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艺
(福建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福建福州 350007)
作为当前阶段最重要的国家级顶层合作倡议,“一带一路”本着“共商、共建、共享”的原则,旨在借用古代丝绸之路的历史符号,依靠中国与有关国家已有的双多边机制,借助既有的、行之有效的区域合作平台,积极发展与沿线国家的经济合作伙伴关系。一般而言,在国际关系中,国与国之间的关系总是错综复杂,受到各种因素的影响。
“音乐外交是以音乐为纽带的外交形式。它是以政府为主导,非政府组织和民众参与,通过乐器的演奏、人声的歌唱、音乐文化产品等途径,直接而广泛地接触外国政府或公众,向他国传播本国的政体、价值观、文化特性等,从而有效地增强本国的文化吸引力和政治影响力,改善国际舆论环境,维护国家利益,分享不同文明的一种外交形式。”[1]音乐,被称为“没有国界的语言”,它通过与政治、经济、文化的协同作用,在国家对外交往中发挥积极作用。
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7年多来,我国与沿线国家的经贸往来日益增多,不同领域的合作与交流也在不断扩大。音乐外交作为分享不同文明的一种外交形式,通过音乐这一文化交流使者,促进国家之间的交流,推动国与国之间关系的发展。
传统的外交是政府首脑或外交使者以互访、谈判、参加国际会议等方式而进行正式的官方会晤与磋商,级别高且严肃,其所伴随的活动通常是会前演出或宴会,民众难以参与其中,然而“国之交在于民相亲”,当两国人民之间的距离近了,国家的距离也不会太远。随着外交形式的多元化,非正式的公共外交越来越受到重视,而音乐因其共通性的特点能够跨越国界产生共鸣,缩短了两国间的距离,使其成为新兴外交途径。在“一带一路”框架下,音乐外交遵循着合作、开放的发展原则,通过开展各种音乐文化交流活动传播中国文化,加深彼此的了解,建立友谊。丰富的交流活动从媒体报中可见一斑:2019年,在国家主席习近平对意大利进行国事访问之际,一场“‘感知中国’中意友好音乐会在罗马举办,为观众呈现了一场融合两国文化特色的视听盛宴。”[2]此外“中国民乐奏响开罗拉丁城堡”[3]“一带一路·民意相通少儿合唱音乐会在波黑举行”[4]“朝鲜友好艺术团访华演出搭建文化交流桥梁”[5],以及“上海爱乐乐团连续第三年开展‘一带一路’巡演”[6]等活动,拉近了我国与沿线国家的距离,也为其他领域的进一步合作对话奠定了友谊的基础。
在“一带一路”进程中,沿线有60多个国家参与其中,体现了各国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和合作意愿,倡议也由最初的经济领域拓展到文化、教育、科技等不同领域。音乐外交以“开放包容,合作共赢”的理念来推动合作,吸引有兴趣的投资方对一些经典作品进行联合开发,达到共赢的目的,如中国京剧院与意大利艾米利亚罗马涅剧院基金会联合制作的中国实验京剧《图兰朵》,“融合了中西方戏剧和音乐元素”[7]来满足两国观众不同的审美需求;另一部中文版歌剧《马可·波罗》是两国艺术家经过三年打磨出的精品,“将打入国际市场,开启全球巡演”[7],同时,“由中央音乐学院发起的“一带一路”音乐教育联盟已有24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联盟院校加入,并成功举办了一系列交流、创作和研讨活动”[8]。这些都为我国与沿线国家进一步扩大合作范围打下基础。
“让中国走向世界,让世界了解中国”,外交要先行。音乐外交作为政府外交的补充,承担着音乐交流、文化传播的使命,我国自古就有与沿线国家开展文化交流活动的例子,“以盛唐音乐为代表的中国音乐传统文化曾传播到欧亚大陆广袤地域的丝路国家”,[9]而这种交流绵延至今:“一场由官方主办的‘相约千年—魅力丝路文化行’的活动以张骞出使西域、马可·波罗中国行、玄奘取经、郑和下西洋等重要历史事件作为主线串联全场,展现了一幅与丝绸之路及海上丝绸之路相关的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韵味和魅力”[10]。此外,随着音乐交流与对话的增多,中西合璧的方式也不断出现,如“以新疆民歌《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改编的《花儿随想》”,中美两国艺术家“将板胡的高亢明亮与大提深沉厚重完美融合,碰撞出惊艳的艺术火花”“使得中国传统音乐在保持自身特色的情况下更容易被西方观众所接受和理解”。[11]
“一带一路”倡议跨越亚欧大陆,涉及面广,因此存在意识形态和文化的差异。沿线各国受众群体的宗教信仰复杂多样,如泰国、缅甸、柬埔寨等以佛教为主;中亚各国如巴基斯坦、伊朗、沙特阿拉伯等主要信奉伊斯兰教,菲律宾的天主教、印度的印度教、以色列的犹太教,有些国家保持着基督教信仰等等。文化上的差异会导致不同主体对同一事物的认知上存在分歧,甚至产生敌意,在这些受众群体中也会存在着由于对中国缺乏理性的了解而导致的固有偏见,若处理不当则会带来不良的后果,给音乐外交带来一定的挑战。我们所要传递和表达理念能否达到预期,是音乐外交所要面对的。因此,外交活动的开展需要根据不同国受众群体的特点,精准施策,以融合两国文化、受众群体乐于接受的音乐形式,来获得认同感,增强国家对外的影响力。
不可忽视的舆论因素。虽然我国与许多沿线国家有着古丝绸之路的记忆,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霸权国家对中国崛起心存芥蒂,故而从各方面刻意打压和抹黑中国,大肆宣扬“中国威胁论”“中国崩溃论”,混淆视听。中国对外投资被说成“有违原则”,是“转移债务危”,中国制度、中国发展模式、中国文化价值传播等屡遭曲解和误读,严重损害了中国的国际形象,致使一些国家对“一带一路”倡议存在猜忌和疑虑,同时存在着对我国音乐外交开展所进行的相关舆论评价,这些都是音乐外交需要面对的挑战。因此,前期准备至关重要,要利用媒体做宣传铺垫,使音乐外交活动达到预期,既树立良好的国家形象,又得到不同受众的认可,这也是筹备组织阶段就必须重点考虑的一个因素。
尽管各音乐团体、院校及民间行为的音乐外交为“一带一路”的推进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但到目前为止,国家层面尚未形成完整系统的音乐外交管理体系,在音乐外交方面也未有明确的政策或制度规范。由于还没有专门的音乐外交及国际合作交流的协调机构对音乐外交行为、外交策略及相关资源进行战略管理,导致各团体往往各自为政,资源未能得到充分利用。除此之外,政府对国家间音乐人才交流以及培养等方面的政策支持还不够,使得音乐外交在“一带一路”建设中虽然一定程度上取得积极的政治效果,但还缺乏统筹,未发挥其最大作用。
针对沿线各国民族差异大、文化类型丰富、宗教信仰多样的特点,首先要实行有针对性的精准外交,克服不利因素,重点了解和掌握不同受众群体的这些特征。以受众国的政治制度、社会背景、风土人情、文化特色、语言及音乐的喜好等来制定不同的音乐外交方案;其次,表达对他国宗教信仰和传统文化应有的尊重,在开展音乐外交的过程中应当求同存异,以世界性和民族性结合,在传递本民族音乐文化的同时兼顾他国的理解和接受度;并注重结合与交融两国特有的音乐文化,让不同文化特色在相互尊重和交流互鉴中兼收并蓄,精髓得以传递,风土人情和特色文化得到充分展示;最后还需要传递善意,建立友好感情,通过丰富多彩、形式多样的音乐外交活动传播中国文明理念,并加以互动,使双方在轻松友好的音乐氛围和审美愉悦中相互了解、消融隔阂,促进不同宗教文化的和谐共处,从而达到民意相通的目的,以此来增强受众群体对我国的认同与理解,提升我国的国家形象,同时扩大音乐外交的影响力,实现有效的音乐外交。
面对一些国际舆论恶意的攻击,应成立专门的舆论反制平台,整合各种舆论工具如传统媒体、新型社交平台以及微博、微信公众号等,创建具有竞争力的对外传播体系,同时掌握传播技巧和策略,选拔和培养具有应对各种危机的新闻人才,强化媒体传播力、渗透力,争夺话语权,打破西方舆论垄断的局面。以主流与非主流媒体联手主动出击加大对外宣传,营造积极的舆论环境,并强化自身的吸引力,将中国的文明理念和中国成就推介到世界,让世界了解全面、真实和友善的中国,以此来消除政治壁垒,化解疑虑与隔阂,赢取国际社会的认同,提升国家形象,推动政府外交政策的顺利进行。
建立“一带一路”音乐外交统筹协调部门,首先应根据“一带一路”倡议发展的需要,从宏观上进行外交策略部署,协调各音乐团体的活动,并对各种资源进行优化配置和管理;其次应发挥已有的音乐国际交流合作平台的作用并加以改革与创新,加强与沿线国家在音乐教育、音乐文化、音乐经济等方面的合作,促进区域合作并形成长效机制;最后,政府应在政策上支持与沿线国家开展联合办学,建立音乐人才交流和培养机制,在交流互鉴中扩大影响。
对于音乐外交活动所急需的外语人才,可到各外语院校中挑选熟知各国历史文化、具有音乐表演才能、语言能力强的学生参与演出,并创作一些适合他们表演的节目,这也有助于我国与他国文化的互动交流。学生参与到这种活动中,既能实际锻炼语言能力,又能提高他们的表演水平,还能为音乐外交增添新元素,可谓一举三得。
文章初步探析了音乐外交在“一带一路”背景下所发挥的作用。“艺术和政治都是文化的一部分,相互间的促进作用是不可避免的”。[12]从目前来看,音乐外交潜力无穷,并且将继续发挥重要的作用。文章针对音乐外交未来发展所提出的思路也仅仅是拙见,期待更多的学术界人士关注这一领域,使得未来音乐外交能更好地展现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