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头的力量

王雄

编者按：脱贫攻坚战打响以来，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党组，认真落实党中央、国务院战略部署，充分发挥铁路行业优势，持续深化铁路建设扶贫、运输扶贫、定点扶贫工作，为贫困地区脱贫攻坚事业献力，让贫困群众驶入增收的“快车道”。河南省栾川县是国铁集团全国四个定点帮扶县之一。铁路扶贫干部积极作为，依托当地丰富的旅游资源，积极发展农家宾馆，打造“铁路小镇”品牌，成就了铁路扶贫工作经典。2020年12月，中国铁路作协、洛阳市作协联合开展了“寻访铁路小镇，乡村振兴重渡行”文学采风活动。现刊发部分铁路作家的纪实作品，以飨读者。

大山给人秀美，也给人贫苦。

地处河南伏牛山深处的栾川县，古称鸾州，因有形似凤凰的鸾鸟在此栖息而得名。栾川山水连绵，物产丰富，风景秀丽，有着丰富的生态、旅游和矿产资源，森林覆盖率达到82.4%，多个国家级风景区，钼储量亚洲第一，有“中原肺叶”和“中国钼都”之称。

这里又是典型的山区贫困县，山路蜿蜒，生态受损，耕地稀少，封闭落后。全县“九山半水半分田”，人均耕地面积不足0.6亩，49%的面积在海拔1000米以上。在那靠山吃山的年代，村民们守着几分山坡地，日出日落，劳耕苦作，衣食不存，温饱难济。1986年，栾川被列为国家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2010年，受特大山洪自然灾害侵袭，直接导致全县4.3万山区群众返贫，贫困人口增至8.9万人。2012年，栾川县被国务院列入秦巴山区连片扶贫开发重点县。

初冬时节，我来到栾川采访。晨登歇马岭，遥望伏牛山，眼前一片生气勃勃、欣欣向荣的景象。不通铁路的栾川，在新南村、王坪村的村头，竟然停放着长长的列车，气宇轩昂，一副时刻准备出发的架势，彰显着火车头的力量。平坦的沥青路面，精巧的农家旅馆，沿着伊河水一溜地远伸而去，来往的游客络绎不绝。这就是闻名四方的“铁路小镇”。

栾川县政协主席王金灵告诉我，是铁路精准扶贫，给栾川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

2020年11月18日，初冬的北京，阳光灿烂。

这天上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举行了铁路扶贫干部和典型代表中外记者见面会。会上，中国铁路郑州局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郑州局集团公司）派驻栾川县扶贫干部周胜展，以亲身经历向中外记者讲述“铁路小镇”的扶贫故事，讲述火车头的力量。

栾川县是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铁集团）全国四个定点帮扶县之一。2012年，铁路与栾川结为帮扶对子，这个原本不通铁路的山区县，竟然与铁路结亲，于是来往密切起来。按照国铁集团的统一部署，由郑州局集团公司具体承担对栾川县的帮扶任务。

多年来，国铁集团高度重视扶贫工作，集团公司党组领导多次深入栾川县调研指导工作，明确了领导小组、扶贫办公室、挂职副县长和驻村项目工作队的工作职责。郑州局集团公司选派了11名业务素质过硬、协调能力强的干部，进驻栾川县贫困村，与村民们一道，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秀美栾川，让绿水青山成为金山银山，在山涧沟壑中架起了一条条通往幸福的大道。

挂职副县长周胜展带领铁路驻村干部，走遍了栾川的山山水水，认真分析栾川生态、旅游资源优势，查找贫困的根源。全县拥有老君山、鸡冠洞2个国家5A级景区，重渡沟、龙峪湾、天河大峡谷等6个国家4A级景区和协心村、拨云岭村、庄子村等一大批乡村旅游点，天然森林氧吧，风景独秀。长期以来，由于交通不便、观念的落后，许多农户是守着金饭碗，过着穷日子。

在广泛调研的基础上，郑州局集团公司确立了“引客入栾”扶贫战略，将铁路运输资源优势与栾川旅游资源优势结合起来，构建了“铁路+旅游+扶贫”的精准扶贫模式，大力恢复生态环境，积极发展农家宾馆，吸引客流来到栾川、住在栾川。把生态资源优势转化为生态产业优势，把一户户农家宾馆嵌入旅游产业链条中，做大做强栾川乡村旅游经济，让百姓得实惠。

工作思路明确，工作机制跟上。充分发挥铁路行业优势，制定精准扶贫工作方案，严把审核项目关，集思广益，科学决策。制定了扶贫资金的分配、拨付、管理、监督等程序及规定，形成扶贫工作、资金管理、责任分工、督导检查工作的闭环管理，确保将有限资金用在刀刃上，持续助力扶贫脱贫攻坚。

2018年4月17日，郑州局集团公司黨委副书记、副董事长剧凯锋来栾川县调研。在铁路扶贫工作座谈会上，重渡沟管委会党工委书记张志钦发言谈道，依托旅游资源和铁路扶持项目，准备建设50户“铁路人家”农家宾馆，建设23个铁路扶贫村，打造铁路小镇。剧副书记立即肯定道：“这个思路好，抓住农家宾馆这个龙头，注入铁路元素，集中力量打造铁路小镇，形成品牌效应和规模效应，做大做强铁路扶贫示范村。但是50户是不是太少了，能不能弄到100户？”

县委书记董炳麓表示：“完全可以。重渡沟风景区内有很好的农家旅馆基础，只要我们扶持一把，就能很快发展起来，铁路小镇很快会形成规模。”

一拍即合。会上立即就建立铁路小镇的思路进行了热烈讨论。

2018年6月，经过多方考察论证，铁路扶贫工作组决定利用新南、王坪两个贫困村的生态环境优势，优化农家宾馆，打造铁路小镇。

重渡沟管委会通过摸排，采取自愿报名、组织审核、张榜公示的方式，确定了145户有经营能力、有发展愿望的农家宾馆，进行升级改造。铁路每户补贴3万元，地方政府每户补贴5至6万元。

二

2018年8月，铁路扶贫干部王延辉从桃园村调到了新南村，负责农家宾馆改造项目。

王延辉任职郑州局集团公司洛阳机务段宝丰整备车间主任。2018年4月，受组织指派，王延辉来到栾川县桃园村，成为一名驻村扶贫干部。他进农户、走景区，弄规划、拉赞助，短短2个多月，帮助10个特困家庭办起了农家宾馆，让白云山深处的桃园村迅速脱贫。

早在2016年，栾川县在实施国家移民搬迁战略时，决定将大山深处和尚印村的20户特困户搬出大山。相传，当年王莽追刘秀时，刘秀逃进了大深山，慌忙中将皇印丢在了这个村子，被一个老和尚捡到了，由于及时还给了他，刘秀才得以东山再起。由此取名“和尚印”村。多年来，隐藏深山里的和尚印村，成为贫穷的代名词。

新南村的搬迁点是伊河岸边的一个“乱石摊”，尽管依山傍水，河道却早已干枯，杂草丛生，乱石嶙峋。和尚印村的一些村民来看了看，赶紧又回到了大山里，说啥也不同意搬迁。有几户拿了政府的扶贫款，在伊河边盖了个小平房，然后全家就外出打工了。

王延辉十分喜欢这块宝地，青山绿水，蓝天白云。这里离国家5A级旅游景区老君山只有10多分钟的车程，很适合发展特色旅游项目。他与村委会班子商量，眼下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实施伊河生态修复工程，让河里有水;二是沿河岸建设“铁路人家”旅馆。有房子的升级改造，没有房子的按统一规划兴建。

统一认识后，王延辉与村干部一道，一户一户做工作，讲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道理，讲国家的铁路扶贫政策，讲办农家旅馆的美好前景。但村民们怕赔钱、怕背债、怕没有游客来，迟迟不愿动手。

村民乔玲回忆道：“当时，大伙都叫他‘王忽悠。那会儿我在洛阳打工，王主任一天几个电话，动员我回来建农家宾馆。后来看到村里动了真格，公路修好了，河里有水了，才信了。”

2019年初，乔玲家翻盖了两层小楼，建了3间具备接待条件的客房。装修差钱，王延辉主动借给她1万元。当年乔玲家的宾馆就挣了2万多元。

“刚开始，一接到王主任的电话我就发愁。”村民贺双丽说，“我在洛阳打工，收入还行。”后来，她回到村里一看，发现环境有了很大改变，旅游产业规划和帮扶计划也很诱人，就铁了心回来了。

贺双丽拿着夫妻俩打工挣的积蓄，加上帮扶资金和王延辉借给的装修款，在原址上翻盖了一栋两层小楼，建了3间具备接待条件的客房。仅2019年暑期旺季三个月，客房收入就达两万多元。

眼下，新南村修好了公路，建好了拦水坝，曾经干枯的伊河如今碧波荡漾，好一幅山水风光。第一批22户联排农家宾馆坐南朝北，依河而立，红瓦白墙，张灯结彩，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游客络绎不绝，旅游旺季一户农家宾馆每月能收入5000多元。

听乡亲们说，当时王延辉找亲戚朋友筹集了20多万元，先后借给28家贫困户建设农家宾馆。

王坪村是个不足千人的一个小村，有147户人家。村民喝的是山泉水，呼吸来自森林氧吧，可就是没有钱花。铁路扶贫干部李会周将自己在仓房村建农家宾馆的经验，带到了王坪村，让村民尝试办农家宾馆，很快让村民尝到了甜头。

经李会周牵线搭桥，洛阳供电段等5个铁路单位的1000余名职工来重渡沟景区休假旅游，体验铁路扶贫成果，累计消费20余万元，这些“真金白银”，让王坪村的老百姓开了眼界。

2019年，王坪村的41户农家建起了农家宾馆。李会周走家串户，忙前忙后，土石房翻新，讲究农家宾馆格调;土石路升级为沥青路，平坦舒适招财源，这些都凝聚了李会周不少心血。如今王坪村已建起了文化广场、中央餐厅和旅客接待中心，眨眼间，就热闹起来。

三

农家旅馆办起来了，客人慢慢也多了，可是大家总感觉还差点什么。张志钦书记当时提出铁路小镇设想时，也就随口一说，意在感恩铁路，不忘铁路的支持。现在新村庄形成了，是不是应该有个名称？能叫铁路小镇吗？

他请教铁路扶贫干部周胜展副县长，怎样才算是铁路小镇？周副县长是个老铁路，他与大家一道想办法，铁路小镇不能是一个空概念，要让游客们看得见、摸得着。于是，大家想到了铁路报废的火车头、车厢、钢轨和枕木。这不仅是铁路物件，也是重要的铁路元素，说不准能发挥大用场。

2018年10月的一天，张志钦来到郑州，走进了铁路局办公大楼，找剧凯锋副书记讨要报废的铁路部件。剧副书记为难了，按铁路规定，废弃的火车头、车厢是不能整体外流的，必须拆成废铁，直接送炼钢厂。如特殊情况需要办公益事业，须经国铁集团批准。

剧副书记说，扶贫是头等大事，只要理由合理，国铁集团会支持的，但是必须走程序。他给张志钦出点子，不妨采取两条腿走路的方式，由铁路局和省政府分头向国铁集团申请，争取好的结果。令人欣喜的是，国铁集团特事特办，很快批准了郑州局集团公司关于建设“铁路小镇”所需铁路物件的请示，而且是免费调拨，列为铁路扶贫资助项目。

2019年夏天，鄭州局集团公司通过汽车运输，送来了报废的钢轨、枕木、信号机及配套扣件，废物再利用，在新南村铺上了100多米轨道。随后又拉来了经过整修后的火车头和绿皮车厢。

火车头进山的那天，整个新南村都沸腾了，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跑来看火车，显得兴奋不已。七十多岁的聂世浩爷爷，一辈子没有见过火车，自打火车运来，每天都要高兴地围着火车、车厢转上几圈。

黑绿色的火车头，是国产韶山型电力机车，尽管报废了，可零件一个不少，气势昂然。废旧的车厢已经重新涂装，改造了座椅、小桌，车厢变了茶吧。模拟站台上，竖起了“栾川—北京”的站牌，轨道前方立着信号灯，好一个标准的火车站。

铁路扶贫干部李治杰，原是龙门车务段信息技术科工程师，爱好艺术设计，主动担当起了新南村的铁路元素主题景观设计。他利用废旧车辆轮对、轮饼制作工艺品，构建铁路主题公园，营造出一种浓浓的铁路文化意境。由6060根废木枕铺设的山村坡道，一路伸向大山，拖出一路的秀美与惬意。火车与民居，镶嵌于绿水青山之间，构成了一幅令人陶醉的“铁路小镇”图画。

2019年11月8日，新南村铁路小镇开张。

有了“铁路”与“火车”，铁路小镇就名副其实了。新南村在周边的名气也越来越响，沉寂的大山深处也热闹起来。一夜间，这里成为家喻户晓的网红打卡地。

不久，高速公路上又出现了一溜大平板车队：1台东风型内燃机车及7辆客车车底坐着特型汽车，顺利抵达栾川县王坪村。这是国铁集团送来的第二批铁路物件，用以装备王坪村铁路小镇。

在此之前，王坪村的铁道线已铺就完毕，安装信号机，修建了站台。火车头和车辆运到后，立刻组合成了一列长长的火车。报废的车厢改造成了VR驾驶体验室、书吧、餐吧及客房。还有用报废的火车轮子、转向架、钢轨制作的工艺品，矗立起一道道铁路景观。

上山的泥泞小道，铺就了近万根旧枕木，打造成了4.5公里长的休闲步道，将王坪村的6个居民组连成一体。沿途设立了凉亭和观景平台，走累了，坐下来，喝口水，看看风景，做个深呼吸，美极了。

2020年8月31日，王坪村铁路小镇开张迎客。

周胜展副县长告诉我，依托栾川山水风光，打造具有铁路元素的旅游小镇，产生了强烈的品牌效应，其冲击力是巨大的。穿梭不绝的游客，让村民感受到了美好生活的幸福。

四

铁路小镇建成后，游客们慕名而来，住进了农家宾馆。落地窗外，一列绿皮火车静静地立在窗前，很有画面感，也很让人舒心。

一间房，两张床，一日三餐，每餐四个菜，食宿180元。这是铁路小镇临河家庭旅馆的消费标准。小镇不收门票，不收停车费，夏日里，很多游客来这里一住就是十天半月。

农家宾馆多了，游客多了，怎样形成规模效应？

铁路扶贫工作组提出了“公司+农户”的发展思路，实行公司化管理。新南村成立了新南水岸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由一名年轻的村干部任总经理。全村89户农家宾馆归口管理，统一经营、统一定价、统一培训。同时整合了水上乐园游艇、火车咖啡厅、水岸餐厅等村集体产业，形成了联片经营规模。

旅游开发公司依托自然环境和邻近景区的资源优势，运用互联网搭建社交平台，组织员工学习微视频拍摄、抖音制作等新媒体知识，积极探索互联网营销模式。通过微信、微博，线上线下对接各地旅行社等机构，实现引流和旅游产业一条龙服务。

吸收贫困村民在旅游公司当服务员，扩大村民就业渠道。收购村民的农副产品、手工艺制品，做到了每天不间断向外发货。段天聪、段天静姐妹俩，以每年1万元的价格，承包了村农副产品展销中心，向旅客销售土特产。双休日、节假日的日营业额达到3000元以上。

在国铁集团的资金扶持下，新南村、王坪村先后建起了水岸餐厅、中央餐厅，完善了乡村旅游服务配套设施，提升游客接待服务能力，带动村集体经济和贫困群众实现增收。2020年仅一个暑假，新南村旅游综合收入就超过了一百万元。

2020年疫情防控期间，一些在外打工的村民陆续返乡。王延辉、李治杰等铁路扶贫干部抓住时机，与他们聊天，介绍铁路小镇的远期发展前景，动员他们在家创业。王普贤、郭闪闪等5名年轻人，当即成立了新南水岸农业开发有限公司，通过电商平台，推销农副产品和手工艺制品，生意红火。

2020年4月23日，“奇境栾川”乡村旅游启动仪式在新南村铁路小镇举行。五一假期期间，接待游客9000余人次，比同邻近的4A级景区重渡沟的游客还要多。迅速蹿红的铁路小镇，让人始料不及，公路上堵车堵了5公里之远。

远山如黛，近水潺湲。张志钦书记向我描绘道：“新南村铁路小镇二期项目即将启动，新南村、王坪村共规划用地45亩，建设火车露营地，丰富游客的活动项目;再修上3公里长的铁轨，让火车真正动起来。老火车里的新时光，留在老车厢里的不仅仅是回忆，更多的是如今好日子的滋味。”

我走进一家名为“听石居”的农家宾馆，主人王延生是一位退休干部，人称王县长。他曾经担任过栾川县副县长，爱好收藏奇石。他退休回家在新南村盖了一座200多平方米的两层楼，利用闲置的五间房，办起了家庭旅馆。一层设置了一个奇石陈列厅，吸引着众多游客前来赏石。他告诉我，村里决定盖一座奇石馆，提升铁路小镇的文化品位。到时，他的这些宝贝石头都将贡献出来，为铁路小镇添光彩。

五

2018年12月26日，河南省首个高铁无轨站——栾川站建成投入运营。这让铁路小镇有了实质性延伸，也是铁路定点帮扶栾川的又一惠民举措。

所谓高铁无轨站，就是在不通高铁的地区设置具有购票、取票、候车等功能的铁路客运站，通过开通直达就近高铁站的大巴专线，让边远地区无缝对接高铁路网。

眼下，河南“米”字形高铁路网已现雏形，贯通南北，连接东西，辐射八方。从郑州出发3小时可达北京，4小时可达上海，6小时可达广州，8小时可达哈尔滨。以郑州为中心，铁路、公路、航空旅客实现了零换乘。

郑州局集团公司积极落实国铁集团要求，发挥铁路交通路网优势，打通贫困地区交通出行的“神经末梢”，积极与栾川县委、县政府和县交通部门联系，依托县长途汽车站，按照铁路二级客运站标准设计改造，建起了具有栾川地域特色的高铁无轨站。历经四个月的紧张筹建，总投资约400万元，铁路注入了近百万帮扶资金，建设了火车票售票处、旅客候车室等设施，开辟了铁路购票、异地取票、电话订票、候车、物流等多功能服务。

一条专用大巴线，让没有一寸铁路的栾川县融入高铁网，实现了栾川与洛阳龙门站、郑州东站等高铁站的无缝对接。栾川高铁无轨站如同民航的异地候机楼，在这里可以异地取票、购票，以及退换。然后，持火车票乘坐站内大巴，以最快的速度直达附近的高铁站，极大地方便和满足了山区旅客的多元化出行需求。

“目前，高峰日售票量达50余张，旅客大多是去往省内郑州、三门峡和北京、西安等城市，节假客流更多一些。客流主要以外出务工流为主，也有不少外地旅客到栾川游玩的。”栾川县高铁无轨站售票员常晓丽介绍道。

栾川到洛阳龙门站的大巴平均15分钟一班车，全天发车约120个班次。洛阳高铁站接驳点就在高铁站进站口和出站口，栾川旅客可乘坐大巴车直达洛阳龙门高铁站候車大厅门口，最大限度减少乘客中转换乘，实现“一站式”出行，方便快捷，零距离换乘。入栾游客也可从洛阳龙门高铁站换乘大巴车直达栾川。

六

2019年4月2日，中国铁路旅游扶贫公益项目启动仪式暨“奇境栾川号”高铁列车首发仪式在郑州东站举行，开启了“奇境栾川”的全国之旅。

这次冠名的“奇境栾川号”高速列车，由郑州局集团公司组织开行。途经京、沪、冀、豫、陕、皖、苏7省市的33个大中城市，每日往返于北京西—洛阳龙门—西安北和上海虹桥—郑州东—洛阳龙门。乘坐“奇境栾川号”的旅客，可以免门票游览栾川县的老君山、鸡冠洞、重渡沟、龙峪湾等9家景区。

踏上“奇境栾川号”，一幅幅精美的山水图片扑面而来。大气磅礴的峰林仙境老君山、移步易景的北国第一洞鸡冠洞、清新雅致的水乡竹韵重渡沟、妙趣横生的森林氧吧龙峪湾……美轮美奂的画面，伴随着高速列车传播到沿线各个城市。沿途车站的服务台，还提供有栾川景区介绍、换乘线路、特色美食等咨询服务等。

栾川核桃、无核柿子、红色猕猴桃、土蜂蜜等几十种土特产享誉全国。铁路扶贫干部积极协调郑州东站、洛阳火车站、龙门高铁站等站点，无偿提供核心广告位，多达180余块广告牌，宣传推介栾川优质农副产品，让深山里的“土宝贝”变成“金疙瘩”，为栾川节约广告费1800多万元。

2020年9月8日上午，郑州东站候车大厅，南来北往的旅客川流不息，“栾川印象”优质农产品区域品牌发布会在这里隆重举行。

“寸土寸金”的郑州东站免费提供场地，打造“栾川印象”旗舰店，形成了省、市、县三级互联的营销网络，有力提升了“欒川印象”的品牌形象。目前，郑州局集团公司所属的182对高速列车上销售栾川优质农副产品，“栾川印象”系列产品还走进了多家铁路职工食堂。

铁路助力，“栾川印象”特色优质产品走进了中欧班列展厅，搭乘中欧班列（郑州）走出国门，走向世界，标志着栾川农产品深加工产业步入新时代。由此，带动了栾川高山玉米、无核柿子、香菇、核桃等27个扶贫产业基地建设，栾川县陶湾镇协心村土特产品展销中心、合峪镇康庄村生态田园茶厂等12个项目相继竣工投产，1751户贫困户实现增收目标，受益贫困群众达5250人。

郑州局集团公司还开启了“技术+务工+扶贫”模式，成立栾川县铁路务工培训基地，先后举办土石方机械操作、汽车维修、电焊、厨师等专业培训班12期，培训人数达240人，一批批贫困村民通过培训掌握了技能，在郑州高铁南站建设工作岗位务工，月均收入4500元左右，一人就业，带动全家脱贫。

七

摆脱贫困，走向富裕，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梦想与期盼，是中国共产党向人民作出的庄严承诺。绿色发展的“金钥匙”，打开了栾川山区群众致富增收的大门。农家乐变成精品农家宾馆，乡村旅游焕发生机与活力。栾川脱贫的生动实践，见证了栾川生态之美的气质和铁路扶贫的火车头精神。

采访结束时，我梳理了这样几组数据：2012年起，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与栾川县结对帮扶以来，累计投入帮扶资金7600万元，这还不算火车头等诸多铁路设备的无偿援助;实施扶贫项目64个，累计改造建设农家宾馆、特色民宿137户，改建集体经济宾馆6家，最高可接待旅客近千人;定点帮扶受益贫困户10682户，共计37249人次，受益群众达7万余人;2019年铁路小镇项目投入运营，当年实现户均增收5000至2.5万元。新南村522户1822人的脱贫致富。

2019年5月9日，河南省宣布，经省级专项评估检查，栾川等33个国定贫困县达到脱贫摘帽标准，正式退出贫困县序列。栾川县以河南第一的姿态，贫困发生率由2013年的12.34%降至2019年的0.306%，成功实现脱贫。

告别铁路小镇前，我顺着休闲步道登上了九朵莲花山，徜徉于林荫之间，呼吸着甜甜的空气，远离闹市的喧嚣，心静如水，悠然自得。俯瞰山下的新南村、王坪村，伊河贴着铁路小镇曲折地流淌，如同母亲的双臂，将两座铁路小镇紧紧地拥抱在怀里，任凭竹林中的微风轻轻地抚摸。农家院里一堆堆小山似的黄色小米、褐色香菇、红色山货，以及花卉种植园里的五彩斑斓，不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好一幅繁荣祥和的生活图景。

在返回北京的动车上，我收到了张志钦书记微信发来的一首短诗，题目是《火车头的力量》：“火车来了/拉来了农民的希望/守青山护绿水/不离土不离乡/火车头的力量/牵引着我们奔小康。”

我眼前立刻浮现出铁路小镇那雄壮的火车头身影，那是新时代的幸福列车，满载着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气势磅礴地奔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