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外创业教育研究转型的热点分析与前沿透视——基于Web of Science数据库核心文献的可视化分析

胡英芹

（广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广东 广州 510430）

20世纪90年代以后，创业成为了世界发展进程中推动作用最大且最具潜力的经济动力，随之而来的就是创业教育的扩张和增长[1]。而创业教育的实施与改革，是我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核心推动力，更是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对社会就业创业工作影响的有效策略。2020年是一个关键节点，对创业教育的改革来说，是建成“健全课堂教学、自主学习、结合实践、指导帮扶、文化引领融为一体的高校创新创业教育体系”的目标年[2]。2020年还是一个承前启后的时间点，以国外创业教育研究领域的发展为镜鉴，是我国创业教育研究中的重要构成[3]。本文通过选取Web of Science 检索平台（以下简称WoS）中研究创业教育的英文期刊文章，从知识谱图的比较分析切入，从历史回溯和比较观察中寻找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演变特点，以便更好地认识高校科技成果转化的实际意义。

一、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中的文献来源于WoS 检索平台中的数据库。具体检索方式和条件如下：（1）以“创业教育”（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进行主题检索；（2）检索时间范围设定为2000—2017年；（3）限定检索文献类型为期刊文章（article），以保证检索结果专业性。在检索结果中手动剔除其它与主题无关的文献后，最终共得到818 篇期刊文章，其中有600 篇来自WoS 核心合集，211篇来自Inspec®数据库，4 篇来自MEDLINE®数据库，3 篇来自SciELO Citation Index 数据库。

（二）研究方法

近年来，全球文献数据凸显大数据特征，运用可视化分析软件来描绘某段时期内某一领域的研究热点与前沿成为可行之选，受到越来越多研究者的青睐。本研究的数据处理与分析主要采用两类工具：一类是由美国德雷赛尔大学陈超美（Chen Chaomei）教授开发的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 5.1.R5 SE，主要用于绘制确切研究领域的知识图谱；另一类是WoS 自带的文献统计分析工具，可计算出高被引作者及其他数值。

本研究首先统计并绘制了文献基本信息的相关图表，直观呈现出文献的发表时间、h 指数、产出国家和载文期刊情况等。其次，通过CiteSpace对818 篇文献的摘要和关键词进行计算与处理，研究得到了高频关键词和高频突现主题词共25个。在可视化分析基础上，结合文献分析法和历史研究法，本研究归纳出了四个研究热点与两大前沿，并尝试解读其合理性。

二、国外创业教育研究概况

（一）文章年产量总体呈上升趋势，影响力较大

本研究运用WoS 中的分析工具对818 篇文章进行文献计量学分析，得到的国外创业教育年发表文献数如图1所示。不难发现，自2000年以来，国外有关创业教育的文献数量总体呈现上升趋势，说明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成果不断涌现，但在某些时期，例如2014年和2015年出现一定的回落趋势。从影响力来看，截至2018年1月9日，818 篇文章的h 指数（h-index） 为47，即其中有47 篇文章被引用次数在47 次及以上，并且每篇文章的平均被引次数达到14.18 次。根据2005年制定h 指数算法的科学家乔治·荷什（Jorge Hirsch）的研究，h 指数在20 及以上可归为具有广泛影响力的研究，在40 及以上可归为具有突出影响力的研究[4]，因此，可以说明上述文章的影响力。

图1 国外创业教育研究发文数量统计

（二）文章产出国集中于欧美发达国家

依据WoS 的分析工具对文章产出国家进行分类和统计，得到各国创业教育研究的文章数量和所占比重情况，其中，发表文章的数量居前20 名的国家见表1。表1数据揭示，美国和英国关于创业教育研究的论文成果量占文章总数量的40%以上，依旧是本领域国际学术研究的主要力量，并且与其余国家拉开较大距离。中国研究机构发表相关文章的数量排名第6，优于大多数发达国家。从区域分布来看，发文数量前20 名中，有14 个为欧洲国家，它们发表文章的总量为485 篇，占总数的59.36%；北美洲有美国和加拿大进入前20名，文章数量合计228 篇，占总数的27.91%；亚洲共有2 个国家进入前20 名，发表文章共52 篇，占总数的6.36%；大洋洲和非洲分别只有一个国家相关论文成果量排名前20，其中，澳大利亚发表文章32 篇，占总数的3.92%；南非发表文章数量为20 篇，占总数的2.45%。

表1 国外创业教育研究成果产出国家（前20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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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世纪末起，创业逐渐成为推动经济增长、唤醒经济发展活力的一大主力。创业为什么会出现并如此重要？创业活动、创业教育和创业教育研究关联甚紧，相比而言，创业教育研究可以上升到顶层设计层面，它的开展也因此需要满足更多的条件：一是要符合研究者的主观意愿、兴趣和对此领域的研究能力；二是要考虑到研究的本土价值和需求、研究得以展开的客观条件，以及其他制约因素如经济发展理念和相应的价值取向、收稿机构的录用标准等。

从研究者的条件来看，欧洲、北美洲及澳洲等发达国家，其教育整体水平更高，研究能力达标的专家和学者数量有保障，保证了产出成果的基数；从研究价值和需求来看，创业活动多在经济发达和较发达地区展开，达到一定规模后便产生了开展创业教育和相关研究的诉求。反观论文成果产出量少的国家，大多处于经济和教育不发达或欠发达地区。这些国家的教育研究专家和学者相对较少，研究创业教育领域的更是稀有。这是因为教育研究普遍需要遵循“顶天立地”的研究原则，进行符合本土价值理念、解决实际教育问题、推动本土教育和社会发展的教育研究。而创业教育研究成果产出少的国家或地区当前的创业活动及其影响力不足，创业教育还未真正成为国家教育体系中的重要一环，自然也没有相应的研究需求。除此之外，创业活动在某一社会的地位也制约着相关研究的开展。譬如，在重视传统经济或国有经济，以发展第一、二产业为主的国家，认可、参与创业的人不多，创业活动的影响力不大，开展创业教育研究的主力和后劲均薄弱。值得特别说明的是，本研究所取样本是符合筛选条件的、已经见刊的英文学术文章，不能够完全由此判断各国的相关研究孰多孰少，有时候以其他语言发表或以其他形式呈现的研究成果也要考虑在内。

（三）载文期刊多由英美等发达国家创办，专门化和稳定性较高

本研究对刊载创业教育研究文章的期刊进行统计分析，得出载文数量前三的期刊依次是《教育培训》《全球创业行为研究》和《小型商业企业发展》。值得注意的是，刊载创业教育研究文章数量最多的前10 种期刊中（见表2），除了一些专门关注创业理论与实践的专业期刊，例如《技术转化》《创业研究》和《创业理论与实践》，还包括与创业教育虽无直接相关性，但实则与其渊源深厚的商业类期刊。此外，以《创业和区域发展》《全球性别和创业》为代表的期刊则反映并及时关注创业教育领域的一些新兴议题，如区域背景下的创业教育、社会创业和女性创业。创建某一领域的专门刊物能够证明这一领域的研究价值，从发文期刊的类型来看，国外创业教育领域的研究成果所发表的期刊具有较强的专门性、专业性和针对性，这说明国外创业教育研究不仅形成了较成熟的研究规模，而且也为研究成果的发表提供了较为稳定的条件保障。

表2 国外创业教育研究成果高载文量期刊（前10 名）

刊物的运作理念和模块设计、发文及稿件录用标准等能够体现其所属国家或地区在这一领域的关注焦点和研究需求，创业教育研究也不例外。通过了解创业教育研究领域内10 种影响力较大的期刊的创办国信息，发现其与研究成果产出量不无关系。国外排名前10 的影响力较大的期刊中，主要来自发达的欧美国家。

三、研究热点与前沿分析

通过CiteSpace 对818 篇文献的摘要和关键词的计算与处理，得出高频关键词和高频突现主题词共25 个（见表3）。其中，包括创业教育（entrepreneurship education）、实践意义（practical implications）和创业意图（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s）等在内的8 个词语，既是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高频关键词，又是高频突现主题词。结合主题词共现分析的结果（见图2），本研究对当前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热点与前沿进行探析，并得出如下结论。

表3 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高频关键词和突现主题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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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热点

（一）创业教育研究热点

1.创业教育本体论

国外学术界对于创业教育的研究，一直没有停止对“创业教育是什么”的思考。事实上，对创业教育本质的连续追问是进一步探讨创业教育优化问题的必然要求。从高频关键词的统计和可视化分析的结果来看，“创业教育”作为第一高频词，说明了对这一研究问题的关注。与这一关键词相联系的“创业的教育”（entrepreneurial education）、“创业的学习”（entrepreneurial learning）和“创业教育者”（entrepreneurial educators）也突出了同一研究问题。从代表性文章来看，美国创业教育研究专家杰罗米·卡茨（Jerome Katz）通过梳理大量文献资料，总结了美国创业教育发生的原点和发展的轨迹，成为被后续研究多次引用的经典文献[5]。海迪·奈克（Heidi Neck）和帕特西亚·格林（Patricia Greene）则从创业教育的教学方法入手，提出创业教育的教学法要实现从理解（understanding）、认识（knowing）和谈论（talking）向使用（using）、应用（applying）和行动（acting）的转向[6]。

2.创业教育对学生的直接影响力

进入创业教育发展的新时代后，研究者不断地反思创业教育与学生之间的复杂的作用关系，主要通过三类研究进行分析说明。第一类研究关注创业教育对学生创业意图（entrepreneurial intentions）或创业态度（entrepreneurial attitudes）的影响，侧重对创业教育的效能进行实证研究。例如，凡歌利斯·苏塔瑞斯（Vangelis Souitaris）等人发表的研究成果《创业项目能够提升科学及工程学专业学生的创业意图吗？——学习、灵感和资源的效应》，是本次文献检索中合计引用频次最高的文章[7]。该研究以计划行动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构建了分析框架，通过实证研究的方法，探究了创业教育项目对科学和工程学专业学生的创业态度和意图的影响，为扩展创业情感理论和提升创业教学的水平提出了建议。第二类研究的焦点在于创业技能。运用倍差法分析模型，黑塞尔·伍斯特比克（Hessel Oosterbeek）等人就创业教育活动对学生创业素养（entrepreneurial competencies）的影响进行了研究，结果指出创业教育项目对提升学生自我评估的技能（self-assessed skills）并没有明显的提升作用，甚至有消极的影响[8]。第三类研究集中关注创业教育对学生自我效能（self-efficacy）的影响。相比于意图、态度或技能，自我效能是一个更为复杂的概念。

3.创业教育的间接影响力

创业教育除作为一种培养人的活动之外，还具备经济影响力（economic growth/economic development）和社会影响力（social implications）。在国外的学术语境中，社会影响力更强调创业教育在非经济方面对社会发展的影响，而经济影响力则重视它对于推动经济发展的影响。具体研究主要通过大规模实证调查、案例研究和文献综述等方式探讨了创业教育在推动社会和经济发展方面所发挥的作用。娜塔莉·杜维尔- 库厄提尔（Nathalie Duval-Couetil）在研究对创业项目的评估时，不仅提到教员和管理者应积极参与到创业项目的评估中，而且强调创业项目的可持续发展需要长期的资源支持[9]。

4.创业教育课程及活动

创业教育课程及活动是创业教育开展的主要载体，因而也成为创业教育研究的主要对象。国外关于创业教育的具体研究中以大规模实证调查和案例研究为主，不断地探索和总结创业教育的“机制”或“模式”。例如，有研究者从行为科学的角度入手，研究了创业课程所释放出的信号对学生创业行为的影响，进而证明了创业课程对学生创业能力的影响[10]。

（二）创业教育研究前沿

结合CiteSpace 高频突现主题词的分析结果以及WoS 中统计出的最近时间（2012—2017年）内的高被引文章（见表4），本研究提出，现阶段创业教育领域的研究前沿有两个，即社会创业和创业教育元分析。国内研究者对此应保持关注。

表4 2012—2017年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高被引文章（前10 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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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社会创业的实践与研究大量涌现

广义上的社会创业出现的时间较早，但是社会创业走进学校并与创业教育相结合是近年来才有的现象。从突现主题词的统计来看，社会创业的有关研究在2012年迎来了第一次增长的高峰。社会创业教育有别于传统的创业教育，更加重视创业行为所产生的社会效益，更为看重创业实践对社区变革所带来的积极影响。例如，美国纽约州的雪城大学提出了“学术在行动”（Scholarship in Action）的理念，以社会创业活动、竞赛和专业团体等形式，发挥师生的创业特长，推动了学校所在社区的发展。新加坡国立大学还通过环保领域的技术创新和转化，为全球范围内生活环境恶劣的人群带去了洁净的饮用水。与此同时，学校内对如何开展社会创业的研究亦高速增长，但是现阶段的研究还是以探索社会创业的机制为主，对本质及其它问题的研究还是不深入、不系统。

实际上，开展关于社会创业方面的研究并非无源之水。一方面，根据创业教育的三重螺旋模型可知，产业界作为三重螺旋中的一环，在整个创业教育活动中发挥着多重作用，尤其侧重将信息技术、能源资源与创业领域相结合，拓展成为真实社会中可开发、可发展的业务。另一方面，创业教育始终遵循着“回归实践，回报社会”的导向，以此为创业教育的最终目标之一。

2.对创业教育的元分析成为另一个前沿

元分析强调对创业教育的批判性思考，对创业教育的本质、特征和实践等基本问题进行持续建构、解构和重构。例如，全球知名的创业教育研究者法约乐·阿兰（Fayolle Alain）与他人合作，综合运用实证与思辨的研究方法，考察了创业教育对创业者的创业态度和意图的影响[11]。伊莱纳·莱德奥特（Elaine Rideout）和丹尼斯·格雷（Denis Gray）通过文献分析和方法反思，追问了“创业教育是否有效”的问题[12]。

四、结语

通过对2000—2017年以来国外创业教育研究的文献进行有条件的检索和分析，本研究得出国际创业教育研究的一些特点，总结出有关热点和前沿问题。从研究成果的数量来看，总体趋势佐证了创业教育在知识经济背景下，世界范围内多个国家对创业教育还是非常重视的，特别是欧美发达国家依然位于前列。从研究的热点和前沿来看，国外创业教育研究趋于多元化，近年来，关于社会创业的实践与研究也大量涌现；在创业教育的发展走向一个深入阶段之时，更多学者通过不同视角对创业教育发展的本质问题进行批判与反思，也开始出现越来越多对创业教育元分析的理论研究成果，这一点也是国内研究者需要进一步关注的问题。

本研究为我国创业教育研究和实践改革也带来了一定的借鉴和启示。第一，相关研究者应当加强对创业教育的基本理论研究，尤其是根据我国学生的身心发展特点、高等教育发展的特殊性等条件，对我国创业教育开展深入、全面的研究。当前，我国创业教育研究仍有不少理论借鉴西方，但反观西方创业教育的发展，我国创业教育需要更多的批判性创新，需要根植于中国高等教育土壤的创业教育研究。第二，加强对创业教育的系统性改革，尤其是根据高职院校等不同类型的高校开展相关工作。我国高等教育规模庞大，种类多样，学生的个性也十分多元。在推进创业教育实践的过程中，应当根据我国高校和学生的特性进行探索，而不是让高职院校等一味效仿一流研究型大学的发展模式。第三，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冲击，构建创业教育改革发展的持续性支持体系。创业教育的落实需要各利益主体间的配合。在后疫情时代，我国创业教育的深入发展，需要在政府、企业和高校之间建立起更为协调的系统。最后，值得强调的是，创业教育的深化改革以及创新驱动发展的实现，都要求每个国家赋予持续性的改革话语权，各利益主体之间才能良性互动和协同进化，如我国高校创新创业教育的深入发展，政府、企业、高校或研究机构等各类组织所发挥的社会功能及能动作用，科研机制体制系统性改革（尤其是高校科技成果的转化）等为代表的具体举措。如何通过市场、技术、信息、资金、人才的交流与交换，在具体实践过程中呈现出彼此的互动，这些问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仍然具有较高的研究价值，是一个社会在进一步发展过程中值得社会各界进行关注和亟需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