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良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上海 200062)
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发,逐步演变为肆虐全球的大瘟疫,这次疫情暴发猛烈,传播迅速,持续时间长,波及范围广,严重影响了人们的生命健康安全和社会的有序运行。世界各地的儿童们也成为这场灾难的亲历者,甚至是受害者。疫情使很多国家的中小学、幼儿园进入停课状态,大多儿童只能在家里进行隔离保护,严格的疫情防治措施和紧张的社会气氛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生活习惯和交往方式被迫改变,这对儿童产生了很多负面影响。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再次使人们意识到灾难教育的重要性。
所谓灾难教育,指“引领学习者认识灾难、应对灾难、体验灾难并反思灾难的过程,并帮助其在灾难教育中形成相关知识、技能、能力及态度等基本素养。作为学校教育的一项重要的基础性工作,灾难教育不仅从知识、方法和技术上提供认识和应对灾难的措施并形成相应的能力,更以一种特殊的方式让学生领悟生命的珍贵,唤起对生命的热爱与敬畏,是指向人生特殊境遇的生命教育。”[1]这次疫情使人们意识到灾难教育在学校教育工作中的基础性地位。纵观人类文明的发展史,实质上也就是一部与灾难抗争的历史。一个文明的进步与衰弱,与对灾难的抵抗与防治能力是息息相关的。有的文明在灾难的冲击下逐渐衰弱以致灭亡,而有的文明则从灾难的磨砺中更加强大起来。对于个人也同样如此,一个人在从小到大的生命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各种挫折和磨难,能否承受以致战胜这些困难,对于培养他的坚韧性格和强大精神有着决定性影响,是其实现人生理想、取得人生成功的必要环节。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教育,在最基础、最本质的意义上就是灾难教育,教育首要的就是教人们能够应对灾难、战胜灾难。
中国是个地域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也是世界上灾害多发国家之一,所发生的灾害具有种类多、分布广、频率高、损失重等特点,因此在我国开展灾难教育具有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然而,与一些发达国家相比,我国学校的灾难教育明显滞后,灾难教育在很多学校教育中不被重视,没有建立系统的灾难教育体制,灾难教学和演练流于形式,缺乏足够的教材内容和课程形式,以及缺少必要的教师培训,等等。种种因素导致我国灾难教育存在内容薄弱、形式单一、范围有限、深度不足等问题,严重影响了培养学生们的防灾抗灾的意识和能力。近些年,我国频频发生多种灾害,如台风、地震、洪涝等自然灾害,以及“非典”和“新冠”两次重大疫情,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们要加强学校的灾难教育体制的构建,对青少年儿童进行灾难教育刻不容缓。
目前学校中的灾难教育往往分为两类:一类是知识教育,这是目前学校里最为普遍的灾难教育形式,主要以知识的方式来向学生介绍灾难,告诉他们很多应对灾难的知识和信息。学生通过学习这些知识从而了解灾难,建立关于灾难发生和防治的正确认识。另一类是行为教育,通过模拟真实的灾难发生,让学生从中学会逃生、自救、互救的行为和方法,掌握应对灾难的各种技术和方法。知识和行为教育构成当前灾难教育的主要形式。但在这次新冠肺炎疫情中,我们发现仅有知识和行为的灾难教育是不够的。
新冠病毒是一种人类肉眼无法直接观察的微生物,人们关于该病毒的了解也极为有限,只能通过持续的科学研究来逐步认识它。目前,人们关于此病毒仍然存在大量的未知因素,关于新冠病毒的知识教育具有滞后性和有限性,这也直接影响了人们行为上的防治。更为严重的是,这次疫情不仅仅是自然灾害,更是一种社会灾害,它对人类社会结构的冲击已经远远超过了病毒本身所直接造成的危害。新冠病毒已经在全世界范围内暴发,给世界经济、政治、社会结构造成巨大挑战。世界经济在病毒的冲击下处于衰退的趋势,大量产业处于十分困难的状态,人们收入降低,失业加剧,社会的不稳定因素增加。国家之间的不信任加剧,相互指责扯皮,推卸责任,引发了激烈的国际冲突。[2]新冠病毒的最大危害并不是直接感染造成的,而是通过对整个社会的影响而间接影响到每个人。面对这种复杂、全面、间接、严重地自然与社会灾害,仅仅是具有知识和行为上的灾难教育是不够的,还需要对这些灾难有更全面、更深度、更多维的理解。
理解灾难是战胜灾难的必要前提。“理解,就是把握住事物的意义。”[3]人与动物的不同之处在于人是通过意义来与世界打交道的,而动物仅能凭借刺激—反应的生物本能。“智力活动包含了对事物意义的反应,而物质刺激没有这种反应。”[4]面对灾难,动物本能去逃避灾难,而人类则是试图去理解灾难,去发现灾难的起因、过程、后果,明确灾难的性质、程度、范围,掌握灾难的规律、特征、条件,进而通过一系列的操作来积极地与灾难进行抗争。可以说,人们对灾难的应对首先来自对灾难的理解,建立一种正确的灾难观,也就是建立一种正确的生存观。“理解灾难,就应当正确认识自我和人与他人、人与他类、人与自然的关系,把生命中的灾难作为意识范畴的常识,正视灾难和接纳灾难;理解了灾难,人类才能从自然规律、社会发展以及生命价值等角度理性认识灾难,形成正确的自然观、历史观和生命观,才能使人们建立科学的灾难观。”[5]
新冠疫情在全球的暴发使人们看到关于灾难的不同理解所带来的不同应对策略,以及所起到的不同效果。中国举国上下都把新冠疫情看作是极为严重的灾难,倾全国之力来防控,广大群众积极配合政府决策,自觉在家隔离,到公共场所会佩戴口罩。在全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下,终将疫情初步控制住。美国、英国等很多西方国家显然没有重视,采取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应对策略。例如在美国,很多人将新冠疫情视为一场流感,不会很重视防疫的工作,而且很多人认为隔离和戴口罩是对自由的侵犯,非但不配合反而抵制政府的抗疫措施,以至美国错过了最佳的疫情防控期。由疫情防控的成败可以看出,“理解灾难”对于“应对灾难”的重要意义,只有正确地“理解灾难”,才有可能制定出最优的应对之策,将灾难的损失降到最低。
通过中美两国防控新冠的对比我们还可以看到,灾难教育不仅仅是包含知识和技术,更涉及了人们的生命意识、经验立场、思想观念、心理情感、交往互动、文化认同等方方面面。“理解灾难”实际上是对人的自我、人生、世界进行深度的理解,一个人的“灾难观”也就是他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基本内核。“灾难教育不仅从技术上提供应对灾难的应急措施与应变能力,以提高生存的可能性,而且更以一种非常态的方式让学生领悟生命的重量,进而开启对生命的热爱与敬畏,构成对当下生命教育的启蒙。”[6]很多教育者虽然也意识到理解灾难的重要性,但总体说来并未找到正确的方法,仅仅向学生传达一些正面的概念、事例,却无法提供适切的方式来触动学生的心灵,课程内容沦为走形式、喊口号、灌心灵鸡汤,走向庸俗化、平庸化,不但无法起到应对灾难的效果,甚至会对学生产生误导。面对这些问题,需要对当前的灾难教育进行更深入的反思,进一步深化和丰富灾难教育课程。灾难是考验一个人真实综合能力的终极考试,因此灾难教育不能是单一的,不仅要继续深化知识和行为层面上的应对,更要对思维、意识、心理、精神等方面的培育进行更进一步拓展。鉴于这些问题,笔者建议在进行灾难教育课程建构时,可以引入一些儿童哲学的方法和理念,丰富灾难教育的内容和形式,提升灾难教育的效果。
“儿童哲学”(Philosophy for Children)于20世纪60年代哥伦比亚大学哲学教授由马修·李普曼(Matthew Lipman)提出,旨在用哲学作为教育的内容和方式对儿童进行教导,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和关怀性思维。儿童哲学重视儿童的思维能力和思维潜力,将儿童作为思维训练活动中心。在儿童哲学课堂上,课堂的内容要围绕儿童的问题和思考,注重儿童的生活经验和儿童独有的认识世界的方式,立足于儿童自身的体验和困惑,通过提供契机、材料、场合等条件让儿童运用自己的思维能力进行思考。儿童哲学往往通过组成一个探究共同体来展开。大家围绕共同的问题进行讨论和探究,每个成员都处于平等的地位,都有机会表达自己的观念或提出问题。儿童哲学的课堂完全是通过师生、生生之间对话来开展和推进的,最主要的对话方式是苏格拉底的对话法。教师不是课堂上的权威,对话的过程不是让儿童接受成人的思想内容和思维方式,而是以探询和追问的方式来推动学生思考,将灌输、说教转变为探究、启发。在这个探究共同体中,“学生们尊重彼此的意见,建立在彼此观点的基础上,相互挑战,为不被支持的观点提供理由,相互帮助,从彼此所讲的内容中得出推论,去发现各自的前提假设。”[7]
儿童哲学进入中国已有30多年的时间,目前全国各地越来越多中小学、幼儿园开始接触和实践儿童哲学,开设了一批有地域特色的儿童哲学课程。例如,上海杨浦六一小学自1999年就开始进行儿童哲学实践,开设了面向全校学生的儿童哲学课程。课程分别以人与自我、人与自然、人与社会三个主题为切入点,引导学生围绕相关的问题进行哲学式的讨论。学生每周都会上一节儿童哲学课,通过长期的实践,六一小学的儿童哲学课取得了极为有效的成果。不但学生的思维能力、表达能力、合作能力有明显的提高,而且学生们变得更自信、更开朗,心理素质相较于同龄学生来说更加成熟。
儿童哲学与灾难教育相结合十分具有可行性和必要性,二者结合的交点就在于“理解”。儿童哲学以儿童的困惑为出发点,对事物的不理解会引发他们的困惑,这唤醒了他们的好奇心,激发他们进行求知和探索。灾难所带来的损失和冲击给儿童造成了强烈的心灵震撼,推动他们开始思考自我、人生、世界等深刻问题。在这次疫情期间,儿童长期隔离在家庭之中,被紧张的气氛所围绕,原本正常的生活学习发生了极大的改变,引发了他们的很多焦虑和困惑。有的儿童会因为长时间的隔离生活想到自由与规则的问题,看到电视上医生们的伟大事迹想到道德和奉献的问题,听到不断增加的感染者数字以及生命逝去的信息想到生命和死亡的问题……这些困惑给儿童的成长造成实质性干扰,关于这些问题的思考无法通过教授知识来解决,儿童哲学恰恰可以弥补这一点。儿童哲学灾难教育课程的理念就是对灾难进行反思,深化对灾难的理解,通过消解理智层面中的困惑实现心理、精神等层面的平衡,并最终推动对灾难的知识应对和行为应对的统一。具体而言,儿童哲学可以给灾难教育课程带来如下补充和改造:
传统的灾难教育以知识教育为主,而且往往采用知识灌输的教学形式,教师讲、学生听,这种方式的教育效果有限,学生虽然了解很多关于灾难的知识,但缺乏自身的理解,在实际情况中并不能有效应用。儿童哲学灾难教育课程首先关注于学生对灾难的理解,立足于学生自己的经验和困惑,引导学生进行自我表达、自己调整、自我应对,通过开展各种活动和项目,创造条件让学生对灾难进行主动的讨论和探究,让学生自主地去认识灾难、理解灾难。
新冠疫情让人们看到,灾难是十分复杂的,很多灾难所造成的损害不是直接造成的,而是通过事物之间层层传递而间接地引起的,以至于问题的根源、事情的真相、客观的规律都要经过仔细的推敲和探究才能发现。面对灾难,人们的分析能力、辨别能力和判断能力是极为关键的,直接决定着能否提出正确的诊断和最优的策略。例如疫情期间,网络充斥着大量谣言,造成了极大的恐慌和错误的示范,误导了人们的生活和干扰了防控疫情的工作。儿童哲学将培养学生的思维能力作为首要任务,通过带领学生进入实际的思考和探究活动中,训练他们的分析、辨别和判断的能力,这对于理解灾难是极为必要的。
灾难教育是正能量的教育,要帮助学生建立正向的价值观念和强大的精神力量,但是正能量教育并不意味着只教积极、正面的内容,忽视和回避消极、残酷的一面,不能只是宣传空泛的价值观念,逃避现实,这样只会使人脱离实际,放松对灾难的警惕。片面的教育恰恰违反灾难教育的本质追求。灾难教育课程不仅要有正面的引导,更要有负面的训练。儿童哲学贯彻辩证法的精髓,坚持从事物的正反两面进行思考,强调实事求是的精神,通过有针对性的引导,循序渐进地让学生意识到灾难的真正残酷性,正视灾难给人们造成的损害和伤痛,对学生进行心理抗压训练,培养学生面对灾难的勇气。
人生活于社会之中,本身就是社会性的动物。面对复杂的灾害,个人的认知和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而且在灾害来临时,如果每个人只考虑个人的利害得失,那么将使整个社会陷入“囚徒困境”中,会使每个人都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因此,灾难教育要实现学生个人自救与集体互助的统一。儿童哲学通过将课堂转为一个探究共同体,鼓励学生之间进行相互讨论,创造更多的条件来进行实际的合作训练,让学生在实际的交流中增强他们的沟通能力,掌握与他人合作的技巧,提高团队合作与互助的能力。
在2020年初的学校全面停课期间,我们对居家隔离的小学生们进行了访谈和调查,搜集了很多他们对于新冠疫情的问题。学生关于疫情的困惑和思考十分深刻,涉及疫情的多个方面。经过整理和选择后,我们确定了十个具有代表性的主题,设计了十次课的儿童哲学灾难教育课程(见表1)。该课程从学生的实际问题和困惑出发,每课题目由两个相对立的概念组成,例如“欲望与节制”“幸福与痛苦”“自由与限制”等,引导学生以正确的心态去看待事情的正反两面,辩证地认识灾难,锻炼学生的心理素质,培养学生自我反思的能力。
表1 儿童哲学灾难教育课程提纲
(续上表)
由于疫情的特殊情况,只能通过网络进行,无法完全按照儿童哲学课堂的形式来进行,学生之间的交流和互动受到影响。因此,我们对课程的授课形式进行调整,适当减少了学生之间对话的比重,增加了教师的角色和作用。为了让学生更加清晰地参与讨论,更好地保证网络课堂的有序进行,我们设计了不断深入的问题链和层层递进的课程环节。每节课程分为引入主题、分析问题、深化探究、对比拓展、观点辨析五个环节,构成了引导学生思考的五个步骤。首先是引入环节,通过提供一些生活案例作为“刺激物”,唤醒学生自己的经验和兴趣,激发他们进行进一步的思考和讨论;然后是分析环节,引导学生对问题进行更加深入的分析,排除表象的干扰,把握问题的关键;第三步是深化环节,提供一系列有争议案例或让人陷入“两难”的思想实验,让学生意识到问题的复杂性,深化对问题的研究;第四步为拓展环节,提供一系列有代表性的观点(例如哲学家的名言)来进行讨论和分析,丰富拓展学生的思想视野,理解他人的视角和观点,使他们对问题有更加全面的认识;最后是应用环节,因为网络授课的限制,无法进行面对面交流,影响学生讨论的深度和参与感。为了克服这一问题,我们将讨论与写作相结合,教师给出一些具有争议性的观点,让学生进行辨析和讨论,然后将自己的观点和理由以作文的形式写出来,进一步加深学生对灾难的理解,同时能够锻炼每个人的写作能力。
该系列课程在疫情期间通过线上讨论的方式在多校进行,上海市洵阳路小学、六一小学,杭州市春芽实验学校、太仓市实验小学等学校进行实践,这种以儿童哲学的形式开展的灾难教育深受学生欢迎,极大地调动了学生的积极性。即便是线上授课,学生们也愿意积极地参与讨论,表达出自己对问题的看法,相互之间进行辩论和补充,丰富和深化了自身对于灾难的理解。文章以上海六一小学的儿童哲学灾难教育课程作为展示,该课讨论“谣言与真相”的问题,由于讨论内容非常丰富,文章仅展示部分有代表性的问题和回答。
第一步:引入主题
教师提问:
这次疫情中出现了很多谣言,例如“吃大蒜胜过杀病毒的口腔药物”“香油滴鼻可阻断传染”“吃香蕉会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喝高度白酒可以抵抗新型冠状病毒”等,这些谣言给人们的生活和防疫工作造成了很多的危害,现在大家思考一下,谣言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谣言呢?
学生回答:
刘同学:为什么会产生谣言呢?谣言是一群人带着一种不负责任的心态随口编出的谎言。
范同学:这些都是抓住了人们最脆弱的心理,惹得人心惶惶,再通过网络传播,不断放大。
汪同学:谣言产生的原因有以下几种:1.有的人恶作剧,故意散布的谣言;2.有的人想要吸引人们的关注,编造出来的谣言;3.有的人想通过谣言来挣钱;4.有的人因为没有思考,但是想帮助别人,所以转发了谣言。
第二步:分析问题
老师追问:
谣言并不仅仅是网络时代的产物,谣言的产生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例如,古代成语中就有“穿井得人”“三人成虎”“曾子杀人”等与谣言相关的成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愿意传播谣言?
学生回答:
杜同学: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愿意传播谣言,是因为科学知识和自身认知还不够,所以无法判断谣言的真假。还有人会喜欢听一些传奇的、夸张的、能引起人们兴趣点的信息,这是一种猎奇心理。所以要提升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能通过片面的信息相信,要多思考多取证才能辨清事情的真相。
刘同学:一些胆小的、懒惰的人轻易就相信了,因为他们贪图小便宜,害怕困难,不愿意去探究,还因为他们担心不按照谣言说的去做,真的会有不好的结果。我认为这是不对的,没有证据,仅凭他们的片面之词就相信,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不考虑他人感受的行为。
李同学:轻信谣言的人都是无知的人,为了方便而去“逃避”真相。可是,谣言散播多轻易啊!确认真相却很困难。所以说,真相远远赶不上谣言散播的速度。正因为这样,才会有更多无知的人去相信谣言,根据谣言去做。
第三步:深化探究
老师追问:
被认定为谣言的一定都是假的吗?有些“谣言”里的内容不都是假的,有些“真相”也不一定都是真的。“谣言与真相”的问题根源是“真和假”的问题。那么我们该如何确定一个信息是真是假?判断真假需要哪些依据?
学生回答:
朱同学:谣言与真相往往只是一念之差,谣言在被识破前也被大家当作真相。谣言最大的特点就是传播速度快,但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真相最终会被证实是真实的、科学的。
徐同学:谣言是假的信息,它是通过人们用各种方式传播出去的。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只是为了让大家关注他们,但是他们却没有考虑到对社会造成的危害。用一些真的信息,添加更多自己编造出来的信息,就很容易使人们相信。大家要做一个不传谣言小公民。
潘同学:如果一则消息连最基本的地点和时间都没有,那很有可能是假的,是谣言。
第四步:对比拓展
老师提问给出多个观点,让学生进行思考,谈谈自己从中所得到的启示。
1.子曰: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论语·阳货》
2.泰氏,其卧徐徐,其觉于于,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于非人。
——《庄子》
3.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知者。
——《荀子·大略》
4.闻而审,则为福矣!闻而不审,不若无闻矣!
——《吕氏春秋·慎行论察传》
5.眼睛是比耳朵更可靠的见证。
——古希腊·赫拉克利特
学生回答:
范同学: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谣言止于真相与智者,阻断谣言的传播,面对网络谣言,我们的态度要理性判断,不要轻易相信,每个人都应当成为谣言的止者。同时要求我们每个人对疫情保持科学理性的态度,对战胜困难和疫情要有信心。
刘同学: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应该学会用科学的方法去思考和判断,不要轻易相信谣言。
张同学:“流言止于智者”。只有人人都能科学、理性地对待谣言,那么谣言一定会不攻自破。所以,在日常生活学习中,我们一定要多多学习科学知识,遇到任何事情开动脑筋,就一定会轻而易举地分辨谣言、粉碎谣言。
汪同学:面对谣言,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要仔细思考,然后才能看穿谣言;并且还要关注消息的来源,如果是通过新闻媒体或者是其他官方渠道发布的,这些信息就是可信的。除此之外的渠道,我们都要擦亮眼睛仔细辨别。
第五步:观点辨析
经过一系列的讨论之后,学生们对于谣言的问题有了更深入的了解。给出几种常见的、具有争议性的观点让学生辨析,让学生实际应用自己的所思所想,让学生把自己的观点和论证写出来,将思考与写作相结合。该节课需要辨析的观点如下:
A.谣言大多都是坏人制造和传播的,如果把这些坏人都抓起来就不会有谣言了。
B.只有胆小的人才会听信谣言,因为他们担心不按照谣言说的去做,真的会有不好的结果。
C.轻信谣言的人都是懒人,他们相信“香油滴鼻”,不愿意去花钱买口罩,因为“香油滴鼻”很简单,容易获得、成本低廉。这些人害怕困难、不愿意去探究,总想着有些小窍门就能起到大作用。
D.信谣言的都是无知的人,什么“大蒜杀毒”“香蕉传染病毒”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人们缺乏知识,不去学习,所以容易被谣言蛊惑。
通过以上课程的内容展示和学生们的回答,我们可以看出“灾难教育+儿童哲学”所具有的特殊教育意义。儿童并不仅仅是灾难的被动经历者,更对灾难有着深刻的感受和积极的理解。他们具有思考的主动性,愿意对问题进行深入探究,甚至在某些方面比成人思考得更深刻。儿童哲学的理念和方法就在于激发学生思考和参与的动力,为学生进行自由而又有深度的思考创造条件,使他们能够如实地表达自己关于灾难的困惑和思考,展现出自己对待灾难的独特视角,在这个过程中提升他们对灾难的理解和应对。学生们的这些精彩的发言说明了运用儿童哲学进行灾难教育课程建构的有效性,值得我们进一步研究和拓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