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振羽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教育思想及实践

2021-02-13 11:00彭忠信
关键词:民族历史文化

彭忠信,彭 锴

(1.邵阳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邵阳 422000;2.湖南开放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吕振羽是被习近平总书记称赞的“名家大师”[1]之一,他不仅是一位卓越的马克思主义史学家,还是一位革命家和教育家[2]731[3]。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他为革命研究历史,为革命著书立说,为革命开展宣传教育。20世纪30年代,他在北平多所高校任教时就有“红色教授”之称,而后创建了培养抗日干部的“塘田战时讲学院”(“南方抗大”),还担任过新四军及华中局党校的理论教员,为中国共产党革命时代的教育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

一、坚持“历史唯物论是惟一正确的历史学方法论”的唯物史观教育

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为中国社会发展指明了方向。1919年爆发的“五四”运动,促进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20世纪30年代,中国文化界围绕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国情问题进行了社会史大论战。吕振羽此时正在北平的高校任教,他以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为指导,运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关于社会形态的学说以及阶级分析方法进行研究。他在1934年出版的《史前期中国社会研究》绪论中,指出历史唯物论“不啻是我们解剖人类社会的惟一武器,是惟一正确的历史学方法论。我们握住这付锐利的武器解剖中国社会发展的过程,一切问题都不难迎刃而解”[4]16。正因为如此,吕振羽努力在青年学生和广大民众中广泛开展唯物史观的宣传教育,帮助人们认识近代以来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演变过程和面貌,正确把握中国社会历史发展的基本规律。

一是坚持以唯物史观进行社会历史发展阶段教育。1933年6月,吕振羽写成《中国上古及中世纪经济史》讲义作为中国大学经济史教材,由北京聚魁堂书局印行。他依据该教材向学生解说中国上古及中世纪社会发展史经过的几个阶段:殷以前是原始社会,殷代是奴隶制社会,西周至鸦片战争时期是封建社会。1934年4月,他在出版《史前期中国社会研究》一书中又明确指出:鸦片战争以后,“中国社会的现阶段,便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4]41。而这些促进社会逐步发展的内在动力就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他说:“欲说明其历史运动的法则时,只有从生产力以及由生产力而构成之生产关系上去考察。”[5]11可以说,这是吕振羽运用唯物史观分析中国社会发展历史阶段的重要尝试,为他后来研究和讲授中国社会史及中国思想史奠定了坚实基础。

二是坚持以唯物史观进行社会历史真实面貌教育。吕振羽在讲述中国经济史的同时,在其老师李达(中共“一大”代表)的影响下,还高度关注中国社会性质大论战。他在论战中发现,由于受到“疑古派”的影响,史前期中国社会即中国原始社会的研究几乎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这造成中国历史研究的一段空白,也直接影响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关于社会发展阶段理论的正确认识。于是,吕振羽以极大的热情和使命感,“给无人过问的史前期整理出一个粗略的系统,引起大家来研究”[6]1。然而,如何科学地探析这段历史的真实状况呢?吕振羽认为,“我们根据神话去研究历史,自不免有一半还近于猜谜。只有用着发掘的锄头才不说假话”[6]276。意思是说,我们要用地下挖掘出来的古文物作为重要依据,才能了解历史发展的真实面貌。于是他在历史研究和教育中特别注重历史文物考证,这充分体现了吕振羽坚持唯物史观方法论和教育观的坚定立场。

三是坚持以唯物史观进行社会历史发展规律教育。吕振羽认为,探求一个社会形态,“只有从现象之全体的联结上,从其发展的运动的根基上,去阐明其独特的形态和法则”[7]5,然而“生产的变更和发展始终是从生产力的变更和发展上,首先是生产工具的变更和发展上开始的”[8]15。因此,吕振羽在讲授殷代社会历史时,尽可能考察殷代的生产工具,分析当时的农业及其组织、手工业、商业、交通和土地形态,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等各方面说明殷代是采用一种奴隶制经济,而非氏族社会经济,也不是封建经济,然后又从当时的政治组织、婚姻制度、意识形态等上层建筑诸形态进行考察分析,基本解释了殷代奴隶制社会的全貌。基于此,吕振羽在之后的史学研究和教育中就致力于系统阐释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矛盾运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规律。

由此可见,吕振羽为开拓和发展中国马克思主义新史学以及宣传唯物史观做了重要贡献。侯外庐曾撰文回忆说,吕振羽在20世纪30年代中国社会史大论战中,“旗帜鲜明”地同伪马克思主义流派做了坚决斗争,“在史学战线上,振羽同志始终是战斗的唯物主义者”[9]15。

二、推崇“为民族赤心忠胆,斗争到底”的爱国主义教育

吕振羽认为,运用历史事例教育引导人民弘扬爱国主义,热爱自己的祖国,拯斯民于水火,是我国史学的优良传统。他在北平高校任教时,面对日本帝国主义疯狂侵略中国的恶劣行径,出于对国家和民族的使命感,根据当时国内外政治斗争、文化斗争以及抗日战争的革命需要,以史学家的担当意识,撰写了《中国政治思想史》,教育引导民众树立民族自信心,争取抗战胜利。后来他在重庆北碚复旦大学任教时,又主动为学生开设了中国历史课程,并在教学讲义的基础上撰写出版了《简明中国通史》以及《中国社会史诸问题》,以求扩大历史知识在爱国主义教育中的影响力。吕振羽在研究和讲授中国历史的过程中所体现出来的爱国主义教育思想,是显而易见的。

首先,提炼中国历史所蕴含的爱国主义精神开展宣传教育。吕振羽认为,爱国主义是数千年来形成的一种对祖国的深厚情感,它具有一种强大的凝聚力,为维护国家团结统一和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激励作用。因此,他充分挖掘和提炼中国历史中所蕴含的爱国主义精神,以此引导人们,特别是青年学生正确认识历史学的科学性及爱国主义的教育价值,“期望可爱的青年同学,科学地来认识本国的历史,来担负民族历史这新的一页的创造任务”[10]300。吕振羽指出,“抗战建国中的民族革命的战略和策略,都要根据历史作决定,依靠历史作指南;当前一切实际问题,只有历史给予正确的回答,能指示我们实践的方向。所以在目前,对于本国史的科学研究,是迫切必要的”[11]152。

其次,称赞中国历史上涌现的爱国主义英雄进行启示教育。吕振羽在他的史学著作的撰写和讲授中,“从对祖国文明的尽情讴歌,到对民族英雄的击节赞赏,倾尽心力,倾泻而出”[12]139。譬如,他在《中国社会史诸问题》一书中写道:“中国民族在革命的优良传统上,一面有完成革命大业的‘成汤革命’‘武王革命’……有成汤、伊尹、周公、大公……伟大的革命领袖,一面有无数次反压迫的农民(及其他被压迫人民)的革命战争……在反抗侵略的优良传统上,有无数次抵御外侮的种族战争。”[11]111吕振羽在《简明中国通史》中对宋末抗元事迹的描述更是让人们激动不已,他写道:“文天祥被俘送燕京,敌人多方诱降;他凛然正气,报国‘成仁’。其他如谢枋得、郑思肖等,为民族的耿耿忠节,也都贯彻到底。他们这种英勇悲壮,为民族赤心忠胆、斗争到底的顽强精神,永垂不朽!”[13]545

再次,痛斥中国历史上出现的卖国主义败类着力警示教育。吕振羽对历史上那些为了自身私利不惜向侵略者屈膝投降的卖国行径深恶痛绝并进行了猛烈抨击。譬如,他在《中国简明通史》关于南宋抗击外敌侵略的历史事件中写道:“在此垂亡之际,平日高谈‘孔孟之道’的高官、大将、贵族,率皆逃跑投降,讫无一肯为民族死节;而死节的‘忠臣义士’‘二百七十四’人中,原来都不是居要位、拥重兵的人物。”[13]546吕振羽在此所做的比较分析,真实地体现了爱国主义者的可贵以及卖国败类者的可耻。他在《中国政治思想史》中对元代理学家许衡、吴澄等人认贼作父、卖身求荣的行为也进行了痛斥,说他们是“不知大义的无耻的奴才,中国文化思想史上有这种人物,是当时思想界的奇耻大辱”[14]465。

综上所述,吕振羽在革命时期讲授和撰写的《中国政治思想史》《简明中国通史》以及《中国社会史诸问题》,对青年学生和广大民众进行爱国主义教育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有利于引导和激励中华优秀儿女在国家民族危亡的时候继承优良革命传统,发扬爱国主义精神,团结一致,不屈不挠,舍生取义,勇于抗击和战胜一切外来侵略之敌。

三、开展“随时随地去为抗战效劳”的抗日救亡教育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国共两党合作全面开展抗日。为了唤起湖南人民的爱国热情,让其积极投入抗日民族解放战争,吕振羽主动离开大学讲台,自觉接受党组织指派,毅然“回湘开荒”,在中共湖南省委领导下积极开展抗日宣传教育工作。

第一,以湖南长沙为据点积极参与湖南文化界的抗日救亡宣传。1937年9月,吕振羽到达长沙后,就在中共党组织领导下参与筹备成立“湖南文化界抗敌后援会”(以下简称“文抗会”,1937年10月17日成立),担任第一届常务理事兼研究部主任,深入民众广泛开展抗日宣传教育。“文抗会”还计划出一套抗战小丛书,并做好了各分册的内容和作者的安排,吕振羽负责抗战理论方面的撰稿任务。同年12月,“文抗会”成立了“中苏文化协会湖南分会”(以下简称“中苏文协”),吕振羽、谭丕谟负责编辑《中苏》半月刊。吕振羽撰写的《政局的变化与中国抗战》《抗战情势讲话》《保卫武汉与巩固湖南》《战局的严重关头》《捷克问题的发展与今后的中国抗战》等时事专论就发表于此。不仅如此,他还在《力报》《大公报》《前进周刊》《联合旬刊》《文化批判》《民族呼声》等刊物发表文章进行抗日宣传教育。同时,吕振羽还利用“文抗会”和“中苏文协”组织开展读书会、座谈会、抗战常识训练班等宣传教育活动。在训练班中,吕振羽亲自承担了“抗战情势讲话”“中国革命史”等课程的讲授,他以丰厚的历史知识为基础,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分析抗战爆发后的发展形势和前途,宣传中国共产党的抗战主张。他的课程一是揭露了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险恶用心;二是澄清了“唯武器论”等不利于抗战的错误认识;三是激发了同胞的爱国抗日热情;四是提出在抗战中弘扬“湖南精神”。他提出:“每一个人都应当振奋起来,把全副的精神和力量,统统集中于抗战,交付于抗战”,“随时随地去为抗战效劳”[15]5。吕振羽的文章高屋建瓴,讲课说理深刻,是动员民众抗日的重要号角,有利于促进民族爱国精神的觉醒,发挥了催人奋进的教育作用。

第二,以塘田战时讲学院为依托培训基层抗日干部。1938年6月,中共湖南省委和八路军驻湘通讯处代表徐特立根据吕振羽的提议,并报请党中央毛泽东、张闻天同意,决定创办塘田战时讲学院(以下简称“塘院”)。为加强统战工作,争取更多的支持,“塘院”聘请了一些国民党要人参加,由国民政府司法院副院长覃振任院长。吕振羽虽任副院长,但承担实际领导工作,对“塘院”的筹备和建设倾注了大量心血。他多方协调,组织教学,甚至许多文件都亲自撰写。在组织管理方面,“塘院”的管理人员和教师大多是中共党员,成立了地下党组织和学生自治会,形成了以党员和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员为骨干,推动学习、维持治安、宣传抗日的工作局面。在教学内容方面,除了国文、数学、外语、中山学说外,还针对性地设置了“中国近代史”“哲学”“政治经济学”“社会科学大纲”“中国革命运动史”“抗日游击战争”“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等课程,突出对学生进行抗日救亡教育以及爱国主义和马克思主义教育。在教学方法方面,“塘院”采取教与学相统一、理论与实践相结合、课内与课外相结合、个人阅读与集体讨论相结合的形式,根据学生不同文化层次实施不同教学。在校风校纪方面,“塘院”确定以“忠诚勤敏”为院训,以“精诚团结、英勇活泼、紧张严肃”为院风,还自编了昂扬激烈、铿锵豪迈的院歌,体现了“塘院”“坚持抗战,坚持持久战,实施战时教育,培养抗战干部”[16]的教育方针。由于管理有方,“塘院”办得如火如荼,成了我国南方培养抗日救亡工作者的重要摇篮。但因国民党反动势力干扰,“塘院”被迫于1939年4月解散。“塘院”的办学时间虽然不长,却播下了革命的火种,“在250多名学生中,40余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00余人加入了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7]。

第三,在新四军军部驻地华中局党校培训党政军抗日干部。1941年“五一”前夕,受党组织指派,吕振羽(化名柳岗)及夫人王时真(化名江明)由重庆辗转到达新四军军部所在地苏北盐城,随之参与了苏北抗日根据地“武装保卫夏收”的生产劳动及惊心动魄的反日伪扫荡斗争。反扫荡胜利后,吕振羽被委派到华中局党校任教。华中局党校是皖南事变后中共培养干部的学校,由刘少奇兼任校长,学员大部分是部队师、旅、团级干部和相当级别在地方工作的党政干部。吕振羽在此主讲了“中国革命史”“中国社会史”“中国哲学史”等课程。吕振羽有深厚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功底,有渊博的历史知识,而且有丰富的革命实践经验,因此他讲课能做到深入浅出、生动活泼,而且有许多独到的见解。譬如他用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用生动的中外历史事例,详尽地阐述了生产力落后的民族或国家有时也能战胜和征服生产力先进的民族或国家的道理,鼓舞了士气,增强了新四军将士对中国抗战胜利的信心,得到了刘少奇、陈毅等党政军领导的高度肯定和称赞[9]165-166。

四、致力“抛弃其对民族革命有害的东西”的新文化教育

1940年2月,毛泽东公开发表《新民主主义论》,明确提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政治纲领、经济纲领、文化纲领,指出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纲领的重要任务,就是建设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反官僚资本主义的文化,即“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新文化。此时,吕振羽正在重庆北碚复旦大学任教,他依据毛泽东关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纲领所确定的方针和原则,在复旦大学讲坛对青年学生进行新文化教育。在此基础上,他还撰写了近3万字的论文《创造民族新文化与文化遗产的继承问题》,比较系统地阐述了他关于新文化教育的思想和主张。

一是教育人们勇于同反动文化思潮做斗争。吕振羽认为,以五四运动为标志,中国民族民主革命文化分成两部分:前者属于旧民主主义革命文化,是资本主义世界革命文化的一部分;后者属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是无产阶级世界革命文化的一部分。作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运动,领导权只能属于无产阶级,“科学社会主义思想成了新文化运动的指导方针”,“崭新的文化生力军,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展开向帝国主义文化与封建文化的进攻”[11]131。吕振羽强调,建设新民主主义革命文化,必须与反动文化思潮做斗争。因为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中国还处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存在封建文化的同时,还有帝国主义殖民文化、买办文化、汉奸文化,它们结成文化上的反动联盟,一起反对中国的新文化。吕振羽愤怒地揭露,“帝国主义和封建分子曾经而且现在还是采取各种卑陋的野蛮手段来绞杀新文化的嫩芽”[11]110。如果不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文化,新民主主义的新文化是建立不起来的。

二是教育人们以扬弃的态度对待本国传统文化。吕振羽指出:要建设新民主主义新文化,必须重新认识自己民族的历史和传统文化,不能站在旧统治阶级立场上用“道统”观念去看待和运用传统文化,“要不然,我们的新文化运动就不能大步前进”[11]111。当然,对待中国传统文化,既不能采取“复古主义”态度,也不能是“反历史主义”的态度。一方面,中华民族有许多灿烂的优秀传统文化,对人类文化有着巨大贡献,我们必须致力发掘属于人民的东西,借鉴传统文化的有益成分,其中的革命传统和精神、伟大人物的创造性思想和成果等优秀传统文化,我们都要好好继承。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站在马克思主义立场上,以“扬弃”的态度来对待我国传统文化,“抛弃其对民族革命有害的东西”[11]114。因为我国传统文化中还存在许多不合时宜的糟粕,这些糟粕在本质上都是反对创造新文化的封建愚昧文化,是阻碍社会发展进步的。

三是教育人们正确处理好与外来文化的关系。吕振羽认为,建设新民主主义新文化,还必须借鉴和吸收外来文化的先进因素。在对待外来文化问题上,他既反对文化闭关主义,又反对文化贩运主义。在他看来,文化闭关主义是产生在保守主义或国粹主义基础上的僵化观念,是不利于吸收外来文化先进因素的。因为历史实践证明,各民族文化的接触和借鉴,是有利于社会进步的。同时,他对文化贩运主义也进行了批判,认为文化贩运主义没有根据本国具体情况认真地选择和消化外来文化,而是无条件地吸收外来文化,也会引发“水土不服”的灾难性后果。因此,吕振羽警示人们,既不能采取文化闭关主义,排斥外来文化的有益东西;也不能采取文化贩运主义,盲目照搬西方资本主义的文化。

五、强调“达成国内各民族真正的统一团结”的民族团结教育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中国广大人民热切希望实现国家的和平与民主,然而国民党蒋介石统治集团却逆民心而动,企图发动内战而实现独裁。吕振羽此时敏感地认识到,随着国内革命斗争高潮的到来,国内民族问题不可避免地会提上议事日程。他指出:“在中国民族民主革命阶段中,要解决的国内问题,主要有两个:一是土地问题,一是民族问题。”[18]1要解决好国内的民族问题,必须“在民族间的现实情势和民族要求的基础上,要达成国内各民族真正的统一团结”[13]17。然而,蒋介石独裁统治集团奉行大汉族主义,给民族团结带来了极大隐患。因此,吕振羽认为,教育引导人们正确认识汉族与少数民族的关系,揭露蒋介石大汉族主义阴谋,“以推进并达成国内民族问题的合理解决,是中国马列主义者的责任”[18]1。正是在此背景下,吕振羽着手撰写《中国民族简史》,以适应革命斗争的民族团结教育需要。

首先,教育人们以马克思主义观点认识各民族发展史。“吕振羽在对各民族起源考证的同时,初步明确而扼要地叙述了各民族的发展过程”[19]137,探析了各个民族不同历史时期的社会经济、阶级关系以及生产力发展状况。他指出,“人类并非起源于一个地方,也并非同一个祖先;但其由猿到人和其以后社会发展的过程,却是一致的”[20]22,总体是按照五种社会形态演进的基本规律向前发展的。人们应该从各民族发展的历史中体会到唯物史观关于社会发展理论的正确性。同时吕振羽也提示人们,在人类共同发展基本规律中,某个民族社会历史的发展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超越自身的发展阶段而进入更高一级社会。在他看来,这就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辩证法。

其次,启示人们认清蒋介石关于民族问题的险恶用心。蒋介石出于反动政治之目的,粉饰国民党的独裁统治,授意御用文人陶希圣等人杜撰了《中国之命运》,鼓吹大汉族主义。吕振羽痛斥他们“颠倒黑白,歪曲历史事实,无耻地只承认汉族是一个民族,说国内其他民族如满、蒙、回、藏、苗等等,都只是所谓‘宗支’或‘宗族’。这不啻是对国内其他民族任意‘侮蔑’,并证明了他们毫无科学常识”[20]19,也有害于汉民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团结。他站在民族平等团结的立场上,比较客观地阐述了各民族的相互关系,认为中华民族是汉族和其他少数民族在长期交往融合过程中形成的,各个民族都有自身的起源,都对中华民族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应平等相待。

再次,号召人们弘扬各民族人民长期形成的革命精神。吕振羽在《中国民族简史》中对各民族的历史叙述,非常重视各民族人民的革命斗争。一方面,他充分肯定了汉民族是一个具有优良革命传统和伟大创造力的民族。另一方面,他又对其他一些少数民族的革命斗争如“苗民暴动”的时间区域、发展态势、斗争气魄等情况进行了详细介绍,体现了他对少数民族人民革命斗争的由衷赞叹和大力支持。吕振羽在书中还联系当时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斗争的现实需要,号召国内各民族要组织其民族民主解放力量,形成强大的统一战线,一起参与反抗法西斯侵略以及其他反动统治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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