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瑜
黑龙江中医药大学,黑龙江 哈尔滨 150040
骨骼肌结节处存在大量高度异常敏感小点即为肌筋膜激痛点(myofascial trigger points,MTrPs),经触诊发现该处存在一条紧绷肌带[1]。隐性激痛点在受到创伤、免疫力下降、疲劳、机体姿势长期失衡及营养物质缺乏等刺激会转化为活化激痛点,从而导致关节功能受限、骨骼肌疼痛、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及感觉异常等,甚至导致患者肢体功能丧失[2]。已有学者指出,对MTrPs进行针刺可起到灭活作用,通过观察患者疼痛改善情况、疼痛阈值、关节活动度及焦虑、抑郁指数等进行多方面证实,确定针刺MTrPs可起到良好效果[3]。采用体外冲击波干预,同样可起到治疗肌筋膜疼痛的作用。虽然已有大量学者投身于镇痛激痛点的研究,但关于该治疗的机理仍无统一定论,且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组织形态学及肌电生理学方面,关于分子生物层面的研究相对较少[4]。体外冲击波的治疗机制虽已明确,但是关于体外冲击对激痛点是如何发挥作用的研究却相对较少。本研究通过制备大鼠MTrPs模型,采用不同方式进行干预,分析针刺及电冲击波对大鼠海马Smad4和TGF-β1蛋白表达的影响。
1.1 动物6周龄SD雄性大鼠60只,体质量220~250 g,由上海杰思捷实验动物有限公司提供,许可证号:SYXK(沪)2014-0002。饲养条件:温度20~25 ℃,相对湿度40%~70%,每日保持12 h的固定明暗周期。
1.2 试剂Smad4抗体(美国Abcam公司,批号:XY-E30413);转化生长因子-β1(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1,TGF-β1)抗体(美国Abcam公司,批号:XY-E30026);BCA蛋白浓度测定试剂盒(美国ThermalScientific公司,批号:BC-WB-005-500T);Trizol(美国Invitrogen公司,批号:15596-026);RNA-freeWater(德国QIAGEN公司,批号:129112)。
1.3 仪器MutiscanGo型全波长酶标仪(Thermo公司);TissueRuptor型匀浆器(北京鼎昊源公司);GIS-1600型凝胶成像系统(上海天能科技有限公司);电泳槽和电泳仪(美国BIORAD公司);热循环仪(美国LIFE公司)。
2.1 模型制备与给药大鼠适应饲养1周后进行模型制备。将大鼠随机分为6组,每组10只,即空白组、模型组、针刺激痛点组、针刺非激痛点组、电冲击波组、针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除空白组外,其余大鼠复制MTrPs模型。每周第1天对大鼠进行打击处理,将其固定在自制模型上,取仰卧位,对标记部位垂直打击,用质量为1200 g的打击器,选择20 cm自由落体运动完成打击,动能约2.4 J,与大鼠腓肠肌接触面积约1 cm2,打击部位为大鼠左后肢腓肠肌中端偏上0.5~1 cm位置,导致该位置出现钝挫伤。打击后第2天对大鼠进行跑台离心运动,让其完成持续性下坡跑训练,该训练在倾斜角为-16°的电动动物跑台上进行,逐渐增加跑台转速,直至升至16 m·s-1,每次跑台训练时间为90 min,训练期间研究人员可采用声音、木棒等对大鼠进行刺激,保证其进行良好的运动。在后续5 d内对大鼠正常喂养,重复以上操作,进行为期8周的重复后,进入为期4周的修复期,修复期大鼠正常喂养,干预12周后完成MTrPs模型创建。采用国际公认MTrPs存在特征对动物模型建立成功与否进行判断。首先剔除大鼠后肢毛发,对造模部位触诊,可观察到大鼠左后肢造模部位存在挛缩结节,在结节处刺入第1支电极针,观察到存在肌肉跳动情况,在第1根电极针旁3~5 mm 处将另一电极针刺入作为参考电极,进行肌电装置连接,观察大鼠肌电活动情况,时间为 1 min,造模成功时会存在高频自发性电位,对该期间频率的波频、波幅及波长详细记录。
2.2 各组干预措施空白组大鼠不进行任何处理;模型组大鼠仅进行造模处理,但在完成造模后不对该组大鼠进行针刺或(和)电冲击波处理;针刺激痛点组大鼠在造模成功后进行针刺干预,对大鼠左后肢常规消毒,取针灸针对大鼠腓肠肌的4处激痛点针刺刺激,采用分层次提插方式,对相应的疼痛激痛点寻找,并内外上下4个方向进行灭活,在找准激痛点后,可观察到该部位肌肉出现抽搐颤动状,进行中等强度针刺,颤动次数为6次时出针,本次针刺治疗结束;针刺非激痛点组同样对其左后肢常规消毒,对腓肠肌的4处激痛点旁1~2 cm处针刺,观察进针后大鼠未发生肌肉颤动情况,同样为中等强度针刺,进行6次分层次提插后将针取出,治疗结束;体外冲击波组在完成造模后进行4周正常饲养,对大鼠麻醉后,在大鼠右股内侧肌处涂沫耦合剂,采用冲击波治疗仪(storzMP100型,瑞典)对其进行冲击波治疗,探头选择F15,剂量0.16 Mj·mm-2,冲击300次,频率1.3 Hz,每5 d进行1次,连续3次后对该组大鼠正常饲养;针刺联合电冲击波组在完成针刺后随即对其进行电冲击波治疗,针刺方案与针刺痛点组一致,电冲击波方案与电冲击波组一致,干预周期均为每周1次治疗,共4周。采用腹膜内注射戊巴比妥钠(60 mg·kg-1)对大鼠深度麻醉,确定其完全麻醉后,取其仰卧位,对股内侧肌解剖分离,取 1 cm3左右的组织切块,放入4%的多聚甲醛固定,无菌操作下剥离脑组织分离海马部分,用预冷的 PBS 洗涤去除残留血液和污染物,冲洗干净[5],立即置于液氮中速冻,-80 ℃冰箱保存备用[6]。
2.3 观察指标
2.3.1 免疫组织化学染色采用免疫组织化学染色对股内侧肌组织切片处理,观察激痛点局部Smad4和TGF-β1表达。脱蜡处理,用体积分数为3%的双氧水灭活后过氧化酶滴加,时间 10 min;用微波炉对其进行加热,在沸腾后停止加热,自然冷却,将其置于pH值7.4的0.1 mol·L-1枸橼酸钠缓冲液中,时间10 min;用5%的BSA封固液封固处理在37 ℃下反应30 min;滴加兔大鼠Smad4和TGF-β1多克隆抗体,反应时间2 h,用PBS液反复冲洗,时间5 min,共3次;加入二抗,37 ℃下反应 30 min;用PBS冲洗,时间5 min,共3次;滴加ASBC溶液,时间30 min,温度为37 ℃,用PBS溶液清洗,时间 5 min,共4次;滴加DAB试剂,显色在室温下完成,反应时间15 min,在显微镜下控制;用蒸馏水洗涤,复染采用苏木精,完成染色后脱水、透明及封固等操作,在光学显微镜下观察[7]。
2.3.2 Western Blot法对大鼠海马中Smad4和TGF-β1的表达将海马剪切成碎片,用RIPA裂解液溶解,充分混合,离心半径8.5 cm,12 000 r·min-1,离心时间 5 min,分离上层清液,用BCA蛋白浓度测定试剂盒测定蛋白浓度,37 ℃,孵育30 min,562 nm处进行吸光度测量[8],根据蛋白标准品浓度计算样本总蛋白浓度。每孔加样液30 μg,电脉后转膜,用封闭液稀释的GAPDH、Smad4及TGF-β1进行孵育,4 ℃,过夜;用TBST溶液洗膜,冲洗5 min,连续3次,加入HRP标记的羊抗兔二抗及HRP标记的羊抗小鼠二抗,室温下孵育2 h,用TBST溶液洗膜,每次 15 min,连续5次;加入化学发光检测试剂,反应2 min,将膜取出,甩去多余液体,用保鲜膜包好PVDF膜,在暗室中感光、显影以及定影[9-10]。
3.1 各组大鼠波频、波幅及波长变化结果分析与空白组相比,模型组波频、波幅及波长均显著升高(P<0.01);与模型组相比,针刺激痛点组、电冲击波组及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的波频、波幅及波长均显著降低(P<0.01),其中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大鼠波频、波幅及波长下降最为明显。见表1。
表1 各组大鼠波频、波幅以及波长变化结果分析
3.2 免疫组化法检测TGF-β1及Smad4在大鼠股内侧肌的表达空白组大鼠股内侧肌内Smad4及TGF-β1呈现低表达状态,仅有少量区域被染为淡黄色;与空白组相比,模型组和针刺非激痛点组大鼠股内侧肌内Smad4以及TGF-β1呈现高表达状态,存在大量区域被染为棕色或棕黄色,光密度明显升高(P<0.05)。与模型组相比,针刺激痛点组、电冲击波组及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Smad4及 TGF-β1 表达明显下降(P<0.05;P<0.01)。提示采用针刺激痛点联合电冲击波干预可降低大鼠Smad4及TGF-β1的表达。见表2,图1。
注:A:空白组;B:模型组;C:针刺激痛点组;D:针刺非激痛点组;E:电冲击波组;F:针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图1 TGF-β1及Smad4免疫组化法检测结果
表2 各组大鼠股内测TGF-β1与Smad4的表达
3.3 Smad4及TGF-β1在大鼠海马中的表达与空白组相比,模型组大鼠海马中Smad4及 TGF-β1 蛋白表达显著升高(P<0.01);与模型组组相比,针刺激痛点组、电冲击波组及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可明显降低Smad4和TGF-β1蛋白表达(P<0.05)。见表3,图2。
表3 TGF-β1及Smad4在大鼠海马中的表达
注:A:空白组;B:模型组;C:针刺激痛点组;D:针刺非激痛点组;E:电冲击波组;F:针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图2 TGF-β1及Smad4在大鼠海马中的表达
MTrPs的形成和发生过程比较复杂,目前对该疾病有多种假说。其中中枢敏化假说认为,若不能及时对MTrPs进行灭活,会因缺血、缺氧而导致局部刺激物堆积,使神经元附近的伤害感受器被激活,造成脊髓后角神经元池致敏,反复放大神经信号,增强神经元对阈值刺激的反应,进而导致中枢敏化的发生,在骨骼肌的反馈表现即为力学失衡或张力改变[11-13]。海马是中枢神经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对伤害性感受信息(如神经损伤、炎症等)的加工、修饰及中枢整合。现有研究表明,神经病理性疼痛可导致海马神经元发生减少、体积缩小、突触可塑性降低等结构的改变[14]。已有研究发现,在激痛点局部组织处存在缺血、缺氧,且氧适应性、氧耐量明显降低,从而导致局部内循环灌注不佳情况的发生[15]。目前有研究发现,组织会因为低氧而发生炎症细胞浸润、水肿等,促进相关炎症因子及纤维化因子表达,对纤维细胞分化可起到促进作用[16]。
组织纤维化过程中TGF-β1/Smad信号转导通路起着重要作用[17]。经临床证实,对患者进行针刺治疗可降低其炎症因子水平,使IFN-γ水平上调、TGF-β1水平下调对组织纤维化产生抑制作用[18]。目前体外冲击波主要用于肾结石治疗,随着医学研究的不断拓展,体外冲击波的应用范围逐渐扩大,在骨折愈合不良、慢性疼痛及肢体康复治疗中,因其治疗具有无创、操作简单及不良反应小,其疗效逐渐得到临床认可[19-20]。关于体外冲击波对MTrPs治疗的研究不多,本研究通过观察不同干预方式下大鼠海马中Smad4及TGF-β1的表达,分析采用针刺激痛点联合电冲击波治疗MTrPs的作用机制[21]。
TGF-β1对多种靶基因的表达可起到调节作用,属于一种多功能多肽,在肠上皮细胞的分化、转移及增殖等过程中均发挥重要作用,对炎症细胞可起到趋化作用,促进成纤维细胞增殖分化,在细胞外基质生成过程中同样发挥着重要作用[22]。TGF-β1 属于机体内重要的抗炎因子,对所有淋巴细胞的增殖及其功能可起到抑制作用,同时抑制巨噬细胞激活,从而促进组织修复[23]。已有研究证实TGF-β1的抗炎具有双重作用,在其正常表达状态下,抑制炎症及细胞增生,但在其出现过度表达情况时,则可能导致病理性改变,如促进组织纤维化等[24]。Smads蛋白是一种重要的转导分子,对 TGF-β1 家族信号从受体到核传递有着重要的作用,属于TGF-β1与其受体的重要中介分子,而Smad4是TGF-β1信号传导必需的中转分子。已有研究指出,Smad4低表达可对成肌细胞及受 TGF-β1 诱导成肌纤维细胞的纤维化过程起到抑制作用[25]。有研究指出,体外冲击波所产生的机械效应与中医推拿相似,可降低肌张力,松懈组织粘连,对微循环起到改善作用,抑制疼痛物质的释放[11]。沿激痛点传播方向由冲击波导致介质出现压缩与膨胀情况,从而产生机械应力,达到软组织松懈及弹性变形[26]。体外冲击波可有效促进局部血管扩张,改善局部组织血液循环,促进新组织形成,有利于肌腱恢复[27]。本研究显示,针刺激痛点组、电冲击波组及刺痛点冲击波结合组的波频、波幅及波长均显著降低,同时可显著下降股内侧肌和海马组织Smad4和TGF-β1的表达,而采用针刺激痛点联合电冲击波可有效降低Smad4和TGF-β1表达,从而使激痛点局部纤维得到改善。综上所述,采用针刺激痛点及联合点冲击波进行治疗,可降低海马中Smad4和TGF-β1蛋白表达,分析其可能与针刺MTrPs的镇痛机制存在相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