”这首诗不仅画龙点睛娓娓道出了茶梅红花绿叶，还点明了其花期在“百草阑”和“秋露团（多）”的深秋，更突出了茶梅的淡淡清香。诗题中的“宅”字，可见当时茶梅为人工栽培于庭院之中。

明代画家陈道复《茶梅》诗中写了茶梅的小巧玲珑：“花开春雪中，态较山茶小。老圃谓茶梅，命名亦端好。”清代的西湖隐花翁陈扶摇（陈淏子）著有《秘传花镜》一书，对茶梅作了描述：“茶梅，非梅花也。因其開于冬月，正众芳凋谢之候。若无此花点缀一二，则子月几虚度矣。其叶似山茶而小，花如鹅眼钱而色粉红，心深黄。亦有白花者，开最耐久，望之雅素可人。”秋冬时节，正值茶梅品种陆续开花之时，一幕秋雨后，姗姗花满地，别有一番风韵。下面介绍一些杭州园林应用中常见的8个具代表性的茶梅优良品种，以飨读者。

小玫瑰（Little Rose）别称“小茶梅”，花玫瑰红色，时有粉红色雄蕊瓣，花瓣近圆形，25—35枚，略有皱边状，花径5—7厘米，半重瓣型，花期11月中旬至次年3月下旬，具淡香。叶椭圆形，稍中折，浓绿，质较厚，富光泽，锯齿细而钝，树形开张至丛生形，枝条横向展开，呈矮灌状，长势旺盛。偶能结实，可与其他茶梅品种杂交，产生许多实生后代。湖南长沙称“大红铃”。日本东京称“寒椿”。

朝仓（Asakura）花奶白色，最外轮的两层花瓣瓣背略泛粉红色，花瓣40—50枚，初开呈荷花状，花径9厘米左右，完全重瓣型，花期较早，在9月下旬至次年1月上旬，着花率多，具淡香。叶椭圆形，略尾尖，中等绿色，中折较明显，侧脉清晰，齿粗浅。树皮灰白色。嫩枝有细毛，芽鳞表面有倒生柔毛。树形挺拔紧凑，长势旺盛。偶能结实。

绯乙女（Hi-oteme）别称“红乙女”“昭和之誉”，花深玫瑰色，花瓣25—30枚，初开中心花瓣呈珠状，渐呈荷花状开放，花径6—7厘米，玫瑰重瓣到完全重瓣型，花期10月下旬至次年1月，着花量多。叶狭小椭圆形，略弯曲，浓绿，光亮，齿钝而浅;植株立性，长势旺盛。

笑颜（Egao）花深粉红色，花心有短的近离生状黄色雄蕊排列，花瓣阔圆形，先端凹陷，约16—18枚，花径10—11厘米左右，半重瓣型，大型花，花朵稠密，花期12月中旬至次年3月下旬。叶狭长椭圆形，锐尖，光亮、浓绿，叶稍反曲，锯齿尖而密。主干直立，冠幅开张，生长旺盛。

立寒（Kanjiro）别称“勘次郎”“立寒椿”。花为鲜艳的玫瑰红色，花瓣长圆形，10—15枚，花瓣中心有白粉状细点，瓣端凹陷，金黄色雄蕊集聚于花心，花径9—10厘米，半重瓣型，花期11月下旬至次年2月下旬，属冬茶梅品种中开花期较早的品种，有淡香。叶椭圆形，浓绿色，平滑，稍呈弧状弯起，中折较明显，侧脉脉纹不明显，齿稀浅。树形立性挺拔，冠幅较大，生长势极旺盛。是日本现园林应用最为广泛的品种。该品种能结果。

东牡丹（Azuma-botan）又称东红牡丹，花暗红色，花瓣大而圆，平铺，中到大型花，中部花瓣直立稍扭曲，偶有少量金黄色雄蕊混生，花瓣约30—35枚，花径7—8厘米，牡丹型，有淡香，花期11月中旬至次年4月上旬。叶椭圆形，锯齿尖而密，浓绿有硬质感，有光泽，叶稍反曲。树形开张，枝条粗壮，长势较强。

昭和之荣（Showa-no-sakae）别称“粉玫瑰”。花粉红色至橘粉红色，花瓣倒卵圆形，35—40枚，雄蕊多数瓣化，初开时花心中部有无数小花瓣半直立扭曲簇拥，形成小球心，盛放后偶有少量雄蕊外露，花径7—8厘米，重瓣至牡丹型，花期11月上旬至次年2月下旬，有淡香。叶倒卵形至阔椭圆形，中部较宽，叶面具光泽，黄绿色，中脉明显，齿尖而浅。树形垂枝形，枝条粗壮，发枝较快。

富士之峰（Fuji-no-mine）杭州地区别称“秋芍药”，花纯白色，花瓣近圆形，约55—65枚左右，雄蕊基本瓣化，花开随瓣化程度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初开呈荷花状，盛开后花瓣反卷呈飞舞状，后期花瓣颜色变暗且外翻，花径8—11厘米，玫瑰重瓣型到完全重瓣型，覆瓦状排列，花期11月下旬至次年1月下旬，微有淡香。叶片淡绿色，时有黄斑，椭圆形至宽椭圆形不等，光亮，锯齿粗浅。树挺拔紧凑，树冠呈圆锥形，长势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