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选择与逃离间循环往复

杨天祥

中篇小说《美丽的六月》塑造了两个颜值和情商都很高的年轻女子形象。当社会发展进步到一定程度、当女性经济和社会地位发生变化，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婚姻。从指腹包办到媒婆牵引再到自由恋爱，中国女性在爱情上经历了艰难的过程。

两个不期而遇的女人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折射出现代年轻女性的孤独寂寞，也揭示出她们更深层次的心理路程。小说中，作家用委婉细腻的文字和大量心理描写，将女性的幽微之处表现出来。两个女人，各有各的性格和心理脉络。她们既统一又矛盾，她们都渴望婚姻，渴望家庭，渴望有人爱有人疼有人关注。可是，一旦面对现实，又都却步。美丽有了家庭，有了爱人。可是，她并不幸福，从结婚、分居，到离婚，她走到人生一个蹩脚的尴尬境地。她只有“整夜看着昏暗的窗户，听着李若强的呼噜声，盼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

六月是另外一种婚恋观。她忘不了初恋，即使又有了新男友，而且感觉甜蜜。但是，当听说初恋男友在国外发生车祸时，她选择无声地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处于生活方式逐步趋同，但思维更加多元的时代。于是，贯穿在故事中的，就不再是通常见到的自我封闭，而是始终向着他者展开探索。

人生的一切究竟是幽冥还是宿命，抑或说不甘的灵魂？寻找是一生的事情，但是，心灵最终还是漂泊的。由于家庭陰影，造成六月性格中的抑郁和孤独。曹阳的离去，让她不再相信爱情。可她仍然选择爱，因为没有了爱，生活会变得更糟糕。但她最终也没有逃脱内心的孤独和悲观倾向。当面对人心过往都感觉有些靠不住的时候，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许是她唯一的选择。

小说不是单纯事实罗列，而是一种有生命的，处在变化中的态度与解释模式。作家凭借女性的直觉、敏感和智性，捕捉生活进程中女性对婚姻的变化看现代性：道德与欲望、理性与感性、选择与抛弃，从而寻找一条能够走下去的路。

在被时代裹挟的艰难行走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作家让小说中的人物从一座城市到另外一座城市，既有当下性又具备空间敞开性，从而使得寻找在地域上有了一个更加开阔的疆域。这样，个人与社会，现实与精神层面的躁动、迷惘和焦虑，就有了容身场所。

结尾阶段，六月的离去似乎与全篇格调相悖，却符合人物性格。六月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不会对自己初恋男友的车祸无动于衷。小说家需要大心脏。在虚拟世界边沿，优秀小说家通常不屑于做现实伦理意义上的“好人”，会按照小说人物内在性格发展故事，成长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