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语料库的《流浪地球》英文报道研究

白丽芳 ,李朋飞

（1.海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海南 海口 570228；2.海南省外文海南文献与舆情研究中心，海南 海口 570228）

一、研究背景

《流浪地球》于2019年2月5日（农历大年初一）在中国内地上映，随即以超过22亿元的票房荣登春节档票房冠军，最终以超过46亿元票房成为2019年度票房亚军。

作为中国第一部真正意义的科幻大片，《流浪地球》的成功在学界也成为研究热点。中国期刊网统计数据显示，国内学者在2019年度共发表与该影片相关的文章290篇，其中CSSCI和核心期刊65篇，与国家社科基金及国家艺术规划课题相关研究17项。学者们主要从电影的内容和主题、工业技术、观众反馈、对外传播四个角度展开论述，学者们认为，电影体现了家园意识,兼具本土化和国际化、宇宙化视角，展现了关于人类共同未来的中国式叙事①②③贾雨薇：《中国科幻电影艺术审美的再思考——以电影〈流浪地球〉为中心》《，艺术评论》2019年第4期，第44-50页。；在工业技术上的成就集中体现于视觉效果，是对好莱坞技术的借鉴及东西方审美视角的融合④刘小冬，苏洋《：打造中国科幻大片的视效景观——与视效主创谈〈流浪地球〉的特效创作与实现》，《电影艺术》2019年第2期，第139-144页。。国内网友及微博评论表明，观众们的积极评价远高于消极评价⑤王妍，王绪滕，常小宇等《：基于支持向量机的微博电影评论情感分析——以〈流浪地球〉为例》，《现代电影技术》2019年第8期，第41-45页。《，流浪地球》展现了中国科幻影片在创作上的巨大进步，为中国电影走出去带来希望⑥王笛《：从〈流浪地球〉报道看中国科幻电影对外传播》《，对外传播》2019年第3期，第60-63页。。

不可否认，国内研究数量虽多，但对外媒的报道仅限于零星的摘录，缺乏系统的定量定性分析。事实上《，流浪地球》也引起了国际新闻和社交媒体的广泛关注，在Google搜索Wondering Earth movie有1 440万条结果。Google Trends的数据显示《，流浪地球》分别在2019年2月、3月和5月成为关注热点，前者是在国内热影期，后者是在全球最大流媒体平台网飞（Netflix）上线之时。但是，国际观众或媒体对于这一影片作何种评价？是否会存在文化不适应？他们探讨的核心内容有哪些？对未来中国电影走向世界有何启发？目前尚不得而知。

基于上述不足，本文采用语料分析法，收集2019年1月1日至7月31日的《流浪地球》英文报道，并作定量和定性分析，旨在回答以下问题：

（1）英文报道关注热点有哪些？（2）英文报道对影片作何评价？

（3）这些评价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对中国科幻电影走向世界有何启示？

二、研究方法

(一)英文媒体报道语料搜集

本研究共搜集到英文报道59篇，43 508字。时间跨度为2019年1月30至7月24日，最长1 863字，最短67字，平均每篇737字。报道来源于13个国家和地区，具体包括：美国29篇，英国10篇，新加坡3篇，澳大利亚、印度、巴基斯坦各2篇，加拿大、新西兰、日本、罗马尼亚、瑞士、马来西亚各1篇，等等。涉及媒体包括美国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好莱坞报道》《综艺》等，英国的BBC、《卫报》、《每日电讯报》、《经济学人》等。

(二)分析工具和手段

对语料的分析主要采用Wmatrix和AntConc两个软件，具体方法包括提取关键词、共现词以及特征表达，并进行归类总结。具体如下：

关键词：以“英国国家语料库书面语样本”（BNC written sampler）为参照语料，运用Wmatrix软件在线检索工具，获得本语料的高频关键词表。在此基础上，合并同源词（如，China/Chinese;movie/movies）和同义词（movie和film），获得最终的关键词表。

共现词：采用AntConc中的N-Gram功能检索Wandering Earth这一短语左、右两边出现的2个至5个词汇及其组合，并进行人工删选。本研究先选择共现频次为18次以上的结果共176条，然后人工删选出有意义的实词和短语。

特征表达：为进一步探讨英文报道对《流浪地球》的评价，本文利用AntConc的Concordance功能，分别以film/movie（整体评价），story/plo（t故事及情节），theme/culture（主题及价值），characte（r人物），special/visual effec（t视觉效果）及ollywood（好莱坞）为检索词，宽度为左右各12个词，然后将结果导入Excel表格，人工删选与本影片相关的句子。最后，对每个句子的核心信息进行人工编译、确定特征表达并按语义域归类，具体见例1和例2。例1的检索词为film，获得的特征表达“6天20亿（2.32亿英镑）”出现在检索词右边，这是关于电影的票房，所以将语义域定为“商业成功”；例2的检索词为visual effect,获得的特征表达“精彩的”出现在左边，语义域定为“（对视觉效果的）积极评价”。

例 1.左：track to be one of the highest-grossing films in China's history.右：The film has brought in more than 2bn yuan(£232m)in the six days 语义域：商业成功

例 2.左：The great human odyssey of"The Wandering Earth"is told with fantastic右：visual effects and a talented cast of actors.The story begins in somewhat contemporary语义域：积极评论

三、结 果

(一)英文媒体对《流浪地球》的关注热点

1.关键词

对Wmatrix的检索结果显示，语料库中10个最高频的关键词及各自的频次（单位：次，下同）分别为：中国（747）、电影（532）、《流浪地球》（381）、科幻（290）、大片（103）、好莱坞（97）、网飞（88）、票房（83）、星球（82）、木星（59）。由此可见，英文媒体的报道热点主要包括：电影的身份标签（中国电影《流浪地球》）、类型和内容特征（科幻、星球、木星）、商业价值（票房、大片）以及国际影响（好莱坞、网飞）。这四个焦点中，前两个为影片的基本信息，属于报道的必备内容，后两个则是可选内容。这些高频词说明了两点，其一，商业上的成功是该片赢得关注的直接原因；其二，作为科幻大片，好莱坞依旧是最重要的参照，但网络电影平台起到的作用也不容忽视。

2.共现词

与Wandering Earth共现频次达到18次以上的单词或词组共176条，经人工删选，获得有效词组23条，涵盖内容和制作、意义、商业价值和其他层面。在内容和制作方面的共现词有9个（共286次），具体词汇及频次为：刘慈欣（50），郭帆（38），吴京（27），《三体》（26），短篇故事（25），太阳系（48），特效（30），视觉效果（18），大预算（24）。意义类的共现词有 5个（共 216频次），具体包括：首部（68），中国科幻（79），最大规模（18），中国首部（32）)，科幻大片（19）。商业价值类的共现词有 5 个（共 190 次），包括：票房（93），最高票房（36），票房冠军（19），十亿人民币（billion RMB）（20），上线网飞（22）。其他共现词 4 个（共 137 次），包括：新年（47），电影产业（26），《战狼》（44），《疯狂的外星人》（20）。

结果表明，英文报道除了强调商业成功外，较多介绍了主创团队、故事框架、特效制作及视觉效果，肯定了影片在中国科幻电影史上的重大突破。此外，多数报道在介绍主创之一吴京时会提及他的《战狼》系列，也会将本片与同期上映的另一部科幻片《疯狂的外星人》作对比。

关键词和共现词统计结果表明，英文报道的焦点主要集中于以下5个方面:（1）中国第一部科幻大片；（2）商业上的成功；（3）内容和制作效果；（4）与好莱坞影片的对比；（5）与中国其他商业片的对比。限于篇幅，本文重点关注第三、四点的相关报道。

(二)英文媒体对《流浪地球》的评价

1.整体评价

为获得对电影的整体评价，本研究利用AntConc的Concordance功能，以film及movie为检索词进行检索，共获得548条结果，其中351条与本片相关。对这些结果逐条编译后进行语义归类，最终获得4个语义域，即商业成功、意义地位、制作过程及积极/中性/消极评论。这些语义域的部分特征表达、频次、比例见表1。

表1 整体评价相关语义域的部分特征表达及其分布（共351条）

表1显示，在351条检索结果中，绝大部分对《流浪地球》持肯定态度，在提及该片在商业上的巨大成功时，英国的“电影杂志”网站主编Joseph Wade丝毫不掩饰其惊讶和赞誉：“周末票房达到1.799亿美元，到2019年3月4日达6.793亿美元。确切地说，北美影院历史上仅7部片子在上线的第一个周末超过该片1.47亿美元的票房①Joseph Wade,"The Success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Wandering Earth",https://www.thefilmagazine.com/significance -wandering -earth-successchinese-boxoffice-movie/,accessed on May 1,2019.。对于影片的突破性意义，瑞士“电影报道”网站则指出，这“标志着电影工业开启新时代”，并认为“中国已经进入了科幻片的全球版图”，将在这广阔的领域迈开新的步伐②"The Wandering Earth—China Takes Off towards the Infinite",https://filmexposure.ch/2019/04/29/the-wandering -earth-china-takes-off-towards-the-infinite/,accessed on May 15,2019.。

关于电影的制作，报道主要提及了小说的改编、投资规模、团队合作等，有多处引用了对郭帆的访谈。来自澳大利亚、罗马尼亚、印度的报道提到了制作的艰辛：7 000多人的制作团队，花费两年时间用于后期制作，10 000个特效道具，使用了2 000多个特效镜头①Priyanka Roy,"The Wandering Earth:A spectacle to Behold",https://www.telegraphindia.com/entertainment/the -wandering-earth-a-spec-tacleto-behold/cid/1690477,accessed on May 20,2019.；300多人的美术团队，历时15个月，准备了3 000张概念图和8 000多张分镜②Caroline Russo,"China First Sci-fi…The Wondering Earth Scores Over 800 Mil",https://hushhushbiz.com/china -first-sci-fi-the-wonderi-ngearth -scores-over-800-mil/,accessed on March 1,2019.。这些报道大都与国内的一致，但在美国“风尚”网站不到400字的影讯报道中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是介绍跨国视效公司Pixomondo的贡献：“为影片制作了无数数字场景——如巨大的发动机，冰封的北京，主人公开的大车，以及其他相当多的场景。很多是数字制作，展现了其工业水平。”③Andrew Liptak,"Watchow a Studio Created The Wandering Earth’s Fantastic World in This VFX Reel",https://www.theverge.com/2019/3/3/18248590/the -wandering -earth-vfx-reel-chinese -science -fiction-film-pixomondo-watch,accessed on May 1,2019.

在评论方面，171条评论中积极评论有113条，占66.1%。多数认为影片制作用心，在视效技术方面达到了好莱坞水准，具备国际视角。但也有部分（19.9%）批评影片只是对好莱坞粗俗的模仿，且仅仅为了给中国人歌功颂德，详见下文的分类评价。

以film/movie为检索词的结果显示，在351条信息中约85%为积极信息，英文媒体赞誉了影片的商业价值和历史地位，也肯定了制作团队的付出，且三分之二的评论对影片褒奖有加，展现了积极友好的舆论环境。

2.分类评价

（1）故事和情节

关于故事和情节，以story和plot为检索词的结果显示，赞扬和批评的比例基本一致，都为35%左右（表2）。褒奖者认为，故事以地球作为叙述主体，展现了“拯救地球的东方计划”及“史诗般的全新视角”④Ai Yan,‘"The Wandering Earth’:China's Inspiring First Step for Sci -fi Film,What Else?",https://defence.pk/pdf/threads/the-wandering-earthchinas-inspiring -first-step-for-sci-fi-film-what-else.601330/,accessed on March 1,2019.；印度媒体认为将地球推离原来轨道，避免与木星相撞，这一情节设计体现了巨大的勇气，值得称道⑤Priyanka Roy,"The Wandering Earth:A spectacle to Behold",https://www.telegraphindia.com/entertainment/the-wandering-earth-a-spec-tacleto-behold/cid/1690477,accessed on May 20,2019.。英国影评人士Paul Dempsey则指出，“郭帆对科幻概念精挑细选，使之能够服务情节和剧本，概念和情节的结合充满了想象”⑥Paul Dempsey,"The Wandering Earth:Chinese Sci-fi Blockbuster Poised to Go Global",https://www.news18.com/news/movies/the-next-big-scifi-film-chinese -director-frant-gwos-the-wandering-earth -attempts-to-lift-earth-out-of-the-solar-system-2025565.html,accessed on March 1,2019.。总之，“带着地球去流浪”这一恢宏大胆的创设也让国际观众耳目一新（见表2）。

但也有评论指出影片似曾相识，只是一部普通的灾难片，“情节中混杂着《后天》的导演罗兰·艾默里奇的风格”⑦Greg Wheeler,"The Wandering Earth-Netflix Film Review",https://www.thereviewgeek.com/thewanderingearth-filmreview/,accessed on June 1,2019.。更多的批评主要集中于三个方面。一是故事过于煽情，在语料中，sentimental（煽情的）共出现9次，前面的修饰词有“过分的”“廉价的”“让人腻味的”等。二是故事不可信，只是“一个愚蠢的纸上谈兵的拯救地球计划”⑧Sarah Basford,"One Of The World's ighest Grossing Movies Still Isn't Available In Australia".https://www.lifehacker.com.au/2019/07/one-of-the-worlds -highest-grossing-movies -still-isnt-available-in-australia/,accessed on March 1,2019.，情节发展令人觉得“可笑、震惊，怀疑是否有必要带地球离开太阳系”⑨Lily Kuo,"China Challengesollywood with Own Sci -fi Blockbuster",https://faroutmagazine.co.uk/china -challenges-hollywood-with-sci-fiblockbuster -wandering-earth/,accessed on March 1,2019.。三是情节令人费解，缺乏连贯性，“电影喧嚣，疯狂，充斥着极端工业和宇宙化风格，烈火和火箭爆炸，大块巨石、冰块和混凝土块坠落”⑩Charles Mudede,"Why Are Americans Ignoring the Most Important Movie of Their Times,China's The Wandering Earth?",https://www.t-he stranger.com/slog/2019/05/07/40130715/why-are-americans -ignoring-the-most -important -movie-of-their-times -chinas-the -wanderin-g -earth,accessed on June 1,2019.，只是“一堆与地球、行星相关的动作及情节的拼凑”⑪Joseph Wade,"The Success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Wandering Earth",https://www.thefilmagazine.com/significance -wandering-earth-su -ccesschinese-boxoffice -movie/,accessed on May 1,2019.。国外观众对电影的不解有可能是字幕翻译的缺陷所致。

表2 分类评价相关语义域的部分特征表达及其分布

（2）主题和价值观

对于电影的主题和价值观，63%的评论持积极态度（表2）。多数评论认为影片包含了“气候变化”这一隐喻，反映人类在面对气候危机时表现出的乐观主义、合作精神和自我牺牲的勇气，这与好莱坞影片差别明显。澳大利亚影评人士Travis Johnson指出了影片中的英雄“热情而冲动，在关键时刻，他们能够挺身而出，承担使命，但他们完全是为了更多人的利益而无私地做出牺牲”，他认为这种识大体、明大义的集体主义精神不会成为美国式英雄的目标，“只能是副产品”。而且他认为电影很好地将“粗犷、标新立异、个人主义的美国文化与中国对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感、谦虚、自我牺牲、忠诚紧密结合”，前者表现在刘启身上，后者则体现在外公韩子昂和父亲刘培强这两个形象上①Travis Johnson,"Chinese blockbuster The Wandering Earth Might be the Best Sci -fi Movie of 2019"，https://www.flicks.com.au/reviews/chineseblockbuster-the -wandering -earth-might-be-the-best-sci-fi-movie-of-2019/,accessed on March 1,2019.。此外，有评论认为，影片并没有刻意宣传爱国主义，因为来自世界各地的救援队共同努力，启动了行星发动机；有一位俄国科学家为了帮助刘培强牺牲了生命②Lily Kuo,"China Challengesollywood with Own Sci -fi Blockbuster",https://faroutmagazine.co.uk/china -challenges-hollywood-with-sc-i-fiblockbuster -wandering-earth/,accessed on March 1,2019.。影片“不像《战狼2》那么沙文主义，不像《长城》那样民族主义”③Scott Mendelson,"Box Office:'The Wandering Earth'Is China's First Big -Budget Sci-Fi Blockbuster",https://www.forbes.com/sites/scott-mendelson/2019/02/08/box -office-the -wandering -earth-is -chinas -first-big-budget-sci-fi-blockbuster/#36ba11d454c2,accessed on March1,2019.；也很少看到权力的操控，“没有总统、老板，工作间和救援队内部很少看到等级存在”④Joseph Wade,"The Success and Significance of The Wandering Earth",https://www.thefilmagazine.com/significance-wandering-earth-su -ccesschinese-boxoffice -movie/,accessed on May 1,2019.。

批评的声音占17.3%，主要集中于两点，一是认为影片缺乏新意，多为模仿、重复之作。英国“连线”网站指出，影片主题陈旧，展现的是一个麻烦不断的家庭，父亲因忙于拯救人类而缺席，哥哥和妹妹叛逆，夹杂着与外祖父的亲情①Will Bedingfield,"With The Wandering Earth,Netflixas Nabbed a Sci -fi Secret Weapon",https://www.wired.co.uk/article/the -wanderin-gearth -netflix-sci-fi,accessed on June 1,2019.。更多的批评则认为影片反映了“政府对技术的投入，但以牺牲人民的利益为代价”；展现了“中国将成为未来领导这一形象”，“反映了该国在电影业称霸全球的野心”。“故事印证了政府的目标：中国的今天只是为明天的技术控制拉开序幕。这种技术控制无疑是件好事，因为这可以拯救全球的人民免于灾难。在‘流浪地球’中，美国几乎完全缺席。”②Aynne Kokas,"ow China is Using Science Fiction to Sell Beijing’s Vision of the Future",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outlook/2019/03/13/how-china-is-using -science -fiction-sell-beijings -vision-future/,accessed on May 1,2019.这类评论的政治化倾向明显，带有“中国威胁”的意味。

（3）角色塑造

所有评论对角色的关注较少，共27条（表2），虽然有些认可刘启、韩子昂、Tim等形象，但多数认为人物平面化，缺乏张力，容易被遗忘，尤其是女性角色形象单一。关于其优缺点，网飞的评论很有代表性：“角色也不错，没有布鲁尼、布鲁斯南和其他常见的英雄角色，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有点格格不入的一群人为了人类共同利益而团结一致。不管是70多岁的卡车司机（韩子昂）、学生、还是参与拯救地球的各类人群，都增加了影片的深度。”与此同时，作者也指出“角色缺乏人格魅力或神秘特征”，整个片子“没有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③Jonathon Wilson,‘"The Wandering Earth’Netflix Film Review",https://readysteadycut.com/2019/04/30/the-wandering-earth-netflix-film-review/,accessed on May 1,2019.。Travis Johnson曾对主题不吝赞美，但对于角色的不足也同样直言不讳：“在一定程度上，角色只是粗略勾画出的原型，他们之间的关系单调，弧线（arcs）简单。”④Travis Johnson,"Chinese blockbuster The Wandering Earth Might be the Best Sci -fi Movie of 2019"，https://www.flicks.com.au/reviews-/chinese -blockbuster-the -wandering -earth-might-be-the-best-sci-fi-movie-of-2019/,accessed on March 1,2019.事实上，不止一家媒体提出影片的“角色弧线”（character arcs）不足，即人物缺乏随情节变化的起伏感和复杂性。

（4）视觉效果

外媒对视觉效果的相关评论共69条，其中约80%为赞誉之词（表2）。报道提到了电影的多处亮点，首先是灾难场景的打造，因为“场面宏大，一次次危险的遭遇令人惊心动魄、荒凉的灾难场景令人绝望”⑤Elaine Yau,"The Wandering Earth Could be the Film to Spark China’s Science Fiction Moviemaking"，https://www.scmp.com/culture/film-tv/article/2184706/wandering -earth-could-be-film-spark -chinas-science-fiction，accessed on March 1,2019.，尤其是当冰封的上海首次出现时，观众们“看得大气都不敢出”⑥Yong Xiong,Ben Westcott,"Will Smashit'The Wandering Earth'Change China's Film Industry?"https://edition.cnn.com/2019/02/13/-asia/china -wandering -earth-film-intl/index.html,accessed on March 1,2019.。其次是“非常专业化的宇航服，外骨骼和武器”⑦Admin,"PRC’s“The Wandering Earth”SF Film",https://scifiportal.eu/prcs-the-wandering -earth-sf-film/,accessed on March 1,2019.，以及“非常细节化的未来机械，一流的CG，创造了中国科幻电影前所未有的奇迹”⑧"The Wandering Earth—China Takes Off towards the Infinite",https://filmexposure.ch/2019/04/29/the-wandering -earth -china -takes-off-towards-the-infinite/,accessed on May 15,2019.。此外，地下城的设计“清晰地向观众展示了末世之后的生活”,“生动而令人兴奋”，“复杂而富有生活气息”⑨David Ehrlich,‘"The Wandering Earth’Review:The$700Million Grossing Chinese Blockbuster Now on Netflix Is Unwatchable",https://www.imdb.com/news/ni62478108,accessed on June 1,2019.。更多的评论则是对地球在太空中的场景赞不绝口：“电影最大的亮点是其安静时刻，郭帆精心设计了木星逐渐靠近地球大气层的情景”⑩Tasha Robinson,'"China’s Blockbuster The Wandering Earth is Rich,Gorgeous,and Goofy",https://www.theverg e.com/2019/2/9/18218479/the-wandering-earth -review-film-china -first -science -fiction -blockbuster-cixin-liu-netflix,accessed on June 1,2019.。美国影评人士Simon Abrams指出，这一场景“给人片刻的宁静，欣赏未来地球在太空的景象，具有像老式的哑光绘画的效果”，他甚至说该片“治愈了他的冬季忧郁症”；他同样称赞郭帆团队的设计“大胆，时尚”，“只有詹姆斯·卡梅隆和史蒂芬·斯皮尔伯格这样的好莱坞电影制片人才能创造这种风格”⑪Doris Elin Urrutia,"Chinese Film'The Wandering Earth'Imagines a Journey to a New Sun",https://www.space.com/the -wandering -earth2019-chinese-film.html,accessed on June 1,2019.。

批评的声音占13.1%，一是认为视觉效果没能与故事、情感很好地融为一体，虽然刺激，但实际意义不大，接二连三的混乱场面“缺乏现实基础”；“冰块坠落、行星冲撞、无数的宇宙碎片”，只是“增加影片预算”①David Ehrlich,‘"The Wandering Earth’Review:The$700Million Grossing Chinese Blockbuster Now on Netflix Is Unwatchable",https://www.imdb.com/news/ni62478108,accessed on June 1,2019.。最尖锐的批评来自《斯坦福日报》，该报道指出影片的“场景、节奏和视觉设计看起来极其熟悉”，具体而言，“地下城像改建的《环太平洋》场景，冰封的地球直接来源于《后天》，地球战士穿着《极乐空间》或《明天边缘》中机器人的外衣，在太空中，可怜的宇航员必须像在《地心引力》中那样在太空站之外碰撞，甚至有一台善良的AI电脑，红眼睛闪闪发光。”所以电影“连最佳科幻电影的混合之作都称不上，远不是什么标志性的成功②Daniel Wu,‘"The Wandering Earth’Makes a Small Step for Chinese Sci -fi",https://www.stanforddaily.com/2019/05/21/the-wandering-ea-rthmakes-a-small-step-for -chinese-sci-fi/,accessed on June 1,2019.”。

3.对比与影响

表3 与好莱坞相关语义域的部分特征表达及其分布

表3显示，语料中Hollywood一词共出现110次，其中94次与《流浪地球》或中国相关，包含两个类别，其一是与好莱坞影片的比较（49次）；其二是好莱坞在电影行业的地位（45次）。38.6%的评论认为，与好莱坞影片相比较，《流浪地球》还存在一定差距；但36.4%的评论则指出，整体上可以与好莱坞的太空史诗影片媲美，视觉效果毫不逊色；25%的评论则认可影片融入的儒家文化和东方视角，因而特色鲜明（25%）。也有评论提到（5次），该片制作预算只有5 000万美元，按照好莱坞的标准仅为中等投入，体现了在制作成本上的绝对优势。

《流浪地球》的成功无疑让好莱坞感到了威胁。相关语料一方面强调好莱坞过去和现在的地位（35.6%）：一直都是包括中国在内的国际市场的主导者、引领者和标准制定者；另一方面凸显《流浪地球》对其构成的挑战（64.4%）：在同一档期上映的好莱坞影片没有一部超过该片，中国观众们逐渐对美国大片反应冷淡、失去兴趣，中国将成为下一个好莱坞，如果“中国自己能够制作这样的影片，就不需要再进口那么多好莱坞影片”，这让人感到可怕③Scott Mendelson:"Box Office:'The Wandering Earth'Is China's First Big -Budget Sci-Fi Blockbuster",https://www.forbes.com/sites/scott-mendelson/2019/02/08/box -office-the -wandering -earth-is -chinas -first-big-budget-sci-fi-blockbuster/#36ba11d454c2,accessed on March 1,2019.。

四、讨 论

(一)影片的类型

《流浪地球》整体获得了外媒积极的评价，这与电影的类型及题材相关。作为一部科幻电影，影片讲述了人类试图带着地球一起逃离太阳系，寻找新家园的故事。“流浪地球”计划关乎全世界人类未来共同的命运，因而能够引发不同语言、民族、文化背景的观影者们普遍的兴趣。在创作理念上，《流浪地球》原作者刘慈欣站在全人类的高度，以宏大的宇宙视角思考地球这一小小星球在无尽的时间和空间中的沉浮。“作为一个科幻小说作者，我倾向于把全人类看作一个整体。在科幻文学的潜意识中，人类就是一个人。”①刘慈欣《：最糟的宇宙，最好的地球》，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15年版，第281页。地球内部的运动、自然环境的变化、人类生存的索取最终会导致地球内部的平衡被打破，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因而需要在外太空寻找新的家园。这样的视野超越了政治目的和功利主义的要求，超越国家与民族“小我”，以“全世界人类共同命运”为书写对象，因而具有宏大气魄和胸怀②李广益《：中国转向外在:论刘慈欣科幻小说的文学史意义》《，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17年第8期，第48-61页。。

事实上，科幻电影一直都是好莱坞推向国际市场最重要的影片类型，也是最具票房号召力的类型。据统计，截至2019年，全球票房最高的五部影片分别是《星球大战：原力觉醒》《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阿凡达》《黑豹》和《复仇者联盟3：无限战争》③"Top Lifetime Grosses"，https://www.boxofficemojo.com/chart/top_lifetime_gross/?ref_=bo_cso_ac，accessed on June 1,2019.，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科幻片。美国大片的长期主题是科学，外星人入侵，灾难，太空旅行，恐怖和超级英雄。这一现象并非偶然，首先这样的影片建立于想象空间，可避免因地域、场景等文化特质而导致的隔阂感；其二，这些大片一般故事简单，主要通过动作、画面，而非对话或逻辑推理，推动情节发展，可以极大地降低观众的认知负担；其三，科幻片场景宏大、视效逼真，会把人带离现实，进入前所未见的虚幻世界，获得震撼人心的感官刺激。《流浪地球》之所以获得广泛认可，主要原因之一是视觉效果出色，因为在各类评论中，对视效持肯定态度的比例最高（80%）。

(二)人物的塑造

影片被诟病最多的是对人物形象的塑造（60%），尤其是女性角色单一。关于角色塑造，被称为好莱坞编剧教父的Robert Mckee曾指出有三要素：冲突、弧度和复杂性。首先，压力、冲突是揭示人物潜意识的和真实内心的外部条件，只有将主要人物置于两难的境地，让他们做出有意识或无意识的选择，才能揭示人物本质。其二是复杂性，即人物的外在和内心必须表现为不同层面，如果依据人物的形象、肢体语言、所处的社会环境，观众能够猜出其行事风格或结局，则这样的人物塑造将被视为过于单一无趣。其三是弧度，即随着情节、冲突的推动，角色的形象或个性呈现动态的发展和变化④McKee R.,"Story:Style,Structure,Substance,and the Principles of Screenwriting",New York:arper Collins,1997,pp.101-103.。遗憾的是，《流浪地球》中的人物很少同时具备这三个特征，尤其是韩朵朵这一人物。首先韩朵朵从头到尾都没有面临两难的选择：她一直“想去上面看看”，所以离开地下城时她内心没有太多挣扎，而且刘启也没给她选择的机会；爷爷去世时她同样也没有选择的机会；最后关于“希望”的演讲也不涉及太艰难的选择，因为在那时她只有站出来发声才有可能带来转机。在复杂性方面，她作为地下城略带叛逆的女中学生形象出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均与其叛逆、女性、中学生典型形象相关：逃离地下城显示其叛逆，爷爷去世时带着哭腔含“户口你救救爷爷”，属于困境中女性的典型反应；演讲的情节和关键词“希望”与其中学生身份对应；最终王磊为救她而牺牲，刘启为保护她历经险境，这些都突显了她作为被保护者的女性身份。整个人物因过于程式化而显得单薄，无法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同样，缺乏冲突也导致韩朵朵的角色弧度变化很不自然。电影似乎想表现她的成长，从一个叛逆的中学生成长为地球救援队的一员，从对希望的怀疑者到希望的传播者，但这种转变以演讲的形式直接从她口中说出，显得生硬尴尬，所以她的全球播报也因“过于煽情”而招致批评。

(三)主题及文化的传播

电影的主题存在多重解读的可能。对刘慈欣而言，小说揭示的是人类为寻求新家园而付出的艰苦卓绝的努力，这一家园是人类“世世代代用全部生命去追求的世界”，支撑这种努力的动力只有一个——对“未来的憧憬”⑤刘慈欣《：最糟的宇宙，最好的地球》，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15年版，第26-27页。。人类这种心怀希望、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勇气在影片中表现为东方特色的家园意识、自我牺牲、团结协作和乐观主义，这也得到了绝大多数外媒的肯定（63%）。这种价值观念也让影片与众不同：“在《世界末日》之类的大片中，整个星球少了布鲁斯·威利斯、本·阿弗莱克就会乱作一团”，与之相比，《流浪地球》“没有了美国视角，这是电影最大的吸引力之一。”⑥Cheryl Eddy,"The Wandering Earth and Other Sci-Fi Gems Hiding on Netflix",https://io9.gizmodo.com/the -wandering -earth-and -other-sci-figems-hiding-on-net -1834676017,accessed on June 1,2019.

但是批评者认为这只是中国宣传其世界影响力的工具，反映了中国对美国全球地位的威胁。这种批评产生于两个原因，一是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对中国存在根深蒂固的偏见。这种偏见表现为，只要是中国的文化产品，其目的都是为了政治宣传，都是集权主义和民族主义的表现，尽管“大部分好莱坞影片——包括复仇英雄——都是在文化上宣传军国英雄主义，却在世界范围内被颂扬”①"The Wandering Earth—China Takes Off towards the Infinite,"https://filmexposure.ch/2019/04/29/the-wandering-earth -china-takes-off-towards-the-infinite/,accessed on May 15,2019.。美国影片，不管是《世界末日》还是《独立日》，无不充满了美国至上的民族主义意味，却被誉为爱国主义和英雄主义；而《流浪地球》虽然已经最大可能地弱化了政府的作用，将重点聚焦于人类的无私合作，却依旧被视作是中国对西方的洗脑工具②Muqing M.Z.,"What Western Media Got Wrong About China’s Blockbuster‘The Wandering Earth’",https://www.vice.com/en_us/article/j577z3/the-wandering-earth-what-western -media-got-wrong -about-chinas-sci-fi-blockbuster,accessed on May 1,2019.。

其二是美国因在电影中被忽视而不悦。由于影片最初的定位是中国市场和海外华人，没有特别考虑北美市场。这一忽略让一些美国观众颇为失落，有影评提到“纽约仅仅出现3秒”，“美国几乎完全缺席”，有评论更直接以“没有美国人的世界：《流浪地球》中的种族”为题，表达不满“:整个西半球都被抛弃了”，“我们在开始时会看到一个CNN剪辑，听到美国口音向我们解释了这场灾难，但之后，我们听到的英语是英国、澳大利亚或印度口音。北美和南美在未来都将消失”，“作为美国人，尤其是美国的缺席让我感到震惊”③Collin Aisling,"A World without America:Race in The Wandering Earth",https://www.counter-currentscom/2019/05/a -world -without-a-merica/,accessed on June 1,2019.。

(四)与好莱坞的影片比较

好莱坞对中国科幻电影的崛起非常不安，相关语料有64.4%提到了影片对其构成的挑战。中国电影市场总量不断增长，2014年至2018年，票房收入从42.8亿美元增长至88.3亿美元，翻了一倍多；而美国票房虽然基数很高，但增幅有限，同一时期仅从102.3亿美元增长至118亿美元。就在《流浪地球》发行的2019年，美国票房收入为112.6亿美元，中国为93亿美元，由此推断，中国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只是时间问题。此外，好莱坞在中国的影响力整体呈下降趋势：2014年中国票房排名前十的影片中有5部为好莱坞大片，2018年为4部，2019年为2部；相应地，好莱坞影片在中国票房的占比也从2014年的46%，降至2018年的39%及2019年的36%④Rebecca Davis,"China’s Box Officeit Neweights in 2019,asollywood’s Share Shrank",https://variety.com/2020/film/news/china-b-oxoffice-2019-review-ne-zha-wandering-earth -avengers-1203455038/,accessed on March 1,2019.。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好莱坞的超级英雄类硬科幻大片一直是全球票房的垄断者，也是美国在世界范围内展现软实力的重要渠道。《流浪地球》的出现让好莱坞非常警觉，该片在中国的票房（6.9亿美元）已经超过了《复仇者联盟4：终极之战》（6.1亿美元)）但制作成本仅为后者（5亿美元）的十分之一。尽管影片在技术上与好莱坞尚存在差距，但视觉效果颇给人惊艳之感；而且对已经厌倦好莱坞套路的观众来说，其东方视角有着独特的吸引力。这些都令好莱坞担心在中国市场失去竞争优势，甚至动摇自身在全球娱乐市场的霸主地位。

尽管如此，中国科幻电影的长期发展还有赖于多方的努力。《流浪地球》的成功得益于刘慈欣对未来世界的宏伟创设，郭帆团队四年磨一剑的工匠精神，中国观众对本土科幻大片的期待和支持，以及全球观众对好莱坞大片的审美疲劳，但影片的不足也显而易见，尤其是过度煽情、人物单薄、英文字幕翻译令人费解等。依赖天时地利人和，中国可以产出一部科幻佳作，但如果要提升整个科幻电影产业的水平，就不能单靠一两个作家或导演零星的作品。在这方面，好莱坞有着绝对的优势，那里聚集着一大批世界一流的电影专业人士，仅科幻片导演就有詹姆斯·卡梅隆、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罗兰·艾默里奇、乔斯·韦登、阿方索·卡隆等，不一而足，这些导演很多同时还兼任编剧、制片人，这是好莱坞百年积淀的结果。目前全球票房最高的20部影片均出自好莱坞，所以，郭帆曾说过“科幻片离《阿凡达》的差距将近10年，跟《星际穿越》的差距会更大”⑤搜狐网《：专访《流浪地球》郭帆：除了“土法特效”和人海战术，他还靠什么追逐好莱坞？》（2019年2月8日发布），https://www.sohu.com/a/293681975_603734，2019年5月1日访问。。中国还需踏实前行，不懈努力。

五、结 论

外媒报道集中于《流浪地球》所取得的商业成就以及对中国电影工业的开创意义，肯定了影片制作中体现的工匠精神。各类英文评论对故事情节褒贬各半；对主题意义则肯定为主；认为影片最大的亮点在视觉效果，最大的不足集中于角色塑造。多数报道认为，影片以中等的投入，获得丰厚的回报，虽然有模仿好莱坞之嫌，但视效逼真，角度独特，大有后来居上的气势，对好莱坞构成了一定的挑战。

未来中国科幻电影的发展首先要把握国内市场，发挥本土优势。中国很快会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影市场，与好莱坞相比，中国电影的制作成本相对较低，且不存在语言和文化障碍，更容易获得本国观众的支持和认可，应充分利用这些优势。自2015—2019年中国的票房冠军均为国产影片（《捉妖记》《美人鱼》《战狼2》《红海行动》《哪吒之魔童降世》），充分说明了国产影片对本国观众的号召力。而且，只有在国内市场首先产生影响力，才有可能赢得国际市场的关注，获得对外合作机会。本次外媒对《流浪地球》的报道无一例外都提及票房的成功，这也是促使网飞购买线上版权的直接原因。

另外，未来中国的科幻影片如果要走向世界，需融入更多元的国际化视角。首先要处理好共性和个性的问题。电影必须传递全人类共同的经验和感受，但是在形式上又要具有文化的独特性和唯一性，即：故事本身能够反映人类共同面临的冲突、坚守的信念等，但是每个场景和人物都展现独特的地域、文化或身份特征①McKee R.,"Story:Style,Structure,Substance,and the Principles of Screenwriting",p.4.。在这方面《，流浪地球》因场景、角色欠多样化，尤其是对美国观众有所忽略而被诟病。此外，推向国际市场的影片要尽可能多采用动作、视效推动情节，简化语言表达，字幕翻译注重信息对等，便于外国观众理解领会。这些都有赖于电影工作者、作家、文化研究者、语言学家等多方面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