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时期的疫病与民间救助

2021-02-05 05:49许秀文汪建欣
石家庄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救助疫病

许秀文,汪建欣

(1.河北师范大学 法政与公共管理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2.河北省唐山市第二十一中学,河北 唐山 063000)

疫,《说文解字》释义为“民皆疾也”[1]352,是我国古代对流行性传染病的泛称,与其同义的词语还有“疠”“疠疫”“疫疠”“疾疠”“疫气”等。一旦某种具有传染性的疫病规模化流行就可能演变为疫灾,侵害健康和生命,造成人口减少、生产生活破坏、经济凋敝,甚至引发社会动荡。在中国古代,疫灾往往与战乱或者自然灾害相伴发生。邓云特先生曾言:“终魏晋之世,黄河长江两流域间,连岁凶灾,几无一年或断。……其频度之密,远逾前代。”[2]13东晋正处于历史上的灾害高发期,由于自然灾害频仍、战乱不断,疫病灾害遂屡屡发生,对社会民生造成极大影响。学界现有关于秦汉魏晋、魏晋、两晋或东晋南朝时期的灾害问题、流民问题以及社会救助等的研究中,或多或少涉及疫病问题,取得了一定成果。本文拟以东晋为独立研究区间,统计这一时期疫病灾害的次数,分析其基本情况和特点,对当时的民间救助状况按照世俗力量和宗教组织两方面加以梳理,使东晋时期的疫病救助研究渐趋清晰。

一、东晋时期的疫病统计

关于东晋(317-420年)疫病灾害发生次数的统计存在着一些差异。邓云特先生《中国救荒史》中关于魏晋时期疫病的统计数字是“疫灾十七次”[2]13,有所疏漏。张剑光在其著作《三千年疫情》中认为东晋的疫病次数比起西晋来略多,“标明年份的疫病流行共有13 次”[3]74,依次列出,可惜未注明出处。王玉兴所作《中国古代疫情年表》统计东晋疫情12 次,[4]难免缺漏。孙丽认为,东晋十六国时期“发生疫情的年份(有明确纪年的)共有十九个年头”[5]。陈金凤、王芙蓉统计两晋时期共发生大小疫情42 次。[6]田艳霞统计东晋疫病次数为21 次。[7]这些差异与文献记载分散芜杂以及资料占有多寡不同有密切关系,统计数字的渐次递增也显示了研究工作的推进和史料发掘的深入。笔者在这些研究的基础上,辨析考证,制成更为详尽可信的“东晋疫病简表”(见表1),按时间顺序列举东晋的历次疫病,记录疫病发生的时间、疫病情形、发生地点和史料出处,将记录相似、发生地相近、年份相同的疫病计为1 次,对有年号但无准确年份如“永昌中”“兴宁中”等时间发生的疫病,为避免重复不计次,“哀帝兴宁中”因无其他此年代疫病记载除外。对没有在记录中列出疫病发生准确地点的列国家名称。

依表1 统计,得到东晋时期(包含同时期其他政权)疫病发生次数计25 次,超过其他学者的统计数字,平均每4.12年一次,是中国古代疫病发生频率较高的朝代。

表1 东晋疫病简表

续表1 东晋疫病简表

二、东晋时期疫病的基本情况

对表1 进行分析,可以对当时的疫病状况得到一些基本认识:

(1)疫病发生频率高,平均每4年多就会出现一次,密集程度在魏晋南北朝这一灾害高峰期中也属多发。

(2)见于记载的疫病主要集中于南方。首先,南方江河密布,气候湿润而温暖,对传染病菌的滋生传播非常有利。其次,东晋朝廷建都江南,北方移民潮涌追随,因水土不服、聚居环境恶劣而罹患疟疾、伤寒等症者甚多。再次,东晋朝廷对于统治区内灾异的记录有章可循,必然较已经失去的北方详尽。最后,同时段于北方建国的各少数民族政权所处社会形态及文明程度均逊于东晋,对疫病少记录或无记录,也是南方疫病次数多于北方的原因之一。

(3)疫病造成的后果相当严重。疫病之后,国家户口首当其冲受到影响,人口衰减凋零。表1 所列文字中动辄可见“死者十二三”“死者十三四”“死者十四五”,甚至“死者太半”“多绝户者”等触目惊心的记载,令人于简短的文字间体验疫灾面前生命的脆弱、生民的艰难。人口的大量减少使得劳动力匮乏,社会生产难以为继,社会经济下滑萧条。疫灾也给社会带来诸多不稳定因素,或影响战争进程,或引发地域和权力纷争,或激起朝堂震荡。

(4)疫病多与水、旱等自然灾害或者战争动乱等恶劣社会政治事件相伴而生。自然灾害或战乱不可避免地带来环境卫生恶化,病毒病菌滋生,百姓流离饥馑,免疫力低下,如果政府和社会不能及时有效组织救治,疫病流行就在所难免。

三、东晋时期疫病的伴生性特点

(一)疫病与水旱等自然灾害相伴生

将《晋书·五行志》及相关本纪、载记、列传内容对照,查知,表1 所列疫病发作之前有水旱等自然灾害记载的凡15 次。表1 中第5 项,晋元帝永昌元年(322年)冬十月大疫,同年“夏,大旱”,第6 项,永昌元年(322年)十一月大疫,“其闰十一月,京都大旱,川谷并竭”,两处疫病记载前后都发生了旱灾,而且波及面甚广;第9 项,明帝太宁三年(325年),后赵石勒的军队爆发疫病,之前“自春不雨,至于六月”[8]卷二八,此疫病当与干旱不雨有关;第10 项,晋成帝咸和五年(330年)夏五月,旱,且饥疫,《五行志》载当时状况“咸和五年,无麦禾,天下大饥”[8]卷二七,旱灾、饥馑、疫病相连;第11 项,晋成帝咸康元年(335年)夏晋军饥疫,原因是“六月,旱”[8]卷二八;第12 项,晋成帝咸康四年(338年)八月,“蜀中久雨”,导致百姓饥疫;第13 项,晋穆帝永和六年(350年)大疫,因为这一年五月曾经“又大水”[8]卷二七,之后“夏,旱”[8]卷二八,“贼盗蜂起,司冀大饥,人相食……与羌胡相攻,无月不战”[8]卷一○七,各种灾害频仍,疫灾出现顺理成章;第15 项,晋穆帝永和九年(353年)五月,大疫,同年春天也是发生了旱灾;[8]卷二八第16 项,哀帝兴宁年间东土多遇疾疫,于《晋书·五行志》可见“兴宁元年四月甲戌,扬州地震,湖渎溢。二年二月庚寅,江陵地震”[8]卷二九,自然灾害多发,与之伴生的疫病自然多遇;第17 项,晋海西太和四年(369年)冬,大疫,在此之前曾经发生水灾和旱灾,“八月,大雨霖三十余日,伊、洛、河、汉皆溢,岁以凶饥”[8]卷二七,“四年冬,旱”[8]卷二八,水旱饥馑连续,大疫随之发生;第18 项,晋孝武帝太元四年(379年)“年谷不登,百姓多匮”[8]卷九,三月,爆发大疫;第20 项,晋孝武帝太元八年(383年)“荆州水旱饥荒”[8]卷七四,当年发生疾疫;第22 项,晋安帝隆安五年(401年)“夏秋大旱”[8]卷二八,同年十一月,疾疫发生。上述可能的因果关系可佐证东晋时期的疫病多与水、旱等自然灾害相伴而生的观点。

(二)疫病与战乱等恶劣社会政治事件相伴生

这是疫病伴生的另一主要原因。表1 中,确知与战争动乱等恶劣社会政治事件有关的疫病凡14 次,即表1 所列的2、3、4、8、9(两次)、11、13、14、17、20、21、22、24 项。战争动乱是疫病伴生的另一主要原因。东晋统治者衣冠南渡,进驻中原的各少数民族政权之间以及与东晋政权之间因地盘和财富的争夺不断发生战争。军队奔袭跨界作战,面临着气候恶劣、水土不服、粮草供应不上、卫生状况极差、医疗救治不及时甚至阵亡尸骨来不及掩埋发生腐烂,产生大量致病菌等状况,这些都可能成为疾病的发源,因为人员集中又极易发生传染,疫病会因此而伴随着战乱发生。表1 中所记录的与战乱相关的疫病如“兵凶岁饥,死疫过半”“军粮不接,死疫太半”“兵丧、疾疫”“行役既久,又兼疾疠,死者十四五”“互相杀掠,且饥疫死亡”等,这些文字记录了疫病产生的原因和造成的极大破坏性,说明了疫病与战争动乱相伴生的关系。

笔者尽量查找、鉴别、罗列可能导致疫病发生的自然灾害和战乱,但仍有数次疫病无法寻找到有效资料支撑其发生渊源,暂且付之阙如。所幸上述两类史料归纳已经基本反映了在当时社会历史条件下几乎不可避免的“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灾害伴生性特点。

四、东晋时期疫病的民间救助

东晋朝廷偏安江南,与世家大族之间矛盾尖锐,政治上主弱臣强、皇权衰微,经济上财力虚竭,政府可以掌握支配的资源相对较少,在社会救助方面即使有心也很无力。疫病流行时,政府虽然沿袭旧制作出力所能及的努力,执行着程式化的疫灾救助办法,如颁布诏令削减用度、赈济抚恤督课农功、放药隔离防止传染等,但相比汉代明显弱化,收效也甚微,见之于史籍的资料也较少。这种情况下,民间救助的意义和作用就凸显出来。民间的疫病救助主体可分为世俗力量和宗教组织两个方面,世俗救助包括宗族之间的互助救济以及当世医家的诊断治疗,宗教组织则指僧道两教的疫病救治。

(一)世俗力量的疫病救助

1.宗族内部的互助救济

宗族内部的互助救济是历代常见的救助方式。魏晋时期是世家大族开始兴盛的阶段,族中往往通过经济互助、救济穷困等方式强化宗族的凝聚力和整体性,是民间救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如祖逖,年幼时即好行侠仗义,每每以其兄长有命的名义周济宗亲,得到宗族的认可和尊重,“每至田舍,辄称兄意散谷帛以赒贫乏,乡党宗族以是重之”[8]卷六十二。疫病发生时死亡人数众多,宗族的作用除救济外还体现在助葬收埋,祖逖也曾“收葬枯骨,为之祭醊”[8]卷六十二,掩埋骸骨并给予其体面的祭祀礼仪,使族人不必忧心身后之事,也防止了更可怕的疫病传播。

2.民间医家的诊断治疗

东晋时期出现了较多的医家,很多人在疾病研究和治疗上有独到之处,在疫病发生时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东晋时患疟疾的人很多,赵泉是治疗疟疾的医中高手,“性好医方,拯救无倦,善疗众疾,于疟尤工,甚为当时所叹伏(服)①《太平御览》为“叹伏”,《九家旧晋书辑本》为“叹服”。焉”,史籍中对他的治疟方法并未述及,但从中亦可以看到疗效的显著,患者和世人是心悦诚服的。曾任东阳太守的范汪天性善良仁爱,擅长医术,总是把救济抚恤民众作为自己的职责。“凡有疾病,不限贵贱,皆为治之,十能愈其八九。撰方五百余卷。又一百七卷。后人详用,多获其效”[9]卷十七。范汪所著方书是唐代以前研究伤寒等病症很有水平的医学著作,收集了若干民间验方,在外科治疗方面也有一定成就,如今已难寻其踪,但其佚文散见于《外台秘要》《医心方》等方书中,后人使用效果良好。晋孝武帝时曾任晋陵太守、荆州刺史的殷仲堪因父亲长期患病,就衣不解带地侍奉在床前,亲自学习医术为父亲治疗,练就了一手精湛技艺。他为官期间,“病者自为诊脉分药”[8]卷八四,为病患亲自诊断亲手配药,受到很多人的称道爱戴。范汪和殷仲堪这样的地方官员在为天子牧守的同时用自己的医术增加了官民之间一些温情的色彩。

(二)宗教组织的疫病救治

东晋时期是佛教、道教发展传播的重要阶段,一些佛道人士尤其是僧医、道医本着慈悲、周急救穷的精神投身疫病救治,成为民间疫病救治的重要力量,也在事实上达成了扩大宗教影响、传播宗教信仰的目的,并成为这一时期的社会救助特色。

1.佛教疫病救助

佛教以慈悲为教义核心,以布施贫困、周瞻贫乏为慈悲方式,对贫病孤老、不能自存的百姓进行了大量救助工作,往往分发一些必要的衣食物资助其维持基本的生活。佛经云:“若有疫病,作大良医息除疫疾。”②《大正新修大藏经》的资料引自“中华电子佛典协会”(Chinese Buddhist Electronic Text Association,简称CBETA)的电子佛典系列光碟(2014)。所以很多僧人于医药学颇有建树,将之作为弘法传教的辅助手段,借医传佛在佛教传入及与中国文化相融合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

“禁咒”或称“咒禁”“神咒”“咒术”,是佛家、道家都有的一种治疗手段,在当时非常流行,人们普遍相信其能够治病防灾。魏晋时期所译佛经中出现了20余部咒经,如西晋竺法护译《佛说八阳神咒经》,东晋难提译《请观世音菩萨消伏毒害陀罗尼咒经》,姚秦鸠摩罗什译《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孔雀王咒经》,东晋西域沙门昙无兰更是译了《佛说玄师颰陀所说神咒经》《佛说咒小儿经》《佛说咒目经》《佛说咒齿经》《佛说咒时气病经》等多部咒经,记录各种咒语和持诵方法,用来治疗小儿科、眼科、口腔科、时疫流行病等多种疾病。禁咒是一种非常神秘的医疗方法,分为许多种类,可以按所针对疾病进行对应咒法分类,也可以按照咒语表现方式分类,有的译为中文,有的中梵互见,也有大部分禁咒因包含密语不翻作中文,录为梵文或为梵文音译。持诵者通过咒语、声音、气息等对各种疾病进行有的放矢的治疗,有人认为禁咒可能更多是心理暗示、抚慰疗法,但这种治疗方式在当时的确起到了作用,获得拥趸无数。东晋兴宁时期,中土疫病频发,僧人竺法旷“既少习慈悲,兼善神咒。遂游行村里,拯救危急”,即是采用禁咒来治疗疫病,“百姓疾者,多祈之致效”[10]卷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禁咒之外还需辅之以医药治疗。东晋时期,很多由北方迁移到江南的士大夫因为水土不服罹患了脚气病,苦不堪言。僧人支法存治疗这种病的方剂颇有效验,人们普遍推崇他、认定他是脚气病防治研究的创始人,“惟法存能拯济之”[11]卷七。孙思邈称赞支法存的汤方得力温和,于身体无损,认为“晋朝仕望多获全济,莫不由此二公”[11]卷七,大批南渡士大夫的康复无不仰仗于支法存和同样研究此病的仰道人。后赵高僧佛图澄,不仅“善诵神咒”,而且医术精到,能医人所不能医,“时有痼疾世莫能治者,澄为医疗,应时疗损,阴施默益者,不可胜记”[10]卷九,数不清的患者受他恩惠得以恢复健康。

2.道家疫病救助

道家在疫病救治方面的努力可以和释家相媲美,禁咒、符水和医药相结合防瘟治疫的方法也有相似之处,同样以心理、生理双重治疗的手段扶助百姓,推动道教传播。被称为道家真君的许逊在旌阳任职时,“郡民患疫,十死八九”,许逊“以神方拯济,符咒所及,皆登时愈。至于沉疴,亦无不愈者”[12]卷一。这样立竿见影的治疗效果使邻郡百姓也闻风而至,熙熙攘攘,许逊于是“标竹于郭外十里之江,置符于中,令饮皆愈。老稚羸惫之不能至者,汲水归以饮之,皆获痊愈”[12]卷一,所有来求医的病患饮了竹竿下的符水都得到了救治,老幼病弱不能前来的,汲水带回服用也恢复了健康。蜀人作歌传唱称颂他的功德,歌中云“人无盗窃,吏无奸欺。我君活人,病无能为”[13]晋诗卷九,以“许真君”和“许旌阳”相称,表达当地人的尊敬。钱塘人杜昺(亦称杜炅、杜子恭、杜叔恭、杜明师等)神通广大,能断人几世祸福,被谢安、谢玄引为至交,无数江东富豪、京城贵族以他为师,善于以章书符水济世救人,往往“应手即验”。因为救治有效,很多百姓赶来依附,加入杜昺所在的正一道,“远近道俗,归化如云”[14]卷一百一十一。这几位都是道家治病救人济世弘法的知名人物。

葛洪是东晋道医的另一著名代表人物,他医术高明,著述丰富,是著名的医药学家和炼丹家,在疫病治疗方面有独到的方法并著书传世,现存最具代表性的医药学著作是《肘后备急方》和《抱朴子内篇》,他的医疗思想、方法,炼丹养生之术都记录在其中,是他长期钻研和大量医药实践的经验总结。葛洪对治疗疫病的禁咒之术持肯定态度,认为禁咒多是炁,中医理解的“炁”是构成人体并维持生机的最基本能量。葛洪在《抱朴子内篇》中讲到了“炁”和它的作用:“吴、越有禁咒之法,甚有明验,多炁耳。知之者可以入大疫之中,与病人同床而己不染。又以群从行数十人,皆使无所畏,此是炁可以禳天灾。”[15]卷五在葛洪看来,禁咒可以在疫病人群中维护自身健康,防止传染。他的《肘后备急方》命名取随身携带随时取用之意,堪称中国医学史上第一本“临床实用手册”,书中列举了各种常见疾病的症状以及所需药方、针法、灸法及其施用方式,方便寻常百姓遭遇书中所载疾病时进行简便急救。

葛洪在游历行医的过程中多次遇到疫病,“屡值疫疠,当得药物之力”[13]卷九,认为疫病治疗更多还是要依赖医药的力量。他在《肘后备急方》中专辟一卷记载传染病的防治方法,汇集了诸如霍乱、伤寒时气瘟病、瘴气疫疠瘟毒等各种疫病,在其中分析病源、详述症候、强调传染性、给出防治方法。他对各种病症认识清晰,以“死后复传之旁人,乃至灭门”[16]卷一,这样触目惊心的纪实性描述强调传染病的严重性,并阐述自己未病先防、“断温(瘟)病令不相染”[14]卷二的医学思想和应对方法,如用艾、雄黄、雌黄、菖蒲、朱砂等药解毒避秽、预防传染,非常难能可贵。他防治疫病的方法多种多样:或内服、或外敷、或针药并施,还有将药物“粉身”“摩身”“纳鼻中”“着舌下”“置井中”再“置酒中”“烧熏”“绛囊带之”“带心前”“系臂”“悬屋四角”等因病制宜的不同处理方式,体现了他对传染病治疗细致深入的关注和研究。葛洪的疫病救治思想、见解、方法和发现被后世历代医药学家学习运用,有些至今仍具有重要科学价值,有待更进一步研究。

综上所述,东晋时期由于自然灾害和人为战乱频发导致疫病多次与之相伴而生,民生艰难,社会不稳,政府方面虽有一些常规举措但因偏安江南的朝廷本身依附于世族等原因不免救助乏力。民间救助在这样的状况下逐渐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宗族内部的经济互助、救穷济困、助葬育孤行为对稳定基层社会秩序发挥了较大作用,民间医家的疫病研究和治疗也对缓解疫情救助平民有所帮助。从外传入的佛教和本土道教在东晋时期正处于发展传播的重要阶段,慈悲布施、周急救穷既是两教的基本信仰也是重要的救济方式,僧医、道医提供的禁咒、符水尤其是医药救治在民间有着非常好的效果,也扩大了两种宗教的影响,并成为这一时期疫病救助的一大特色。

猜你喜欢
救助疫病
梨火疫病的识别与防控
由“中华富强”轮失火救助引发的思考
中医名医 征战疫病
猪的主要疫病及防控措施(上)
水下救助抢险
救助寻亲,民政做了什么
救助小猫
临时救助 “善政”还需“善为”
筹资百万救助贫困学生