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比较研究——基于出口技术复杂度的分析

冯根尧 朱璇璇

(1.绍兴文理学院 元培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2.绍兴文理学院 商学院，浙江 绍兴 312000)

创意产业是在经济全球化背景下产生的一种知识密集型新兴产业，其核心是强调知识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创造性体现.进入21世纪，创意产业在推动技术创新、创造社会就业、拉动经济增长等方面的重要性被越来越多的国家认可，已经成为全球经济的新增长点.中国创意产业起步较晚，但近年来产业规模不断扩大.2015年中国创意产品出口额占世界比重为33.1%，已成为创意产品出口大国.当前，世界经济增长乏力，外部环境日益复杂，全球产业分工不断细化，以创造力为核心的创意产业已成为各国参与全球产业分工、拉动经济增长的新引擎.因此，有必要弄清楚中国创意产品的国际分工地位及其变化特征，对于提升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

1 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测度方法

当前，国内外学者关于国际分工地位的测度方法归纳起来有三大类：

第一类：出口产品价格比较法.Schott研究发现，当某一国从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进口同一产品时，发达国家的产品价格往往要高于发展中国家，由此认为出口产品价格越高，国际分工地位越高[1].施炳展认为，若一国的出口产品价格高于世界平均价格，则该产品在国际分工中就处于高端地位，并研究了中国出口产品的国际分工地位[2].

第二类：全球价值链指数评估法.R．Koopman等通过构建基于出口产品国内增加值的全球价值链指数，衡量一国不同行业在全球价值链上的地位以及各个行业对全球价值链的参与程度[3].王岚利用全球价值链指数，研究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的程度及其在国际上的分工地位[4].

第三类：出口技术复杂度测量法.Hausmann等最早提出了出口技术复杂度(Export technology complexity)概念，来描述一国出口产品的质量或技术含量.他认为一国出口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越高，其出口产品中的技术含量就越高，表明其出口产品在国际分工中的地位就越高.该方法的内在逻辑是李嘉图的“比较优势”理论，“比较优势”理论指出同种商品在不同国家的劳动生产率不同，收入水平越高的国家，其整体技术水平越高，在生产高技术复杂度的产品上越具有比较优势，其所出口的货物和服务也就呈现出更高的复杂度，低收入水平的国家与之相反[5].邱斌等运用出口技术复杂度，研究了中国制造业各行业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6].戴翔测算了中国服务贸易的出口技术复杂度，研究了中国服务贸易出口竞争力及其国际分工地位[7].

比较上述三种方法，第一类方法仅考虑了价格因素，测度结果存在一定的局限性.第二类方法尽管考虑了贸易增加值、成本和价格等多个指标，但对于创意产品来说，数据难以获取.第三类方法不仅考虑了出口总量的影响，还考虑了出口产品所具有的附加值等多个综合因素，且所需的数据来源于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建立的“创意经济”数据库(Creative Economy database)，该数库统计了2002年至2015年之间世界200多个国家进出口创意产品及服务的国际贸易数据，为创意产品贸易问题研究提供了统一的口径.

为此，本文拟采用出口技术复杂度测量法，在Hausmann提出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基础上，提出如下测度方法.

第一步，计算不同类型创意产品的技术复杂度(TSI)，考察它们的国际分工地位.公式如下：

(1)

其中，K表示第K类创意产品，根据联合国贸发会分类方法，将创意产品分为艺术品、音视频、创意设计、新媒体、表演艺术、出版物以及视觉艺术等七大类.TSIk为第k类创意产品的技术复杂度，Xjk为国家j第k类创意产品的出口额，Xj为国家j创意产品出口总额，Yj为国家j的人均GDP.计算结果反映了创意产品的出口技术水平高低，TSIk越大，表明该类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越高.

第二步，计算某一国创意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ES)，考察该产品国际分工地位.公式如下：

(2)

其中，ESj为国家j创意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其他符号的含义与上述公式相同.ESj越大，表明j国家出口创意产品的出口技术水平越高.

第三步，考察某一国创意产品分项的出口技术复杂度，考察该国创意产品各细分行业的国际分工地位.参考尹宗成提出的方法，引出不同类型创意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8].计算公式如下：

(3)

其中，ESjk为国家j第k类创意产品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其他符号的含义与上述公式相同.ESjk越大，表明j国出口k类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越高.

第四步，计算某一国家创意产品分项的相对技术复杂度，通过与样本国创意产品细分行业的比较，考察该国的国际分工地位及其相对比较优势.此处参考戴翔提出的观点，某一国家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RES)计算公式如下：

RESc=ESc/(∑jESj/n)

(4)

其中，RESc为中国创意产品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ESc为中国创意产品技术复杂度，ESj为国家j创意产品技术复杂度，n表示样本数量.RESc>1表示中国创意产品在国际分工中处于优势地位，RESc值越大优势越大；RESc<1表示中国创意产品在国际分工中处于劣势地位，RESc值越小差距越大.

2 中国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比较分析

2.1 样本选取

依据2015年各国创意产品出口额大小，选取世界排名前50位的国家作为研究样本(见表1).根据统计结果，样本国家出口总额占当年全球创意产品出口总额的92.22%，在样本区间其他年份占全球创意产品出口额的比重在86.64%～89.40%之间，具有很好的代表性，可以满足本文的研究需要.

表1 2015年创意产品出口额世界排名 单位：百万美元

2.2 世界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演变特征

根据公式(1)，计算得到2002—2015年世界7类创意产品的技术复杂度指数(TSI)(如表2).从图1可以看到，7类创意产品的TSI总体趋势比较相似，在观察期内均呈现上升趋势.2002—2008年间各类创意产品TSI增速显著，尤其是2008年奥运会的拉动效应，创意产品的TSI达到了第一个巅峰. 2009年受到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TS明显下降，然后在2010—2014年间又慢慢上升，2015年国际市场环境再次恶化，创意产品TSI相应再次发生下滑.按2015年TSI的大小对创意产品进行排序：视觉艺术、音视频、新媒体、出版物、表演艺术、创意设计、艺术品.视觉艺术与音视频的排名一直都比较靠前，新媒体前期发展势头较快，后期发展速度放缓，逐渐落后于前两位，出版物增长比较稳定，表演艺术、创意设计、艺术品发展比较缓慢.排名越靠前，表示该类创意产品中含有的附加值越高，当出口产品结构中包含的高附加值商品比例越高，其出口技术复杂度越高，其国际分工地位就越高.

图1 2002—2015年7类创意产品技术复杂度指数变化趋势

表2 2002—2015年世界创意产品技术复杂度指数

2.3 中国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演变特征

根据公式(2)，计算得到2002—2015年中国创意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ES)(如图2).可以看出， 中国创意产品ES的变化特征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2002—2008年)中国创意产品ES的基数还比较小，但是增长势头非常强劲.2002年， 中国创意产品ES为12 948.14， 2008年为25 836.49， 年均增长率为12%. 在第二阶段(2009—2015年)，首先是2009年受到世界金融危机的影响，中国创意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下降至23 149.16，之后又逐渐上升，但增长速度不如第一阶段.表明中国创意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整体呈逐渐上升趋势，但目前仍处于世界平均水平之下，国际分工地位较低.

图2 2002—2015年中国创意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变化趋势

2.4 中国不同类型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演变特征

依据公式(3)，计算中国各类创意产品历年的出口技术复杂度(ESk)(见表3).

表3 2002—2015年中国各创意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

表3显示，中国创意产品间ESk差异较大，创意设计ESk较高，除了2002年低于10 000，其余年份均保持在10 000以上.排在后面的是艺术品和新媒体，自2007年后，ESk均保持在2 000以上.视觉艺术ESk增长比较稳定，稳定在1 000左右.出版物和音视频ESk较低.这表明，除创意设计外，中国的其他类型创意产品仍在国际分工地位低端环节徘徊.

图3 2002—2015年中国创意产品历年出口技术复杂度变化趋势

2.5 中国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比较分析

2.5.1 中国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比较分析

根据公式(4)计算得到中国创意产品的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图4显示，2002—2015年间，中国创意产品RES一直小于1，表明中国创意产品ES落后于样本国家的平均水平，中国创意产品总体上处于国际分工地位中的较低位置.但在不同时期，RESc呈现出不同的变化趋势，2002—2012年RESc呈逐渐上升趋势，说明中国创意产品ES逐渐赶上样本国家的平均水平，差距在不断缩小. 但在随后的2013年和2014年，RESc急剧下滑，2015年有所回升，总体上与样本国家的差距在不断减小，国际分工地位略有提高.

图4 2002—2015年中国创意产品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变化趋势

2.5.2 中国创意产品细分行业国际分工地位的比较分析

根据公式(4)计算得到中国各类创意产品的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如表4，中国艺术品和创意设计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RES)均大于1，稳定在1.2左右， 说明中国在这两类产品上与样本国相比，处在比较明显的领先地位.新媒体在2002—2012年RES大于1，在2007、2008两年，新媒体RES均超过了2，但随后呈下降趋势，说明中国在新媒体上的优势已经被样本国赶上.表演艺术和视觉艺术RES在1左右波动，表示有较大的改善进步的空间.音视频和出版物RES非常低，远远低于样本国家平均水平，说明中国在这两类创意产品上处于较低的国际地位.

表4 2002—2015年中国创意产品相对出口技术复杂度

3 提升中国创意产品国际分工地位的对策建议

据上述分析，提出如下对策建议.

3.1 提高创意产品附加值

艺术品和创意设计占据了中国创意产品出口的较大比重，这两类产品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也比较高，在国际上具有比较明显的领先优势.但是艺术品和创意设计的技术含量偏低，在七类创意产品技术复杂度排名靠后，是中国创意产品处于较低地位的主要原因.因此，在确保艺术品和创意设计出口下，加大对创意产品的科研投入，鼓励自主研发、自主设计、自主营销，着力提高出口产品的质量、档次和附加值.

3.2 加强知识产权保护

音视频和出版物的出口技术复杂度指数较低，同时这两类创意产品在中国出口中所占的比重也比较小，分析其原因主要和国民版权意识薄弱有很大关系.虽然我国版权保护力度的加强、正版化工作的推进正在进行，但和英美等文化强国相比仍有一定欠缺，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中国音视频和出版物出口的国际竞争力.政府与相关部门需要进一步完善版权立法的顶层设计，提高大众的保护版权意识，保护文化创作人的合法权益，进一步完善版权行业市场经济环境.

3.3 重视数字技术运用

数字技术发展对创意产品的产生、销售产生了深远影响.运用数字技术可以缩短创意产品(如电影数字化制作)的制作周期，降低创作成本，改善创作质量.在贸易中，借助跨境电商平台，拓宽了创意产品的销售渠道，也为消费者提供了便利，从而使不同国家的更多民众可以共享优质创意产品的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