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一起照张相

张昌华

吕恩是吴祖光的前妻。1938年，吕恩就读国立剧专，吴祖光教国语。吴祖光好请客，有一次，他叫上学生吕恩。

17岁的吕恩有些不解，事后问：“吴先生，你怎么也请我?”

吴祖光说：“我喜欢你呀。”

吴祖光经常提醒吕恩：“没事别玩，多看看书，多写写字。”当时，吕恩也没认真，直至结伴到成都演出，他俩“才慢慢好上的”。

有一段时间，吴祖光给吕恩和秦怡同时写信，称吕恩是“傻女孩”，称秦怡是“美女孩”，吕恩知道了，也不嫉妒。吴祖光对人说：“要是吕恩嫉妒，她就有爱我的意思。”吴祖光还教吕恩记日记，纠正吕恩的发音。日久生情，两人便生活在一起。他们共同生活了六年，1 950年，友好分手。

晚年，吕恩总结分手的原因，说是两个人性格差异大，生活习惯、爱好也不同。吴祖光偏北方人的习惯，喜欢听京剧，吃面食，好静；吕恩喜欢上海人的情调，爱吃米饭，爱跳舞，好动。

说起他们的友好分手，文明而理性，浪漫又温馨。1949年，吴祖光由香港回大陆，经济情况窘得很，他们把房子抵押掉，得几千元，吕恩全部给了吴祖光。吕恩考虑吴祖光当导演，将来拍戏采景要照相机，就花7几千元买了一部莱卡照相机，送给他作纪念。那部照相机的价格，可以买一辆汽车。后来，昊祖光与新凤霞结婚，没钱请客，把吕恩送的那部照相机卖了。吕恩不悦，别人开导她，送人的东西就是人家的，管那么多干吗。

后来，吕恩与胡蝶的堂弟、原国民党空军飞行员(起义人员)胡业祥结为连理，育一子胡其鸣，在美国从事影剧公司，颇有成就。

新風霞去世后，吴祖光患老年痴呆症，语言有障碍。一次，老朋友聚会，吴租光、吕恩同席，餐桌上，吴祖光只知道埋头吃幕，一言不发。餐毕，吴祖光提出要和吕恩照相。吕恩先是一愣，后很坦然，“就这样，他拉着我的手照了张相。”吕恩说，这张照片，她也没见过，大概是被拍照的那位朋友收藏了。

去年，我拜访吕恩时，她对我说：“吴祖光对我是有情的。”“我想，昊祖光把我带到一条正确的道路。如果没有认识他，我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许会走另一条道路。想来想去，我还是很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