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毛芳才
(1.广西中医药大学,广西 南宁 530200;2.厦门大学,福建 厦门 361005)
最近十年,随着我国高等教育对外开放水平的不断提升,来华留学生教育获得了较快发展,其与世界强国的留学生教育差距在日益缩小。2017年,我国拥有外来留学生数量排名世界第三,占世界留学生总数的10%左右,仅次于美国(24%)和英国(11%)[1]14。当前,中国和美国不仅是全球最大的经济体,也是跨境高等教育的重要参与者。同时中美两国都是高等教育大国,高等教育体量位列世界前列。相比之下,美国在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方面具有更为成熟的制度建设和实践经验,是留学生教育发展的标杆。
借鉴美国经验,推动教育改革与发展,已经成为当前我国比较教育研究的重要一极。从已有文献来看,教育质量、教育技术、教育政策、课程设置、通识教育等方面是中美教育比较研究的重点。在留学生教育方面,一些学者运用逐步回归分析的方法,对中美教育服务贸易逆差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2];一些学者从统计数据入手,对美国留学生教育发展进行述介[3];一些学者则对美国留学生教育的规模与发展动向进行研究,进而归纳出美国高校学生流动的特点与原因[4-5]。这些研究为我们进一步了解美国留学生教育提供了多维视角和重要参考,但有关中美两国留学生教育比较研究的文献仍非常缺乏。
当前,进一步推进来华留学生教育优化发展,已经成为广大学者和教育实践者的共鸣。而要更好地对现状加以改革,不仅需要充分的理论论证和规划,更需要具体的参照标杆。当前,与世界留学生教育强国相比,我们尚存哪些不足?对此,已有研究似乎并没有给予我们太多答案。因此,以美国为参照,从数量规模、教育分布、生源结构、经费资助以及发展趋势等方面对两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加以比较,进而找出我国的现实差距与相对优势,总结和探究美国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的一些经验,可以为加快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提供有益借鉴和参考。
本文所引用的美国外来留学生相关数据,主要来自美国国际教育研究所(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Education)编著的《门户开放—国际教育交流报告》(Open Doors—Report on International Educational Exchange,以下简称《门户开放报告》)系列年度报告。美国国际教育研究所创办于1919年,目前其已发展成为全世界规模最大、经验最丰富的国际教育和培训的非营利机构,也是高等教育机构国际合作模式创新的先锋。《门户开放报告》是美国国际教育研究所的主要产品之一。从1948年开始,该报告每年都进行更新和出版,详细统计了美国高等教育机构外来留学生和访问学者的信息。其所进行的有关国际教育交流的调查得到美国国务院和联邦政府的经费资助和政策支持。《门户开放报告》将来美留学生分为三大类型,即学历教育生(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非学历教育生和选择性实习生(OPT:Optional Practical Training);本科生教育则包括副学士学位(Associate' s Degree)和学士学位教育。此外,《门户开放报告》将来美进行语言培训的人员单列统计,不将其划归留学生数量统计中。
来华留学生的相关数据,主要引自《来华留学生简明统计》系列年鉴,该年鉴由教育部国际合作与交流司编写,具有权威的数据来源。其所统计的来华留学生数据,主要包括中国大陆地区(不包含港澳台地区)各高等教育机构接收的各层次、各类型学历和非学历教育的外国籍学生数。与《门户开放报告》不同的是,该年鉴将来华留学生学历教育分为专科、本科、硕士和博士教育四个层次;其非学历教育则被进一步划分为高级进修生、普通进修生和短期留学生三种类型。虽然《来华留学生简明统计》与《门户开放报告》对中美各自留学生的统计分类具有一定差异,但总体上两者还是具有较大的对等性和可比性。下文对两国外来留学生相关数据的引用,如非特别说明,均来自这两组书中的数据,以及对相关数据进行计算的结果。
下文主要从统计数据入手,以2014―2016年的留学生数据为主要依据,对中美两国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现状进行多方比较,冀望从中找到我国的相对差距、主要不足以及可资借鉴经验。
最近十几年,全球环境总体比较有利于学生的跨境流动和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发展,但世界各国对留学生生源的竞争也在加剧,一些影响学生国际流动的不稳定因素也时有发生。这一时期,在我国政府和高校的不断努力下,来华留学生数量总体呈现逐年增长趋势。纵然如此,当前我国的外来留学生规模与美国相比仍有较大差距。相关统计数据表明,2016年,来华留学生为442 773人,而早在1997年,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数就超过了这一数字,达到464 698人。当前,来华留学生教育正处于快速发展的上升期,按照其增长速率测算,我们至少需十几年的时间,方能赶上美国的外来留学生规模。
对表1与表2的统计数据加以分析可以发现,超过一半的来华留学生为非学历教育生。虽然最近几年,来华学历教育留学生的数量在不断上涨,但非学历教育生依然占据主体。美国的学历外来留学生占比例接近80%,非学历生占比例远不到10%。由于统计来源和分类上的差异,我国将来华进行汉语培训的短期语言培训生划归非学历生;而美国则将外来短期语言培训人员单列统计。2014―2016年,来美进行英语语言能力培训的数量分别为126 016人、133 335人与108 433人。如果将这一部分人员列入美国的非学历教育中,则其非学历教育留学生的占比分别为19.9%、18.6%与15.3%。因此,即使加上语言培训生,美国的非学历教育生依然占据其外来留学生的较小比例。
表1 中国外来留学生的总体数量 人
表2 美国外来留学生的总体数量 人
此外,从学历教育生的结构来看,在来华留学生中,本科生占据主体,研究生所占的比例远不足本科生的二分之一,专科生所占比例非常小。而在美国的学历留学生中,本科生与研究生所占的比例大抵相当;副学士占本科教育的比例较小。相比之下,来华留学生教育结构显著欠佳,其在吸引高层次外来留学生方面存在较大落差。比如,在留学生的总体规模上,三年中中国与美国的均数差距仅为1.54倍,而在留学研究生数量上,美国则是中国的6.87倍。此外,在外来留学生占在校生的比例方面,我国的比例均数仅为1.53%,而美国则达到了5.10%,两者相差约2.40倍。
OPT是指国际学生在完成学校规定学业后,在美国进行工作实习。根据不同专业,美国允许国际毕业生在美进行OPT的时间为1~3年。在此期间,毕业生可以以学生或非移民身份到企业打工,也可以申请绿卡。OPT是美国独有的一种留学生教育制度,在OPT时期,大多数学生实际上已经完成了学业,但在没有取得美方就业单位提供的正式聘用之前,只能以实习生的身份滞留美国。如果剔除这一部分的学生,则2014―2016年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数分别为854 639人、896 364人与903 127人。
当前来华留学生教育虽然发展迅猛,但我国依然存在着较为显著的留学生流出“逆差”。2017年来华留学生为48.92万人,而同年我国的外出留学生约71万人,净流出22万多人。“目前,在全球GDP前十强的国家中,只有中国和印度为国际学生净流出国,且流出量呈持续增长趋势”[10]。而《门户开放报告》的相关数据显示,2015年美国的外出留学生仅为325 339人,其外来留学生为1 043 839人,净流入学生718 500人。
吸引外来留学生的因素包括多个方面,但高校自身的因素显然最为重要。从表3、表4对中美外来留学生最多的20所高校的比较中可以发现,不论是在美国还是中国,外来留学生多集中于为数不多的知名院校。
表3 2016年中国外来留学生最多的20所院校 人
表4 2016年美国外来留学生最多的20所院校 人
美国外来留学生数最多的前20所高校,均为其国内知名的研究型综合性大学(doctorate granting university),可以授予学生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我国外来留学生数排名前20的高校主体为“985工程”(研究型)大学,少量的一些非研究型大学(“211工程”大学、地方高校)主要靠办学特色吸引外来留学生,比如语言类专业院校(北京语言大学、上海外国语大学)吸引了较多的汉语专业留学生;华侨类大学(暨南大学、华侨大学)具有大量的华侨子弟学生,其与国外侨胞具有较多的往来,具有吸引外来留学生的诸多优势;地理优势型大学,比如东华大学、上海大学具有地处上海国际大都市的优越条件,而云南民族大学所处的云南省,则与东盟国家接壤或紧邻,有利于吸引大量的东盟来华留学生。高校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不一定与其留学生规模完全正相关,但必然是吸引留学生的最重要影响因素。而一些相关研究也发现“教育质量因素中的‘高校教育质量’是吸引博士和硕士层次来华留学生的重要因素”[11]。
长期以来,拥有博士学位授予权的研究型综合性大学一直是吸引外来留学生的主要院校。比如2016年,美国拥有博士学位授予权大学的外来留学生为747 175人,占其外来留学生总体的69.26%;同年,美国外来留学生数最多的20所高校的留学生累计206 628人,占其外来留学生总数的19.2%。2016年,来华留学生最多的前20所大学的留学生累计110 700人,占来华留学生总体的25.0%。相比之下,2016年,美国外来留学生最多的学士学位院校(baccalaureate college)杨百翰大学夏威夷分校(Brigham Young University-Hawaii)仅拥有1 008名留学生,排名前40的学士学位院校的外来留学生多为200到500人不等。
此外,从单个院校的外来留学生规模来看,我国与美国高校尚有较大差距。目前,我国尚未有留学生数“过万”的高校,而美国外来留学生过万的高校则为8所。此外,相关统计数据表明,2016年我国拥有普通高等院校2 596所[6],其中拥有来华留学生数1 000人以上的高校为133 所,占高校总数的5.12%;同年美国的高等教育机构数量为4 583所[9]57,其中拥有外来留学生1 000人以上的高校为250所,占其高校总数的5.45%。
在来华留学生的区域分布上,我国以大陆31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为基本单位,分别加以统计;美国则以州或特定地区为单位分别统计,形成了53个不同的统计单元。这两种统计分类比较客观、合理地呈现了两国外来留学生教育总体区域分布的情况。
从表5与表6的统计结果来看,当前中美两国外来留学生教育的区域分布具有几个方面的共性。一是留学生分布都呈现较大的区域非均衡性。留学生人数较多地区的学生数是人数较少地区的几倍到上百倍。比如来华留学生人数最多的北京、上海,其留学生数远远大于其他地区的数量。2016年这两个地区的留学生数之和占据来华留学生总数的30.97%。同样,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和纽约州的外来留学生数也大幅度地超出其他州的留学生数,2016年这两个地区的留学生数之和占据了美国外来留学生数的25.52%,成为当之无愧的外来留学生教育重镇。
表5 中国不同地区外来留学生的数量 人
表6 美国不同地区外来留学生的数量 人
二是地区高等教育水平和经济发达程度是影响留学生区域分布的重要因素,而高等教育水平往往又与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比如来华留学生比较多的北京、上海、天津、江苏、浙江、广东等地,无一不是我国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高的地区。同样,美国外来留学生比较多的加利福尼亚州、纽约州、德克萨斯州、马萨诸塞州、伊利诺州、宾夕法尼亚州、佛罗里达州等,也是经济相对发达地区,并具有比较多的知名高校。比如2017年这7个州在美国的GDP排名分别为第一、第三、第二、第十一、第五、第六、第四名[12]。同时,包括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大学在内的一大批美国乃至世界知名大学均云集于此。
三是大城市,特别是国际知名大都市或对外开放水平比较高的大城市,是外来留学生的重要聚集地。在中国,北京、上海、天津、广州、南京等大城市是来华留学生的聚集地;在美国,纽约、洛杉矶、华盛顿等国际知名大城市也是外来留学生的重要聚集地。比如,2016年美国外来留学生人数最多的十个大城市分别是纽约、洛杉矶、波士顿、芝加哥、达拉斯、圣佛朗西斯科、华盛顿、费城、西雅图和休斯顿,其外来留学生数一共为405 099人,占据该年美国外来留学生的37.55%。与美国相比,我国国际大都市对留学生的集聚效应则更为明显。目前,来华留学生主要集中于北京和上海两大城市,其他大城市虽然也具有较大吸引力,但与北京、上海形成巨大落差。
经济发达的大都市具备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的诸多优势,比如具有较多的知名高校、具有较长的留学教育史、汇聚众多的外国人等,这些优势的集结往往导致了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中“强者愈强,弱者愈弱”的“马太效应”现象。其归因也可以简单地应用经济学中的“集聚效应”(combined effect)原理来加以解释。“集聚效应”是指由各种产业和经济活动的集结而产生的、吸引经济活动向一定地区靠拢的向心力,从而导致某个行业聚集于特定地区的现象。而某一个地区内的行业聚集和快速发展,又会产生“磁场效应”,会不断地把各种生产要素和资源吸纳到本地区,进而为自身发展积累有利因素和创造有利条件。外来留学生教育的发展也是如此。一些地区外来留学生的聚集,必然可以为该地区吸引来更大规模的留学生。因为留学生的留学选择,往往会受其身边有过经验群体的较大影响。马札罗尔的相关研究也发现,推荐者的可信任水平是影响留学生对留学地进行选择的主要因素之一[13]。
作为世界上的两个超级大国,当前中国与美国的外来留学生生源均覆盖了全球的各主要国家和地区。从中美外来留学生的大洲分布(见表7与表8)来看,当前两国外来留学生的主体均来源于亚洲国家。相比之下,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对亚洲国家生源的依赖性则更大,其75%以上的外来留学生都来自于亚洲国家;而中国的外来留学生,除了亚洲国家生源以外,非洲和欧洲国家生源也占据较大比例。亚洲能成为留学生的主要生源地,主要得益于其所具有的庞大人口数量、日益发展的经济以及对优质教育资源的强烈渴求。当前,来华留学生教育对欧美发达国家学生的吸引力相对较弱,而对亚洲周边国家以及非洲国家则具有较大的竞争优势。这主要得益于我国在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中的地缘优势(亚洲)、政策倾斜以及相对低廉的留学成本;美国在发展面向亚洲国家的留学生教育中,虽然不具地缘优势,但具有显著的高等教育质量和影响力优势。
表7 中国外来留学生的大洲分布 人
表8 美国外来留学生的大洲分布 人
无论是中国还是美国,外来留学生最多的十个生源国都主要来自亚洲。但在具体的国家分布上,两者具有较大差异。从表9与表10的统计数据可以看到,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一直对中国和印度两个大国有重要依赖,比如2016年,中国与印度生源占美国外来留学生总数的32.5%和17.3%;中国则对韩国生源具有较大依赖,比如2016年韩国生源占来华留学生总数的15.9%。美国虽然是来华留学生的第二大生源国,但其与紧随其后的国家并没有形成较大的领先优势。
表9 中国外来留学生数最多的前10个国家 人
表10 美国外来留学生数最多的前10个国家/地区 人
此外,印度虽然也成为来华留学生人数最多的十大国家之一,但其来华人数并不显著,这与印度庞大的人口规模不相匹配。此外,对留学生教育结构加以分析还可以发现,我国高校对亚洲、美洲等一些来华留学生大国的高层次学生缺乏应有吸引力。比如,当前来华留学人数最多的韩国,其来华留学研究生的数量并没有形成绝对优势。2016年韩国来华留学生数占全球来华留学生数的15.9%,但其研究生教育层次的来华留学生数占比仅为5.4%。而同年在23 828名美国来华留学生中,学历生仅为3 247人(13.63%),研究生教育层次的学生仅为1 556人(6.53%)。而2016年,在美国留学的中国、印度和韩国学生中,研究生教育层次的学生分别占到36.58%、56.32%和28.08%。可见,进一步优化来华留学生教育结构,我们依然任重而道远。
通过各种途径和方式资助留学生,是各国在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中的普遍做法。这是吸引更多优秀留学生的重要策略,也是各国政府或高校对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加以调控和引导的一种途径。从表11与表12的相关统计数据可以发现,不论是中国还是美国,受政府或高校资助的外来留学生所占的比例总体都不太高。近三年获中国政府奖学金资助的外来留学生占比均数为10.37%,获美方资助的外来留学生所占的比例均数为27.83%。随着留学生数量的日益激增,外方资助或学生自费留学将是外来留学生接受留学教育的主要方式。
表11 中国不同类型外来留学生获奖学金资助比例 %
表12 美国不同类型外来留学生获各种资助比例 %
表13 美国外来留学生获资助方式分布 %
从经费资助的对象来看,我国的政府奖学金主要向留学研究生倾斜,其70%左右的奖学金都投给了研究生教育层次的留学生;2014―2016年获我国政府奖学金的来华留学研究生占获资助留学生总体的63.3%、68.0%与69.2%。此外,从总体比例来看,当前一半左右的来华留学研究生获得中国政府奖学金资助,而规模庞大的非学历教育和本、专科层次来华留学生,主要通过自费的方式来华留学。同样,美国对外来留学生的资助也主要倾向于研究生层次的留学生,比如2014―2016年,其获资助的研究生占获资助留学生总体的52.6%、54.3%与36.4%,均数为47.8%。目前,大约35%左右的美国外来留学研究生得到各种方式的美方资助。此外,与中国所不同的是,美国还对正在实习期的OPT学生进行资助,其资助的方式主要为雇佣式资助,即学生通过顶岗实习或实际就业的方式来获取一定的报酬。2014―2015年通过雇佣方式获得资助的OPT生占总体获助生的比例分别为44.4%、46.9%。2016年以后,百分之百的OPT生主要通过雇佣方式获得美方的资助。如果剔除获得资助的OPT学生(以2016年为例),留美学生获资助的比例约为16.07%。
从资助方式和途径来看,来华留学生获得的资助主要为政府奖学金;而美国对外来留学生资助的方式和途径更为灵活多样,包括雇佣式资助、美方大学资助、美国政府资助以及美国私人资助等。其中,美国政府对学生直接资助所占的份额非常小,近三年来其比例均数仅为1.93%;美国对外来留学生的资助主要以“高校资助”为主,即留学生通过在美方大学开展助教或助研的方式来获取资助,其获取的资助一般由高校从联邦政府拨付给学校的科研经费中支出。这种资助方式在本质上也主要是由政府财政支出,但却赋予了高校较大的留学生招生和管理自主权,可以有效提升资助的灵活性和充分发挥资助的调控作用。
中国与美国的世界影响力及庞大的外来留学生教育规模,使两国的高等教育在全球学生流动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并将日益受到世界各国关注。由于两国的高等教育水平、留学教育发展优势、外交价值取向等方面存在着较大差异,在未来一段时期,双方外来留学生教育的发展趋势和路径也必然存在较大差异。
美国是高等教育国际化水平比较高的国家,其在吸引外来留学生方面具有相对丰富的经验和多重优势。同时,在推进高等教育国际化与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方面,相对于高校而言,美国政府具有更为复杂的政治、经济利益诉求。在诸多利益相关者的博弈中,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或许会面临多极化态势。
一是美国的高等教育、科技实力、经济水平与国际影响力具有全球绝对优势,因此,在未来较长的一段时期内,其仍将是最具吸引力的留学目的地国。当然,美国也需要通过发展较大规模的留学生教育来巩固自身在世界高等教育中的地位,并希望通过教育,进一步强化其在政治、经济等方面的世界霸主地位。此外,美国众多的高等教育机构一直在努力推动高等教育国际化。他们深谙国际学生对实现美国教育目标和经济发展的重要作用,了解高水平的国际师资以及高质量的国际生源,对保障高校的教育质量和多样化发展所具有的重要意义[14]。美国教育理事会(American Council on Education,ACE)对美国一千多所大学的国际化发展状况进行的调查和研究显示,招收国际学生、促进课程国际化、与国外院校建立合作关系等是美国高校国际化的主要动因及做法。为此,一半左右的美国高校把国际化当作其重要使命和重大发展战略之一;他们制定有国际化发展计划,并设置专门的管理机构,安排专职人员进行专业化管理[15]。高校的重视和努力,加上多方面的优势,一定会使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保持较长时期的竞争优势。
二是美国政府的不友好态度和利己主义政策及其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负迁移”,会对美国高校的留学生招生产生重要影响,使其高校对国际生的吸引力进一步弱化。当前,虽然美国高校的国际化热情不减,但美国政府并“不以为然”,其主张减少国际化教育的经费投入,比如减少国际教育援助的供给、减少国际教育文化交流项目的支出(比如削减富布莱特学者项目数量等)等[16]。此外,在国际生招生上,美国政府实施了更为严格的审核和筛选制度,使签证的办理手续更为繁琐,并减缩留学签证的发放,甚至发布了禁止七国公民入境美国的“禁穆令”[17]。然而,高等教育国际化是美国的一个重要政治、经济战略工具,美国政府不可能放弃这一利器。因此,美国政府不会采取完全的逆国际化发展政策,相反其会把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看成是吸收全球人才和抢占世界人才红利的一种重要手段。因此美国政府会采取“有限度”地支持国际生的战略,即对高层次人才持欢迎态度,同时严格限制会对美国社会造成负担的低层次人群流入[18]。美国政府在多个方面的保护主义和利己主义做法,使美国高校的国际声誉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加之美国在签证办理等方面的苛刻和繁琐,使不少国际生对其望而却步,进而转向别国。比如,2018年放弃美国大学而选择其他国家大学的学生比2016年上升了40.5%[17]。美国国际教育协会的调查也发现,在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中,美国占国际生市场的份额从2001年的28%下降到2017年的24%[19]。在这之中,美国少数颇具影响力的一流大学,凭借其优势,仍将持续成为多数国际生的首选,不会受到美国政府政策的较大影响。但是对政府依赖较大的公立高校,以及众多的低层次院校的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则会受到较大影响,从而产生更为显著的“强者愈强”的马太效应。
三是美国昂贵的留学教育费用以及教育服务贸易的过高经济利益诉求导致其较大的竞争劣势。外来留学生教育是教育服务贸易的一种形式,其具有追逐利润的本质属性。因此,当前对待外来留学生,多数国家都收取高于本国学生的学费,对于东道国而言,这是其实现公共投入补偿的合理诉求。美国教育理事会的调查结果发现,在美国众多高校推动国际化发展的多项动因中,“提高创收”是其中的第四大动因[15],也是除了教育质量提升因素之外的唯一重要动因。美国高等教育的学费相对昂贵,加之高校和政府过高的经济利益诉求使其国际生的教育成本相对较高。当然,这一做法确实为美国带来了较大的经济收益。比如《门户开放报告》的相关统计数据显示,2017―2018学年,在美国的国际生为1 094 792人,其为美国带来了424亿美元的经济收益,创造了45万多个工作岗位[20]。当然,教育高收费是把“双刃剑”,其在为美国带来较大经济收益的同时,也对美国的留学生规模扩张带来重要影响。比如2017―2018学年,美国高校国际新生的数量下降了6.6%,其中研究生下降5.5%,本科生下降6.3%,非学历国际学生下降了9.7%[20]。学生数量的减缩虽然是诸多因素共同影响的结果,但昂贵的教育费用必然“难辞其咎”。事实上,美国昂贵的教育成本对国际教育发展造成阻碍的现状也广受美国高校教师所诟病,并引发了一些学者对美国外来留学生流失,特别是对亚洲生源流失的担忧。
当前,以美国为代表的欧美国家所出现的民族保护主义、利己主义以及反全球化等新动向,给来华留学生教育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重要契机。同时,我国对外关系构建以及国际形象塑造所做出的努力和取得的进步,为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因此,来华留学生教育将会获得更大发展,但是高等教育整体质量和水平的相对滞后也会导致较大程度的留学“拉力”不足。
一是在未来较长一段时期内,我国仍将面临巨大的竞争压力,特别是来自英语国家的留学生生源竞争压力。我国高等教育整体在世界高等教育中的地位和影响力相对不足,将使我国在吸引外来留学生方面面临较大阻力。虽然我国高等教育整体水平在不断上升,我国政府也通过“双一流”建设等措施来努力提升高等教育的世界影响力和国际化水平,但是与英、美等传统高等教育强国相比,仍存在着较大差距。比如,QS最新(2019年)的世界大学排名结果显示,我国大陆仅有7所高校进入世界前200强,有40所高校进入世界前1 000名。而同年,美国有46所高校进入世界前200强,有19所大学排名世界前50强[21]。在吸引外来留学生教育方面,高校的世界影响力、科研水平和教育质量等必然是“首当其冲”的重要因素。大学排名虽然不能完全准确地表征这些特征,但总体上与高校的现状大体一致。虽然近几年来,我国一些高校的世界排名提升迅猛,但是一大批国内知名高校在世界高校排名中总体处于不理想的状态,在短时间内仍将难以实现实质性改观。这将是影响来华留学生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一大瓶颈。
二是我国国际地位的提升、经济的快速发展以及政府所奉行的和平、友好外交政策和开放、包容的外交价值取向,使我国在世界各国中的影响力不断加大。这为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营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为促进外来留学生教育的新增长提供了重要契机。当前我国所倡导的“一带一路”共建,以及“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并在实际中付诸的努力,为各国人民创造了诸多共赢和收益,越发得到世界社会的广泛认可。我国在助力第三世界国家发展中所彰显的真情实意,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的对外援助行动中所体现的“大爱”精神,更是得到越来越多国家的认同和赞赏。外来留学生教育是高等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同时又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部分,它同时兼具外交、政治、经济等方面部分功能,并受这些方面价值取向和理念的较大影响。因此,在“人类命运共同体”构建中,教育共同体构建必然是其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和先驱,而发展来华留学生教育是构建教育共同体的一个重要途径。当前,在美国的新民族主义和逆全球化发展新浪潮中,我国所倡导的合作共赢和多边主义为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迎来了新的契机。近几年来,来华留学生教育持续获得较快增长就是一个重要佐证。如果我们能充分应用这一契机,将这一利好趋势进一步推向前进,来华留学生教育将迎来更大发展的“黄金时期”。
三是地缘优势以及相对经济的留学成本将持续成为吸引更多周边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留学生的重要优势。不可否认,地缘优势在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中的作用日益彰显,这也是被多个国家实践所证明的一个基本规律。2016年,来华留学生数量最大的10个国家中,有9个国家均为我国邻国,其主体是亚洲国家。我国地处亚洲中心位置,亚洲地区的庞大人口规模以及潜在的巨大留学生教育市场,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进一步发展带来了重要保障。此外,长期以来,我国高校始终没有将外来留学生教育看作是一种重要的经济创收手段,因此普遍采取收取“低学费”的做法。一般情况下,文科类留学生的年均学费为14 000~26 000元(本科生)、18 000~30 000元(硕士研究生)和22 000~34 000元(博士研究生)。理科和工科类专业则比照文科相应类别学费标准上浮10%~30%;医学、艺术、体育类专业则比照文科相应类别学费标准上浮50%~100%[22]。相比之下,去美国读本科,年均学费为271 880元,生活费为81 564~163 128元;去美国读研究生,年均学费为122 346~203 907元,生活费为67 969~135 938元[23]。此外,我国相对较低的物价水平,也极大地减轻了来华留学生的生活费支出。与此同时,我国政府为发展来华留学生教育投入大量的经费,比如设置了较多的中国政府来华留学生奖学金,特别是针对落后国家和地区学生发放了较多的定向支援奖学金。因此,相对于发展中国家的普通家庭而言,留学中国不会产生巨大经济负担,其也成为了“留学中国”的重要魅力之一。
最近十几年,来华留学生教育取得的进步和成绩使我们对未来发展充满信心。然而,毋庸讳言,与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相比,我们在诸多方面尚存在较大差距。美国具有众多的世界知名大学,具有一流的教育模式、先进的管理经验和不断创新进取的竞争意识;近几年来,美国在高等教育国际化方面的价值取向和政策转变,也为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提供了良好契机。因此,反观现实,针对来华留学生教育所存在的不足,我们应以更加开放、谦虚的姿态,学习和借鉴他国的成功经验,兼收并蓄其他国家的先进理念,并扬长避短地进行自我提升。
来华留学生教育与美国外来留学生教育的差距,除了数量规模外,更重要的还在于留学生教育结构方面。我国具有庞大的高等教育体量,按照当前的增长速率,不久将来,来华留学生数量翻一番的可能性比较大,届时来华留学生数与美国外来留学生数的差距将会进一步缩小。但是与美国相比,要弥补和改善来华留学生教育结构方面的落差和因此导致的质量差距,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同时,教育结构调整也将是来华留学生教育实现更大发展的重中之重。最近十几年,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数量虽然呈现较大幅度增长(比如2000年其外来留学生总量仅为547 867人,2016年则达到了1 078 822,增加了近一倍),但其教育结构依然保持良好态势。从上文的相关统计数据可以看到,从教育层次结构来看,超过一半的来华留学生为非学历教育生;而美国的外来留学生中,学历生所占比例接近80%。从学历教育生的结构来看,来华留学生中的研究生所占比例远不足本科生的二分之一;而美国外来留学生中的本科生与研究生所占比例大抵相当。因此,从长远来看,中国与美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之争,关键还在于生源质量和教育结构优化之争。为此,进一步优化来华留学生教育结构,扩大学历生数量,提升高层次教育留学生的比例,进而实现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内涵式发展,应成为未来较长一段时期,来华留学生教育发展的重心。
美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经验表明,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具有“强者愈强”的马太效应和集聚效应。在我国外来留学生教育正处于快速发展的上升期,进一步保持发展优势,稳步扩大留学生规模是一个总体要求。因此,在未来较长一段时期内,我们应持续保持来华留学生教育成本相对低下的竞争优势。同时,应进一步发挥奖学金或经费资助对留学生教育发展的重要调节和促进作用。一些学者通过宏观数据分析发现,“生源国留学生获得中国政府来华留学生奖学金的机会,对其来华读研学生规模具有显著影响”[24]。与美国相比,我国对外来留学生资助的途径和方式相对单一,主要是以“政府奖学金”发放为主。相比之下,美国的资助方式更为灵活多样,其资助主体包括美国政府、高校、企业和私人等,获资助学生的覆盖面也会更大。其中,美国政府和大学设立的奖、助学金种类主要包括助学金、奖学金、国际学生助学贷款、学费减免、助研金和助教金、校内住宿减免和校外住宿节省、校内工作等[25]。除了这些常设项目外,美国各高校还会设置具有校本特色的奖、助学金项目。因此,在借鉴美国的基础上,为了进一步提升奖学金的调节和激励作用,我们应进一步创新来华留学生经费资助的途径和方式。一是在政府奖学金之外,增加更多的企业或行业协会的来华留学生奖学金项目。政府可以通过税收减免等方式,鼓励企业或行业组织拿出更多的资金来投入来华留学生教育中。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探讨建构高校与企业“联合培养”的留学生教育机制。这种方式不仅可以为企业培育和发掘其所需的优质人才,而且还可以培养更多了解中国企业文化、认同中国企业运行模式的国际人才,从而为中国企业走向世界储备更多“助力”。二是尝试实行“浮动式”来华留学生奖学金制度,即留学生入学一年后,根据学生的学业表现或科研业绩,给予不同等级的奖学金待遇,改变留学生奖学金一旦获得、“终身不变”的固有制度。这种资助方法可以较大幅度地激励留学生学习,提高留学生教育的整体质量。为此,政府应赋予高校更多的奖学金发放或留学生资助自主权,高校则按需设置与自身情况相适应的资助方式和模式,提升留学生经费资助的灵活性和效益性。
美国外来留学生的学位教育分为副学士、学士、硕士和博士四种。副学士学位一般由社区学院或初级学院颁授,是美国四级学位系统中等级最低的一种,其课程修读期一般为两年。毕业后,学生可选择升读大学,再加两年的学习,便可取得学士学位,也可以直接到相关企业工作。当前,美国的外来留学生以攻读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为主,但修读副学士学位的学生并不少。比如,2016年,在美国的初级学院中(含社区学院),外来留学生数量排名前20名高校的外来留学生数都超过1 000人,而排名前三名的初级学院(Houston Community College System、Santa Monica College、Lone Star College System)的外来留学生分别为5 982、3 532和3 025人。由此可见,美国多样化的高等教育机构、模式和类型满足了世界各地不同学生的需求,也激发了更多的外来留学生前来求学。这给我们的启发是,低层次阶段的高等教育也可以成为外来留学生教育扩大发展的重要助力。我国的高职(专科)教育,虽然与美国的副学士学位教育不完全相同,但同属于最低层次的高等教育,且具有自身的特色,可以适应不同学生群体的学习需要。目前我国高职(专科)层次教育来华留学生占总体的比例仅为1%左右,而美国副学士学位教育的外来留学生占其外来留学生总体的比例达到了7%左右。相比之下,在高职层次的外来留学生教育方面,我们还应有更大的增长空间。此外,从现实来看,随着我国加快经济对外发展的步伐,特别是随着“一带一路”共建的推进,以及越来越多的企业到海外寻求发展,我们迫切需要培养能“为我所用”的大量海外职业技能人才,以及一大批“一带一路”共建的紧缺人才,进而支持与沿线各国实现政策互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而扩大高职教育来华留学生数量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有效途径。为此,我们应进一步挖掘和培养高职院校接收国际学生的能力,制定积极的政策,鼓励和支持高职院校发展来华留学生教育,并通过设置与一般学位教育所不同的多样化人才培养模式,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来华留学生职业教育体系和模式。此外,应进一步加快我国与其他国家高职“学历教育”互认制度的建构,为高职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扩大发展提供更为有力的政策支持与保障。
在风云变幻的国际形势中,党中央提出的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重大战略是符合人类历史发展趋势的科学判断。在这一思想指导下,我国政府所提出的 “一带一路”共建倡议,受到世界各国的普遍欢迎。教育为国家富强、民族繁荣、人民幸福之本,在“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中,教育具有基础性和先导性作用。因此,来华留学生教育的进一步发展,应以“教育共同体”建设为契机,以服务国家“一带一路”共建为根本目标,在推动“亲诚惠容”“民心相通、教育先行”等外交理论的深入发展和创新应用的基础,积极推进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区域性高等教育战略合作。加强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之间的教育合作是造福各国人民的伟大事业,必将具有广阔的发展前景,可以成为来华留学生教育的重要增长点。为此,我国高等教育需要更为积极地参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区域性教育合作,通过合作来提升自身的影响力,并实现优势互补、利益双赢。具体而言,双方可以在师资共享、互助支援、合作办学、科技互动、学生联培、学生互换等方面开展深度合作,并通过灵活的政策建构,最大程度地促进双方的教师和学生的流动,通过师生的跨境流动来实现教育“共享和共进”。为此,我们应与周边更多“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订旨在实现深层合作的“区域性教育合作协议”。近几年来,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高等教育合作实现新突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来华留学生数量也获得显著增长。我们应以此为契机,进一步提高我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的教育优势,充分应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巨大的教育需求,同时通过更为有力的教育品牌推广、国家形象构建和中华文化输出,进一步提升留学中国魅力,拓展来华留学生教育的新增长点。
亚洲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洲,也是留学生数量增长最快的地区。不论是中国还是美国,亚洲国家生源都占据其外来留学生数量的最大比例。所以,要在全球留学生市场中抢占更大份额,亚洲是各国的必争之地。在未来较长一段时期内,我国的外来留学生教育发展还应主要瞄准亚洲市场,而周边国家将是我们重点争取的对象。我国地处亚洲中心的地理区位,是我们发展外来留学生教育的一大天然优势。但从现实来看,我国存在着对韩国、印度等国家的高层次留学生吸引力相对不足的劣势。而改变这一状况的根本要求,就是要提高来华留学生教育质量,打造亚洲留学教育品牌,使我国形成更具竞争力的亚洲教育中心区。为此,我们需要加强两方面的工作。一是加强“过程管理”和“出口监控”,即加强对留学生毕业质量的监控,并实施必要的“淘汰制”,避免来华留学生教育陷入“低质教育”的死循环。为提升教育质量,2018年出台的《来华留学生高等教育质量规范(试行)》,专门提出了“完善教育质量保障机制”的具体要求,其根本目标是重视和加强来华留学生教育质量监控问题,这也是来华留学生教育实现内涵式发展的必然要求。二是要进一步推进我国高等教育融入亚洲高等教育体系,并成为亚洲区域性高等教育规则研制的积极参者与引领者。2019年发布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提出了“积极参与全球教育治理,深度参与国际教育规则、标准、评价体系的研究制定”等要求。在亚洲高等教育体系中发出中国声音和加强我国高校的对外宣传,是提升我国高等教育知名度和认可度的重要手段。当下,我国政府主导的多种合作交流机制,比如 “中国—东盟教育交流周”“中国—阿拉伯大学校长论坛”等,有效推进了我国高等教育向亚洲周边国家的宣传,其为提升我国与周边各国高等教育的互知、互信提供了更为便捷的途径和平台。将来,要更多地融入亚洲高等教育体系,我们还需要通过创设更多的有效途径提升我国高等教育的区域融合度。
注释:
①“占比”数据分别指各类留学生数占留学生总数的比,其中副学士、学士、硕士、博士、专业学位、未定类别的占比,分别指其占本科生或研究生层次留学生总数的比;高校在校生数的占比指留学生总数占高校在校生总数的比。
②由于统计分类的不同,除了硕士与博士研究生之外,美国还进一步将留学研究生划分为专业学位(Professional)和未定类别(Graduate & Unspecified)两大类。
③中国大学排名以“校友会2019中国大学排名”的排名结果为依据,具体参见http://gaokao.xdf.cn/201812/10837534.html。
④学校类型主要分为“985工程”高校、“211工程”高校与普通本科高校。
⑤美国大学排名以2020年QS大学排名结果为依据,具体参见https://www.topuniversities.com/where-to-study/north-america/united-states/ranked-top-100-us-universities。
⑥“研综型”指研究型综合性大学(doctorate granting university),其可授予学生学士、硕士和博士学位。
⑦2014―2016年,美国的外来留学生中无国别的人数分别为6、10和2人,因此五大洲的学生数之和不完全等同于其全部外来留学生数,表格中的“占总体比”计算不包含无国别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