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禺因23岁创作出话剧《雷雨》而被世人誉为“戏剧天才”。但是这位名冠一世、独步千秋的大师级人物在生活中却是既傻又呆,近乎“白痴”。
曹禺的女儿万方讲,曹禺极不善料理生活,时常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曹禺居然不会系皮带。如果没有夫人和女儿在跟前帮忙,系皮带对他简直是一种折磨与考验。他系一条皮带要花很长时间,就这最后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胡乱系上的。曹禺好客,不管是谁来家里做客,他都要亲自送出门。有一次,曹禺在送一个客人时走着走着,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皮带松了,裤子掉了。
曹禺夫人爱清洁,要求他天天洗澡。曹禺起初不肯接受觉得很麻烦,浪费时间。后来,他居然不用夫人催促,自己就拿着衣服去洗澡间了。这时夫人总可以听见很大的水声。几次之后,夫人忽起疑心。偷偷地站在外面从钥匙孔往里张望,结果发现曹禺坐在浴桶里看书,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浸在浴缸里往外泼水。太太气得从此不再逼他洗澡。
如果说生活中的这种窘态还可以原谅的话,那么下面这些事便不免让人哭笑不得了。当年在四川江安戏剧学院时,有一天讲课时曹禺感觉身体左边发凉,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于是请求学生允许他早点下课。回到宿舍后才发现,原来是早晨出门走得太急以至于棉衣左边的袖子未穿上。
还有一次,有一年冬天的一个早上,吴祖光在路上碰到曹禺,见他脸色很难看,于是上前询问。曹禺说,胃病又犯了,特别凶,左肩上的肌肉时时在跳。吴祖光说,等他下了课回到休息室时,曹禺已经坐在那里,说自己肩抖得更厉害了,心里也不好过,所以就早点下课了。说着说着又抖起来了,解开衣服一看,里面跑出一只老鼠。原来,江安那地方耗子多,无孔不人。大概是因为天冷,耗子钻进棉袍里取暖,不巧被曹禺正好穿在了身上。
“病因”是找到了,可是曹禺早已嚇得一溜烟跑到墙角,掩着脸,近乎瘫痪。
据曹禺的一些同事讲,曹禺拍戏时更是傻气十足。他常常是一边专注地给演员说戏,一边心不在焉地吃大饼,想起来就啃一口。等戏拍完,才发现口袋里塞满了残缺不全的大饼。
曹禺晚年因为再也写不出像《雷雨》那样的名作而长期陷于精神的苦闷,备受折磨。晚年的他枕边常放着《托尔斯泰评传》之类的书。他看起来很是认真,很有兴致。有时,他看着看着突然一撒手,大声说:“我就是惭愧啊,你不知道我有多惭愧。”“我要写出一个大东西才死,不然我不干。我越读托尔斯泰越难受。你知道吗?”尽管曹禺晚年一再声称要写出一个大东西才死,遗憾的是他至死再也没有写出一个好东西。曹禺晚年称自己是“精神残废”,他说:“让人明白是很难很难的啊!明白了,你却残废了,这也是悲剧,很不是滋味的悲剧。我们付出的代价是太多太大了……”
(史飞翔/文,摘自《江淮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